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劍坤
我們在美術館觀看的大多數藝術作品,不是歸屬于流派的演變就是標志著時代的精神,能有機會從原作中看到藝術家生的創作軌跡,對從事藝術創作工作的人來說,的確是很幸運的事情。賈科梅蒂展覽在上海的舉辦,啟發我們從中看到余德耀美術館的團隊所想展現的目標,也體會到作為賈科梅蒂發展基金會想要確立的全球方向以及為之所做出的努力。我不清楚這個展覽會對中國的藝術家將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力?有些中國的藝術家公開表示出,賈科梅蒂的作品風格介于當代藝術與現代藝術之間,甚至認為他的作品語言是搭建中西方藝術的橋梁,并對他們個人的藝術創作方向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人們終將以人文的角度理應給予的尊重與敬仰,獻給這個勤于創作的藝術家。整個展覽的作品讓我感受到種虛無、孤獨的存在感,這種虛無或許來源于對人性探討的不確定性,而這種不確定性恰恰又帶出了強烈的孤獨感,并引發出對人類生存的偶然性的探討。我們所能看到的每件賈科梅蒂的作品,都標志著明確的時間段落,寫實中頭像式的個人表述,尋找空問化的平面轉換,群體風景轉變到個人化的自然風景,展覽中我們也看到了超現實的影子以及他脫離超現實主義之后的困境,這些風格特點也同時展現在他的作品中。
1920年,19歲的賈科梅蒂曾隨他父親去意大利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當他看到丁托列托和喬托的繪畫作品之后,他決定又多呆了9個月的時間。在羅馬,他研究巴洛克以及早期的基督教作品表現風格,并研究埃及的藝術形式。從他買來羅丹的畫冊生病輟學回到日內瓦到21歲去巴黎到布德爾工作室學習,多重層面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當他完成了3年的工作室學習后終于以個獨立的姿態展示出他自己時,他的母親卻說:“無論如何他沒有做出什么美麗的東西”。確實,在展覽中除了看到個前后空間推深的極遠的略帶埃及氣息的頭像外,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件屬于“美”的范疇的作品。接下來,我們看到的更是無關遠近的距離感存在于他的雕塑作品成就了他的表象。“賈科梅蒂的藝術是想揭示所有存在者甚至所有物體的隱秘的傷痛,最終讓這傷痛照亮他們”。熱內是這樣評價他,或許那只是對于那個時代比較適合的描述。
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社會背景,不同的人生經歷,這些是展廳給觀者帶來的感受,又將會帶給我們怎樣的文化層面的思考呢?我們學習古典,又去顛覆古典,甚至有天我們又想往回歸古典。中國文化講求“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這大概就是古人所尊崇的宇宙觀了。有人說中國人的教訓歷來都是具體的,現實的。但是運用到文學,藝術,境界就不同了。風花雪月,流水行云,都仿佛脫離了人世間而全都凌空了。這種形容似乎使我們的文化看起來完整得多,我們才會了解這是個文化中完整和龐大的體系,缺不可,什么樣的文化成就什么樣的藝術;也有人說,西方剛好和中國相反,西方的藝術現實的讓人緊張,觀看賈科梅蒂展覽這種感受更強烈了。這種感受我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完全不懂,甚至于體會不到——即從物質到群體到心靈,該如何對藝術與人生作出詮釋與解讀?
對于賈科梅蒂個人形象的感受,我試想著當時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在賈科梅蒂的對面拍攝下雨中行走的人影,他僅僅是路過雨中,就像我們路過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樣,也許確實沒有什么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