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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路翎小說的現代意蘊

2016-12-01 11:53:40趙學勇王虎
文藝爭鳴 2016年8期

趙學勇+王虎

20世紀40年代,中國文學主潮逐漸以“大眾”“進步”“民族”“國家”等關鍵詞取代了“五四”時期對人本身的關注,特別是對人的內面靈魂的剖問,路翎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文壇的這種敘事格局,他善于表現不同的審美價值取向在人的心靈內部的對話和溝通的動態過程。這種探索,使他的小說呈現出兩大特色:“強力精神”與“流浪漢氣質”,其在本質上所展現的人道主義關懷和對精神自由的追求,和魯迅有著內在的聯系。在《財主底兒女們》中,路翎的“痛苦體驗藝術”的核心就是激發人的潛在能量去探求人自身最為隱秘的內在情感,他通過主人公的“流浪和漂泊”,讓其置身于戰爭失敗所帶來的心靈上的屈辱和面對惡劣生存環境所遭際的逃難中。而主人公所遭受的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痛苦最終在強大理想信念的支撐下,經過一番劇烈的心靈搏斗從而轉化為一種精神上的快慰和滿足。路翎向我們展示這一過程時是動態的而非靜止的,即通過主人公的成長經歷,來體現人物思想信念的變化。

此時,路翎小說在空間場域上的描寫極具特色,從而使其敘事文本具有了廣博的象征意蘊。他能夠將人物的內心情感置入一種博大空曠的宇宙中進行烘托、抒發,在一種近乎原始的境地中,去尋找野性的力量,《饑餓的郭素娥》中,他試圖用“性”這個古老民族最為禁忌的話題,來營造一種具有濃烈文化意味的象征系統。路翎小說的特色還體現在他對歐式語言的借鑒和創新上,他充分意識到“語言奴役創傷”的弊端,即認為舊有的語言對人的思想是一種束縛,通過對原有語言的改造和“陌生化”可以達到一種“思想革命”的功效。因此。他試圖以一種先行者的姿態去實踐自己的主張,在敘事中大量的對主語的省略,以及狀語、定語的加長和修飾,讓我們從另一向度領略到了漢語的魅力。從文本的結構方面來看,初讀路翎的長篇小說會覺得《財主底兒女們》結構上不是很嚴整,很多地方有閱讀的脫節感,小說中大量的議論,造成本文結構的散化。這或許是因作者的主觀追求過于強烈而形成的一種文本結構的特有斷裂,亦即所造成的一種文本敘事與閱讀感受之間的脫節這樣一種現象。

從美學層面上講,路翎探討的不僅僅是革命的完結、救國道路的建立,而是一種對束縛與奴役人類精神的厭棄與反抗,正如魯迅式的“反抗絕望”一樣,路翎表現出了對人類精神解放與自由的熱切追求與渴望。

一、現代人的痛苦體驗

“痛苦體驗”美學是一種現代審美體驗,它的產生,與現代主義的興起有著密切的聯系。在19世紀下半葉,因科學技術的幾次革命,人們對外界的認識和感知發生了重大變化:一方面,它導致了人類精神家園意識的毀滅和詩意棲居矚望的喪失,即人類進入到荷爾德林所謂“精神的貧困”與福柯“人之死”的時代;另一方面,人類對于美的感知以及美的觀念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這時,“人類旅行的速度有史以來第一次超過了徒步和騎牲畜的速度。他們獲得了景物變幻搖移的感覺,以及從未經驗過的連續不斷的形象,萬物倏忽而過的迷離。”“現代主義也堅持說表面現象無意義,而試圖要揭示內心想象的潛在基礎。這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風格上的,它設法抹殺‘距離——心理距離、社會距離、審美距離等——堅持經驗的絕對現在性,即同步感和即刻性。二是主題上的,它堅持自我的絕對專斷,強調人不受任何限制,迫切尋求超越。”而痛苦體驗恰恰具有以上特征,它是現代主義理論背景下的一種對于世界的新的認知方式,是現代人精神結構與多重復雜體驗中的一種,也是現代人在感官層面去感知生活的一種途徑。

路翎小說的一個明顯特征,就是他的抒情主人公始終是在游走漂泊的過程中經歷和體驗精神與肉體的痛苦。“體驗藝術(Erlebniskunst)概念具有一種顯著的兩重性。本來,體驗藝術顯然是指,藝術來自于體驗,并且是體驗的表現。但在某種派生的意義上,體驗藝術概念也被用于那種專為審美體驗所規定的藝術。這兩者顯然是聯系在一起的。凡是以某種體驗的表現作為其存在規定性的東西,它的意義只能通過某種體驗才能把握。”在路翎的長篇小說《財主底兒女們》中,主人公不斷地游走就是希望能夠通過體驗來充實自己的心靈。“兵痞石華貴”讓主人公蔣純祖產生了憐憫,卻又使他深深地陷入精神分裂中,蔣純祖想痛恨一切,卻又沒有真正可以痛恨的對象,他不得不以出走流浪的方式去經歷痛苦,從而在受苦中完成心靈的淘洗和理想信念的追尋。在信仰破壞與價值崩潰的時代,他也希求通過這種方式來修復自己不斷破碎的信念,從而在一種實踐認知中去重建自我的精神崇拜。在《財主底兒女們》中,蔣純祖竭力崇拜的朱谷良就是這樣:

