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 大連 116044)
【摘要】:進入全球化時代以來,華裔流散文學蓬勃發展,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流散作家通過互文與翻譯的方式創造民族文化負載詞,形成了獨特的民族風格與形象。本文以流散作家哈金的代表小說《等待》為例,立足實例分析,探究以哈金為代表的流散華人作家作品中文化負載詞的互文與翻譯。通過實例研究發現,哈金對文化負載詞的恰當翻譯及華裔流散文學的互文對其個人作品的接受與傳播、民族文化身份的認同及中國整體形象的塑造都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流散文學;文化負載詞;互文;翻譯
Abstract:In the globalized context, the diaspora phenomenon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obvious and the diasporic literature gains remarkable development. China diasporic writers try hard to build a unique culture atmosphere and Chinese image by translation with the guide of intertextulaity. Ha Jin, as a china diasporic writer, received awards continuously and high reputation. His works are full of hard work for identity recognition and it can reflect on his translation of culture-loaded inform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culture-loaded words in Waiting and tries to survey the intertextuality and translation of culture-loaded terms in Chinese diasporic literature. Through cases study, the paper finds that Ha Jin uses the proper translation methods in culture-loaded words and creates a favourable intertextuality relationship with other Chinese diasporic works. This kind of relationship plays a positive role in the acceptance of his personal works, the identity recognition of national culture and the shaping of China’s overall image.
Key Words : diasporic literature, culture-loaded terms, intertextuality, translation
引言:在當今的全球化語言環境下,流散現象愈趨顯著,流散文學方興未艾。流散華人作家通過中國文化負載詞的互文與翻譯,為讀者創造獨特的民族文化閱讀氛圍、塑造中國文化形象以達到文化身份的認同。哈金作為一名流散華人作家,其作品中亦充滿了對文化身份認同的努力.本文針對小說《等待》中的四類文化負載詞,以描述性翻譯研究為方法,聯系流散文學中的寫作實例,分析哈金在創作文化負載詞時中運用的不同翻譯方法,研究流散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互文翻譯及其意義。
一.流散文學及作家哈金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人類的遷徙移居變成了隨處可見的現象,流散現象日益加劇,流散者們或自覺或被動的離開故土,散居世界各地。大批流散人士借助文學記錄人生經歷、抒發對故鄉的思念、尋求身份認同,流散文學由此開始了蓬勃發展。受到異國文化的感染,地理上的遠離故國,意識形態與政治制度的不同,都使流散人士在看待本民族歷史時有一種新的敘述立場,也有更加獨特的視角。因此,流散文學成為當代世界文學的一個閃光點。
本文的研究對象——流散華人文學,其范疇與美國華裔文學有所不同。本文傾向于將所有客居、定居、移民美國的中國人及其后裔的創作都歸入流散華人作家的研究范圍。
