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王美歡,林彰文,邢巧,李躍飛,鄭晶,*,任明忠
1. 海南省環境科學研究院,???570100 2. 環境保護部華南環境科學研究所,廣州 510655 3. 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廣州 51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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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濤水庫水生生物農藥污染水平及健康風險評價
莫凌1,王美歡2,林彰文1,邢巧1,李躍飛3,鄭晶2,*,任明忠2
1. 海南省環境科學研究院,海口 570100 2. 環境保護部華南環境科學研究所,廣州 510655 3. 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廣州 510380
在海南省松濤水庫采集了魚類和螺螄共34個樣品,利用氣相色譜-質譜聯用儀(GC-MS)檢測樣品中農藥的濃度,并根據美國環境保護署(US EPA)的健康風險評價模型對松濤水庫周圍人群通過飲食途徑攝入水生生物進行健康風險評價。結果表明,檢測的29種農藥,僅有7種在大部分樣品中檢出,分別為2,4-DDE、4,4-DDE、2,4-DDD、4,4-DDD、4,4-DDT、甲氧滴滴涕和甲基對硫磷,它們的平均含量(以濕重計)分別為0.32 ng·g-1、3.68 ng·g-1、0.17 ng·g-1、1.33 ng·g-1、0.90 ng·g-1、1.34 ng·g-1、0.32 ng·g-1。魚類肌肉以及螺螄肉中農藥的健康風險評價遠遠低于可承受水平,表明食用這些魚類與螺螄所造成的健康風險比較低。與其他研究相比,松濤水庫的農藥污染程度較輕。造成不同生物體間的農藥含量差異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牙叉庫區的農藥污染比南豐和番加庫區的污染嚴重。
有機氯農藥;有機磷農藥;水生生物;松濤水庫;健康風險評價;攝食
Received 10 May 2016 accepted 29 June 2016
松濤水庫是海南省最大的水庫,其不僅擔負著周邊地區的供水、發電,更是綜合防洪、養殖、通航、旅游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大型水利工程,水庫周圍物產豐富,珍稀物種繁多,因此,松濤水庫的污染情況不僅關系到周邊人群的健康,也是當地物種繁衍、實現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素。隨著松濤水庫周邊地區經濟的飛速發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垃圾、農藥使用、工業廢水也越來越多,這些污染物未降解部分會隨著雨水徑流流入松濤水庫的干、支流,造成水庫污染。而水庫作為特殊的生態系統,因其水流速緩慢,滯留時間長,導致污染物比河流、湖泊等水體更容易沉積在水庫中。目前松濤水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水庫水利調度[1-3]、水體的富營養化程度[4-6]、水庫流域生活垃圾的分析以及垃圾對水庫水體污染的理論研究上[7-9],而松濤水庫的農藥污染以及其污染程度對周圍人群的影響則未見報道,滴滴涕類(DDTs)等有機氯農藥,由于不容易分解代謝而大量積累于水庫的水體以及沉積物中,同時其遠距離傳輸和隨食物鏈傳遞以及毒性強的特性,使其對周邊動植物的健康存在潛在危害。