朱谷良在冷雨中靜靜地站著,興奮、悲涼、短促地作著對過去的沉思。于是,像過去很多次一樣,他便看清楚他底道路了。在這個荒涼的黑夜中,懷著辛辣的、悲壯的感情,想到遠方有兄弟們底戰斗,城市,和燈火,像一切人一樣,朱谷良便脫出了自己底理智的,……對于朱谷良,黑夜是變成絕對寧靜的,那種深邃的,廣漠的黑暗,證明了他心中的最高的,最善的感情。

蔣純祖一方面在選擇自我流浪,另一方面,也在流浪的過程中去認識到這個腐朽、衰敗國度所散發的種種腐爛氣息,從而在一種體驗,也就是一種實踐中去認識民族戰爭的殘酷、黑暗以及人性的傾軋。路翎沒有選擇直接描寫抗日戰爭的殘酷來達到某種目標,卻通過一種主觀書寫,特別是一種自我情感的張揚、生命力的發散來索求民族的出路。不僅如此,在民族危難的背后,他還去竭力尋找一種永恒的東西。蔣純祖不斷思考著自身人格的高下,他會因為一點點的不完美而痛苦,也會懺悔自己的“自私”(如“沒有阻止石華貴殺朱谷良而痛苦”),時常也會因為自己的情欲而懊惱(如“在宣傳隊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美麗的女子”)。總之,在艱難的選擇中,他思考、困惑、迷惘,同時絕不放棄對理想的追求,在戰爭考驗和流浪中,更加了解人,明白人生。在這樣一種動態的游走和心靈探險中,蔣純祖不斷去體味人生:“或痛苦,或飛揚。拒斥安穩、平庸,欽慕英雄式的自由。”同時,作者通過對蔣家內部為爭奪財產而發生爭斗時的各種人物性格、心理的刻畫,以及革命文藝宣傳隊內部的爭權奪利的斗爭的描寫,直抵人性“劣根”的深處,他將人性置于廣闊豐富的人生經歷中進行審視,無論是“墮落”還是“狡猾”、是“勇敢”還是“怯懦”,都以個體獨特的方式來展現,從而獲得了豐富的人性“體驗”。

尤爾根·哈貝馬斯說,“在十九世紀,從這種浪漫精神衍生出來的、擺脫了所有特殊歷史束縛的激進化的現代意識已經抬頭。”而具有現代意識的現代作品的顯著標志是形式與內容的“新穎”。這種新穎表現在兩方面,一是主觀的非理性的美學強調,二是審美形態上的動態性和靈魂的向內轉變。美學現代性的精神和規則在波德萊爾作品中最早呈現出明顯的輪廓。而正是從那時起,現代性逐漸以各種先鋒派的姿態開展起來,終于在伏爾泰學派和超現實主義那里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狀態。在流動的狀態中尋找到某一聚合的焦點,這一對時間的理解,成為現代意識的要素。路翎顯然在這一領域進行了探索,他讓主人公摸索前行,在一種冥冥之中,探索未來,在一種亦狂亦悲的痛苦哀號中,將新的價值點生發在變化無常之上,給人以古希臘西緒福斯式的悲愴感。但是,這種悲愴感在路翎筆下的呈現,并不是讓人感到生命的幻滅易逝,相反,卻讓人感受到對物和力的贊美。這是一種試圖將藝術與生活溝通、將虛構與現實交錯的藝術。路翎試圖讓讀者自己的審美判斷替代客觀經驗,以此抵御當時政治傾向過于浮泛高調的抗日小說或傳統現實主義小說,用切身的體驗去恢復生活,消解那些不合時宜的文本架構,打破人們所熟悉的一種倫理文化、一種道德審視甚于審美評價的評價體系,將業已枯竭的審美文化想象力從文化枯井和單調平面化的生活中拯救出來,從而改變藝術單一的維度和氛圍。