哈金(1956- )原名金雪飛,生于中國東北。1985年赴美留學,現任教于美國波士頓大學。在美期間,其作品屢獲大獎,贊譽頗高。多元的文化背景和獨特的經歷,使哈金的作品具有了獨特性,他力圖突破文化身份屬性的局限,促進中西文化之間的交流和融合,在兩種文化之間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梁。
二.互文視角下的翻譯研究
1966年,法國著名符號學家朱麗婭·克里斯蒂娃首次明確提出互文性,她認為文本不是靜態、孤立的,任何一個文本都是在對于其他文本的互動中,進行吸收、改編與融合。著名的敘事學家杰拉爾德·普林斯在其《敘事學詞典》中對互文性下了一個較為清楚的定義 :一個確定的文本與它所引用、改寫、吸收、擴展或在總體上加以改造的其他文本之間的關系,并且依據這種關系才能理解這個文本。由此可見,任何文本都不是封閉的,而是處于互相交叉影響的模式之下。
20世紀80年代起,互文性理論在中國逐漸發展,對翻譯研究領域產生了深刻且廣泛的影響。互文性理論與翻譯實踐緊密相連,它既為譯者提供了許多可借鑒的資料同時也為翻譯帶來了困難。目前國內已出現許多將互文性與翻譯相結合的研究,如劉琦(2004)的《互文性理論對文學翻譯的意義》、劉軍平(2003)的《互文性和詩歌翻譯》等。
哈金在特殊的教育背景與文學熏陶下,呈現出用英語表達中國文化的翻譯特征,其作品對文化負載詞的互文性及翻譯是一個極好的展示。對哈金及其小說的研究文獻已有上百篇,但對哈金小說中文化領域的翻譯研究較為薄弱,目前僅有文獻不足十篇。本文將從互文性視角下研究哈金代表作品《等待》中文化負載內容的翻譯與意義,若今后針對互文性理論與哈金作品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其翻譯策略與互文性將會得到更全面的展現。
三.流散華人作家文學創作的共性和互文性
流散華人作家的創作互文性可以從創作技巧與創作主題兩角度進行簡要概括。
從創作技巧上來看,流散華人作家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豐富的中國文化負載內容及翻譯式寫作方式。
在流散華人文學中,中國元素的運用是一個鮮明的標志。不僅僅是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領域,還包括有傳統風俗、歷史資源及傳世典故等。這些中國元素在流散華人作家的創作中成為了重要的文化負載內容,甚至可看做是文化身份認同途徑的密匙。如哈金作品《等待》中作為故事發生背景的中國文化大革命;譚恩美作品《喜福會》中將四個家庭聯系在一起的中國麻將;無數流散華人作家將唐人街作為故事發生的地點與創作背景;湯亭亭代表作《女勇士》中以花木蘭為原型,塑造了一個當代女性主義自覺革命者的形象。
由于文化負載內容本身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跨文化性和互文性十分突出,流散華人通常采取“翻譯式寫作”,即在理解中國文化的基礎上,使用區別于傳統英語的新鮮組合方式,將中國的文化內涵與價值觀傳達給美國讀者。他們精準流暢且富有濃厚中國風味的英文鑄就了中、英文互為表里、相依相持、相互為用的創作風格。與哈金一樣,許多流散華人作家在語言上都具有獨特的中國色彩。如《吃碗茶》的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融入了唐人街移民常用的俗語,同時保留了中國南方的一些地方語言,形成了語言上的陌生化;《紅杜鵑》多用鏗鏘有力的短句,契合了漢語的特點。流散華人作家還善于把中國的成語、俗語和諺語翻譯成英文,獲得生動、奇妙的閱讀效果。
從創作主題上來看,流散華人作家作品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第一類,自傳類敘事與女性的覺醒。自傳類文本多為通過描述個體的生活經歷,來展示整個族裔的精神狀態與文化特征,而女性的自傳體作品在這一類作品中占據了不可忽視的位置,塑造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獨立、勇敢的女性形象。在眾多的自傳類敘事作品中,有黃玉雪塑造的華裔女性通過努力獲得成功的《華女阿五》;有標志著美國華裔文學第一次高潮的到來的湯亭亭的《女勇士》;有張戎的女性自傳體作品代表《鴻——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
第二類,唐人街敘事與尋求身份認同的過程。作為華裔族群的聚居地,唐人街不僅是一處地理空間,更是代表中華文化傳統的地理符號和流散華人的精神歸屬。流散華人文學與唐人街有著深刻的淵源,互依互存。水仙花創作出富有人性和日常生活氣息的唐人街故事《春香太太及其他作品》;林語堂的《唐人街》將其描述成為華人慰藉思鄉之情的第二故鄉;伍慧明的《骨》描述華裔主人公在華人社會文化與白人主流社會文化之間進行協商,最終重新定位自我的文化身份,體現了“出走與回歸唐人街”主題。