松濤水庫流域農業發達,農藥施用是水庫主要的面源污染源之一,庫區生產用地以橡膠林為主,占庫區生產用地總面積的85.02%,其次為旱地,占10.73%,水田與果園面積分別占3.96%和0.29%[10],根據2012年松濤水庫流域統計資料,松濤水庫流域鄉鎮農藥年使用量達到了634.5 t,流域內農藥的平均使用量已達到了11 kg·hec-1,高于7.5 kg·hec-1的全國平均水平。作為重要的飲用水源以及重要的漁業資源,其農藥污染監測尤為重要。因此,本研究以松濤水庫主要庫區和部分支流為研究背景,以水生生物(主要是食用魚類)為研究對象,通過氣相色譜-質譜聯用儀檢測其中農藥污染水平,分析不同庫區的污染特征,并通過水生生物的污染水平評估松濤水庫周圍人群的食用健康風險。一方面可以監測松濤水庫中水生生物的農藥污染水平,為食用安全提供依據;另一方面探索水庫生態系統農藥的分布特征,以期為當地管理部門提供理論依據和科學支撐。
1.1 研究區域與樣品采集
本研究的采樣點位共包括3部分,南豐庫區和番加庫區為一部分,主要位于儋州市;牙叉庫區為一部分,主要位于白沙縣;白沙入庫河流為一部分,主要包括了南溪河、南灣河(松濤水庫共有3條入庫河流,南叉河、南溪河和南灣河)。采樣范圍見圖1。

圖1 樣品采集范圍Fig. 1 The region of sample collection
樣品采集于松濤水庫主庫區和2條入庫支流,其中,南豐、番加和牙叉庫區的樣品主要采用刺網、掛網和地籠3種采集方法,南溪河和南灣河的樣品主要以電捕法為主,籠捕法為輔。本研究樣品為隨機采集,共采集到松濤水庫主要魚類19種,螺1種。樣品采集后,由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的相關研究人員對樣品進行種類鑒定,密封避光、低溫保存,盡快運回實驗室,途中避免干擾引入或樣品的破壞,并將試樣置于-20 ℃冰箱中保存。樣品基本信息見表1。

表1 樣品基本信息
1.2 試劑與標樣
試劑丙酮、正己烷、二氯甲烷均為色譜純(HPLC),購于上海安譜實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濃硫酸為GR級,購于天津大茂試劑廠。標樣除特別說明外購于AccuStandard (USA)公司。回收率指示物及內標物:PCB 30、PCB 65和PCB 204作為有機氯農藥(OCPs)的回收率指示物,記為S.S.PCB,購于美國Ultra Scientific公司;五氯硝基苯(pentachlornitrobenzene)、磷酸三苯酯(triphenylphosphate)作為有機磷農藥(OPPs)的回收率指示物,記為S.S.OPPs;PCB 24、PCB 82和PCB 198作為OCPs的內標物,記為I.S.PCB;磷酸三丁酯(tributylphosphate)、四氯化碳(tetrachlorom),2-硝基間二甲苯(1,3-dimethyl-2-nitrobenzene)和4,4-雙溴苯基(4,4,-dibromophenyl)作為OPPs的內標物,記為I.S.OPPs。OCPs標樣:OCPs單標包括滴滴涕(2,4-DDT、4,4-DDT),滴滴伊(2,4-DDE、4,4-DDE),滴滴滴(2,4-DDD、4,4-DDD),甲氧滴滴涕(methoxychlor),六六六(α-HCH、β-HCH、γ-HCH、δ-HCH),狄氏劑(dieldrin),異狄氏劑類(endrin、endrin ketone、endrin aldehyde),七氯類(heptachlor、heptachlor epoxide),氯丹類(α-chlordane、γ-chlordane),硫丹類(endosufani、endosufanii、endosufan sulfate),艾氏劑(aldrin)。OPPs標樣:OPPs單標包括樂果(dimethoate),對硫磷(parathion),甲基對硫磷(methyl parathion),馬拉硫磷(malathion),毒死蜱(dursban),敵敵畏(dichlorvos)。
