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017年世界經濟貿易形勢及相關問題

梁艷芬

一、當前世界經濟貿易總體形勢

2016年世界經濟低迷、風險交織，不穩(wěn)定因素增多，整體呈現增長低、通脹低、就業(yè)低、貿易規(guī)模低、投資增速低、大宗產品價格低、負債高的“六低一高”局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計，2016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3.1%，低于上年0.1個百分點，將是全球GDP增速連續(xù)低于長期均值3.7%（1990-2007）的第五年。發(fā)達經濟體增長持續(xù)低迷引發(fā)的反貿易反全球化和民粹主義情緒，對經濟增長造成新的沖擊，不僅影響短期增長，且對長期生產率提高和創(chuàng)新形成限制和阻礙。英國投票退出歐盟引發(fā)持續(xù)動蕩，對世界經濟增添新的不確定性。IMF預計，2016年發(fā)達經濟體僅將增長1.6%，低于上年2.1%的增速、低于1990-2007年的平均值近1個百分點，較7月1.8%的預測也有所下調。發(fā)展中經濟體增長尚無新亮點，大部分國家增速放緩，巴西、俄羅斯經濟甚至陷入衰退。

展望2017年，世界經濟發(fā)展環(huán)境仍將困難和復雜。美國政府換屆、經濟政策連續(xù)性面臨考驗；英國脫歐影響將繼續(xù)發(fā)酵，歐盟市場動蕩在所難免；新興經濟體承載經濟引擎壓力，雖有重振機會，但發(fā)展不平衡問題依然存在，經濟發(fā)展還將高度依賴宏觀政策的配合。如果各國能充分有效利用好所有政策手段，包括貨幣、財政和結構性政策，世界經濟增長前景才可獲得改善。IMF預計，2017年世界經濟增速有望回升到3.4%。其中，新興經濟體增長4.6%，增速提高0.4個百分點，發(fā)達國家增速提高0.2個百分點，達到1.8%。

2016年，緩慢而脆弱的世界經濟復蘇步伐繼續(xù)對全球貿易形成拖累；國際金融動蕩、反貿易、反全球化思潮蔓延、英國退歐等突發(fā)風險令貿易環(huán)境雪上加霜；經濟疲弱、投資不振波及到貿易開放停滯、保護主義抬頭、貿易成本增加。世界貿易組織（WTO）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2016年一季度世界貨物貿易量同比下降1.1%，跌幅超出預期；二季度僅微弱增長0.3%，低于預期；按照年率計算，上半年全球貨物貿易同比下降0.3%。其中，一季度發(fā)展中國家進口下降3.2%、發(fā)達國家增長0.8%；二季度發(fā)展中國家進口增長1.5%，而發(fā)達國家則下降0.8%。WTO7月份發(fā)布的世界貿易景氣指數（WTOI2），顯示最新全球貿易指數為99，低于榮枯線1個百分點，預示國際貿易增長呈現下行趨勢。9月27日，WTO將2016年全球貿易增長預測下調約一個百分點，預計增長率僅為1.7%，低于4月份的2.8%和一年前的3.9%的增長預期，是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低水平。其中，出口下調幅度最大的是亞洲，從4月份的3.4%修正為0.3%；北美地區(qū)從3.1%下調為0.7%。

展望2017年，世界經濟增長趨勢對國際貿易增速的恢復至關重要。IMF報告顯示，2012年以來實際貿易增長下降的四分之三歸因于全球經濟增長疲軟。鑒于世界經濟不穩(wěn)定因素依然存在、世界經濟加速增長的動力不足，預計2017年全球貿易疲軟仍將持續(xù)。即使世界經濟率先恢復，對國際貿易的帶動還將有時滯。WTO預計2017年貿易增幅為1.8%至3.1%。這意味著即使最好情況，國際貿易增速也就是與世界經濟增速持平；如果世界經濟疲弱持續(xù)，全球貿易增速有可能低于1.8%。2017年各國在消除貿易保護，抵制任何形式的保護主義，拆除壁壘，減低貿易成本、貿易促進措施、實現貿易增長、啟動新一輪全球價值鏈發(fā)展方面的任務仍然艱巨。而貿易的倒退只會使世界經濟不景氣更加嚴重，持續(xù)時間更長。

