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外部效應的實證分析

劉 震，張 宏

●經濟觀察

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外部效應的實證分析

劉 震，張 宏

（山東大學經濟學院，山東濟南 250100）

文章以“中國制造2025”、“工業4.0”時代來臨為現實背景，在分析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國內及國際效應作用機理的基礎上，借助面板和VAR模型從實證角度驗證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內外部效應。研究發現，內部效應中，裝備制造業收入及能耗效率指標與技術水平呈現雙向正面影響，利潤與技術水平為單向正面，就業與技術水平為雙向負面；外部效應中，裝備制造業引進外資質量與技術水平呈現雙向正面影響，國際分工程度與技術水平為單向正面，貿易競爭力與技術水平為雙向負面。因此為提升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國內應加大投入，提高生產率；國際上應促進國際分工深化，積極參與價值鏈建設。

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外部效應；面板模型

一、引言

裝備制造業作為一國工業發展核心力量以及國防建設支柱產業，具有高知識高技術、高產品附加值以及高相關產業帶動性的特點。當前國際形勢復雜多變，經濟金融形勢不穩定給各國發展帶來潛在風險，為在國際競爭中占據重要位置，各國均尋求新經濟增長點。前些年，發達國家在國際分工日益深化背景下，借助全球價值鏈建設獲得利益，同時將制造業轉移至他國，然而新形勢引發新戰略，發達國家為使其實體經濟足以支撐日趨龐大的虛擬經濟，實現經濟重振，紛紛提出“再工業化”、“工業4.0”、“IMS2020”以及“G-7”等發展戰略，此次工業化不是簡單的產業回歸，而是在之前工業化基礎上實現升級與創新。

在這種形勢下，我國的“十二五”發展規劃，明確首個重點發展領域即為先進裝備制造業，隨后國務院又將高端裝備制造業列入《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規劃》中，這些舉措皆表明在當前經濟發展面臨嚴峻下行壓力新形勢下，促進裝備制造業發展，提升該行業技術水平，實現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十分必要且迫切。因此，國內學者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成長進行了深入探討和研究。孫曉華和田曉芳（2010）通過省際面板證實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對非裝備制造行業技術進步具有顯著溢出效應［1］。和軍（2012）對裝備制造業發展水平綜述集中于裝備制造業界定和中國及國外裝備制造業的評價比較［2］。王千里（2012）認為FDI無法促進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創新與升級，自主創新才是根本［3］。趙紅和王玲（2013）從五個微觀視角分析我國裝備制造業產業鏈升級的路徑［4］。陳超凡和王赟（2014）利用GL、AR以及DEA指數測度指標，實證結果顯示我國裝備制造業貿易的技術進步效應為正［5］。陳超凡和王赟（2015）通過博弈及VAR實證模型證實我國裝備制造業被鎖定在產品價值鏈低端，遏制了產業升級的步伐［6］。林桂軍和何武（2015）借助升級指數顯示我國裝備制造業價值鏈指數在不斷改進［7］。邵慰（2015）借助因子分析法測量比較我國裝備制造業各細分行業的競爭力［8］。總的來看，既有研究主要集中于裝備制造業升級及增長路徑，或與貿易競爭力相聯系，或與垂直專業化相聯系，或與引進外資相聯系。裝備制造業升級根本在于技術水平提升，而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進步一方面與國內相關變量如該行業收入、利潤、就業及能耗指標相關，一方面與國際相關變量如該行業參與國際分工程度、貿易競爭力及引進外資水平有關，縱觀已有研究，缺少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的國內和國際兩方面效應的全面分析，因此本文將借助實證方法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內外部效應進行分析，以彌補當前研究的空缺。