1.3 樣品處理
樣品用自來水清洗3遍,再用超純水沖洗3遍后,用解剖刀將魚類背部肌肉取下(大刺鰍、海南似鱎、爬巖鰍等小魚采用全魚),冷凍干燥后用磨粉機磨成粉末。每種魚隨機選擇3至5條魚的肌肉樣品充分混合,取6 g左右樣品(樣品平行樣的樣品量為3 g),加入200 mL丙酮/正己烷混合溶劑(1:1,V/V)索氏抽提48 h,抽提前加入回收率指示物,抽提液濃縮到5 mL,轉換溶劑為正己烷,取其中1 mL用重量法測定脂肪含量,其余9 mL平分成3份用于目標化合物的測定。
抽提液過凝膠滲透色譜柱(GPC,填料為Bio-Beads SX-3,40 g,柱內徑2.5 cm),用二氯甲烷/正己烷混合溶劑(1:1,V/V)洗脫,收集90 mL~280 mL組分。將GPC洗脫液濃縮至1 mL左右,經復合氧化鋁-硅膠柱進一步分離凈化。
有機氯農藥先用15 mL正己烷淋洗但不收集;再用80 mL正己烷和二氯甲烷混合溶劑(7:3,V/V)淋洗,淋洗液含OCPs等目標化合物。淋洗液濃縮后轉移至1.5 mL的細胞瓶,柔和高純氮氣吹干,定容至200 μL,上機前加I.S.PCB。
有機磷農藥先用5 mL正己烷淋洗但不收集;再用80 mL正己烷和二氯甲烷混合溶劑(1:1,V/V)和40 mL乙酸乙酯淋洗,淋洗液含OPPs等目標化合物。淋洗液濃縮后轉移至1.5 mL的細胞瓶,柔和高純氮氣吹干,定容至200 μL,上機前加I.S.OPPs。
1.4 儀器條件
采用的儀器為7890A-5975C GC-MS(Agilent Technologies,USA)。
OPPs分析采用的色譜柱為HP-5MS毛細管柱(30 m × 0.25 mm × 0.25 μm)。載氣為高純度氦氣,恒流模式,流速1.0 mL·min-1;進樣口溫度300 ℃;進樣量1 μL;進樣方式為無分流進樣,0.8 min后打開分流閥;柱溫箱升溫程序為從55 ℃(保持2 min)以20 ℃·min-1升溫至160 ℃(保持5 min),再以2 ℃·min-1升溫至200 ℃,以4 ℃ ·min-1升溫至240 ℃(保持3 min),最后以5 ℃·min-1升溫至290 ℃(保持5 min)。
OCPs分析采用的色譜柱為HP-5MS毛細管柱(30 m × 0.25 mm × 0.25 μm)。載氣為高純度氦氣,柱流量1.0 mL·min-1,進樣量為1 μL,不分流進樣,檢測溫度為315 ℃,初始溫度為60 ℃,保持1 min,以7 ℃·min-1的升溫速率升溫至180 ℃,再以3 ℃·min-1升溫至205 ℃,最后以6 ℃·min-1升溫至290 ℃,并在290 ℃保持28 min。
質譜條件:電子轟擊電離源(EI),70 eV;離子源溫度,250 ℃;四級桿質量分析器溫度,150 ℃;GC-MS接口溫度,280 ℃。選擇離子監測(SIM):每種農藥分別選擇一個定量離子,2個定性離子,按照出峰順序,分時段分別檢測。
1.5 質量保證和質量控制(QA/QC)
對于本次實驗的樣品,OCPs回收率指示物PCB 30、65和204的回收率分別為92.0%±38.0%、120.0%±46.0%和121.5%±49.5%;OPPs回收率指示物pentachlornitrobenzene、triphenylphosphate的回收率分別為96.6%±22.7%和96.7%±17.6%。
