郭文佳
(延邊大學朝鮮-韓國學學院 吉林 延吉 133002)
論《紅星照耀中國》中斯諾筆下的女性書寫
郭文佳
(延邊大學朝鮮-韓國學學院 吉林 延吉 133002)
埃德加·斯諾(Edgar Snow,1905.7.19—1972.2.15),美國著名記者。作為見證中國時代更迭,記錄中華民族起落的人,在《紅星照耀中國》(Red Star Over China)全書中處處可以尋覓到他對“紅色中國”從好奇迷茫到逐漸深入了解的過程。在閱讀整本書的時候幾乎是一氣呵成,但卻是有目的的在搜尋想要深究的問題,不難發現在這樣的紀實文學作品中,斯諾總是在書中的各處提到“女性”,這體現了他對于女性的關注,這種關注并不是特意的,而是他骨子里潛有的意識。
紅星照耀中國;埃德加·斯諾;女性書寫
在當時女性書寫尚未廣泛興起的年代,這體現了他對當代中國怎樣的人性企盼?作為一個美國記者,他這樣時刻關注領袖、平民等身邊的女性到底是履行紀實職責還是他在男女平等的這種意識形態下、在一夫多妻制剛剛廢除但卻到處殘留封建色彩的中國對中國女性的同情和關心?這是一種對封建男女制度的客觀評說又是一種隱形批判。作為“他者”的女性,在男性作家筆下實際上是一種帶有作家意識形態的“雕塑品”,而未能成為踐行意識形態的“雕塑師”。然而,我們同樣有理由相信,男性作家對于女性群體的洞察、描寫、塑造以及想象同樣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因為它彌補了女性作家創作中由于過于強調自身情感而出現的寫作中的盲點。
實際上,斯諾在《紅星照耀中國》一書中多次流露出對中國女性的描述,這種描述區別于其它女性書寫之情感家庭等,而是一種非特意性的自然地紀實書寫。首先,他對中國關于自己靈魂的歸宿和對祖宗的傳統的守舊思想,對舊中國婚姻制度下“女性”地位的卑微或多或少的表示著否定但身為一個記者一個紀實文學書寫者并不對此進行批判而似乎是理解。進而他對于始終處于弱勢的“女性”的同情,并對這個不公平的社會是吃驚的。
例如,在他剛進入紅區時見到楊將軍,他單身一人住在官邸里,而他有兩個太太,“第一個太太是他年輕時娶的小腳女人,是他的父母在蒲城給她娶的。第二個是像蔣介石夫人那樣的一位活潑而勇敢的女性,年輕貌美,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既摩登又進步,據說從前參加過共產黨,是楊將軍自己看中的。……她們互相憎恨,除非對方不住在里面。”這在斯諾這樣的美國人眼里是很容易解決的麻煩,“她的這種尷尬處境,在現代中國并不少見。”蔣介石同宋美齡結婚的時候也是遇到同樣的問題,“他給資遣散了兩位老式太太,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樣的解決辦法是從西方輸入的新穎思想,許多中國人對之仍然要皺眉頭。”這種婚姻制度下女性地位的微弱甚至在偉大領袖毛主席的采訪中也得到明顯折射。“我對女人不感興趣。我十四歲的時候,父母給我娶了一個二十歲的女子,可是我從來沒有和她一起生活過——后來也沒有。我并不認為她是我的妻子,這時也沒有想到她。”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女性的反抗,對歷史、社會、政治、道德等因素進行了解構,這種影響一定程度上也是西方潮流的涌入帶來的。
其次,我們可以通過他對于女性的提及和報道的篇幅看出,他對于中國女性是一種贊賞和認可的態度,然而在中國當時的大環境下,“男尊女卑”思想的形成短時間內并不可根除,女性的地位也不是僅僅推翻君主專制就可以短期實現的。對于一個不熟悉中文、對中國有無限疑惑和好奇的外國人,中國人的熱情和溫暖會使他從心里上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結合他的自身家境,母親的離世讓斯諾對于女性的優點有更深刻的印記。在采訪毛澤東時,他記錄了一百多頁毛的自述,但是真正提到其夫人的篇幅只有不到一頁。對于其它女性的采訪,也是不多的。“在毛澤東追述往事時候,我注意到,有一個旁聽者至少和我同樣感興趣,這就是他的妻子賀子珍。很明顯,他談到的玉管自己和共產主義運動的情況,有許多是她以前從來沒有聽見過的。”這說明,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男女之間的溝通是具有局限性的,甚至在夫妻之間這種互不知曉的情況也是存在的。在斯諾進入紅區時,陜西婦女的盛情讓其深受感染。“我常常見到農村婦女或她們的女兒自動給我們拉風箱,同紅軍戰士說說笑笑——對中國婦女來說,特別是第陜西婦女來說,這是非常開通的一種現象。”并在之后對毛澤東的采訪時,毛澤東對母親的評價為“我母親是個心地善良的婦女,……她可憐窮人,他們在荒年前來討飯的時候,她常常給他們飯吃。但是,如果我父親在場,她就不能這樣做了。”這體現了在當時封建思想下,“三綱五常”的根深蒂固,而斯諾將其記錄下來,作者從“傾聽者”的視角下,記述了歷史遺留下的女性問題。