第三類,他者文化環境下的集體記憶——文革敘事
海外華人文革寫作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群體,作家相對固定,作品多為自傳或者回憶錄。紀實性的文革創作首先是紅衛兵的文革記憶,如《紅衛兵戴小艾的政治傳記》《蒼天有眼:一個中國青年的手記》;其次知青的回憶,如張戎的《鴻》、梁恒的《革命之子》、閡安琪的《紅杜鵑》和《狂熱者》、李彥的《紅浮萍》以及陳達的《山色》等;還有文革受害者的敘述,如鄭念的《上海生死劫》與巫寧坤的《一滴淚》。虛構的小說作品有哈金的《等待》、《辭海》、《于無聲處》、《光天化日》、嚴歌苓的《人寰》、周勵的《曼哈頓的中國女人》等。
本文選擇哈金作為研究對象,因為哈金的創作是流散華人作家創作共性與互文性的極好體現。哈金的作品,既包括了在異國他鄉的身份認同追求,又表達了對故國的念念不忘。
四. 互文視角下小說《等待》中的文化負載信息翻譯
任何語言都包含著廣袤而深邃的文化蘊涵,呈現出豐富多姿的文化負載內容。文化負載內容凝聚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歷史和文化的結晶,其功能就是在特定的文化環境中,同一文化群體以具體的物象為信息意義的載體表達他們的主觀寓意。
為了作品的接受與傳播,哈金采用英文寫作;為了作品的新鮮與獨特,哈金選擇保留中國獨特的文化負載內容。哈金根據不同情況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與方法,既保持了文章的異域氣息,又保證了文章的通俗易懂。本文將先對《等待》中文化負載詞進行分類整理,再以此為例闡述歸化和異化翻譯策略下具體的翻譯方法及其翻譯與華人作家作品的互文性體現。
(1)政治文化負載詞:指中國或社會主義制度國家特有的政治相關詞匯,恰當的翻譯可以向西方讀者提供有關中國政治的重要信息,展示中國的政治歷史進程。本文中的政治文化負載詞聚焦于中國文革時期的詞匯,哈金在創作時多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直譯的翻譯方法。
(a)They went to the hot-water room together, each holding a hot-water ticket.
他們一起去了熱水房,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熱水票。
(b) The movie was to be shown in the Workers' Cultural Palace, which was just a mile away.
這部電影將在一英里遠外的工人文化宮上映。
(c)The two dozen novels and plays it had once owned had been surrendered to the bonfires built by the Red Guards before the city hall two months ago.
兩個月前,紅衛兵在市政府前面把收繳來的書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熱水房”、“熱水票”、“工人文化宮”、“紅衛兵”都是充滿中國特色的文化符號,充滿了歷史真實慼與文革氣息。“熱水房”、“熱水票”反映的是特殊時期工人必須憑借熱水票到特定的工廠鍋爐房打熱水的情形; “工人文化宮”是為了辛勤勞動的廣大工人群眾建造的特殊文化場所;“紅衛兵”是文革時代由年輕學生組成的特殊斗爭群體,“衛”字體現了學生團體忠誠捍衛黨。“紅衛兵”出現了中國的顏色象征——紅。紅色已成為中國人的文化圖騰和精神皈依,作為已經固有的文化象征,出現在文學作品中具有極強的互文性。
政治文化負載詞中國氣息濃厚,但華人作家中以文革為主題進行創作的作家比比皆是,英文代表作就有十二部之多,如張戎的《鴻》、李彥的《紅浮萍》、閔安琪的《紅杜鵑》和鄭念的《上海生死劫》等,這些作品基本涵蓋了中國文革前后出現的特色詞匯。在眾多華人文革作品的互文與鋪墊下,文革詞匯已經有了較為廣泛的接受度,直譯簡單明了,若刻意進行解釋則拉遠了讀者與文中主人公乃至作者塑造的中國情境的距離。
(2)習俗文化負載信息:中國的習俗文化來自于千百年勞動者在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凝結,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哈金在創作時遇到此類信息時,多采用直譯的方式,在不影響理解的基礎上,避免過于美國化的說法,使中國文化的傳遞盡可能的形成獨特的風格。
(a)Who would look up to a young woman with bound feet?
誰能想到一個年輕女人居然裹腳呢?