二、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外部效應的作用機理

結合既有研究，本文認為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會在國內和國際兩個維度產生影響，簡稱內外部效應。從內部效應來看，我國裝備制造業行業內相關變量，如行業內收入、利潤、就業量以及能耗效率的變動，對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會產生相應影響，同時當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時，對相關變量（收入、利潤、就業及能耗）也會產生作用。該作用機理解釋如下：首先，當我國裝備制造行業整體收入和利潤上升時，相關企業有足夠資金進行裝備制造業相關基礎零件、核心部件以及高技術含量器械的引進或研發，進而有效提升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技術進步必然會提高生產效率，產出增加，生產成本降低，產品價格下降，需求增加，銷售量增加，收入及利潤增加；其次，當該行業就業量上升時，表明市場對該行業需求增加，需求增加激發更多供給，即產出增加，需求增加同時意味著銷售量增加，進而增加收入及利潤，推動該行業技術進步，技術進步帶來生產效率提升，生產成本降低，進一步引發更多需求，因此行業就業量相應提升；最后，能耗效率上升，說明等量能源可生產更多產量，收入增加，推動技術水平進步，同時技術進步有助于提高生產效率，促使收入和利潤增加，帶來更多研發資金致力于能源消耗效率研究，進一步促進能耗效率提升。內部效應作用機理如圖1。

圖1 內部效應作用機理

從外部效應來看，我國裝備制造業國際相關變量，如參與國際分工程度、貿易及FDI的變動，對該行業技術水平產生影響，同時當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時，對相關變量（國際分工程度、貿易及FDI）也會產生作用。該作用機理解釋如下：首先，當我國裝備制造業參與國際分工程度加深時，可分為兩種路徑，一條路徑是在已有全球價值鏈中的分工程度加深，在此途徑下，可通過全球價值鏈引進先進技術，引進國內裝備制造業所缺少的生產基礎零部件及核心部件的生產標準及流程，提升國內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第二條路徑是主動建設本國主導的國家范圍內價值鏈，由于現存的全球價值鏈以發達國家為主導，我國面臨兩頭在外的困境而被發達國家鎖定在價值鏈低端，難以獲取高端核心技術優勢及終端銷售優勢，若將目標轉向先構建可主導的國家價值鏈，則更易獲取主動權，更易創新，更能獲取價值鏈中核心利益，以推動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的提升，當技術水平提升時，我國裝備制造業可將國家價值鏈建設延伸到周邊國家區域價值鏈建設，待獲取一定優勢，重新嵌入全球價值鏈中，則可突破原有被鎖定在低端全球價值鏈的困境，實現我國裝備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攀升，國際分工程度進一步深化；其次，當該行業貿易競爭力上升時，通過產品和要素在國際范圍內流動和積累，形成動態比較優勢，進一步以升級的比較優勢進行生產與貿易，可提升我國整體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技術進步反過來促進產品質量或生產效率提升，獲取質量或成本國際競爭優勢，推動我國裝備制造業貿易競爭力的提升；最后，通過引進外資質量上升，可引進發達國家相關產業中優質企業的投資，同時引進的是相似企業中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等，通過學習與推廣實現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技術進步意味著更高的生產效率，更強的有效吸收利用外資的能力，因此高技術行業將吸引更多優質FDI來國內投資建廠等。外部效應作用機理如圖2。

圖2 外部效應作用機理

三、實證模型構建及變量選取

（一）模型構建

為測度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的內部效應及外部效應，本文將采用兩種計量方法：面板分析及向量自回歸（VAR）模型。

在本文中，首先利用面板分析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進步的內部效應（即國內相關變量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的邊際效應），借助VAR模型進一步分析技術水平是否是國內相關變量的格蘭杰因；同樣，對于外部效應，首先通過面板分析得出國際相關變量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的邊際效應，進而通過VAR模型驗證技術水平是否是國際相關變量的格蘭杰因。

（二）變量選取

根據現有研究，考慮《國際標準產業分類》、《國民經濟行業分類》對裝備制造業的分類，并結合與我國投入產出表行業的對應關系，將我國的裝備制造業分為六個大類，即金屬制品業、通用和專用設備制造業、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以及儀器儀表和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

1.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指標度量

對于技術進步指標的測度，可選用全要素生產率，基于索洛增長核算模型可估算全要素生產率。本文借鑒前人研究方法，估算我國裝備制造業于1990-2014年的全要素生產率，作為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指標。假設生產函數為C-D型［9］，即

Yit、Kit、Lit分別表示i行業（裝備制造業中的細分行業）t年的工業總產值、資本投入量和勞動投入量，兩邊同時除以Lit然后取對數，得到：

建立面板數據計量模型，采用各年度裝備制造業中各細分行業的工業總產值、資本存量和從業人員等數據，計算α，再將α帶入公式（3），可得出裝備制造業各年度各細分行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對數值：