國際投資方面，得益于企業(yè)間并購增多，2015年全球外國直接投資同比增長38%，達到1.76萬億美元，為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高水平。2016年全球外國直接投資重入低谷：撤標規(guī)模創(chuàng)紀錄、美國涉外并購活動急劇下降、英國企業(yè)參與的并購交易跌至20年低點；英國脫歐、美國大選的影響以及全球股權融資活動低迷，給考慮收購的公司投下陰影。湯森路透數據顯示，2016年前三季度，全球企業(yè)達成合并和收購的交易額同比下降22%。其中，美國并購交易總價值同比下滑31%。與此同時，全球有一系列交易半途夭折，撤標規(guī)模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6920億美元。歐盟交易總價值同比下降19%，亞太地區(qū)同比下降20%。湯森路透預計2016年全球并購交易將下滑至3年來最低水平。聯合國貿發(fā)會議預計，2016年全球外國直接投資可能減少10%-15%。寄希望于二十國集團（G20）杭州峰會批準的“全球跨境投資指導原則”，能在建立一個公開、透明的全球投資環(huán)境，引領各國對外國投資監(jiān)管的一致性和簡化，以及在促進可持續(xù)發(fā)展和包容發(fā)展，避免投資保護主義方面發(fā)揮作用，進而推動全球投資再度繁榮。

二、世界經濟發(fā)展中需要關注的問題

當前，世界經濟仍處于深度調整期。英國退歐以及部分新興經濟體增長乏力進一步加劇世界經濟復蘇新的不確定性和難度；大宗商品價格持續(xù)低迷、發(fā)達經濟體需求不振、保護主義抬頭、資本流動減少，令國際貿易的發(fā)展環(huán)境更加困難和復雜；世界經濟和國際貿易相互拖累，各國政策配合更加重要。

（一）世界經濟持續(xù)低迷，增添政策壓力和難度

IMF預計2017年有可能是世界經濟增長低于長期均值的第六年。持續(xù)的增長低迷令各國政策手段捉襟見肘，政策效果也在遞減。降息和更傳統(tǒng)的貨幣政策的副作用如膨脹的資產價值和金融體系的各種弱點隨之出現。如何重振經濟增長是當前的主要任務：一是短期刺激與長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相結合；二是從地域沖突轉向經貿合作；三是提倡開放理念，避免或減少由經濟問題帶來社會問題，如對就業(yè)和收入停滯的擔憂對全球化和貿易帶來的抵觸等。貨幣政策、財政政策和結構性改革，是實現穩(wěn)步持久的經濟增長可采取的政策措施。

從目前看，為使經濟走出泥潭，盡管在生產率增長減緩、人口老齡化的經濟體，貨幣政策不足以恢復經濟活力，但IMF仍建議發(fā)達經濟體的中央銀行不能放棄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與此同時，財政政策應發(fā)揮更重要的作用。一是公共債務占GDP的比重不存在絕對的“安全水平”；二是國債收益率低意味著債務利息負擔輕；三是目前各國政府債務成本基本處于歷史低位，政府仍存有借債空間。展望2017年，盡管全球發(fā)債量不斷創(chuàng)新高，IMF數據顯示，目前全球113個國家的債務水平為152萬億美元，達到全球GDP的2.25倍，其中私營部門負債占債務總額的2/3。但低利率使政府和企業(yè)仍有可能不斷借債，同時推出新的財政安排。IMF建議推出政府主導的債務重組計劃和稅收減免，以說服債權人延長債務償還期限。從目前看，日本政府已推出新的財政預算安排，繼續(xù)推遲上調消費稅，并擴大財政預算，刺激經濟；英國政府為減少退歐沖擊，已表示將重新審視中期財政整頓計劃，增加公共基礎實施投資，并軟化削減社會福利支出的立場；德國預計繼續(xù)適度財政擴張來投資基礎設施和應對難民問題；加拿大政府已出臺增加公共投資的新舉措。

（二）摒棄貿易保護主義，凈化貿易環(huán)境

重振增長乏力的國際貿易、摒棄保護主義任務艱巨。近年來，隨著世界經濟增長顯著放緩，全球范圍內的貿易保護主義傾向日益嚴重。《全球貿易預警》報告顯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美國，從2008年到2016年對其他國家采取了600多項貿易保護措施，僅2015年就采取了90項，位居各國之首，是德國、英國等國家的兩倍多。美國保護主義措施包括提高進口關稅，國家扶持本地企業(yè)，制定反傾銷條款，制定公司必須購買本國產品等。近年來，美國不僅對中國，而且對大多數G20國家都收緊了貿易政策。IMF警告說，全球性保護主義傾向和經濟復蘇乏力導致全球貿易自2012年以來明顯放緩，進一步放棄貿易自由化可能抑制國際商品貿易，進而拖累經濟發(fā)展并延長全球經濟放緩的時間。另據世界貿易組織統(tǒng)計，2015年秋季以來各國采取的貿易制裁措施數量處于200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2016年前8個月，中國共遭受來自20個國家（地區(qū)）發(fā)起的85起貿易救濟調查案件，涉案金額103億美元，案件數量上升49%，涉案金額上升94%。降低貿易保護主義，減少貿易成本，撤銷臨時貿易壁壘是各國為恢復全球經濟增長應采取的措施。

