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馬德里

雙體渡輪一聲短促的鳴笛后就離開摩洛哥的丹吉爾碼頭向直布羅陀對岸駛去。手機響起，中國駐西班牙大使館發來信息：在旅游景點要照看好自己的錢包和背包，提防小偷，一旦護照遺失請及時與大使館聯系。

此前聽說過西班牙小偷特多，但我的心情還滯留在摩洛哥滄桑千年的廢墟與城門之間，關于小偷的善意提醒，心里道聲“朕知道了”。以往去歐洲都被導游提醒過，但壞人一直沒有遭遇到。有一回我們到了盧采恩（琉森），大家嘩地一下撲向勞力士，我與太太則在老火車站附近轉悠，給黑天鵝喂面包，與游艇上的美女互致安好，湖水倒映著藍天白云，眼前的一切美如仙境，走到那座傳說中儲存過大量黃金的木橋上，一位老外示意給我們來張合影。我有點猶豫，眼前的那位帥哥身高馬大，若是……根本別想追上他。但他是那樣的友善，不停地說著并佐以夸張的手勢，我心一橫，就將新買的佳能7D遞給他。事后回看照片，收獲了這趟旅行以來最完美的一張照片。還有一次在捷克的克魯姆洛夫，我與太太在迷宮般的街道上春風沉醉，迎面走來一位也是身高馬大的老外，表示要給我們來一張合影。我就將脖子上的松下微單交給他。也許是為了盡可能地將背景拍進去，他不斷往后退退退，太太似有不安，我拉了拉她的手，鎮定。他一會兒站起一會兒蹲下拍了五六張，臨走時塞給我一張名片。回國后請人翻譯，原來是德國《圖片報》的記者。

后來我一直對朋友說，在歐洲可以將照相機交給老外，但得到的回應都是吐槽。不過西班牙，好像有點異樣……同行的朋友神色緊張。

果然，要發生的故事還真發生了。那天清早我們要從薩拉曼卡趕往馬德里，三十多人將行李堆在歐洲之星連鎖酒店的大堂，準備去餐廳吃早飯，我在寒氣逼人的院子里活筋骨深呼吸，突然從門外闖進三個男的，絡腮胡子中東風范，其中兩人走到擠在沙發上說笑的幾位游客前，莫名其妙地將手機扔在地下，游客見狀起身閃開。然后他們又來到另一張沙發上，趁一位老人起身交房卡時，脫下一件外套拋在一只雙肩背上，又伸手去掏東西。老人回頭大喝一聲，三人即鼠竄而去。事情至此應該繃緊心弦了是嗎，但還是有位女士疏忽了，將一只包袋放在行李箱上就走向餐廳。就在此時進來兩男一女三個歐洲人，提了包袋就沖出門外，鉆進一輛轎車飛駛而去。

第二天在馬德里一家高大上的商場，我們團的一位老兄買了一雙皮鞋，一不小心鉆進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被多算了100歐，退稅時才發現，經過一番交涉要了回來。另一位美眉在刷卡時才發現錢包不知何時已經失聯。

次日在賓館餐廳用早餐時遇另一個旅游團，彼此稱贊西班牙小偷的身手，老鄉從巴塞羅那來，告知第一天，一位老兄就向小偷貢獻了一只裝有現金和手機的皮包。報警后才知道，損失不足400歐元不予立案的，即使立了案、抓住了小偷，頂多關幾天就放了。

最后一天在巴塞羅那老城區，與一支游行隊伍不期而遇。警車開道，國旗招展，口號聲聲，陣勢相當壯觀。原來這天是西班牙的憲法日，全國放假，民眾可自發組織擁護憲法的游行。呵呵，湊上去蹭張照，被一位絕對“老克勒”腔調的大叔一把拖進去，勾肩搭背走了一段。隊伍中有位帥哥要了我的手機，拉開距離給我拍了幾張照片。這一刻我心里很踏實，據我的判斷，隊伍里走的都是工人階級。途經一幢大樓時，陽臺上有幾位年輕人探身出來，揮舞加泰羅尼亞大區的旗幟呼吁獨立，整支隊伍以驚天動地的喊聲回應：“維拉！”（滾吧）。最后雙方哈哈大笑，沒有進一步沖突，警察只作旁觀，不予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