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中的三問三省

馬亮

【摘 要】 作者在“兩學一做”活動中企圖圍繞活動主旨，以三問三省的形式和大家探討商榷，以正視聽：“兩學一做”，學和做是什么邏輯關系？“學”是“做”的必要非充分條件，“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為什么說“做合格黨員”，而不說“做優秀黨員”？是黨中央對全黨整體現狀的一種清醒認識，“合格”二字就是提醒廣大黨員要心中有數，不要觸犯政治底線;為誰而學，又是做給誰看？客觀上是做給人民群眾看，主觀上是做給自己看。

【關鍵詞】 形式主義;精英主義;隨大流;破窗效應

一、“兩學一做”，學和做是什么邏輯關系？是只有…才能、只要…就能、還是即使不…也能？

為什么問這么一個問題？因為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發現不少黨員言行不一，說一套、做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看似高尚純潔，但其所作所為還不如一名普通群眾。還有少數黨員領導干部，他們的貪腐行為、糜爛的生活作風更是為人所不齒。不僅違背了黨性，甚至違背了最基本的人性，完全跨越了道德底線。這個時候，老百姓就會不依不饒：共產黨不是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嗎？不是經常搞政治學習、搞整風運動嗎？從早些時候的保先教育，到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到“三嚴三實”、現在又搞“兩學一做”、“四講四有”，但是搞下來效果怎么樣呢？開始的時候像模像樣，過程當中變形走樣，搞過以后恢復原樣，搞和不搞一模一樣。學得不深入、做得不到位，拎不清學和做的關系，這不是形式主義是什么？所以，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3月在河南蘭考縣委常委擴大會議上就提到了“塔西佗陷阱”理論，“當公權力失去公信力時，無論發表什么言論，無論做什么事，社會都會給予負面的評價”。這個論斷適用于政府，同樣也適用于政黨。當然公信力不會無緣無故地失去，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表里不一、失信于民;滿足于做做表面文章、搞搞形式主義，就會有這樣的危險。可以說，現在不僅在黨外，甚至在黨內，都有不少同志對這樣的學習教育活動不以為然，打算著要用“形式主義來反對形式主義”，心想著活動一陣風來、一陣風去，走走過場、意思一下就行了。這樣的態度和想法很有問題。同樣是在河南蘭考，在參加縣委常委班子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專題民主生活會上，習總書記專門提到“作風建設要善始善終、善作善成，不能表面上熱熱鬧鬧，實際上用形式主義反對形式主義”。按照筆者的理解，這句話里有兩個“形式主義”，如果第二個“形式主義”真的是形式主義，用形式主義反對形式主義就是錯上加錯;如果第二個“形式主義”不是形式主義，用形式主義反對所謂的“形式主義”，就是自作聰明，結果只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什么是形式主義？舉個例子，當前中央正在層層部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前段時間抄寫黨章蔚然成風，某些地方黨委甚至出臺紅頭文件把抄寫黨章變為了活動的規定動作。消息一出，馬上就有輿論反饋，這是形式主義。在筆者看來，這倒未必是形式主義。因為很多同志從來沒讀過黨章，抄寫一遍黨章至少讓他有了新的認知，是一個從不懂到懂的過程，有實實在在的內容在里面。而像類似心得體會交流，以及遞交學習體會，本意是讓黨員同志通過認真學習黨章黨規，談談自己的所識所悟，但信息社會獲取信息的途徑過于便捷，隨便上網搜索一下就有成百上千的范文可供查閱和參考，很難避免東拼西湊、相互借鑒，但這樣一來，勢必形式上落俗套、內容上有重復，形式重于內容，這就有形式主義之嫌了。所以，一定要把形式主義和必要的形式區分開來。內容是通過形式來體現的，沒有必要的形式，內容就得不到充分的展現。但是只注重形式不注重內容，嘩眾取寵，就是我們所要反對的形式主義了。

中央部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筆者認為其初衷恰恰是不想讓它變成形式主義，或者說害怕它變成形式主義。它的真實目的是想讓廣大黨員通過學習黨規黨章，去深刻認識黨員的權利義務，哪些是黨員應該做的，哪些是不能做的，不能做的做了會怎樣;通過學習習總書記系列講話精神的內涵，去指導我們的學習、工作和生活，要求活學活用，不是死記硬背、照搬照抄和斷章取義。如果我們曲解了這樣的意圖，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形式主義是自上而下的話，實踐中很可能把形式主義變為自下而上，進而漸行漸遠、離題萬里。