（三）英國脫歐影響蔓延，不可小視

2016年6月23日，英國公投決定退出歐盟，出乎市場和大部分人的預期。當日英鎊直線下滑9%、國際金融市場出現動蕩，國際機構紛紛下調英國經濟增長。IMF下調2016年英國經濟增長率至1.8%，對2017年增長率的預期從脫歐前的2.2%下調至1.1%，均低于2015年2.2%的增長水平。同時IMF預計英國退歐會拖累2016年全球經濟增長率0.1個百分點、拖累歐元區(qū)0.2個百分點。10月5日，英國公布退歐方案，確定2017年3月正式開啟退歐談判，同時表示英國退出歐盟后將結束歐盟法律的一切約束。其中《廢除條例草案》將廢止1972年的歐盟共同體法案，在英國正式退歐后，將所有由該法案掌管的歐盟法律轉換為英國法律，讓英國成為真正的獨立主權國家。在上述方案公布后，英鎊隨即對美元跌至31年來最低點，對歐元創(chuàng)下五年來新低。英國退歐不僅將自身推向風口浪尖，也令世界經濟增添新的不確定性、進而損害市場信心和投資，導致全球金融環(huán)境更加復雜。此舉無論是對全球經濟和經濟全球化，還是歐盟經濟及其一體化進程都是重要事件和重大變化。一是英國與歐盟之間形成新的關系之前的談判歷程，最短兩年，不排除更長時間的可能，目前較為悲觀的預期是，英國退歐進程需要六年以上時間。其間，英國經濟和社會、英鎊匯率、歐盟、國際金融市場及世界經濟動蕩加劇在所難免。二是退出歐盟后，英國與歐盟過往簽署的大量協(xié)議、規(guī)定和法律依據將無法實施并需重新簽署，包括金融業(yè)在內的英國支柱產業(yè)面臨衰退壓力。除經濟增長遭受直接損失外，信用評級也將被下調，穆迪評級機構在英國公投后的次日，即2016年6月24日立刻將英國主權債務評級展望從“穩(wěn)定”下調至“負面”。經濟與合作組織（OECD）的研究報告顯示，到2020年，英國退歐可能讓英國家庭的平均收入減少3200美元。三是鑒于公投結果的出乎意料，接踵而來的退歐談判更令各方措手不及。無論是英國還是歐盟實際上都還沒有做好退歐的準備。無論實施何種退歐方案，英國與歐盟關系未來必將發(fā)生改變。英國均面臨與歐盟的關系調整以及新協(xié)議的簽署，這將使得英國與歐盟關系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也將影響英國宏觀政策特別是貿易政策和金融政策的實施。四是從程序上看，退歐公投后，英國首先將經過國會審批以啟動里斯本條約第50條，與歐盟進行退歐談判。在此期間，英國仍是歐盟成員國，有義務執(zhí)行歐盟的法律，但不能參加關于歐盟新政策的討論及決定。