以此數據衡量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

在上述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指標測量中，涉及變量包括六個行業各年度工業總產值（Y）、資本存量（K）及從業人數（L）。工業總產值數據（以1990不變價格進行了平減）及從業人數來源《中國工業統計年鑒1989-2015》。資本存量數據借助資本存量公式［10］進行核算，采用當前普遍使用的戈德史密斯（Gold?smith，1951）［11］開創的永續盤存法，計算公式為：

其中，Kit為各行業當年資本存量；δ為折舊率，根據黃勇峰（2002）［12］的計算，考慮本文涉及的裝備制造業與設備折舊率相近，因此采用統一折舊率17%；Iit為當年投資，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84-2015》，選取各行業各年固定資本形成額；Pit采用固定資產價格投資指數，以1990年為不變價格，該指數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各行業基期資本存量采用起始年份固定資本形成總額除以0.03與固定資本形成總額的5年幾何平均增長率之和計算得到。

2.與內部效應相關的國內變量指標衡量

與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部效應相關的國內變量指標選取四個，即我國各年度裝備制造業收入、利潤、就業以及能耗效率①。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部效應的分析分為兩步，首先，以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指標（即lnAit）為因變量，其余四個國內相關變量為自變量，構造平衡面板數據，其中自變量分別為各行業各年度銷售收入（記為lnRit，以1990年價格平減）、利潤總額（記為lnMit，以1990年價格平減）、就業人數（記為lnLit）以及能源消耗效率（記為lnXit），時間維度為1990年至2014年，除lnAit外，以上數據均來源《中國統計年鑒1989-2015》。通過面板數據分析裝備制造業國內變量與技術進步的實證關系。其次，構造VAR模型分析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是否為國內變量格蘭杰因。

3.與外部效應相關的國際變量指標衡量

與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外部效應相關的國際變量指標選取三個，即我國各年度裝備制造業中各細分行業的國際分工程度、貿易競爭力以及FDI。

（1）國際分工程度指標。對國際分工程度的度量選用垂直專業化指標，該指標源自Hummels（2001）［13］所設計的VS和VSS值，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VSSt為垂直專業化比率，VSt為垂直專業化份額。λ為元素為1的1×n維向量。AM=[mij]n×n為各行業單位產出進口消耗系數矩陣。I為n×n階單位矩陣。AD=[dij]n×n為各個行業單位產出國內消耗系數矩陣。里昂惕夫矩陣[I-AD]-1為一個無窮幾何級數。X為n×1維出口向量，元素EXt為行業i在t年的出口。

在該公式的計算中需使用投入產出表，投入產出表源自Lawrence等（2007）［14］建立的投入產出模型，本文使用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我國的投入產出表，在該投入產出表中，存在直接消耗系數矩陣A=AM+AD的數量關系。在此基礎上，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課題組（2006）［15］做出兩個假設：即i部門作為中間投入品，其進口投入品比重在各個國民經濟部門中是相同的以及最終產品進口與國內生產比例與進口投入品在總中間投入品中比例相同，根據以上假設，可將AM從A中分離出來。因投入產出表年份不連續，因此以已有年份代替相鄰年份，對各行業各年份總產值，以相應年份GDP增長速度近似計算。按照盛斌（2002）［16］整理的對國內各經濟部門與SITC Rev3.0的對應關系，可計算各行業各年份進出口貿易數據，數據來自UNCOMTRADE數據庫②，以各年度平均匯率將美元換算為人民幣。根據數據可得性，時間區間設定為1990-2014年。

（2）貿易競爭力指標。本文采用貿易競爭力指數TC衡量裝備制造業各細分行業各年度貿易競爭力，公式如下：

其中，Xij為i國j行業出口值，Iij為i國j行業進口值，貿易數據來自UNCOMTRADE數據庫②，原始數據中單位為美元，以各年度人民幣兌美元平均匯率進行換算，時間區間為1990-2014年。