路翎作品中的痛苦經驗作為一種個體經驗的傳達,具有迷惘、失意、孤獨、頹廢的現代派藝術特征。在他的創作中,特意強調去征服未來,將人物難以捉摸的情緒和轉瞬即逝的心靈體驗凝固在主體的歷時性、能動性、情感性、創造性、差異性體驗之中,同時,他將非連續性的體驗內化為人物性格中的一種慣常態度。從而在歷史中凸顯個體的一種掙扎和超越。既然人的認識能力可以建構一個現象世界,道德、信仰能力可以建構一個意義與價值的世界,那么審美能力當然也能建構一個既非以認識世界為目的,也非以宣揚某種社會價值為目的的獨立的精神世界。因此,文學自律、純形式、無功利性的審美體驗也理應成為這個獨立世界的基本內容。尼采在《悲劇的誕生》里說:“藝術使我們想起動物活力的狀態;它一方面是旺盛的肉體活力向形象世界和意愿世界的涌流噴射,另一方面是借助崇高生活的形象和意愿對動物性機能的誘發;它是生命感的高漲,也是生命感的激發。”∞蔣純祖、郭素娥正是在一種否定傳統中,完成自己的意志伸張的。郭素娥的肉體饑餓和精神饑餓讓我們想起動物性,她大膽而熱烈的情欲展現,“要更多、更多的刺激”,正體現出作者的美學追求。路翎是將道德看作美感范圍之外的事,他力圖在對強力意志的追求中,建立一種生命美學:即主人公越是精神上痛苦,心靈搏斗就越是激烈,內心也就更加強大,從而人的尊嚴和個體奮斗的價值也就被強化。

“痛苦體驗”的美還表現在其巨大的破壞力和審美救贖上。路翎小說的痛苦體驗具有這樣的特征:他關注人自身和人格分裂中的種種形態,以痛苦為推力去深思、探究種種人生問題。在以痛苦主導的情緒中,克服掉閱讀距離,使人的精神痛苦在放大的同時,得以“把存在在世界上的恐懼(焦慮)(它是以無‘為根基的)轉變為莊嚴思想的觀察力的易掌握的客體”,從而展現感性生命的強力,以此作為對現代人“萎縮生命”困境的回應,達到救贖的目的。

海德格爾曾認為,標識現代性的一個重要現象就是“藝術進入了美學的視野,也就是說藝術作品成為體驗的對象,藝術被看作人的生活的表達”。路翎小說的特點在于讓小說重新回歸到小說,不再承擔“功利主義”的義務。他力圖以個人的精神體驗與所謂“功利主義”相關的“穩定、永恒、偉大、崇高”等美學觀念相抗衡,從而表現現代人的純粹情感經驗。于是,我們就可以“在一切丑的現象中看出他的美來,在一切無秩序的現象中看出他的秩序來”。在解讀路翎時,我們會深深體味到,讀者自身的閱讀體驗會占據重要位置,在非理性的“強力意志”的感染下,讀者往往會自覺地調動自己的感覺、直覺、想象和情感,在一種閱讀體驗中,去感受主人公的精神痛苦,并自由構筑,解構、重構出自己的審美對象,在悲劇感的精神痛苦和感受中獲得審美認同。胡風在《財主底兒女們》的“序言”里討論這部作品反封建的意義時說:“人能夠概括地對這提出簡單的科學的說明,人更該理解這里面的浩瀚無際的、生命躍動的人生實相。”這就從人的生命價值的角度肯定了“解放自我”以及人生的意義。20世紀40年代的中國思想文化界熱衷于討論尼采,顯然,路翎小說的“超人意志”來源于尼采。在一個價值混亂、信仰崩潰的年代,路翎祈望用一種強力的人格形象去完成歷史的使命,完成對人的存在危機的完滿解答。《財主底兒女們》中,主人公蔣純祖具有一種“超人意志”,蔣純祖式的努力,是一種“超人式”的努力。在蔣純祖身上,表現著現代人的深刻本質,那就是“思維”所帶來的超越自身——無限發展的精神。他要用自我力量的充盈來不斷超越命運的局限,即使知道死亡必然到來,卻力圖以對“絕對自由”的追求來實現心靈的超越。蔣純祖在充滿污垢的中國,和整個墮落的時代斗爭,和早已習慣做奴隸的庸眾斗爭:

上海的戰爭使他們潰散了,而因為多年來的對內地的嫉恨和對復仇的失望的緣故——他們底對敵人的復仇被耽擱到現在,并且被布置在不利的環境中,他們是感到嫉恨的——他們這些漂泊者便自暴自棄起來了。

盡管蔣純祖鄙夷這個時代,但他卻具有一種擺脫虛弱的強力意志,昂揚的精神是他的支柱:

蔣純祖,像一切具有強暴的、未經琢磨的感情的青年一樣,在感情爆發的時候,覺得自己是雄偉的人物,在實際的人類關系中,或在各種冷淡的、強有力的權威下,卻常常軟弱、恐懼、逃避、順從。

