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砸也得賠

何泉

兒子闖禍

清明之后的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午后的太陽剛好曬到小超市的收銀臺，晃得老板付明一陣陣犯困。這會兒店里沒有什么人，他強打精神理著賬目，忽然，7歲的兒子小付噔噔噔跑進來，一句話沒說，一溜煙兒上了樓。還沒過2分鐘，一個中年人氣喘吁吁沖進店來，劈頭就問：“剛才是不是有個小孩跑進來了？是你家孩子吧？”付明下意識點了點頭，想起剛才兒子不尋常的樣子，他心里有點打鼓：難道出事了？

付明跟著中年人來到附近的丁字路口。一輛電動三輪車上搭著個木架子，車廂和地上都是碎鏡子片。付明說，咋啦？中年人哼了一聲，咋啦？碎了，讓你兒子給砸碎了，你看！說著，指著車廂里的一小塊磚頭。付明問，你怎么確定是我兒子砸的呢？中年人說，我看著他砸的，然后跟著那孩子一路追到你們家樓下，還能有錯？

付明心知這事八九不離十，但還是得找兒子問問，又帶著中年人回到小超市，把兒子叫下來一問，果然如此。中年人掏出一張收據，鏡子400元，已付定金100元，還差300元，寫得清清楚楚。付明只好自認倒霉，給了人家400元錢，中年人才氣哼哼地走了。

付明心里憋了一股火，回到家里就開始四處找兒子。兒子也知道惹了禍，答完話就跑了。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在奶奶家找到這小子，眼睛都氣紅了的付明一把抓過兒子就要打，老太太趕忙撲上來護住自己的孫子。就這樣推搡著，老太太一下子沒抓住，在地上摔了個大屁蹲兒。付明也嚇了一跳，小付則在旁邊大哭起來，付明媳婦連忙拽著付明回家去了，把孩子留在了奶奶家。

明察秋毫的奶奶

第二天中午，付明還在點貨。老太太推門進來了，付明連忙問道：“媽，你沒事了吧？”老太太沖門外喊：“你進來。”原來小付一直躲在門外，一見付明，又要跑，老太太瞪了付明一眼，跟小付說：“你把剛才跟我說的再跟你爸說一遍。”

小付看了付明一眼，低著頭說：“昨天放學回來，我當精靈王，夏文聰當惡魔王。我倆正在比試誰的武功更厲害，經過那輛三輪車時，遇到蔡老三，他說，你有本事把那鏡子砸碎，算你厲害。”

“所以你就把人家鏡子給砸了？”付明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老太太說：“你嚷什么嚷！今早上我在早市上遇到夏文聰的爺爺，夏文聰回家也是這么說的。咱們現在就去找蔡老三。”

蔡老三開門一見是付明一家人，就想關門。付明一把把門頂開，直截了當地質問他：“是不是你教我們家孩子砸人家鏡子的？”

蔡老三當然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們家孩子把人家鏡子打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有了奶奶撐腰的小付大聲說：“是你說‘你有本事把那鏡子砸碎，算你厲害，我才砸的！”

蔡老三嬉皮笑臉地說：“我讓砸你就砸啊，那我讓你上天，你怎么不去呢？”

付明氣得牙根癢癢，“你一個成年人，不給孩子做個好榜樣，天天凈教孩子砸人家鏡子，還當著孩子面撒謊，像話嗎？”

蔡老三一臉不屑，“你們家孩子調皮搗蛋，找我麻煩，找的上嗎？”

付明火氣噌就上來了，眼看要動手，老太太攔住了，“跟他說不清楚，咱們上派出所，這錢得讓他賠。”

蔡老三本不想去，可他怕付明真動手，而且覺得自己挺有理，嚷嚷著“子不教父之過，鏡子不是我砸的就不該我賠，到哪兒說理我都不怕”，和付明一家去了派出所。誰知民警一聽，樂了，告訴蔡老三：“這錢，還真該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