在他采訪中的提問以及參訪總結中可以明顯流露出他對于知書達理、才華橫溢、有共產主義、為革命獻身的女性尤其的敬重。斯諾在做客觀陳述和采訪的同時會對于團結勇敢、英勇獻身的中國人產生極大的崇拜和極高的贊賞,這與美國人“英雄主義”情結是分不開的,在中國這個“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擁有主導權的社會,出現了一批愿為共產主義運動英勇獻身的女共黨,他對這些女性也做出了公正且正面的報道。在采訪毛澤東時,毛澤東是這么評價楊開慧的,“她是一個杰出的婦女,北京大學的一個學生,后來成了大革命中的一個青年領袖最活躍的女共產黨員之一。”在與周恩來聊天時,他得知,“周恩來是一個大官僚家庭的兒子,……母親不同凡俗(是個博覽群書的婦女,甚至真的喜愛現代文學!)”這種對女性的先進認識在一方面可以總結為,在封建帝國主義社會瓦解以后的一種覺醒,一種要求對“人性”進行重新思考的覺醒。
斯諾對于中國女兵及紅軍身邊的女性持以尊重的態度,并對中國紅軍所在地區女性的所受到的平等待遇給予支持與肯定,這一定程度上說明斯諾對于中國某些地區的社會制度和道德是認同的,更體現了他對于“女性”完全平等地位的期待。“中國蘇區的一個口號是‘同工同酬’。對婦女據說沒有工資上的歧視。”同時,在女工懷孕期間的優厚待遇和社會保險等福利加以記述,“就我所能看到或知道的,紅軍都以尊重的態度對待農村婦女和姑娘,農民對紅軍的道德似乎都有很好的評價。我沒有聽到過強奸或侮辱農村婦女的事件。”在認同的同時,他也對與之相反的日軍和個別地主對女性的殘暴和侮辱持以震驚憤怒的態度。“白軍一開到,軍官們就開始把婦女和姑娘分開。
……剩下的由高級軍官挑選好看的給自己留下,接著由下級軍官挑選。剩下的就交給士兵當妓女。”
筆者認為,在《紅星照耀中國》書中斯諾多次體現出對中國女性的理解,并從中折射出他對于整個“女性”的態度。或許我們應該說,在人道主義思潮推動下,斯諾對女性的思考在這本風靡全世界的書中得以呈現。斯諾在記述女性身上的人性內容時,不但體現了人們在封建帝國主義社會瓦解以后的一種覺醒,一種要求對“人性”進行重新思考的覺醒,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女性的反抗,對歷史、社會、政治、道德等因素進行了解構,這種影響一定程度上也是西方潮流的涌入帶來的。但斯諾對中國女性的關懷,不是到頌揚與同情為止,斯諾在肯定女性為實現共產主義而自我犧牲時,他向我們提出了一個更為嚴肅的、為女權主義者更為關注的問題。作為男性記者、作家,斯諾的女性關懷最突出的貢獻在于,他不僅看到了女性生命意志的實現必須應對強大的社會道德(對于女共黨的正面評價),而且還必須面向整個社會(革命或反革命)。同時,在斯諾看來,中國的男女平等的觀念應該循序漸進,中國在思想上上或許可以接受西方新思潮的啟蒙,中國女性并不應該成為男性的“附屬”,而兩者應該是既獨立又統一的,中國女性通過自我犧牲來實現人生價值的價值觀是值得肯定的。
[1] Edgar Snow.Red Star Over China.London:Penguin Books,1972
[2] 埃德加·斯諾:《紅星照耀中國》,人民文學出版社,2016年10月
[3] 張京媛,《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 年
郭文佳(1994.11-),女,漢族,山東臨沂人,延邊大學朝鮮—韓國學學院2015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研究生,現為北京大學中文系2015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交換生。
I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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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2-006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