意識到了做奴隸的恐懼,卻強烈地希望戰勝這種焦慮和恐懼,他選擇了一種遏制不住的酒神般的沖動去克服恐懼:

挫折和失敗攜來了那種甜美的、親切的憂傷,指導著人們底生活的那種理想,那種光明,便從陰沉的云霧中親切地透露出來了,撫慰那些憂傷,使創傷獲得光榮。

這樣一種幸福和榮光,是從一種醉狂般的痛苦中,擠壓出的沖動,是狂歡所帶來的極度快樂,雖然短暫卻具有突破束縛的力量。面對命運,人只有通過自身的努力去強健自己的生命力,所謂“主體”的“我思”才能夠有意義。

路翎正是在苦難中,痛苦地體驗、追索著。從上海、南京、蘇州到武漢、重慶,在這廣闊的人生實踐旅途中,他常常深入到人的深邃的內心世界,用痛苦的戰栗來表現人的貧乏、空虛、無助和痛苦。在思考的困惑矛盾中,路翎將人物心靈逼入黑暗的鐵屋進行拷問,在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其用意是進行終極救贖。在《財主底兒女們》中,蔣家的不斷衰敗、人的精神萎靡和道德淪喪,暗示出一種生存境遇的改變和舊有宗法制道德體系的崩潰。面臨新的文化沖突,路翎的關注點集中在人在改變自己的命運時,又不斷抗爭、屢戰屢敗這一悲劇意義上。如果說在西方文化中,由于人的命運早已被注定,主人公不能夠掌握自己命運而又“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奮起斗爭成為悲劇的話;那么,蔣純祖式的流浪和出走同樣具有悲劇意義。流浪和出走產生于對原有文化范式真理性的懷疑,意味著出外去“追尋真理”和尋求文化沖突的解決途徑。其實質就是通過流浪出走,塑造出強力的自我和具備思考能力的個體,實現與命運的抗爭。但是,由于路翎筆下的主人公又脫胎于舊時代的文化,因此,無論是蔣純祖抑或是《饑餓的郭素娥》中郭素娥,這些“超人們”在與傳統割裂時都會感到身心劇痛,這就進一步加劇了痛苦體驗的深度。

與此同時,正是因為蔣純祖不斷地對絕境的抗爭,郭素娥對自己愛情、情欲的熱切追求,所以,在他們身上體現出強烈的精神主體性,而這種主體的自由又正好符合了現代性的準則。他們的行動力和思考力,體現出一種終極的對自由的追求,具有濃郁的形而上色彩。

二、空間場域的現代建構

路翎將他的藝術才華恣意揮灑在廣闊的天地中。在大后方,在廣袤的、嚴酷的自然環境中,他在與天、地,與宇宙的對話中完成了自我思考。盧卡契認為,“敘事詩的技巧——自然也就是小說的技巧——在于發現社會實踐的各個切合時宜的、顯著的具有人的意義的種種特征。人總希望在敘事詩中看到他自己更清楚的、放大了的映象,他的社會實踐的映象。……他的作品中的這種本質的東西,即人及其社會實踐,越是顯得不是推敲出來的藝術品,不是他的藝術造詣的成果,越是顯得是某種天然生長出來的……那么他就寫得越是富有魅力,越是帶普遍性。”路翎也正是通過這種映像式的描寫,通過環境描寫來隱喻,完成一套令人回味的語言符號編碼。他筆下的景物,都仿佛是被擬人化了,“痛苦的風,波濤在呼喊……”等形成了路翎獨特的敘述風格,也構成了他的敘事文本濃烈的詩化氛圍。而在表層的景物書寫下,隱藏著他強烈的生命流動和一種時空宇宙意識。如:

輪渡在江里航行,傳來愉快的馬達聲。黑暗的江流里,發著微光的、美麗的波浪翻滾著;對江的黃鶴樓下,有燈火印在水里如金色的橋梁。空氣是如此的輕柔、如此的沉靜;微風里有涼爽的香氣。