（3）FDI指標。FDI指標衡量我國裝備制造業中各細分行業引進外資的水平，本文對于引進外資的指標不僅注重于外資的量，更注重引進外資的質，因此，以三資企業產品銷售收入與該行業銷售收入的比值作為裝備制造業各細分行業在我國FDI指標。裝備制造業各年度各行業銷售收入及三資企業銷售收入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1989-2015》，時間區間為1990-2014年。

（4）外部效應分析步驟。對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外部效應分析分為兩步，首先，以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指標（即lnAit）為因變量，其余三個國際相關變量為自變量，構造平衡面板數據，其中因變量分別為各行業各年度國際分工程度（記為VSSit）、貿易競爭力（記為TCit）以及FDI指標（記為FDIit），時間設為1990-2014年。通過面板數據分析裝備制造業國際變量與技術進步的實證關系。其次，構造VAR模型分析技術進步是否為國際變量的格蘭杰因。

四、實證過程及結果分析

（一）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測度

根據索洛余值法，借助面板數據模型對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指標進行估算，其計算過程共分為三個步驟，首先根據前文資本存量計算方法，可得各行業各年度資本存量；其次根據公式（2），利用各行業各年度面板數據，求出α；最后將α代入公式（3），求出各行業各年度技術水平（即lnAit）。

下面介紹求α的過程，該面板中，因變量和自變量分別為lnyl（即ln(YitLit)）及lnkl（即ln(KitLit)），分別使用混合、固定及隨機效應模型回歸，結果見表1。

表1 混合、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回歸結果

表1顯示：混合回歸中lnkl的系數為0.649；固定效應模型回歸中lnkl的系數為0.658；隨機效應模型回歸結果顯示，lnkl的系數為0.657；同時系數皆顯著，總體R2均為85.21%。

為進一步驗證選取哪種回歸方式，分別采用F、LM及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F檢驗拒絕混合回歸，選擇固定效應回歸，LM檢驗拒絕混合回歸，選擇隨機效應回歸，Hausman檢驗無法拒絕隨機效應回歸，因此選用隨機效應模型，根據以上檢驗可知，lnkl的系數為0.657，該值為裝備制造業各細分行業產出彈性α，帶入公式（3），可得出裝備制造業中技術水平指標lnAit。

（二）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內部效應實證分析

本文將裝備制造業細分行業的技術進步指標與各行業各年度的收入、利潤、就業和耗能效率指標相結合，通過實證分析驗證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內部效應。

1.內部效應面板分析

該內部效應的面板模型中，因變量為lnAit，自變量分別為lnRit、lnMit、lnLit以及lnXit。分別使用混合、固定及隨機效應回歸，結果見表2。

根據表2中可以看出，三種回歸方式結果表明，雖然四個變量系數有偏差，但系數皆顯著，且lnR和lnX的系數皆為正，lnM和lnL系數皆為負。

表2 混合、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回歸結果

為進一步驗證選取哪種回歸方式，分別采用F、LM及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F拒絕混合回歸，選擇固定效應回歸，LM檢驗拒絕混合回歸，選擇隨機效應回歸，Hausman檢驗在10%水平下拒絕隨機效應回歸，因此選用固定效應模型。根據以上檢驗可知，lnR的系數為0.492 0，lnM的系數為-0.431 8，lnL的系數為-0.393 3，lnX的系數為0.601 4。該結果表明：lnR的系數為正，說明裝備制造業銷售收入的增加可以為企業提供更多的資本，進而有更多資金投入提升技術水平；lnM的系數為負，這是因為隨著當前全球經濟一體化和國際分工深化加劇，產品從生產到銷售過程都可融入在全球價值鏈中，利潤也來自于在價值鏈中的參與，然而我國裝備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被鎖定在低端，雖然隨著生產及貿易，利潤增加，但加工貿易使該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并無改善，難以提升國內技術水平；lnL的系數為負，意味著就業量下降促使企業實現技術創新，使原本人工完成的工作由智能機器人或計算機等完成，提升技術水平；lnX的系數為正表示能耗效率提升促進能源節約，促進技術水平提升，裝備制造業有利于促進我國向低耗能制造業轉變。

