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生
(廣西民族大學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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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作用的實證研究
張凌生
(廣西民族大學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6)
基于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型,引入外商直接投資變量,實證檢驗廣西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研究結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具有雙向格蘭杰因果關系,并且存在長期均衡趨勢。廣西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促進作用相當有限。廣西應提高外商直接投資的利用效率,排除經濟運行機制上的低效率障礙,充分利用和吸收外商直接投資的資本效應與技術效應。
外商直接投資;經濟增長;實證檢驗
改革開放30多年來,廣西經濟始終保持高速穩定增長,年均增長率達到10%左右,經濟總量從1978年的75.85億元增加到2014年的15673億元,是1978年的206.63倍。廣西經濟持續高速增長,已引起眾多學者的密切關注。實際上,任何經濟體得以持續發展主要來自于兩方面原因:內部原因與外部原因。在內部原因方面,通過增加生產要素投入,遵循“高投入、高產出”的路徑,為經濟增長提供動力;在外部原因方面,通過借力經濟全球化的有利條件,參與全球生產網絡,利用國外資本中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管理經驗,促進經濟增長。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廣西就開始積極吸引和利用外資,且吸引和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資規模整體呈穩定增加態勢。進入20世紀90年代之后,廣西外資流入迅猛增長并一度突破10億美元。在廣西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良好的發展背景之下,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具有怎樣的作用?就這一問題,本文在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型的基礎上,引入外商直接投資變量,實證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并就實證研究結果提出有針對性的對策。
關于經濟增長問題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8世紀中期的亞當·斯密。斯密指出,促進經濟增長有兩種途徑:一是增加生產性勞動的數量,二是提高勞動的效率。其中,斯密更強調勞動效率對增長的促進作用。在20世紀30、40年代,哈羅德和多馬認為,加快經濟增長的關鍵是資本積累,強調加快資本投資是促進經濟增長的主要途徑。這之后,以Solow為代表的經濟學家提出了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型,通過引入技術要素,指出變革技術是經濟長期增長的根本動力。實際上,作為一種“打包”的資本,外商直接投資能夠同時帶來資本積累、先進技術及管理經驗,是東道國經濟得以持續發展的動力之一。通過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可以直接增加本國的有形資本積累,擴大投資規模。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的最明顯缺陷便是將技術進步外生化,把技術進步當作資本、勞動投入之外的第三種力量,是偶然的、無成本的外生于經濟系統的投入要素,這無法解釋技術要素在生產實踐中如何運用,以及如何影響外商直接投資作用于整個經濟系統。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到了20世紀80年代Romer和Lucas在對資本積累、技術進步、知識的外部性三者關系深入研究的基礎上,建立了新經濟增長理論,對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的缺陷做了很好修正。新經濟增長理論指出,技術進步是資本、勞動要素投入整個經濟過程的結果,三者之間存在本質上的必然聯系并共同作用于經濟增長,并非外生于經濟系統。新經濟增長理論完善地解釋了外商直接投資的雙重作用:既能為東道國帶來直接的資本積累,又能將本身攜帶的先進技術、管理經驗和科研成果向東道國輸送,以此促進東道國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從而為經濟增長提供動力。
