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富在山東

如果沒有財富排行榜，我們很難知道，這個世界富豪們以何種方式匯聚令人瞠目結舌的財富。即便有了財富排行榜，也依然有大批不為人知的富豪隱藏在體量龐大的中國經濟之中。

財富是一個永遠刺激神經的話題，那些不為大眾所熟知的財富更加吸引大眾的好奇心。

近日，《財富》（中文版）雜志曝光了一位號稱中國最神秘的富豪，他叫葉簡明，年僅39歲，是世界500強中國本土公司最年輕的掌門人。在今年的《財富》世界500強榜單上，他所執掌的中國華信能源有限公司高居第229位，其2015年的收入為418億美元。它是榜單上中國最大的非國有能源公司。

在中國，類似葉簡明這樣的富豪不在少數，在各類重資產企業密布又信奉中庸低調的山東，這樣低調到有些神秘的富豪也有著相當的數量。他們是隱形富豪，與眾所周知的企業家領袖——比如馬云、王健林們相比，其曝光率遠遠不能相比。他們財富的起點、途徑與模式，更是隱藏在三十多年中國經濟快速崛起的宏大敘事中。

隱形富豪并非完全隱形，實際上，你在財富排行榜中，能夠看到他們的名字、企業，但期間發生的故事，他們作為企業家所承載、闡述的使命，則很少被媒體公布于眾。他們很少接受采訪，在自己熟知的領域深耕細作，不知不覺間創造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他們為何如此低調？通過何種方式創造財富？財富如何傳承？其財富的發生過程，又體現了什么樣的時代特質？這些都是中國企業家成長史中一個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那是他們的青春，即便有過的野蠻與青澀，也是一個國家的財富機器中，最為原始的動力。 （本專題12—25頁）

低調者與“吸血鬼”

1.86萬億，在《山東商報》編制的2016山東富豪榜中，來自全省200多家民營企業的500名富豪交出了他們的2016財富成績單。

這500名富豪，人均財富達37.2億元，有40多個富豪家族晉級“百億”俱樂部，比如我們所熟知的張士平家族、劉學景家族、姜濱家族。也有一些新面孔出現在榜單之中，比如山東萬山集團有限公司的劉文先、山東冠洲股份有限公司的張昭、魯麗集團有限公司的薛茂林等，頭一遭上榜就殺進了百強的行列。

他們很少出現在媒體的報道之中。事實上，即便是財富榜上的老熟客——張士平、劉學景們，其行事方式也相當低調，很少主動接受媒體的采訪。

為什么有如此眾多的富豪甘于隱姓埋名？一個根本的原因在于中國人對待財富始終有著一種“人怕出名豬怕壯“的心態。而歷史上的一些巨富家族，在“高樓宴席”之后的轟然倒塌，也提供了一個較為負面的樣板。

與隱形相對的詞匯是陽光。中國的民營企業是在計劃經濟的夾縫中發展起來的，即使是在經濟體制全面向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一些非“陽光”的因素依然存在，甚至隨著市場競爭的愈趨強烈而有增無減，遑論其發展初期了。一個老板倘若行事高調，出頭頻頻，難免引來各路神仙這樣那樣的質疑：他與政府部門有什么說不清的瓜葛？某某高官是不是他的后臺？他是不是有什么權錢交易行為？如此等等。

財富榜制造者胡潤曾經到廣東佛山“趕場”某個樓盤的活動，他說：“在中國，財富的水很深”。一個外國人，說出如此妥帖的話，這實在讓人驚訝。他明明知道在榜單之外，還有千千萬萬的富豪，隱匿在財富的深山老林，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他還是要每年盡力尋找、查證那些富豪們，將他們的財富公布榜單，很多富人并不喜歡胡潤，甚至發律師函。

胡潤說，中國沒被挖掘的“隱形富豪”還相當多，數量可能要超過已公開的富豪。他總結，“隱形富豪”又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低調，不愿意曝光；另一類則是“吸血鬼”型富豪，害怕陽光，因為隨之曝光的還有來路不正的灰色甚至黑色收入。

從隱形到陽光

從隱形富豪到陽光富豪，這是中國財富變革必然要走的一條路。如何正確認知企業家們在體制、機制不健全時所背負的“原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2016年10月21日，中央深改組發布《關于完善產權保護制度依法保護產權的意見》，這一政策被一些媒體解讀為“中央大赦民企原罪”。

幾乎所有關于“原罪”的追問都要牽扯到所有權體系。所有權體系的改革是一位富豪能否從隱形走向陽光的關鍵。我們還可以從世界各國的經濟增長中清晰地看到，一個社會的所有權體系如果能夠明確地規定每個人的專有權，并為這種專有權提供有效的保護，進而可以大幅度地降低進行各種創新活動的個人或組織在獲取創新收益方面所存在的不確定性。所有權還具有激勵社會個人與組織進行創新的功能。

所有權還有助于促進社會財富的積累，因為產權邊界明確的所有權可以保證人們的財產權利免遭別人的侵犯，這里所說的對他人財產權利的侵犯包括市場交易中的侵犯和不交易狀態下的侵犯。如果有了邊界清晰、保護有效的所有權，那么以上兩種侵犯他人所有權的現象就很難發生了。就所有權制度導致社會每個成員都不可能通過侵犯或掠奪他人財富來增加自己的財富、只能通過自己的勤勞來增加財富而言，所有權不僅有助于社會財富的積累，而且還是對于財富創造的一種有效的激勵。

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財富的陽光化和健康的財富價值觀是一體兩面。在中國，富豪的生產機制還不透明、權錢勾結壟斷獲利的商人還很多，而民眾也存在普遍的仇富心理。要讓那些隱匿的富豪走向陽光或許路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