（四）美新任總統(tǒng)特朗普經濟政策搖擺，增加宏觀環(huán)境不確定性

特朗普當選美國下任總統(tǒng)，出乎預期，成為本年度最大的"黑天鵝"事件。從長期看，特朗普將對美國乃至全球的經濟和局勢都帶來不明朗因素，特別是他對世界及美國自身經濟政策的態(tài)度、立場搖擺不定和前后矛盾，將對世界經濟形勢和國際金融市場造成動蕩。例如，他時而抨擊美聯儲低利率政策，時而支持當前低利率政策，若將其抨擊美聯儲低利率政策視為出自競選拉票的政治意圖，那么未來堅持低利率環(huán)境刺激經濟增長的主張將占據其政策上風，而這將與美聯儲加息的政策趨勢相左。與此同時，倘若特朗普持續(xù)實施減稅和增加工程開支等政策刺激經濟，必將增加通脹壓力，屆時或會對中長期美聯儲貨幣政策的走向帶來一定影響。不過，投資者對特朗普在競選中的"偉大的經濟刺激計劃"寄予厚望，特朗普勝出后，華爾街金融市場出現超出預期的積極反應，美股飆升再創(chuàng)歷史新高，美元指數觸及高位，銀行、工業(yè)、醫(yī)藥等行業(yè)的股票全面上漲。因此可見，市場更加關注特朗普松綁銀行業(yè)、加大基建投資的經濟政策，將給美國經濟帶來的騰飛機遇。美元指數上升，意味著市場摒棄了大選之前那種特朗普上臺將利空美元的觀點，導致做多美元再度大行其道。特朗普在大選獲勝之后的講話中宣稱，新美國政府的主要關注點放在更新基建設施并增加就業(yè)，未來十年將動用1萬億美元大興基建，這讓投資者對美國政府的預期發(fā)生了180度的轉變。現在，市場押注特朗普將加大財政支出，推出減稅措施，放松監(jiān)管，這些政策將推高美國通脹，促進經濟增長，最終促使美聯儲加快提升短期利率的步伐，從而導致美元匯率走強。伴隨美元匯率指數走強，全球債市也劇烈震蕩，新興市場國家本幣貶值和資本外流的壓力加大。

三、主要國家和地區(qū)經濟貿易前景

（一）美國

2016年美國經濟增長乏力、美聯儲貨幣政策小心謹慎、國會對長期增長沒有策略共識。一季度美國GDP增長從之前的1.1%修訂為0.8%。二季度GDP增長率為1.2%，低于2%的預期。企業(yè)投資動力仍顯不足（減少2.2%），私人消費強撐經濟（增長4.2%），但汽車消費不見增長。2015年12月，美國進行了10年來的首次加息，但利率仍處歷史較低水平。低利率對實體經濟尚不構成刺激，卻令金融市場波動加大。2016年以來，美國通脹仍低于2%的設定目標，美聯儲貨幣政策一直按兵不動。就業(yè)數據時好時壞，4-5月低速增長，6-7月強勁反彈，失業(yè)率維持在4.9%的低位。美聯儲對經濟形勢的判斷存在分歧源于好壞參半的美國經濟數據。國會與政府間的分歧影響了基礎設施方面的公共投資以及財政改革。但美聯儲大部分決策者對美國經濟仍有信心，并認為2016年底前適合進行一次加息。一是國內需求和就業(yè)強勁增長；二是通脹水平朝著2%的目標回升；三是不存在明顯的全球風險。

鑒于商業(yè)投資疲軟和貨物庫存積累減速導致上半年增長表現不佳，IMF對美國下半年經濟仍然悲觀，將2016年增長的預測從7月的2.2%下調到1.6%。展望2017年，隨著能源價格下跌和美元升值帶來的不利影響逐漸消退，美國經濟增長有可能加快到2.2%。

（二） 歐元區(qū)

2016年歐元區(qū)經濟放緩，一季度增長率環(huán)比上升0.6%，同比增長1.7%；二季度環(huán)比增長0.3%，同比增長1.6%。但歐元區(qū)第二大國家-法國二季度GDP意外收縮，環(huán)比減少0.1%，企業(yè)生產減少，家庭開支降低。法國經濟景氣減弱的主要原因是政府就業(yè)市場改革引發(fā)的罷工和示威游行。2016年下半年歐元區(qū)經濟繼續(xù)放緩。一是英國退歐影響有所顯現；二是歐元區(qū)內部改革壓力造成市場動蕩。多項調查顯示，自退歐公投以來，英國企業(yè)的投資意愿急劇下降。歐元區(qū)其他國家也受到拖累，英國在歐元區(qū)的主要貿易伙伴之一-荷蘭經濟信心惡化最嚴重，8月份景氣指數下滑3.6點；英國另一個主要投資目的地德國的景氣指數下跌了1.1點，意大利和西班牙也大幅下跌。9月份歐元區(qū)綜合采購經理人指數（PMI）初值從8月份的52.9下跌到52.6，服務部門PMI從8月份的52.8的水平下降到52.1，降至21個月來的新低。