回到開始提出的問題“學和做是什么邏輯關系”，答案是肯定的，“只有…才能”。從邏輯上講，“學”是“做”的必要非充分條件，“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至于做得怎么樣，除了學，還要看你能領悟多少、內化多少、固化多少。列寧的灌輸論告訴我們，任何先進的思想和理論，不管是社會民主主義思想，還是共產主義思想，都不會自發地產生，共產黨必須加強對工人階級的思想理論灌輸。學和做的關系是一個先內化、再外化的過程，內化于心而外化于行，至于理想信念，就是看你內化了多少，內化得越多，固化得越多，理想信念就會越堅定，否則很難理解“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這樣的堅貞詩句，也很難理解舍生取義的英勇之舉。至此還有人問，很多平民老百姓，沒有參加過政黨、沒有學過馬列、甚至沒有政治觀念，他一樣表現得很優秀，也會舍己為人、也會言行一致。為什么？因為理想信念不是唯一的，共產黨人有自己的理想信念，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想信念。比如基督教的原罪贖罪說、佛教的因果報應說、甚至世代相傳的家風家教，都可以成為理想信念的重要源泉。

二、“學習黨章黨規、學習習近平總書記系列講話精神，做合格黨員”，這里為什么說“做合格黨員”，而不說“做優秀黨員”？

筆者認為，提“做合格黨員”是黨中央對全黨整體現狀的一種清醒認識，“合格”二字就是提醒廣大黨員要心中有數，不要觸犯政治底線，觸犯這根底線是為黨章黨規所不容的。這兩年打虎行動緊鑼密鼓，中央在反腐倡廉上下了大氣力、大工夫，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但是不是老虎、蒼蠅打得差不多了，共產黨這個軀體就痊愈了，沒有毛病了呢？可能沒有這么簡單，共產黨的前途命運不會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既不會掌握在極少數的大老虎手里，同樣也不會掌握在少數的優秀黨員手里，而是掌握在廣大普通黨員的手里，八千八百萬黨員整體的黨性修養、政治覺悟才是我們這個執政黨和國家前途的生命線和重中之重。要想把八千八百萬這么龐大數字的隊伍帶好不容易，但必須為之。所以在面向全黨開展“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的時候，一定不能帶有精英主義的色彩和思維，不能只注重少數人而放棄多數人。我們知道，從中央到地方，黨員和黨組織的數量是呈金字塔型向下排列的，但黨員隊伍的素養和水平決不能呈金字塔型排列，我們應該追求倒金字塔型的理想狀態。

精英主義主導下的教育方式，其主要弊端在于它會催生中庸保守的想法，會弱化廣大黨員追求政治理想、樹立政治信仰的決心和毅力。因為有些黨員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反正我也評不上優秀黨員，也不想出什么風頭，應付一下就行了”。有這樣想法的人一多，黨員隊伍整體的黨性觀念和政治素養必定大打折扣。退一步講，黨員已經是各行各業的優秀先進分子，再以精英教育待之，一來會打擊其之前的自信，二來會增加其心理壓力。面對精英主義主導的選拔和考核機制，進取之人可能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業務上的精益求精，而忽視了黨性修養。因為前者是顯性的、熟知的，而且和物質利益直接掛鉤;但后者是隱性的、務虛的、需要日積月累。現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經過組織培養多年的黨員領導干部，業務上的尖子和能手，因為缺乏政治敏感性、缺乏政治定力、在大是大非面前沒有堅定的政治立場，進而無視黨紀國法，最后鑄成了大錯。所以說，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的不同，會給受教育者帶來極大的影響。但是，有一點需要強調，如之前所說，筆者不贊同以精英主義的理念自上而下地發動黨員、教育黨員，并不是說黨員個人就可以不求上進了。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恰恰相反，每個黨員應該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要認識到“合格”這個基本要求，只是黨員的“底線”，黨員、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不能止步于“合格”，不能把“底線”當成是“高線”。在合格的基礎上，還要爭當優秀黨員;不能僅僅以規規矩矩、老實低調、不違反黨規黨紀為限，而應積極投身于黨的事業，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成為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忠實宣傳者、執行者，成為黨聯系人民群眾的堅實紐帶，成為黨的事業堅強的捍衛者。