路翎在藝術想象中,往往將環境作為與心靈溝通的一種場景來描寫,通過賦予環境以色彩和意義,使其描寫剝離了抽象思維,將人的生活經驗具象化。他的敘事,只保存著容易喚起人類心靈審美愉悅的美的藝術元素,從而給人以美的、凈化般的感受。他往往讓讀者在優美的環境觸發中回顧、體味、思考,在一種與心靈的溝通、對話中不斷修正原來的認識,進而以一種濃墨重彩的生命意識拍擊人的心靈,引起讀者的審美反應,從而建構起對于對象世界的想象圖景而達到對世界的解釋。他采用了一種新的形象系統,以有別于已經被中國古代文人常用的毫無生機的隱喻體系,諸如“月,花,夜,海”等。路翎渲染的詩意環境力圖達到陌生化的效果,在一種對景物的自由聯想中,竭力在文本中割斷讀者與舊有形象系統的聯系,但是又不完全丟棄原有環境的內涵而是賦予其新的情感色彩,從而達到一種感同身受的效應。于是,在這種似是而非的聯系中,他竭力復歸人自身原初的對自然對環境的感應力和敏感度,通過對環境的描寫,烘托出一種人的精神狀態。路翎筆下的環境描寫,博大而闊深,當你進入他的敘述場域,心靈會跟隨著作者強烈的情緒化的表述而掀起一個又一個波濤。蔣純祖游走的情景,主人公的情緒起伏及場景不斷變化更易造成一種主觀上的超驗體悟。作者給我們構織了這樣一幅場景:一個行色匆匆行走于廣袤大地上的人,只有一個匆忙趕路的背影,周圍環境風云變化,這個人卻不顧一切行走在荊棘的道路上,他披星戴月、食不果腹,卻依然精神矍鑠,勇往前行……這種場景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曠遠悠久的孤獨感,而這種孤獨感,又讓人不自覺地去思考人生的意義和價值。是“強力”精神指引著他,如同圣徒匍匐行走般去體驗痛苦,這樣一種精神泛著神性的光輝。當我們被這樣的文字染化時,更多的情節沖突就會被置于次要的關注地位。再看下面這段文字:

陽光從明亮的、沉重的云群中輝煌地照射了出來,最初是一道淡白色的光明,投射在近處的山坡上,然后是全部的輝煌的力量。朱谷良看了他一眼,然后環顧迷茫的、灰暗的曠野。朱谷良,不知為了什么緣故,感到自己在人世是孤單的。朱谷良以憐恤的目光凝視站在亂石和尸體中間的兵士們。蔣純祖帶著迷亂的、驚愕的神情走近來,朱谷良憐恤地凝視著蔣純祖。

這是作者描寫朱谷良死時的場景,這樣一種情景讓人無形中消解了痛苦,在一種接近死亡的“驚愕”中,忘卻恐懼。這是“在最超感官的體悟的一剎那去表現宇宙”,讓思想上痛苦的人在內心產生出一種神性光芒照耀的快樂。戰爭的硝煙一方面讓人感到黑暗、壓抑、痛苦,另一方面陽光強烈、人物迎著曠野凜冽的風,滿懷信念不懼艱難,這相互映襯中的酷烈曠野以及孤獨前行的人更顯得令人欽佩與尊崇。路翎總是在一種視覺和聽覺的聯覺中,將人物內心的悲慟與更光亮的環境色彩進行對比、整合,激發出人的一種超驗性體悟,比如“雪地和尸體”“昏黃的燈光和恐怖的浪濤聲”等句子,即給他的小說帶來了一種博大的宇宙感,這種宇宙感就是黑格爾所說的一種“絕對自由的感覺”,同時也是一種接近藝術本原與生命本原的感覺。《財主底兒女們》一開始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壓抑,然而在經過蔣純祖式的人物的強力征服后,在經過出走逃亡、從江南到重慶的行動中,隱藏于文本之間的主人公很深的苦惱情緒被分散,在愈發艱苦卻又帶有興奮色彩和明亮色調的環境中得到了釋放。小說后半段有這樣的文字,“那一片閃耀著的積雪的曠野是給了他一種靈感,使他突然感到無比的歡欣,而露出這種笑容。在他底心靈底歡欣中,他覺得積雪的曠野,在陽光中,雍容而華貴。”經過流浪顛簸和受難,蔣純祖終于成功地消解了所有的阻力因素,他的自我放逐,在精神上體現出強大的力量。在路翎筆下,環境的光、亮,清爽的江風都是被用來暗示作者堅定的意志和不斷行動的精神寫照。路翎的隱喻體現出高超的整合力,他的環境描寫體現出的情感色彩,和內心不斷掙扎的痛苦,交織一起,最終完美協調地完成了對這個時代的感知。