空白加標(n=3)實驗中,OCPs的回收率范圍為85.5%~97.6%,OPPs的回收率為89.6%~95.7%。方法檢出限由方法空白樣品中目標化合物的含量計算得到(均值+3倍標準偏差)。當目標物在空白樣品中沒有檢出時則定義為10倍信噪比時實際樣品的濃度。OCP(甲氧滴滴涕除外)檢出限為0.0014~0.0885 ng·g-1,甲氧滴滴涕為4.31 ng·g-1,OPPs檢出限為0.0038~0.0103 ng·g-1。樣品分析結果均已扣除空白。
1.6 健康風險評價模型
根據US EPA《超級基金風險評估指導:人類健康評價手冊》中的水環境健康風險評價中水產品攝入途徑的暴露評價模型,污染物通過飲食攝入途徑暴露于人體的平均體重日均暴露量ADD(average daily dose)可通過下式計算得到:
(1)
式中,CF指飲食中污染物濃度,mg·kg-1;IR指攝入率,kg·d-1;FI表示被攝入污染源比例,無量綱;EF是暴露頻率,d·a-1;ED指暴露持續時間,a;BW表示體重,kg;AT指平均接觸時間,d。
根據《中國人群暴露參數手冊(成人卷)》,海南省水產品攝入途徑的暴露參數見表2。

表2 松濤水庫人群暴露參數
對水環境中的致癌物和非致癌物,分別以下面的公式計算其健康風險。
對致癌物,
R=ADD×SF
(2)
式中:R,人體暴露于某污染物的健康風險,無量綱;ADD,污染物單位體重日均暴露劑量(mg·kg-1·d-1);SF,為致癌強度系數(mg·kg-1·d-1)-1。
對非致癌物,
R=ADD/RfD
(3)
式中:R,人體暴露于某污染物的健康風險,無量綱;ADD,污染物單位體重日均暴露劑量(mg·kg-1·d-1);RfD,單個污染物參考劑量(mg·kg-1·d-1);本研究中的主要污染物的SF和RD值見表3。
表3 主要污染物的致癌強度系數(SF)和單個污染物參考劑量(RD)值
Table 3 Slope factor (SF) and reference dose(RD) values of major contaminants

表3 主要污染物的致癌強度系數(SF)和單個污染物參考劑量(RD)值
污染物ContaminantsSF/(mg·kg-1·d-1)-1R?D/(mg·kg-1·d-1)數據來源Datasource2,4-DDE3.40E-01-IRIS4,4-DDE3.40E-01-IRIS2,4-DDD2.40E-01-IRIS4,4-DDD2.40E-01-IRIS4,4-DDT3.40E-01-IRISMethoxychlor-5.00E-03IRISMethylparathion-2.50E-04IRIS
注:IRIS為綜合風險信息系統。
Note: IRIS stands for Integrated Risk Information System.
1.7 數據處理
本研究所得數據,用origin8.5軟件作圖。
本研究共檢測了23種有機氯農藥和6種有機磷農藥。有機氯農藥中,3種六六六(α-HCH、β-HCH、γ-HCH)、七氯、環氧七氯、γ-氯丹、艾氏劑、硫丹I和異狄氏劑醛共9種農藥在所有樣品中均未檢出,而2,4-DDT、δ-HCH、狄氏劑、異狄氏劑、異狄氏劑酮、α-氯丹、硫丹II、硫丹硫酸酯等8種農藥僅在部分樣品(<20%)中檢出,其余6種農藥在大部分樣品均有檢出(>50%)。有機磷農藥中,對硫磷和敵敵畏在所有樣品中均沒有檢出。毒死蜱、樂果和馬拉硫磷也是僅在部分樣品中有檢出(<30%)。甲基對硫磷在大部分樣品中檢出。本研究僅對在大部分樣品中有檢出(檢出率>50%)的農藥做分析。