國內學者圍繞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做了廣泛研究,但基于不同的研究視角和方法,所得結論也各異,歸結起來體現在兩個方面:外商直接投資促進經濟增長以及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具有副作用。在促進作用方面:劉宏、李述晟(2013)通過構建VAR模型,探討了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經濟增長和就業的影響,發現外商直接投資的大量進入對我國經濟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1]。鄒建華等(2013)基于質量分析視角,以珠三角經濟區為例進行實證研究,發現珠三角地區經濟迅速發展與引進的外商直接投資質量具有密切聯系[2]。崔建軍、呂亞萍(2014)以Cobb-Dauglas生產函數為理論基礎,采用我國三大經濟區域的面板數據建立計量模型,研究發現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東、西部地區經濟增長都有顯著影響[3]。在以廣西為對象的研究中,李衛東、莫亞琳(2012)研究發現,在控制了人口規模、人力資本、基礎設施和城市化進程后,廣西外商直接投資能夠促進經濟增長[4]。在副作用方面:劉渝琳等(2007)認為,我國已經成為外資的“污染避難所”,外商直接投資為我國帶來經濟增長的代價是環境污染[5]。陳曉峰(2011)研究了長三角地區外商直接投資與四類污染排放的關系,發現外商直接投資與環境污染存在協整關系與因果關系[6]。
從現有文獻不難看出,學者們主要關注的是我國或發達經濟區域,對廣西開展的研究較少。作為我國與東盟對接的橋頭堡,廣西具有沿海、沿邊、沿江的區位優勢,是華南經濟圈與西南經濟圈的交匯點(王新哲,2009)[7]。在建設“一帶一路”大戰略的新形勢下,廣西又被賦予歷史性使命,即作為對外開放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因此,探究外商直接投資對廣西經濟增長就具有非常明顯的現實意義。
(一)模型構建
假定經濟增長模式符合Cobb-Dauglas生產函數特性,即:
(1)
式中:Yt表示廣西第t期產出;Kt表示第期物質資本;Lt表示第t期勞動投入;A表示與經濟增長相關的其他因素,如科技水平、管理經驗等因素。
近年來,世界各國(地區)越來越關注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由于Cobb-Dauglas生產函數中影響經濟增長的資本要素這一衡量指標比較籠統,無法單獨體現出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關系。將資本要素進行分解,即分解為國內資本與外來投資這兩部分,對(1)式變形得到:
(2)
(2)式中,DKt表示第t期的國內投資,FDIt表示第t期的外商直接投資,其余變量同上。對模型(2)兩邊取自然對數,可以建立以下計量模型:
lnYt=lnAt+αlnDKt+γlnFDIt+βlnLt+εt
(3)
(二)指標選擇、數據來源與說明
在下文的實證研究中,采用1985~2014年的年度數據,具體的變量選擇、數據來源及說明如下:
(1)經濟增長。運用地區生產總值來表示經濟增長。在此,采用歷年的物價指數將地區生產總值換算為以1985年為基期的不變價。數據來源于《廣西統計年鑒》各期。
(2)資本存量。采用永續盤存法求出國內投資:DKt=It/P+(1-φ)DKt-1。其中,It為當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減去外國直接投資的部分,P為當年居民消費價格指數,φ為資產折舊率,本文選擇5%。確定資本存量的關鍵在于確定基期資本存量,在此假定初始資本存量在1985年一次全部形成,則基期資本存量總額等于當年GDP的3倍(包群,2004)[8]。外來投資采用歷年接受的外商直接投資額來衡量,數據來源同上。
(3)就業人口。勞動投入指標采用就業人口表示,數據來源同上。
(一)單位根檢驗
采用ADF單位根檢驗方法對模型(3)中的變量進行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結果表明,lnY、lnDK、lnFDI、lnL的ADF值均大于10%的臨界值,表明都是非平穩時間序列,存在單位根。對各變量的一階差分進行檢驗后發現,所有變量都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這些變量都具有一階單位根過程,一階差分為平穩序列。

表1 各變量的ADF單位根檢驗
(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只能用于平穩序列,因此采用各變量的一階差分進行檢驗,結果見表2。結果顯示,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國內資本存量與經濟增長呈單向Granger因果關系,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雙向Granger因果關系。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有較大貢獻,能在微觀層面創造就業效應,帶動出口,推動國內企業技術進步。

表2 各變量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注:滯后期的選擇標準采用AIC準則判定,AIC最小值為4,因此變量之后4階。
(三)協整檢驗
雖然lnY、lnDK、lnFDI、lnL時間序列數據是非平穩的,但若它們的某種線性關系組合表現出平穩性,則這些變量之間存在協整關系(長期穩定關系)。使用Johansen(1995)多變量系統極大似然估計法,對四個變量的時間序列進行協整檢驗,結果如表3。結果表明,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無論是跡統計量還是最大特征值統計量,所有變量之間存在協整關系,即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表3 各變量的協整分析
