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包”店主收款二維碼獲利行為的定性分析

聶衛平++鐘學友

摘要：在互聯網金融時代的今天，手機似乎成了人們的另一個錢包，通過微信、支付寶等各類形式支付交易早已見怪不怪，并且方便快捷，但同時也給不法分子創造了牟利的機會。比如最近發生的“調包”店主收款二維碼獲利的案例，由于是新型犯罪，對其定性存在盜竊罪與詐騙罪兩種主流觀點，本文就此類行為法律定性問題闡述自己的看法。

關鍵詞：“調包”二維碼；盜竊罪；詐騙罪

中圖分類號：DF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1-0080-01

最近發生了這么一個案例，行為人事先將自己的支付賬戶設置成與商店店主幾乎一模一樣（包括頭像、昵稱等），然后打印賬戶二維碼暗中將貼在商店柜臺的店主收款二維碼調包，以此將店主銷售商品的對價款收入囊中，獲取不義之財70余萬元。針對此類偷換二維碼獲利行為該如何定罪，一度引發社會一陣熱議，構成盜竊罪和詐騙罪是兩種主流觀點。

構成盜竊罪的觀點認為，本案行為人侵犯的是店主對支付機構所享有的債權。發生這一侵害結果，原因是在店主及顧客均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行為人偷換了店主自有的收款二維碼，致使店主享有的債權發生了秘密轉讓，認為此舉與在店主的錢柜下面挖個洞讓所收錢款掉到洞下行為人自己袋子里沒有本質區別。而這一過程，店主既沒有處分意識，更談不上處分行為，完全違反了店主的意志。因此，本案的行為手段更符合盜竊罪的特征。

而認為構成詐騙罪的觀點也不盡相同。有人認為此舉屬三角詐騙，行為人詐騙的對象是顧客，是顧客而非店主基于錯誤認識而處分財物者，盡管店主是財產損失的被害者，但沒有將財物處分給行為人。即本案的被騙人是顧客，被害人是店主。也有人認為，詐騙之處分意思是交付財物占有，原本顧客占有財物應交付店主賬戶卻因為誤認而交付到行為人賬戶，顧客有處分意思、店主也監督、認可顧客向該（調包的）二維碼賬戶支付，也有處分的意思。但總體來講，均認為這種“調包”二維碼行為在表面上像是秘密竊取，但是實際上行為人通過秘密調包二維碼，只是其騙取貨款到手的輔助手段行為，本質上仍然符合詐騙罪的特征，認定詐騙罪更妥。

盜竊罪與詐騙罪雖同為奪取罪（即占有轉移罪），但詐騙罪屬于表面上得到被害人同意的交付罪，而盜竊罪是未經被害人同意的盜取罪。①這里的經過同意與否實際上就是是否有處分的意思。因此，本案中針對商品對價款轉入調包賬戶到底有沒有處分的意思對其定性起到關鍵作用；此外，如果有處分意思，那到底是顧客還是店主的呢？在二維碼支付形式中，通常店主與顧客達成買賣合意之后，顧客會用自己的賬戶掃店主二維碼，而這一時刻，店主是會在一旁確認顧客掃了本以為是自己的賬戶二維碼，直到掃碼成功轉賬后，顧客一般也會給店主看看手機以便核實自己的支付結果，才算完成付款。由此，我們不難看出，顧客掃碼支付實際上是在店主的監督、默認、許諾、確認的情況下才進行的，假若店主不在一旁確認顧客的掃碼行為，一般認為未付款，顧客也不會輕易進行掃碼支付。所以，整個掃碼、轉賬、核實的過程實際上是店主起主導作用，也就是處分了這一商品對價款，顧客則是在店主的許可下進行的轉賬行為。然而事實上，店主的收款二維碼早已被行為人調包，但店主始終未曾察覺，誤以為顧客掃的碼是自己的，這是基于對“二維碼一定是自己貼上去的，且核實時頭像昵稱都一致”的確信，店主也因此不看自己收款賬戶確認收款信息。而行為人就是基于店主的這一心理使其產生錯誤認識。因此，本案中店主對顧客轉入調包賬戶有處分意識，并且始終陷入“二維碼是自己的”的錯誤認識中，而不是沒有處分意識和行為。

由于貨幣是占有即所有，在顧客掃碼后轉賬前，店主是沒有取得對價款的所有權（占有權），因此，不構成對店主的盜竊，自然不成立盜竊罪。而在詐騙罪中，被騙者具有處分財產的權限或者處于可以處分財產地位的人即可，不必一定享有財物的所有權或者占有權。本案中，由于店主與顧客已經達成買賣合意，顧客在取得所購買商品的時候實際上也意味著店主對顧客即將支付的款項處于可以處分的地位。因此，筆者認為應構成詐騙罪。

至于有論者認為此舉構成三角詐騙，筆者持否定觀點。三角詐騙的三角是指行為人、受騙人（第三人）與被害人。在三角詐騙中，財產處分人只能是受騙人，或者說，三角詐騙的受騙人必須同時是財產處分人。②由于處分人是店主，受騙人是店主，被害人也是店主，因此不存在“三角”，因此，構成“三角詐騙”的觀點不攻自破。

注釋：

①[日]前田雅英著：《刑法各論講義（第5版）》，東京大學出版會，2011年版。

②張明楷：《論三角詐騙》，法學研究，2004年第2期，第96頁。

作者簡介：

聶衛平（1991年-），男，漢族，江西撫州，南昌大學，碩士研究生在讀，刑法學

鐘學友，江西九江人 南昌大學刑法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