英國退歐對英國的影響將繼續(xù)發(fā)酵，7月份英國PMI從6月份的52.4猛跌至47.7，這是自2009年初以來的最低數據；7月份英消費者信心指數創(chuàng)下1990年3月以來的最大跌幅；英國公布退歐方案后，英鎊對美元匯率跌至31年來低位。IMF調低英國經濟增長，預計2016年、2017年增長率分別為1.8%和1.1%，均低于2015年2.2%的增長水平。IMF預計歐元區(qū)2016年和2017年經濟增長率分別為1.7%和1.5%，而2015年歐元區(qū)經濟增長為2.0%。歐洲央行經濟學家更為悲觀，預計2017年歐元區(qū)經濟增長將較之前預計低0.2個百分點，平均增長速度僅為1.4%。IMF建議歐洲中央銀行應保持當前適當寬松的政策態(tài)勢，如果通脹沒有上升壓力，應繼續(xù)通過擴大資產購買來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

（三） 日本

安倍推出刺激經濟的“三支箭”一度產生正面反應：日本股市上漲60%，匯率下跌超過20%，短期改善了金融狀況，促進了公司的利潤，實際和預期的通脹回到正常區(qū)間。但這種情況并未持久，2016年以來，受國際油價維持低位、全球經濟增長不確定性增加等因素影響，日元作為傳統(tǒng)避險貨幣的特點凸顯，對美元匯率整體呈升值趨勢。尤其是6月下旬英國退歐公投之后，全球興起一股避險風潮，繼續(xù)推高日元。日元兌美元匯率從年初的120：1升至目前的101：1，這令日本出口型企業(yè)苦不堪言。與此同時，日本持續(xù)的預算赤字積累了大量的政府債務，總債務達到GDP的250%，遠高于七國集團其他國家。而且日本債務還在增加，降低赤字成為日本的政策目標，而這與安倍經濟刺激方案相悖。

目前，日本貨幣和財政政策兩項宏觀政策都受到限制。2016年日本經濟增長乏力，一、二季度經濟按年率計算增長率分別只有1.9%和0.2%，預計三季度增速將僅在0-1%區(qū)間。日本二季度環(huán)比與上季度持平，年率為增長0.2%，連續(xù)兩個季度呈現增長，但增幅較上一季度有所收窄。其中，內需微弱增長0.4%，外需下降0.3%。日元走高造成出口下滑，公共投資支撐了經濟增長。原定于2017年上調消費稅的計劃將繼續(xù)推遲。日本內閣府7月將2016年財年日本實際GDP預期增速從此前預計的1.7%下調至0.9%。IMF預計2016年日本經濟增長率為0.5%，2017年將下降0.1%。核心通脹率預計將下降，2016年為0.2%，2017年為0.6%，仍遠低于2%的目標。近期內，政府的支出和寬松的貨幣政策將支持增長；中期內，人口萎縮將抑制日本經濟增長。

（四）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

2016年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經濟略有改善。國際金融協(xié)會9月2日公布的數據顯示，8月投資者向新興市場投入了244億美元，使自6月以來的累計證券投資凈流入達到766億美元，其中大部分流入了股市。考慮到發(fā)達國家極為寬松的貨幣政策，新興市場的基本面強勁，國際金融協(xié)會警告2017年新興市場“極有可能”出現“泡沫”。IMF預計，2016年，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的增長六年來將第一次加快，增速將升至4.2%，略高于7月4.1%的預測。新興經濟體2017年預計將增長4.6%。然而，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前景顯著不同。

就金磚國家而言，經濟發(fā)展兩極分化。受全球經濟復蘇緩慢和大宗商品價格下跌的影響，IMF預計2016年除中國和印度仍能保持相對較高增速，俄羅斯和巴西2016年經濟將分別萎縮0.8%和3.3%。其中，印度宏觀經濟表現良好，外匯儲備達到歷史上最高水平，經常項目赤字也在收窄，匯率保持穩(wěn)定，2016年經濟增長率為7.6%，是世界主要經濟體中增長最快的。俄羅斯經濟方面，除非俄羅斯大舉推進結構性改革，包括放開勞動力市場和改革國企，否則俄羅斯中期潛在年度經濟增長率僅為1.5%左右。

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幾個經濟體繼續(xù)受困于大宗商品收入下降對經濟增長帶來的不利影響。2016年，尼日利亞經濟預計將收縮1.7%，南非經濟幾乎不能實現增長。相反，該地區(qū)的非資源出口國（包括科特迪瓦、埃塞俄比亞、肯尼亞和塞內加爾）2016年預計將繼續(xù)以超過5%的強勁步伐增長。拉丁美洲的經濟活動整體放緩，少數國家將陷入衰退，預計復蘇在2017年將得以鞏固。預計2016年委內瑞拉經濟將下降10%，2017年將進一步收縮4.5%。中東國家仍在應對石油價格低迷以及國內沖突和恐怖主義造成的困難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