注:考慮線性確定趨勢,進行檢驗時,檢驗式的協整空間和數據空間中有常數項、趨勢項,滯后區間為[1,4]。
(四)模型估計結果
利用模型(3)進行估計,得到式(4):
lnY=-26.88+0.54lnDKt+0.06lnFDIt+3.76lnLt
(4) (0.0000)(0.0000) (0.0925) (0.0000)
估計中:R2=0.997,調整的R2=0.996,D.W=1.596,F值在0.0000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說明模型具有很好的擬合優度與顯著的統計意義。從回歸系數上看,國內資本的產出彈性系數為0.54,表明國內投資對經濟增長貢獻度不容小覷。外商直接投資的系數為0.06,表明外商直接投資對廣西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對經濟增長的作用相對很小,廣西在利用外資方面還有很大提升空間。此外,勞動投入對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高達3.76,表明廣西經濟增長模式仍然為依靠勞動要素投入作為主要驅動力。
本文研究表明,外商直接投資對廣西經濟增長具有正效應,但這種正效應非常小。廣西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沒有真正利用好外商直接投資所帶來的雙重“紅利”:轉化為資本積累,吸收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在“一帶一路”大戰略背景下,廣西吸引和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量勢必會呈上升態勢。因此,必須在保證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量的前提下提高其利用效率,排除經濟運行機制上的低效率障礙,充分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雙重“紅利”。
首先,加大開放力度,優化投資環境,保持外商直接投資的增量。由于廣西經濟發展程度較低,個別行業、產業仍處于政府過度保護狀態,投入產出比極不對稱,經濟效率低。廣西必須加大開放力度,優化投資軟硬環境,吸引外資進入,充分發揮市場的作用引導經濟發展。廣西需要完善針對外商的法律法規,理順各政府部門職能以提高整體辦事效率;同時,廣西需要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形成互聯互通的交通大樞紐,針對廣西各地級市的發展特點和區位優勢,形成各具特色的產業布局,以從產業集聚效應上吸引外資進入。
其次,提高人力資本水平,提升消化吸收能力,以促進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科研技術在區內的擴散和轉移。發展中國家的技術能力或競爭力是發達國家外商直接投資中產業選擇的主要考慮因素,否則只能接收發達國家轉移的落后、淘汰的產業和技術。廣西需要配合外商直接投資與人力資本投入,消化和吸收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知識與技術。本文在研究過程中發現,外商直接投資與廣西經濟增長二者之間具有Granger因果關系,但這種因果關系具有為期4年的滯后期,并且回歸結果顯示廣西經濟增長主要依靠勞動力要素投入,仍屬于“粗放型”發展模式,這對普及和改善教育、加大科研投入,提高廣西人力資本水平提出了強烈需求。只有具備相應的人力資本水平,廣西才能在吸引更有質量外資進入的同時,加強知識與技術的擴散,縮短吸收、消化、利用的時滯期。
最后,注重引進外資質量,優化利用外資結構。在招商引資過程中,盡量避免過度強調量的增長而忽視質的選擇,粗放型低端外資必須加以區別慎重對待,尤其是有可能對環境造成損害的外資結構。相關職能部門應加強對外資的引導,保證廣西吸引的外資有“質”有”量”,從而有效促進廣西經濟健康穩定增長。
[1] 劉宏,李述晟.FDI對我國經濟增長、就業影響研究——基于VAR模型[J].國際貿易問題,2013(04):105-114.
[2] 鄒建華,韓永輝.引資轉型、FDI質量與區域經濟增長——基于珠三角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3(07):147-157.
[3] 崔建軍,呂亞萍.FDI對我國區域經濟增長影響的實證研究——基于1998~2010年面板數據[J].經濟問題,2014(01):119-123.
[4] 李衛東,莫亞琳. 廣西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基于地級市面板數據計量經濟的研究[J].廣西社會科學,2012(04):67-71.
[5] 劉渝琳,溫懷德.經濟增長下的FDI、環境污染損失與人力資本[J].世界經濟研究,2007(11):48-55,轉87.
[6] 陳曉峰.長三角地區FDI與環境污染關系的實證研究——基于1985-2009年數據的EKC檢驗[J].國際貿易問題,2011(04):84-93.
[7] 王新哲. 從區位優勢悖論到區位優勢再造——基于邊境省區廣西與內陸省份江西湖南的比較[J].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05):114-120.
[8] 包群.外商直接投資與技術外溢:基于吸收能力的研究[D].長沙:湖南大學,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