路翎的小說表現出強烈的“原始”強力。在作家看來,原始強力代表著一種原始的力量,它既能夠振奮民眾,有助于民族解放,也能夠代表著人的一種原初狀態,即具有不被遮蔽的生命靈性。因此,他堅持人本主義的理想,試圖用自己的書寫去廓清被形形色色的文藝理論主張以及嚴重的流俗所干擾的迷霧,實現對人的本質的關懷和對生命本體的關照。路翎同時也借鑒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羅曼·羅蘭以及廚川白村等的精神資源。這些作家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強烈的主觀傾向,而且特別關注“人”的精神的斗爭,側重于心理分析。“這精神奴役,是比外表上的奴役還要厲害的,因為它是控制了人民底精神,它是殺人不見血的;它是使被殺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殺的。它是用著吃人的禮教、忠臣孝子的感情、三從四德的規范、仁義道德的溫情來進行著看不見的屠殺的。”“‘人民的原始的強力是什么?它就是,反抗封建束縛的那種樸素的、自然的也就常常是沖動性的強烈要求,這種自發性是歷史要求下的原始的、自然的產兒,是‘個性解放的即階級覺醒的初生的帶血的形態,它是革命斗爭和革命領導的基礎。”原始強力是對民族意志力的呼喊,是對愚昧狀態的抗衡。20世紀特別是四十年代末期的中國,猶如巴金筆下的“寒夜”一樣籠罩著黑暗的大地。沈從文用一種田園牧歌式的抒情唯美的筆調來表達自己對神、愛、人性美的“希臘小廟”的追求。而路翎則選擇了一種強勁、激烈的方式來實現他的藝術價值理念,在風疾天近的荒野上,他筆下的一系列人物都是桀驁不馴的英雄。無疑,當人類心靈異常苦悶,生活的極端窘迫抑或是精神困頓對人產生極為強烈的壓抑時,特別是在巨大的民族危難面前,作為孤獨者的個體無論怎樣奮斗都往往難以看到前途的光明。而從文明對抗的意義上來看,越是原始的強力卻越能體現人類的本性。

原始的強力是一種反抗性的欲望力量。在《饑餓的郭素娥》中,原始強力體現為難以遏制的身體欲望,是作為一種具有象征意義的反抗力量出現的。身體的欲望更表現出一種難以規訓的破壞性力量,體現在文本中,郭素娥,她的灼熱的肉體,承載著理性難以負荷甚至難以想象的狂野情欲,最終燃燒掉了自己:

(郭素娥)底身體蜷伏在暗影里,但赤裸的腳在燭光下顫動著。沒有任何言語,任何人間底言語都將破壞這個虛偽而又真實,瘋狂而又自知的境界。

在香煙攤子后面坐著的時候,她的臉焦灼地燒紅,她的修長的青色眼睛帶著一種赤裸裸的欲望與期許,是淫蕩的。

現實讓人覺得虛偽、空虛,甚至無聊,而肉體的快感卻來得異常真實和觸手可及。世界的空虛、人類的虛妄讓作者感到絕望,相比之下,只有強烈的個體沖動似乎才能沖破這一切。也正是基于這種崇高的理想和對人生的熱望,才越是激發了作家心目中的濟世激情。所以,無論是蔣純祖的永遠不滿足于現狀的游走抑或是郭素娥強大的身體能量,在近乎歇斯底里的狀態中,他們都體現為原始強力的進發,進而激發出強大的反抗性力量,向著整個舊有的體制和時代進攻,同時也完成了對自身命運的抗爭。

路翎小說空間思維的變化特征,充分體現在從非連續性的體驗角度感知生活。面對西方現代主義思潮的影響,路翎一時間覺得用一種平和的敘述不能來表達細膩豐富的感受,他領會到了現代社會對事物整體無法把握的不確定性和人的思想情緒的焦慮性。因此,當面對新奇復雜的世界時,他的主體建構更多地表現出了對現代人的精神層面的關注。

路翎小說大量篇幅中都有這種對曠野對自閉狀態的描寫,體現出一種主體思考的宇宙意識。《財主底兒女們》通過蔣純祖的流浪展現主人公精神求索的迷離和痛苦,進而通過敘述者的激情、痛苦和隱匿的敘述者的冷靜反諷,讓主體進行自我審視。這是一種非連貫性的、自省式的反思與自在觀察。同樣,在《饑餓的郭素娥》中,郭素娥雖然在行為舉止上被冠以“淫蕩”之謂,然而讀者并未感受到她的淫邪和放蕩。相反,路翎用一種想象“死亡”的技巧,用一種動態的描述將郭素娥輕輕地先行置于道德批判的高臺上(文中一再強調她是淫蕩的),從而消解她在這一方面被人詬病的可能,又通過塑造出一個傳統中認為是強大的堅韌的男性形象——張振山來進行比照,而這個表面上的強人實際上是一個懦夫,這樣就在一種交互式象征中,完成了具有相當意義的人物開掘。

(張振山)望著她的在灰綠的微光里急遽顫動著的,赤裸的胸,她的在空中惱恨地像要撕碎障礙著她的幸福的東西似的,激烈地抓撲著的白色的手,和她的埋在暗影里,漾著潮濕的光波的眼睛。……當他把手伸向女人的胸膛去的時候,他就惱怒起來,半途掣回手,握成一個威脅的拳頭。他為什么要屈服在這小屋子里呢?他為什么要讓一個女人批評他,并且告訴他,他應該怎樣做,貶抑他的性格的惡毒的光輝呢?