2.1 松濤水庫水生生物農藥污染特征
松濤水庫水生生物中的農藥含量見表4,由表4可見,2,4-DDE、4,4-DDE、2,4-DDD、4,4-DDD、4,4-DDT、甲氧滴滴涕、甲基對硫磷在樣品中的含量范圍分別為0.15~0.73 ng·g-1、0.35~19.80 ng·g-1、ND~1.00 ng·g-1、0.14~7.36 ng·g-1、ND~5.64 ng·g-1、ND~17.43 ng·g-1、ND~1.32 ng·g-1(無特殊說明,本文均為樣品濕重含量);中位值分別為0.28 ng·g-1、2.24 ng·g-1、0.14 ng·g-1、0.86 ng·g-1、0.61 ng·g-1、0.82 ng·g-1、0.28 ng·g-1;平均值分別為0.32 ng·g-1、3.68 ng·g-1、0.17 ng·g-1、1.33 ng·g-1、0.90 ng·g-1、1.34 ng·g-1、0.32 ng·g-1。
根據分析結果,松濤水庫的主要農藥污染為DDTs,我國《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食品中農藥最大殘留限量》(GB2763—2014)中對水產品DDTs殘留量限值為0.5 mg·kg-1,松濤水庫水生生物中的DDTs含量遠遠低于該限值。而與國內外其他研究相比,松濤水庫水生生物中的DDTs污染也相對較低,如王學彤等[11](2006)報道的北京官廳水庫魚體中的DDTs平均濃度為16.64 ng·g-1,Li等[12](2008)報道的懷柔水庫以及高碑店湖食用魚中DDTs濃度范圍分別為7.54~44.2 ng·g-1和15.4~88.3 ng·g-1;與中國巢湖[13]相比,其2,4-DDE和4,4-DDE含量遠低于巢湖,而4,4-DDT含量高出多倍,4,4-DDD含量相差不大,因此整體來看,巢湖魚體中的DDTs含量仍比松濤水庫高出很多;但是Wang等[14](2013)報道的太湖魚類中的DDTs含量范圍為0.786~3.389 ng·g-1,比松濤水庫中的低;與廣東地區的淡水魚(0.1~45.7 ng·g-1)[15]相比,其含量稍低;與中國南海[16]、廣東沿海[17]以及渤海灣[18]的海魚(含量分別為9.48 ng·g-1、68.6 ng·g-1、8.84~224.93 ng·g-1)相比,整體上,松濤水庫的DDTs均遠遠低于海魚的水平。在國外的研究中,法國東北部摩澤爾河生物DDTs含量[19]明顯低于松濤水庫的DDTs含量,墨西哥的瀉湖系統[20]、地中海西部[21]、埃塞俄比亞茲懷湖[22]以及加納地區的波森維湖[23]的研究結果與本研究的結果相差不大,而巴基斯坦杰納布河[24]與印度哥印拜陀[25]地區的報道顯著高于本研究的結果。因此從整體看,松濤水庫的DDTs污染情況在國內外處于中上等水平。
2.2 松濤水庫農藥污染特征
分析3個庫區的農藥組成,結果見圖2。由圖2可見,3個庫區的農藥組成有相似之處,主要農藥成分均為4,4-DDE,單體貢獻率在41.14%~67.04%之間,而3個庫區第二大農藥組分卻各有不同,牙叉庫區為4,4-DDD(21.34%),南豐和番加庫區為甲氧滴滴涕(27.17%),白沙入庫支流為4,4-DDT(14.6%)。2個主要庫區貢獻率最低的農藥均為2,4-DDD,入庫支流貢獻率最低的農藥為甲基對硫磷。整體看來,松濤水庫農藥單體貢獻率由高到低依次為4,4-DDE > methoxychlor > 4,4-DDD > 4,4-DDT > 2,4-DDE > methyl parathion>2,4-DDD。

表4 松濤水庫樣品中農藥含量
注:“ND”表示“未檢出”。
Note: “ND” means “Not Detected”.

