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世宗
海德堡的歌德座椅
文/胡世宗

我在少年時代就讀到德國浪漫主義詩人歌德的作品,這位偉大的詩人在世界上生活了83年,從8歲開始寫詩,一直寫到生命的終點。他曾說過:“我的全部詩都是應景即興的詩,來自現實生活,從現實生活中獲得堅實的基礎。我一向瞧不起空中樓閣的詩。”
在歐洲旅行時,我們到達了在德國有著悠久歷史和美麗傳說的小城海德堡,而得見歌德雕像和歌德座椅,這完全是一個意外。
我知道歌德曾8次來到海德堡,可是這兒并沒有他的故居啊。我在心里默念著歌德的名字,漫步在內卡河岸邊海德堡古城堡的崎嶇的小路上,忽見一片秀美的銀杏樹林,秋風吹過,就有銀杏葉兒輕輕飄落。
走著,走著,前面竟然有一尊高大的半身雕像,走近觀之,才發現這正是歌德的雕像,這令我喜出望外。雕像前面的草坪十分寬闊,四周有美麗的銀杏樹環繞。我在這兒仰望,拍照,沉思。
就在這雕像南邊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石椅,那石椅寬大茁實,椅把、椅背均有鮮明的雕花,工藝高超。一問才知,這就是著名的歌德座椅?。∵@是歌德與他心愛的情人瑪麗安娜·馮·維勒美爾幽會之處。他倆一見鐘情,歌德66歲,瑪麗安娜31歲。其時,瑪麗安娜嫁給了一位銀行家,成為這位銀行家的第三任妻子。歌德的朋友帶著瑪麗安娜來看望他,第一次見面歌德就被瑪麗安娜深深吸引了,瑪麗安娜對歌德的情意也有真誠的回應。在這條座椅上他們一起談情說詩。歌德將一片銀杏樹葉送給瑪麗安娜,并指給她這樹葉是從哪一棵樹上摘下來的,說他
如何寫出了給瑪麗安娜的情詩《二裂葉銀杏》。銀杏樹葉形如扇,中有缺口,一分為二,又合二為一,寓意婉轉奇妙?!恫涣蓄嵃倏迫珪分姓f瑪麗安娜不僅給了歌德創作的靈感,也是他所有的情人中最令他滿意的一位,兩人在精神上十分合拍,瑪麗安娜還曾多次參與歌德的詩歌創作。
歌德是開創德國浪漫主義詩歌的先驅,他富有激情,愛一切美的事物,自然也愛美麗女子。他一生情史輝煌,女友不斷,據說有過68位女友,甚為親密的有18位。他年方18那年在萊比錫學法律,愛上了比他大3歲的一個小飯館老板的女兒,兩年狂追,終于使之動情,并與歌德同居,后因歌德愛之太甚,心生妒恨,陷入絕望,逃離萊比錫,才了斷這段情緣,獲得創作自由。
歌德21歲時,一次散步邂逅一位鄉村牧師的女兒,被其清純氣息吸引,并為她創作多首浪漫情詩,深獲芳心。不久歌德厭倦了安靜的田園生活,留下一封告別信就永遠地離開了,而那位癡心女孩終生未嫁,竟孤獨地度過了一生。歌德的第一個情人是夏綠蒂,根據與夏綠蒂5個月的交往記憶,他寫出了一炮走紅的《少年維特之煩惱》,成為德國第一部真正得到歐洲和世界稱譽的作品。人的激情并不能以年齡來界定。歌德61歲時,愛上了他昔日情人的女兒;74歲時又愛上了一位年僅19歲的少女,這位少女嚴拒了歌德的愛,卻讓歌德在郁悶中寫出了《瑪麗溫泉的哀歌》。
2016-04-05星期二 二月廿八 丙申年【猴年】壬辰月 丁巳日
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
歌德法定的妻子克里斯典娜,是一個制花女工,是“飛蛾撲火”自己找上門的。一次在公園散步,克里斯典娜遇到了歌德,遂請求幫助安排自己哥哥的工作,歌德被她的天真和大膽打動了,應允了她的請求。這個姑娘不僅沒有可資炫耀的家庭背景,自己本身也沒有多少文化,但歌德欣賞她的清爽、機敏和風趣的品質,喜歡她的天真、忠實和快樂的天性。他們相處十分融洽,兩天后,克里斯典娜就住進了歌德的家里,開始了新的生活。她心甘情愿地奉獻自己,她不向歌德要什么名分。歌德的朋友圈兒沒人看好克里斯典娜,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托馬斯·曼說克里斯典娜是“一尊美麗的肉”,羅曼·羅蘭稱她“精神上是個零”,席勒的妻子說她是“豐滿的虛無”……各種非議接踵而至,鋪天蓋地,甚至有人說她“是歌德的恥辱”??墒牵敺▏致攒姏_到歌德家門的時候,是克里斯典娜挺身而出,制止了即將對歌德行兇的法軍。那時候,她是那樣果敢和仗義!5天后,歌德與她正式結婚了,她是歌德唯一的一個領了證的情感“法人”。歌德說:“一個很久以來就縈繞在我腦際的想法終于成熟了———我要體面而鄭重地宣布我那年輕的女友為我的妻子,她為我奉獻了一切,在這嚴峻的時刻,她和我戰斗在一起……”他們倆在同居19年后宣布結婚,這時,他們的孩子也已17歲了。
歌德從自己的情感生活經歷中認識世界,認識人生,也認識女人。一個個具體的女人,都是他生活的老師,終使他在82歲的時候交出了“畢業答卷”,這就是《浮士德》第二部的結束語:“永恒之女性,引我們上升。”
歌德無疑是一位文化巨人,他不僅在文學藝術和思想領域有卓越的建樹,在自然科學方面也有不小的功績。恩格斯稱他是“最偉大的德國人”。
銀杏樹葉時不時地就會飄下來一片,輕輕地飄呵,輕輕地落地。我坐在這前后左右都有銀杏葉子的歌德的石頭座椅上,側看不遠處的瀟灑英俊的歌德雕像,遙望遠處擁抱著海德堡古城的青藍色的山巒,靜靜地傾聽內卡河水流動的響聲,我耳畔響起的是歌德那首著名的《我把心遺忘在海德堡》:
“我把心兒遺忘在海德堡
在一個溫暖的仲夏夜
我的耳朵也充滿了愛情
她的嘴唇好像玫瑰含笑
當我們在大門前告別
我清楚記得那最后一吻
我把心兒遺忘在海德堡
我的心啊在內卡河邊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