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來的第一場春雨（外一首）

其然

從藏地帶來的第一場春雨

滴落在卓瑪花的畫筆上，靈動的色彩

給你高原的藍天，草地的呼吸

風聲，從瑪尼堆的石頭而來

有干冽的冷，像剛剛溫的一壺酒

讓天和地互為倒影

石頭砌成的房子，簡略

成一個強烈的視覺，人跡罕至的

草地，有經幡路過的旗語

風或許太大，來自世俗之外的禮贊

已經傾囊而出，不讓孤獨

構筑世界，草深處

有穿著袈裟的小紅人

在暮色的邊緣，偶然穿行

做一滴露珠吧！

躲在山澗，溪流，躲在

行走的雨雪中，在藏地

用開放的色彩說愛，與

雪山、青草、佛寺

做一滴露珠吧！

沒有夢的水，永遠回不到故鄉

草 原

——賀《高原魂●鄉土情》油畫作品品讀會

出門就是帳篷，出帳篷就是草地

有牛羊飛過，有馬匹飛過

綠色的畫布上，我聞到草地的芳香

有紅色的格桑花，有藍色的格桑花

還有站在低處的經幡，在飛

線條已經模糊，那些深情的調子

已植入大地，高亢的云彩

在藍天里緩慢地行走，如轉動的經筒

寫滿了唵、嘛、呢、叭、咪、吽

陽光是靜止的，風和雨

都只能是色彩中的意象，牧草與青稞

堆積在山崗上，每一個進入草原的人

心里，都會長出一片崇敬的花朵

五月，我知道那些鳥又該飛回來了

幾只螞蟻從草尖上爬下來

用露水或者畫筆，將其搬運

在一支音域寬廣遼闊的牧歌里

讓行人住足

那些老而無用的光陰

依然纏繞 攀升

依然改變不了

牙齒的松動

像一根逐漸松散的發條

放開一節節記憶中的時光

我看見生活站起來

活動了一下腰身

古 道

細細地撫摸那些轍痕

里面是否還有滾燙的腳印

那些大笑 或者大哭一聲出門去的人啊

何時才能回頭

我猜想一場雪輕輕落下

會不會驚醒一個千年的夢

如同一滴清淚

悄悄濡濕了一本線裝的書籍

一句鄉音

撲棱棱展翅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