2.內部效應格蘭杰因果分析

將裝備制造業中六個細分行業的面板數據合并為裝備制造業整體時間序列，建立VAR模型，記作VAR1，該模型中含與裝備制造業相關的五個變量，分別為lnb（技術水平）、lnl（就業量）、lnr（營業收入）、lnm（利潤）及lnx（能耗效率），時間區間為1990-2014年。

首先對序列進行平穩性檢測，檢驗結果如表3。

由表3可知，各變量對數項在1%、5%和10%臨界值水平上均存在單位根，但在進行一階差分之后，變量均表現為平穩序列，結果顯示，dlnb和dlnx在1%顯著性水平下平穩，dlnr和dlnm在5%顯著性水平下平穩，dlnl在10%顯著性水平下平穩。

表3 變量平穩性檢驗結果

利用平穩變量建立模型VAR1，模型中變量有五個dlnb、dlnl、dlnr、dlnm和dlnx。首先根據信息準則估計VAR系統的階數，stata結果顯示，VAR1選擇滯后三階。其次，估計向量自回歸模型，根據估計結果檢驗各階系數的聯合顯著性，檢驗結果顯示整體系數高度顯著，進一步檢驗VAR1系統是否穩定，檢驗結果顯示所有特征值均在單位根之內，因此VAR1系統是穩定的，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見表4。

根據表4顯示，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不是就業的格蘭杰因，但是收入、利潤和能耗效率的格蘭杰因。這是因為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能夠增加該行業產值及銷售值，促進收入及利潤增加，并且隨著技術創新，促進能耗效率提升；然而技術水平提升會使生產智能化與機械化，因此降低就業量。

表4 相關變量之間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三）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外部效應實證分析

本文將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指標與各行業各年度國際分工程度、貿易競爭力以及FDI指標相結合，通過實證分析驗證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外部效應。

1.外部效應面板分析

在該外部效應的面板模型中，因變量為lnAit，自變量分別為VSSit、TCit以及FDIit。分別使用混合、固定及隨機效應回歸，結果見表5。

由表5中可以看出，混合回歸結果表明，三個變量系數皆為正；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回歸顯示，VSS和FDI系數為正，TC系數為負，且系數皆顯著。

表5 混合、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回歸結果

為進一步驗證選取哪種回歸方式，分別采用F、LM及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F檢驗拒絕混合回歸，選擇固定效應回歸，LM檢驗拒絕混合回歸，選擇隨機效應回歸，Hausman檢驗接受隨機效應回歸。因此VSS的系數為0.984 6，TC系數為-0.075 36，FDI系數為1.384 5。該結果表明：VSS系數為正，說明隨著裝備制造業國際分工深化，該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獲取更多機遇，通過技術逆向溢出等途徑，促進國內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TC系數為負，說明我國的裝備制造業貿易增加并未有效提升該行業技術水平，這是因為我國裝備制造業出口值中一部分是加工貿易，涉及工序為簡單組裝加工，并無技術創新與進步；FDI系數為正說明對于裝備制造業，外資引入有利于先進技術引入，通過國內進一步消化吸收與推廣，有利于行業內技術水平提升。

2.外部效應格蘭杰因果分析

將裝備制造業中六個細分行業的面板數據合并為裝備制造業整體時間序列，建立VAR（p）模型，記作VAR2，該模型中含與裝備制造業有關的四個變量，分別為lnb（技術水平）、vss（參與國際分工程度）、tc（貿易競爭力）及fdi（引入外資指標），時間區間為1990-2014年。

首先進行平穩性分析，檢驗結果見表6。

表6 變量平穩性檢驗結果

由表6可知，各變量對數項在1%、5%和10%臨界值水平上均存在單位根，但在進行一階差分之后，變量均表現為平穩序列，結果顯示，dtc③在5%顯著性水平下平穩，dlnb、dlnvss和dlnfdi在1%顯著性水平下平穩。

利用平穩變量建立模型VAR2，模型中變量有四個dlnb、dlnvss、dtc和dlnfdi。首先根據信息準則估計VAR系統的階數，stata結果顯示，VAR2選擇滯后三階。其次，估計向量自回歸模型，根據估計結果檢驗各階系數的聯合顯著性，檢驗結果顯示整體系數高度顯著，進一步檢驗VAR2系統是否穩定，檢驗結果顯示所有特征值均在單位根之內，因此VAR2系統是穩定的，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見表7。