圖2 3個庫區的農藥組成比較Fig. 2 Comparison of pesticide constitutions in different areas
2.3 松濤水庫水產品攝入途徑的人體暴露健康風險
根據松濤水庫水產品中污染物水平,進行水產品攝入途徑暴露的健康風險評估。主要污染物的評估模型參數SF和RD見表3。根據美國環保局的規定,對于致癌風險,以10-6~10-4作為可接受致癌風險的水平;對于非致癌風險,當危害指數大于等于1時,表示風險不可接受。松濤水庫水產品攝入途徑的人體暴露健康風險評價結果見表5,可以看出,松濤水庫的牙叉庫區、南豐和番加庫區以及白沙入庫支流3個地區人體水產品攝入途徑人體暴露的總致癌風險分別為4.27×10-6、3.09×10-6、5.02×10-6,處于可接受風險水平10-6~10-4;對于非致癌風險,3個地區人體水產品攝入途徑人體暴露的總健康風險分別為4.01×10-3、2.00×10-3、8.81×10-4,遠小于可接受水平1。因此,對于水產品攝入途徑,松濤水庫農藥(包括有機磷農藥、有機氯農藥)污染物的人體暴露健康風險均處于可接受水平,說明對于本文檢測的農藥不存在顯著的健康風險。
根據以上研究結果,松濤水庫水生生物體內殘留的主要農藥污染物為DDTs,其他農藥含量比較低或未檢出。這個結果可能是因為DDTs不易分解和代謝,之前應用的殘留,通過生物積累和食物鏈傳遞積累在水生生物體中。同時,本研究發現松濤水庫仍有新的有機氯農藥污染源。
國際上一般以4,4-DDE和DDTs的比值來作為有新的DDT進入生態系統的標志,如果比值大于0.6,說明自1970年DDT被禁用以來,沒有新的DDT排放到生態系統[21]。本研究3個庫區的DDTs含量如表6所示,3個庫區的4,4-DDE/∑DDT分別為0.55、0.58、0.68,由此可見,比值大于0.6的只有白沙入庫支流,說明松濤水庫3個庫區中,只有入庫支流近年來沒有新的DDTs污染排放,而2個主要庫區均有新的DDTs污染。

表5 水產品攝入途徑暴露的致癌(risk, R)和非致癌(hazard quotient, HQ)風險

表6 3個庫區的DDTs平均含量
這也說明松濤水庫不同區域的污染不盡相同,而通過不同區域同類魚的比較也得到相似的結果,比如牙叉庫區的餐魚、蒙古鲌、海南似鱎的DDTs濃度分別為28.97 ng·g-1、9.92 ng·g-1、19.08 ng·g-1,而在南豐和番加庫區的濃度分別為4.31 ng·g-1、1.08 ng·g-1、11.50 ng·g-1,牙叉庫區魚體中的DDTs的含量明顯比南豐和番加庫區高出很多,其他魚類也表現出相同的趨勢,說明牙叉庫區的污染更加嚴重。DDTs是一種已經被禁用的環境污染物,其污染源既可能是歷史環境污染物的殘留,也可能是本地種植地中DDTs的使用所帶來的新的污染。在本研究區域中的3個庫區水庫周圍均有大量的甘蔗、橡膠等種植地,說明牙叉庫區周圍農田DDTs農藥施用和殘留量更大,需要深入了解該地區的DDTs來源并加強監管。
不同魚種之間也表現出了較大的污染物濃度種間差異,如海南似鱎在2個庫區均表現出較高的農藥濃度,這可能是因為海南似鱎采用全魚樣品,而DDTs傾向于積累在肝臟中[26],或者這些小型魚類的消化道中仍然殘留了較多的DDTs未排出,因此表現出較高的濃度。餐魚和銀鲴在2個主要庫區中也是農藥含量較高的品種,這可能與它們的食性和生活的環境有關,如銀鲴主要生活在水體的中下層中,于池底或底泥中刮取食物,從水底沉積物和底棲生物中富集了大量的環境污染物;餐魚生活在水體上層,主要攝食藻類,甲殼類及水生昆蟲,營養級較高,因此DDTs可能通過生物富集和生物放大作用在其體內累積。而螺螄作為一種底棲生物,它的DDTs含量遠高于其他魚類,也證明了生活環境對水生生物體內農藥的積累有重要的作用。另外,不同種類魚的個體代謝能力可能是不同魚類體農藥含量差異的主要原因,如生活在底層的鯉魚在2個庫區均表現出比較低的農藥濃度,而張玉蓉[27]曾比較過鯉魚和草魚的代謝能力,發現鯉魚的無氧代謝能力和有氧代謝能力均較草魚強??傊?,水生生物中的DDTs污染模式受到生物體生活水層、食性和營養級及生物的代謝能力等多種因素影響。
雖然松濤水庫水生生物中的DDTs含量未超過我國對水產品的限值,健康風險評價也表明處于可接受風險水平,但是松濤水庫的水生生物中仍然檢出了多種農藥,尤其是牙叉庫區、南豐和番加庫區均有新的DDTs污染進入松濤水庫生態系統,作為海南省重要的水資源,松濤水庫持久性污染物的監測不可忽視,長期累積將對生態系統和人群健康產生極大的危害,建議管理部門加強松濤水庫周圍農藥使用管理,以及農業污水排放監管,從源頭上控制松濤水庫的進一步污染。
另外,本研究的風險評價結果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①污染物的不確定性。本次評價僅針對有機磷農藥、有機氯農藥,對于其他污染物并未考慮,因此在評估水產品攝入途徑的人體暴露健康風險時勢必會低估實際暴露風險;此外,對于某一區域,不同食性、不同種類的魚體中污染物濃度具有一定差異,采用不同魚類污染物濃度均值評估健康風險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
②暴露情景不確定性。不同居民暴露情景存在較大差異,例如城鄉差異、生活習慣、性別、年齡等,因此健康風險也不同。評估時未對暴露情景進行區分,會帶來一定不確定性。此外,本研究僅考慮了水產品攝入途徑,對于松濤水庫周圍居民通過飲水暴露、皮膚接觸水暴露等途徑的健康風險未進行評估,也會造成低估實際暴露風險。
因此,有必要在下一步的研究中,通過對松濤水庫水體、沉積物、水生生物等多種環境介質進行采樣分析,考慮多種暴露途徑,細化暴露情景,進而全面科學評估松濤水庫流域人群暴露的健康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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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esticides Concentrations of Aquatic Organism in Songtao Reservoir and Their Health Risks via Ingestion