路翎就是在這一系列的細膩感覺強化中,讓我們在瞬間的可觀察可思考中,完成了自我身心的強力,體驗到了一種感官上的極端。而作者則隱藏在敘述的背后,只是通過一種反諷式的描寫來讓我們感受到這些。正是通過這樣一種死亡般的感受,我們感覺和體悟到了生命赤裸裸的戰栗和驚悸。死亡被寫得那樣悲壯殘酷,鮮血流淌的同時卻具有了死亡的美麗。人的靈魂的光輝,在想象中不斷得到升華。弱者的靈魂則在一種反諷的審判中被拋棄。這種處理方式,其實是作者面對焦慮面對空間發生變化時力圖重建倫理秩序的一種努力。

三、心靈的詩化抒寫

人通過抽象思維來認知世界。而將認識記錄下來的就是語言符號。當我們解讀路翎的小說時,發現在他的語言符號中,存在著一種潛意識與無意識敘述狀態,同時又由于大量評論分析性話語的介入,使得潛意識和主體的自我意識相互交織,形成了路翎小說一種悖論式的描述。路翎的悖論式描寫體現在,一方面十分重視心理宣泄,重視心靈震顫式的情緒表達,在一瞬間表現人物的極大痛苦和痙攣,具有短暫性、瞬時性的特點;另一方面,充斥于文本縫隙和角落的潛意識,體現在文本中大量的空白、跳躍,主要表現為主人公的一種囈語和夢魘。在《財主底兒女們》中,我們就可以看到這兩種話語并行交叉,一種是清醒的理性的自我,塑捏出追求救亡的朱谷良式的英雄;另一方面卻又是非理性的邪惡的情愿讓朱谷良犧牲,然后通過作者自己英雄式的救贖來殺死石華貴替朱谷良報仇。兩種話語的疊加,使文本產生了不那么和諧的特征,也使得在閱讀中常常會產生評論性話語和內心潛意識相互沖擊的感覺。

在那種神奇的、夢魘的力量底支配下,純粹由于外表的反應,主人理智地做著那些動作。他底心是被壓緊,沉默著。……顯然的,這個到了最后的人假如還有力量的話,那這種力量便是從微微的希望——他必須證明他是否真的到了最后——和求生的本能——那是強烈可怕的——反射出來的。那些沉默的、精密的、迫切的動作,是可怕的。

蔣少祖覺得他心里有一種新的、明確化了的情熱,那就是他愛中國這個民族,因為它有那樣悠久、那樣輝煌的歷史;敵人底侵略使他更愛這個民族,并更愛它底悠久的,輝煌的歷史。

于是蔣純祖痛苦地承認了自己底墮落,承認了自己要生存,振作起來。而那種慰藉的、悲切的感情,雖然失去了歡欣的成分,卻更強。真實的人們,在他們底陰謀中,是常常要在另外的一些人們把它們看成手段的感情上面跌倒,甚至沉沒的。

第一段話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語言的緊張和重復,可以感受到一種當人的思維接近空白時,其焦慮的狀態和夢魘式的求生本能。也可以體察到作者強烈的個性化的語言,以及所表現出的那種游離的、不明確的所指。在這里,能指與所指相互指涉,又若即若離。而在后兩段話中,則體現出作者跳出來對主人公心理的評價和議論,明顯構成一種插入性話語。這兩種話語的交叉形成了路翎小說的悖論式描寫。

路翎的小說具有很強的主觀情緒和形而上思緒。他的這種悖論式描寫,既體現出路翎純真的詩人氣質,又是他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對形而上問題的不懈思考,他力圖通過語言整合建構自己的理想世界,尋求一種最適于自己的表達方式。實際上,他的文本中的語言的游離、斷裂,以及大量的潛意識的流露,總是交織著對家國前途的思考以及對人的形而上問題的追索。然而,這種語言敘事并沒有讓我們感受到文本的不規整,相反,卻讓讀者在閱讀中擴展了自己的想象,進行了一次感性的復蘇,在不斷的閱讀體驗中,亦真亦幻,讓我們在情感漩渦中建構自己的想象,沖開表層語言的種種迷霧,去接近語言的本體也就是生命的本體。在美與善、光明與黑暗中進行心靈放逐。

語言最深層次的感動就是生命的感動,就是生命意志力的高揚。在一切詩化小說中,往往讓人有種生命如詩般的流動,在路翎筆下就有這樣的特點:

他迅速地走下山坡,聽見了水流聲,看見了在陽光中飛濺著的巨大的瀑布。瀑布投奔下去,在石橋場底左端形成了澄碧的河流。水波在陽光中發閃,兩岸有林木。

有時候生命猶如咆哮的長河般氣勢如虹:

天際的聲音向江面奔馳,好像傾倒的大廈。大家等待這個聲響近來:在黑暗中的人類等待著毀滅或奇跡。那個巨大的精靈,伴隨著它底單調的音樂,落在江面上。于是波濤憤怒地翻騰,給予可怖的回答。

