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眼睛回到它的墳墓（三首）

付 邦（中央民族大學）

天黑了，眼睛回到它的墳墓（三首）

付 邦（中央民族大學）

琴師詠嘆調

一條路從G滑落

它的另一端有著什么？

天黑了，眼睛回到它的墳墓

丟失的圓還在周身旋轉

提琴落滿時間的斷發

僅一根弦得以復活

而看似幸運的是

手可以離開大地，不再充當挖掘機

可以觸及狹長的海灣

曾經金色的海景大樓

顫抖著宣讀新雷電史：

黃昏，神沒有遺命

沒有說“鋼鐵退下，讓人憐憫人”，謠言勿信

午夜，發現一例失明，天空巨大的引擎收割一切聲音——

波濤，海鴉的預言，小步舞曲，樓里的詠嘆調……

午夜，寂靜如耳朵長滿石頭；

此間，他引頸如刃，割斷了

自己的弦

陣 雨

直到雨水摘走天空的火

我們只看過一次桃花

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四月之后，果實將上市

風高高地拋起夕陽

一個母親也這樣逗她的嬰兒

這里有一些聲音愈發成熟，嘀嗒地

打著電話：“親愛的，請原諒

我無法再給你打包彩虹”。

我們躲在櫥窗里等

和所有的聲音待在一起

它們到這來了，來看價碼牌遺失的春天

事物愛著自己的烏云，四月

誰還記得，最初相見時——

陌生的身體

有了她回來的消息

直到路燈熄滅雨水

我們也沒等到一朵桃花突然出現

一把撐開的粉紅的傘

女學生從街對面走來

正是明亮的時候

從冗長的睡眠中醒來，早晨

夢鄉喑啞的口音，在另一個冬天

談起同樣的病灶

看著窗外，折枝的空響

自肺的灘頭傳來，河床干渴

水杯不帶來短汛；結冰期

這結冰期，白楊樹搖撼

異樣的綠旗

但沒有風

我和風隔著玻璃

另一邊是廚房，誰也不推開

她不看我，只是向天空的面包

撒椒鹽：心血來潮——我知道

而我沒有早餐。我吃藥治感冒，與筆紙聊內心生活

而不是她——

看著窗外，幾天來接連降雪，早已

無雪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