Mo Ling1, Wang Meihuan2, Lin Zhangwen1, Xing Qiao1, Li Yuefei3, Zheng Jing2,*, Ren Mingzhong2
1. Hainan Research Academy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 Haikou 570100, China 2. South China Institute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 Ministry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Guangzhou 510655, China 3. Pearl River Fisheries Research Institute, Chinese Acadamy of Fishery Science, Guangzhou 510380, China
Thirty-four fish and snail samples were collected from Songtao Reservoir in Hainan Province and were analyzed for 29 pesticides, using an Agilent gas chromatograph equipped with a mass spectrometer (GC-MS). Human exposure to these pesticides via aquatic organism intake was also estimated for residents around the sampling region according to a health risk assessment guidance established by the US EPA. Of the measured pesticides, only 2,4-DDE, 4,4-DDE, 2,4-DDD, 4,4-DDD, 4,4-DDT, methoxychlor and methyl parathion were detected in the samples. Their mean concentrations were 0.32, 3.68, 0.17, 1.33, 0.90, 1.34 and 0.32 ng·g-1on a basis of wet weight, respectively. The health risks of exposure to the pesticides via fish and snail consumption were far below the EPA’s guidelines, indicating a low health risk for local residents. Compared with other studies, fish and snail in Songtao Reservoir were less polluted with these pesticides. The obvious differences in pesticide concentrations among the samples from different sites in the study region may be due to the more serious pollution in Yacha area than Nanfeng and Fanjia areas.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 organic phosphorus pesticide; aquatic organism; Songtao Reservoir; health risk assessment; ingestion
海南省自然科學基金(20154176)
莫凌(1984-),男,高級工程師,博士,研究方向為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對環境及生物危害等相關方面的研究,E-mail: morning.ml@163.com;
*通訊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zhengjing@scies.org
10.7524/AJE.1673-5897.20160510001
2016-05-10 錄用日期:2016-06-29
1673-5897(2016)4-114-10
X171.5
A
簡介:鄭晶(1986—),男,環境科學博士,副研究員,長期從事環境健康研究。
莫凌, 王美歡, 林彰文, 等. 松濤水庫水生生物農藥污染水平及健康風險評價[J]. 生態毒理學報,2016, 11(4): 114-123
Mo L, Wang M H, Lin Z W, et al. The pesticides concentrations of aquatic organism in Songtao Reservoir and their health risks via ingestion [J]. Asian Journal of Ecotoxicology, 2016, 11(4): 114-123 (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