裹腳始于南唐后主李煜,后逐漸成了女性美的典范。晚清時期,受進步思想的影響,裹腳已漸消失。其本質是封建社會男女地位極其不平等的一個象征。1826年,托馬斯胡迪的論文《茶杯之幻想》描寫了一位中國美人那雙“幾乎看不見的小腳”,由此,小腳成為東方女性形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賽珍珠在普利策獲獎作品《大地》及張戎在作品《鴻:中國三女兒》中曾多次提到bound feet;張邦梅的Bound Feet and Western Dress更是直接將其嵌入題目。在無數描寫中國故事的作品中,裹腳多以bound feet 表達,在西方世界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哈金在作品中采用相同的表達,既是簡潔明了的翻譯,由于前人作品形成了良好的互文,非常利于西方讀者的閱讀聯想與作品的接受。
(b)Word had gone about that his wife was eight years older than he and had been taken into his family as a child bride when he was just seven.
傳言有的說她比他大八歲,是他七歲的時候家里領來的童養媳。
童養媳是由男方家庭抱養幼女直至成年正式結婚,以降低婚娶上的金錢付出。譚恩美曾在代表作《喜福會》中將女性角色龔琳達設定為備受中國封建思想壓迫的童養媳。鑒于此,童養媳在西方世界中已有一個接受度較高的翻譯方法,哈金也選擇了這個譯法。
除了裹腳和童養媳,中國還有許多文化詞匯,均由中國文化體系所特有,直譯可保留中國特色。流散華人作家在對待這類詞匯時,彼此借鑒與交流,形成中國文化負載詞的共通與互文,共同塑造中國的文化形象。
(c) He felt ashamed, because by custom it was the man who should pay all the expenses to take his bride home. It was unreasonable for him to ask her for help.
他為自己感到羞恥。誰不知道花錢娶媳婦是男人的啊!讓人家女方幫忙是不合情理的。
在中國傳統價值觀念中,婚姻嫁娶中男方家庭在婚嫁之事上應擔負起一切費用,這與西方世界婚嫁雙方平等互助的觀念是不同的。哈金在創作時,采取直譯的方式,將中國的價值觀念帶入到英文文化體系中,使英語讀者通過作品了解中國的價值觀念。
(d) Can good looks feed a family? A pretty face fades in a couples of years. It’s personality that lasts.
俊模樣能喂飽肚子嗎?好臉蛋過幾年就黃了,性情好才靠得住。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在農村環境里女性的勞動能力比外貌更為重要。這樣的語句同樣體現出了中西方婚姻嫁娶觀念的不同。小說《喜福會》中譚恩美曾以四位女性主人公的婚姻經歷展示出中西方在擇偶、婚姻目的與夫妻地位等方面的巨大差異。《等待》中哈金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婚姻觀直觀的展示出來,與譚恩美的創作形成了互文,共同為西方讀者了解中國傳統婚姻觀念做出了貢獻。
(3)飲食文化負載詞:中國是享譽全球的飲食文化大國,其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在西方世界受到極大的歡迎,是中國文化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哈金在創作此類詞匯時,異化與歸化相結合,采用多種翻譯方式,力圖推進中國特色飲食文化的傳播。
(a)What would you like for lunch today? We have noodles, beef pies, leek pancakes, sugar buns, and fried dough sticks.
你們想吃什么?我們這兒有面條、牛肉餡餅、韭菜盒子、糖包,還有油條。
這些特色小吃帶有十分濃郁的中國色彩,在目的語中也有可以替代的類似食品,直接取其用之可以使讀者迅速產生相應聯想,簡單易懂,形成對應的文化形象。若是固執的保留中國色彩,可能使外國讀者迷惑不解,分散注意。如:韭菜盒子若是異化為leek box,西方讀者肯定一頭霧水。糖包若是直譯為sugar bags,令人啼笑皆非。綜上所述,在目的語語境中有直接對應的食物意象時,并且直譯無法傳遞食物的最佳蘊涵時,歸化策略與意譯方法是最佳選擇。
(b) Hua put on the table a plate of stewed chicken, a small basket of fried pies, made of glutinous-rice flour。
孔華在桌上擺上一盤燉肘子雞和一小籃炸年糕。
炸年糕是江南地區著名的漢族小吃,因其原料是黃米,年糕最主要的特色是口感黏軟。鑒于西方世界對炸年糕的熟悉程度較低,哈金采用了直譯加解釋的手法,簡潔的譯出了炸年糕的主料與特點,結構是“烹飪方法加口感加主料”。
(c) He removed its lid and saw four dishes in it: a fried carp, stewed pork, tomatoes sauteed with eggs, and steamed taros, peeled and sprinkled with white sugar.