在這樣一種詩化敘述中,主體完全融入了客體.生命因為走進了心靈而更加富有詩意。夜就像閣樓上的歌聲那樣,裊裊地進入人類心靈。蔣純組這個踽踽獨行的青年在明月的照耀下,在江風冷面拍打下的長江中聽著潺潺水聲,仿佛生命在流動。而這身后,有著年輕的鮮活的生命在跳動在思考,在悲憤,在反抗。火苗簇簇“大家抖索著——顯然是故意抖索著——擁到火旁,火焰明亮,濃煙在無風的空中上升”。蔣純祖凝視著“灰白的、膨脹的、沉默的天”和“偉大的天宇”,在廣漠中,“他又那樣的憂郁”“使得人類底生命顯得渺小,使孤獨的人們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而接觸到虛無的夢境。”“每一代的青年生長出來,都要在人們稱為社會秩序的那些墻壁和羅網中做一種強暴的奔突”,要在那些“銅墻和羅網”中,去“指望將來,追求光榮,迎著陰暗的生活”。生命必須翱翔,要在遙遠的世界上去追回“一切內心底東西,一切回憶、信仰、希望,都要在完全赤裸和無端的驚悸中,經受嚴重的考驗”。“尖利的、單薄的冷風從江面襲來,輕輕地吹撲火焰。”“聽著呼吼的寒風”,而“雪,是落在曠野中”。——蔣純祖雖然已經離開了他在那里經受過勞苦、犧牲、衰亡以及衰敗的城市,但是具有強力意志的人們不會沉淪。路翎的語言就是這樣,充滿感性與詩性。在他筆下,宇宙的空靈與浩瀚,與人類的渺小構成的對比體現出博大頑強的生命活力。那些漂泊者具有“豪宕的胸懷”與“廣漠的經驗和辛辣的感情”,他們悲郁、矜持、沉重但卻堅韌。這一切詩化的描寫都讓路翎的小說具有了濃重的生命感性意識。

萊蒙托夫說:“個人的心靈的歷史,哪怕是最渺小的心靈的歷史,也不見得比整個民族的歷史更為乏味、更少裨益。”在路翎充滿詩意的敘事中,在他構設的一種空曠而又激情的大地中,我們感受到一種飛揚的青春,和一種翻滾的悲壯的激情,我們感受他的悲與喜、狂傲與不羈,這是一個普通生命的大悲喜。路翎的文學語言也因為穿透了人間的種種世俗,回歸生命本體而顯得格外清澈明凈,他的語言的激情以及所產生的詩性張力,無疑會散發著迷人的永恒魅力。

結論

路翎,這個二十世紀中國文壇的奇才,在二十多歲時便寫出了《財主底兒女們》這樣的具有很高藝術分量的作品,然而如同一個流星在劃過天空后,很快便被狂歡的“頌歌”海洋所湮沒。在新中國成立后漫長的創作中,他的藝術生命被消磨殆盡,這不能不令人極為遺憾。每每讀到路翎時,就像完成了一次精神洗禮,他的純真、熱情,直面慘淡人生的勇氣,給了我們一次次靈魂的戰栗。

長久以來,路翎被視為“異類”,無論是當時還是新中國成立后都被歸入“胡風”集團。命運的坎坷造就了他悲劇的人生。然而難能可貴的是路翎在黑暗、虛無的年代敢于為自己的信仰獻出自己的生命。他永遠仰望星空,追逐前面的聲音,永不止步,時刻以精神斗士的昂揚姿態去蕩滌現實社會的塵垢。他有著濃烈的現代意識,總是肆意延伸自己的藝術觸角,在一系列獨到、深刻的藝術實踐中完成了自我主體特別是現代“人”精神的洗禮。在他的小說中,無論是生命的痛苦體驗、濃烈博大的象征、空間化思維還是語言的創新,他都繼承了魯迅的啟蒙精神,表現出強烈的現代意識,承揚了魯迅作為獨異個人不向任何威權妥協的現代知識分子的精神品格。可以看到,路翎總是以他獨特的敘事對抗著所謂時代的文學主流,像魯迅一樣,注定了他只能是時代的孤獨者和不被人理解的異數。然而,他大膽直率而又真誠地去敢于揭示民族精神的“奴役和創傷”,并在一次次的反抗中反思現代人的生存困境,他的求索和抗爭對中國現代知識分子而言,仍然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路翎的小說敘事在中國新文學史上具有先鋒實驗性,他對生命意義的執著追求與對人類命運的思考為我們留下了足以回味的“心靈斗爭的烙印”,今天再讀路翎,他對中國當代文壇“中國文學經驗”的凝練無疑有著不凡的價值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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