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
這是一個和往常無異的工作日,我收到了葉非夜的新稿《那時喜歡你》,然而還沒來得及和她細談,她就又匆忙趕赴了下一個活動。
這個城市現在已經進入秋季了,雖然大家都還穿著清涼的短袖,但窗外的陽光早已不像半月前那么熱烈。從前放著各種驅熱物品的地方現在擺著《余生有你才安好2》的樣書,它提醒了我,距離第一次和作者葉非夜溝通這本書,已經整整一年多了。
我們的交流好像鮮少在早晨,大概是因為我們的夜晚總是充當著工作時間的角色。我工作日要坐班,每天早上聽著手機鬧鐘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隨機播放一首歌,直到意識清醒才能真正爬起,鼓勵自己投入這一天的工作,像是要將一條魚用力地投進隔壁家的魚缸里。
過去的一年里,從睡眼惺忪到漸漸恢復清明,《余生有你才安好》這本書一直在我腦袋里兜兜轉轉,每日都循著工作的軌跡,于是從坐到電腦前按下開機鍵的那一刻起,“戰爭”也隨之開始。
戰爭,總是會有的, 譬如去年冬日漫長的改稿拉鋸戰,為了一個細節的完美,我們倆反反復復改了小半個月。冬季的天,暗得很快,有好幾回,我們用一臺電腦連接起兩座城的距離,我躲著阿姨催促下班的目光繼續工作,作者也在那邊一遍遍給我發文件。那一段時間,我的郵箱、手機、Kindle……所有的閱讀軟件,都充滿了《余生有你才安好》1.0、2.0。
我睡眠不太好,所以常有失眠的夜晚。凌晨三點會突然從床上蹦起,給作者留言催稿,給朵爺發策劃靈感,常常換來對方一句:“你睡不睡覺??!啊! ”然后又在被窩里輾轉反側。
于是第二天的清晨,我總是抱著咖啡守在公司 的飲水機邊,吸著咖啡的香氣,像個瀕死的幽靈。
我有時候會夢見陸瑾年和喬安好……這兩個折磨著作者,也折磨著我的角色,不過夢的內容總是像灰色的碎片,醒來之后,往往模糊到記不起細節。
那時候《余生有你才安好》的劇情發展,總是讓人一邊揪心 一邊想要破口大罵,可惜我是這本書的責任編輯,不敢罵葉非夜,也不舍得罵自己,只好在夢里糾結反復。
最近一次和葉非夜的聯系是在早上,是關于《余生有你才安好2》的一個小問題,我跑去樓道里和她打電話,剛下火車沒多久的她正在補眠,聲音沙啞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好像能看到她摘下眼鏡后懵懂的表情, 和寫到深夜因為對某個細節不滿意,揉得蓬亂的頭發。
于是那些曾在夢里折磨我的小人兒,忽然,又再度鮮活了起來。
寫作的人,大抵會在寫文時不自覺地投入自己,于是那些人物身上,難免會出現他們的影子,我想喬安好之于葉非夜便是如此。喬安好和陸瑾年的青春呀,終有一半,是屬于她的。
《余生有你才安好2》定稿的那個晚上,我不出意外地失眠了,那天夜里的夢,卻意外地夢見了初中時偷偷開著臺燈,看了一本又一本書的, 年少的自己。
因為某本書的有趣情節,在被窩里抖動著肩膀小聲地笑;本意是注意著臥室門縫的動靜,卻因太過投入劇情而完全忘記;遇上揪心悲傷的情節,眼淚打濕被褥,用去床邊一整盒紙巾。
天亮的時候,書都歸還書架,我下床拉開窗簾,忽然非常渴望長大。相信那時候,動人的書本會越來越多,直到堆滿書架。
還能為書里的劇情輾轉失眠,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情。
未來的我們會如何呢?那時的我總這樣想。
惟愿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們依然能在輾轉反側的失眠過后,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重振旗鼓,迎接那個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白日。
無懼長夜,來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