簡單地總結一下提出的第二個問題：為什么不提“做優秀黨員”，而提“做合格黨員”？第一，實事求是，八千八百萬黨員良莠不齊，黨員隊伍的整體質量確實不容樂觀，但越是面上的問題越要重視。很多黨員徘徊在“合格”與“不合格”、進取與不進取之間，提“做合格黨員”是符合客觀實際的、有針對性的。第二，務求實效。提出“做合格黨員”這個要求，提到就要做到，目標定得太高沒有實際意義。更重要的是，黨外人士、普通群眾作為監督者和旁觀者，更關注的是黨員整體、而非個人;更在乎的是你“合不合格”，而非“優不優秀”。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很多同志喜歡打升級，打升級的第一目標恐怕不是升級、而是上臺，只有在臺上把江山坐穩，才能去考慮其他問題，這就是“合格”和“優秀”的區別。第三，循序漸進。要遵循黨員成長和黨員培養的規律，深刻認識黨員從稚嫩到成熟、從不合格到合格再到優秀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優秀先合格了再說。

三、“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為誰而學，又是做給誰看

前面已經分析過學和做之間的邏輯關系，所以如果你是一個知行合一、表里如一的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也應該是一致的。不用過多地追問為誰而學，因為學是必要的、但也是務虛的，“做”才是務實的，只有付諸實踐，讓主觀見之于客觀，“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才有現實的意義。所以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兩學一做”到底是做給誰看？是做給組織看、做給其他同志看，還是做給人民群眾看、或者是做給自己看？

筆者認為，“兩學一做”客觀上是做給人民群眾看，主觀上是做給自己看。有人會問，做給人民群眾看，那不成作秀了？不要羞于承認“作秀”二字，只要能為人民群眾服務，只要能堅持，這樣的作秀多一點又何妨？《現代漢語詞典》中的解釋，“作秀”不完全是貶義，其中有一個含義是“為了讓愛的人開心而逗逗他（她）”。問題是，現在有多少黨員同志愿意隨時隨地站出來“作作秀”，讓咱老百姓開心開心？現實恰恰相反，當前黨員隊伍中有一種不良傾向在反復出現，即所謂的“隨大流”現象。其主要表現是，在需要為他人做出表率、或是站出來為老百姓主持公道、或是抨擊社會黑暗面的時候，某些黨員同志畏手畏腳、患得患失，混跡在人群之中不敢出聲。筆者由此聯想到，心理學上有個著名的“破窗效應”，大概的意思是，一面臨街的墻上有許多窗戶，假如其中一扇被打壞而無人問津的話，剩下的窗戶會陸續被打壞。它揭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如果丑惡的行為和現象得不到及時的遏止，類似的丑惡會隨之蔓延。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是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黨員隊伍應該自覺引領當前社會所倡導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將自身定位在示范者和教育者的角色上，也就是要“做給人民群眾看”，而不應抱有事不關己、法不責眾的小市民心理，成為丑惡現象的旁觀者甚至是參與者。當然，“隨大流”在黨內可以被視為一種不良傾向，卻不能將之延伸到黨外。我們可以要求每一名黨員堅定政治立場、堅守理想信念、不隨大流，卻不能以同樣的要求來約束人民群眾。黨員隊伍的責任是創造先進的思想文化和良好的輿論氛圍，讓老百姓即便隨大流，也是追隨一種健康向上的大流。再來看主觀上。主觀上“做給自己看”是什么意思？不是說這樣做是為了自己，而是自己和自己較勁，通過對比黨章黨規對黨員的要求，對比優秀共產黨員的言行舉止，查擺自己的不足，督促自己做得更好，是一種自省;同時，“做給自己看”也會使自身的境界得到提升：其一，因為不是做給別人看，而是做給自己看，所以你會慎獨—有人沒人一個樣;其二，做給自己看包含了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在里面，你會很在意自己的表現，做到慎微—大事小事一個樣。最后，有人問為什么不是做給組織看、做給其他同志看？這個問題很簡單，即便你不做給他們看，他們也會看。制度建設、制度管人就是組織在看，民主測評、民主評議就是其他同志在看。因此，筆者更愿意將“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中的個人表現歸結為一種自律、而非他律，對黨負責、對人民負責和對自己負責自始至終應該高度統一。

【注 釋】

[1] 兩學一做：即“學習黨章黨規、學習習近平總書記系列講話精神，做合格黨員”.

【參考文獻】

郭志琦.關于黨員干部按照黨章要求加強黨性修養的思考[J].世紀橋，2016.06.

【作者簡介】

馬 亮（1981-）男，江蘇南通人，中共江蘇南通市委黨校經濟學教研室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三農經濟、生態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