表7顯示，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不是其國際分工程度、貿易競爭力的格蘭杰因，但是其引進外資質量的格蘭杰因，即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無法深化國際分工程度，這是由于我國并未建成本國主導的國家價值鏈，而現有全球價值鏈由發達國家主導，我國裝備制造業被鎖定在低端，即使技術進步也無法在已有價值鏈上攀升，難以深化國際分工，無法促進貿易競爭力提升，但可以更高技術水平吸引更高質量的外資。

表7 相關變量之間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五、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從內外部兩方面分析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的效應，內部效應面板分析顯示，裝備制造業收入和能耗效率對該行業技術進步的邊際影響為正，但利潤及就業對技術進步的邊際影響為負，同時VAR模型分析表明，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是收入、利潤和能耗效率的格蘭杰因，但不是就業的格蘭杰因，即收入及能耗效率指標與技術水平呈現雙向正面影響，利潤與技術水平呈現單向正面影響，就業與技術水平呈現雙向負面影響；外部效應面板分析表明，裝備制造業參與國際分工程度及引進外資質量對該行業技術進步的邊際影響為正，但貿易競爭力對技術進步的邊際影響為負，VAR模型分析顯示，裝備制造業技術進步是FDI的格蘭杰因，但不是國際分工程度及貿易競爭力的格蘭杰因，即引進外資質量與技術水平表現為雙向正面影響，國際分工程度與技術水平表現為單向正面影響，貿易競爭力與技術水平表現為雙向負面影響。

（二）政策建議

在國際經濟和區域合作迅猛發展的時代，各國為達到產業升級和經濟增長目標，必將涵蓋高技術高帶動性的裝備制造業特別是高端裝備制造業作為各國經濟發展的重點。當前中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在國際上仍不占優勢，如何在全球經濟新格局下搶占發展制高點，重點在于如何有效提升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本文認為可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第一，政府在基礎性科研項目中加大經費投入，一方面提高裝備制造業生產率，提升產量及產品競爭力，促進銷售收入增長，并將資金用于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另一方面通過科研提高利用能源效率，推動粗放型經濟向集約型轉變，促進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第二，積極參與國際分工，主導國家價值鏈建設，并利用戰略資產獲取型對外投資等方式借助已有價值鏈獲取逆向技術溢出效應，并在國內建立完善技術獲取、逆向傳播、消化、吸收并創新的鏈條，促進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第三，注重引進外資的質量和效率，對外資引進過程建立完善標準和規范，包括引進前對外資進行詳盡調查，引進過程中有相應標準可依，引進后建立反饋及追蹤機制，通過優質外資的引進來促進我國裝備制造業技術水平提升。

注釋：

①每單位能源（如標準煤）生產的產量，計算公式為工業總產值除以能源消耗值（標準煤）。

②數據來自UNCOMTRADE數據庫，網址為http://comtrade. un.org/data/.

③鑒于tc時間序列中存在負數，因此對序列不進行對數變換而直接差分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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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兵］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Internal and External Effects of Technical Progress in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LIU Zhen，ZHANG Hong
(School of Economics，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250100，China)

In the realistic context of“Made in China by 2025”and“Industrial 4.0”，this paper，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effect mechanism of technical progress in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empirically verifies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effects of technical progress in China’s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with the aid of the panel and the VAR model.The study finds that:In the internal effect，th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s income and energy efficiency have a two-way positive impact on technical level，profit has a one-way positive impact on technical level，and employ?ment and technology level show a two-way negative impact；In the external effect，th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s FDI quality and technical level present a two-way positive impact，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 and technical level present a one-way positive impact，and trade competitiveness and technical level present a two-way negative impact.Therefore，China should increase investment and improve productivity at home，and deepen the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 and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value chain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technical level of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technical progress；internal and external effects；panel model

F407；F406.3

A

1007-5097（2016）12-0092-07

10.3969/j.issn.1007-5097.2016.12.014

2016-05-3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4BGJ043）

劉震（1989-），女，山東聊城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際經濟與投資；

張宏（1965-），女，山東諸城人，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研究方向：國際經濟與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