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寡人之于國也》是高中教材文言文中的典范之作。在備課時,教師應通過深入解讀走進文本,盡可能挖掘出文章的學習價值。
關鍵詞:《寡人之于國也》;為王之道;為言之道;為人之道
《寡人之于國也》是人教版和蘇教版都入選的文言文經典篇目。既然它被如此看重,那肯定有它本身的獨特性。教師應充分挖掘優秀經典作品的思想價值,進而與學生一起去體會其獨特性和永恒的魅力。
我們知道,本文記錄的是孟子與梁惠王之間的對話,既然是對話,就應該有問答。有問答,那誰問誰答、問什么答什么、怎么問怎么答等都應該是我們在進行教學的時候需要探討與學習的。對于這篇文章,本人覺得可以圍繞以下幾個問題來展開進行解讀:1.文章中梁惠王之問的實質是什么?孟子又給出了哪些建議?2.孟子是怎么(通過什么方式)讓梁惠王明白這些道理的?3.從中我們看到一個什么樣的孟子?而這些問題,歸納起來其實就是以下三個方面:為王之道;為言之道;為人之道。
先說為王之道。梁惠王劈頭就說自己對老百姓是如何好,不是移民就是移粟,但是結果呢?跟鄰國一比,自己的百姓也沒有變得更多,鄰國的百姓沒有變得更少,這是為什么呢?不難看出,梁惠王之問其實就是關于“為王之道”的,即統治者怎樣讓自己國家的老百姓安居樂業,讓自己的統治更加穩固。那么孟子對這個問題是什么看法呢?孟子認為,王道與霸道不一樣,王道應該從仁政開始,應該以民為本。所以他向梁惠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即文章后三段的內容,歸納起來有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順應自然。孟子說,應該讓百姓有時間去耕種,那樣才可以有糧食吃,很密的網不能進入河里,那樣就有魚吃了,斧頭也要按時進入山林去砍伐木材,那樣木材就可以用不完了。細細想一想,這些不就是要求我們人類應該尊重自然嗎?不就是要求我們順應自然規律來進行生產生活嗎?一旦做到這些,國王就可以讓百姓的生活沒有顧慮了,百姓沒有顧慮了,“王道”就可以說是開始了。
其次,改造自然,實行教化。那是不是做到順應自然就是王道了呢?孟子覺得還不盡然,前面只是尊重自然,而僅僅這樣還不能算是王道,還需要改造自然,畢竟自然不能提供的還有很多,所以他又說了第二方面:要在五畝大的土地上種樹,五十歲的人就可以有衣服穿了;蓄養雞狗豬這些牲畜,而且不能耽誤他們繁殖的時機,這樣百姓就有肉可以吃了;百畝大的土地,按照季節去耕耘播種,數口之家的人家就可以不挨餓了。這些措施跟之前的是不一樣的,它著重是要求人們去改造自然,種桑樹、養牲畜、種莊稼,已經不是靠天吃飯了,而是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除此之外,孟子覺得還沒有達成真正的“王道”,因為要想讓老百姓真正安居樂業,還需要發揮教育的作用。所以緊接著孟子就說“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然后“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須發花白的老人就不會背負或頭頂重物在路上行走了”,說明人們已經從溫飽轉向了更高的精神追求。那么如果國王做到這樣,老百姓就可以不饑餓、不寒冷。最后他說:“做到這樣不能稱王的,是從來沒有過的。”此時的孟子說得是多么自信,多么斬釘截鐵。
那么是不是做到“改造自然,實行教化”就可以“稱王”了呢?是不是他們的對話到此就結束了呢?此時的梁惠王就這樣“善罷甘休”嗎?就這樣聽從孟子的“教誨”嗎?文中雖然沒有把梁惠王的質問說出來,但是我們可以想象,對孟子之前的一番勸說與建議,他是不是可以這樣說:“非我也,歲也”。他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都不是我的原因,是年歲不好,是收成不好,所以老百姓受苦受難”。針對梁惠王推卸責任的言辭,孟子卻是據理力爭,言辭犀利。他說,諸侯家的豬狗吃人,主人卻不加以制止;遇到路上餓死的人卻不知道打開糧倉賑濟百姓,看到人死了,就說“不是我的錯,是年成不好”,這樣做跟殺了人然后說“不是我的錯,是兵器的錯”有什么區別呢?大王只要不歸咎于年成,而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天下的百姓都會來歸順你的!如果天下的百姓都來歸順,王道就真正實現了。這就是第三方面:改變自我。
由“順應自然”到“改造自然”再到“改變自我”,層層推進,條理清晰,但是不是當時的梁惠王就可以明白呢?或者說孟子是怎么讓梁惠王明白的呢?這就涉及到孟子的為言之道。
梁惠王開始提出問題的時候,孟子似乎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意圖,但是他沒有直接說,而是拐了一個彎,說:“大王喜歡打仗,我就用打仗做比喻吧!”接著就引出了“五十步笑百步”的問題讓梁王回答。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孟子自己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把解答問題的話筒交給了梁惠王。此刻的孟子是何等的聰明,何等的機智。他深知,梁惠王作為國君,作為打仗高手,明白的東西比自己不少,對于這個簡單的問題,梁惠王肯定不能說“五十步笑百步”是對的,因為這樣也就是承認自己發動戰爭、征調百姓是對的。梁惠王忽略了,雖然他對老百姓也不錯,盡心盡力,可是他不知道他的那一套是霸道思想。小恩不可能讓百姓幸福,更不可能讓國家發達,讓王位穩固。可以說,這就是孟子的“為言之道”,旁敲側擊,讓梁惠王在不經意間知道自己的主張,收到了不錯的效果。
緊接著,他在為梁惠王提出建議的時候,頻繁運用整齊的排偶句式,闡明“王道之始”連用了三組排偶句,論述“使民加多”連用了四組排偶句,無形之中就給人一種氣勢磅礴的感覺,讓對方無話可說,想必當時的梁王應該也是比較“狼狽”的。
除此之外,在最后指出梁惠王“罪歲”的時候,孟子依舊是很巧妙地運用了比喻和對比。他把統治者怪罪年成不好與殺了人卻怪罪兵器作對比,這樣一來,梁惠王聽了之后感覺上比直截了當地說應該會舒服一些。
那么孟子為什么會說這些,又為什么會這樣說呢?接著我們看一看第三個問題:孟子的為人之道。彼時的梁王與孟子,前者是萬人之上的國君,后者乃四處“游蕩”的普通說客,地位懸殊,一般的說客可能早就跟秦舞陽一樣被嚇得戰戰兢兢了。但是孟子卻義正言辭、步步緊逼,能夠做到不卑不亢、機智勇敢地表達出自己對王道的主張與建議。無論是批評梁惠王不應該發動戰爭,還是批評梁惠王不應該歸咎年成,都說明他深諳為人之道——心存浩然之氣,有自己,有他人。可以說,這也正是他的人格魅力。猶記得臺灣大學傅佩榮教授曾經這樣評價孟子,說他是“思想與辯才的神奇組合”。有思想的高度,才可能有雄辯的口才,有雄辯的口才方可讓梁惠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王道”,怎么樣才能實現“王道”,從而最終說服梁惠王施行孟子的主張——“仁政”。
作者簡介:蔡家美(1984—),男,安徽省霍山文峰學校一級教師,研究方向為高中語文教育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