他打開蓋子,看到了四道菜:油炸鯉魚、紅燒豬肉、雞蛋炒西紅柿、蒸芋頭。
芋頭營養價值豐富,是中國老百姓生活中常見的家常菜。蒸芋頭最常見的吃法就是剝皮,蘸白糖,因此哈金在翻譯時將這種特殊的吃法以直譯加解釋的方法展示出來,結構是“烹飪方法加食用方法加佐料”。
(d) Lin ordered a plate of cold cuts——pork liver and heart cooked in aniseed broth——and four bowels of noodles.
孔林點了一盤涼拌雜碎,四碗面條。
涼拌雜碎是指將動物的內臟(主要是心和肝)煮熟后伴以佐料,是中國常見的下酒菜,特點是涼拌與佐料的添加。哈金采用了直譯加解釋的手法,結構是“烹飪特點、主料加佐料”。
相對于西方世界中已經廣為接納的食物,還有一部分食物在西方讀者眼中較為新奇陌生,此類食物名稱在英語中沒有相對應的食物名稱,因此添加適當的解釋,以圖表達出小吃的獨特口感與吃法,可以讓西方讀者快速了解食物的原料、口味等信息,推廣了此類具有濃厚中國特色的食物。
(4)習語文化負載信息:中國文化博大精深,習語文化凝練、且具有鮮明民族色彩。習語的涵蓋范圍很廣,詩詞、諺語、成語等都可屬于其范疇。小說《等待》中的典故以民俗諺語為主,鮮活的展示了中國東北群眾的語言生活。
(a)There’s no wall without a crack.
沒有不透風的墻。指世界上所有的墻都有縫隙可循,引申義指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永遠瞞著別人,早晚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多起警示作用。
(b)A fresh rose is planted on a cowpat.
鮮花插在牛糞上指極為不般配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一般情況下鮮花指女人,牛糞指男人。這樣的說法體現了人們對女人的同情也體現了人們對男人的嫉妒。
以上俗語都是中國勞動群眾日常生活中的常用語。誠然,類似的意思在英語中有替代句,但哈金采取異化的策略,直譯的方法,使簡單的英語單詞組合成了新鮮的用法,散發出新的生命力量,為英語世界中打開了一扇中國特色英語的窗戶。習語的翻譯其實就是文化負載詞在兩種語言文化體系內的尋找對應關系,也就實現了習語意象的互文性。
(c)Such an ungrateful wolf!
喂不飽的白眼狼
狼一直被作為兇殘冷血的象征,尤以長著“吊白眼”的狼最兇狠,現多用來形容忘恩負義的人。這個意向在英文中有對應的詞匯,若是強行直譯,將白眼狼譯為white eye wolf,英語讀者恐怕無法體會,想達到理解的目的就要添加注釋,打斷讀者閱讀思路,不如意譯為英文中已有的意象,既可互相對應又簡單明了。
(d) A man who doesn’t care for his family and loves the new and loathes the old---fickle in heart and unfaithful in words and deeds.
一個拋棄家庭的人,喜新厭舊,花心花腸子,一言一行都對感情不專一。
喜新厭舊在中國文化環境中常指男性對女性的感情不持久,變換快。常用的英文譯法還有reject the old and crave for the new;be fond of the new and tired of the old ,與哈金的翻譯異曲同工。
直譯和意譯對立統一。在采取直譯或意譯時,更多的是注重譯入語文化讀者的接受能力。翻譯要在源語言與譯入語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要考慮直譯的可接受性,又要考慮意譯的適應性。一言以蔽之,協調使用直譯與意譯。換言之,直譯時不妨礙譯文的通暢易懂,意譯時不改變原作的風味。
五、總結
本文聚焦流散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互文翻譯,以哈金代表作《等待》中文化負載詞為例,從文化負載詞本身的互文與翻譯出發,輔以實例整理與分析。從論文的研究分析可以看出,流散文學以中文思維模式與故事為主,以英文為表達語言,在英文表達中為保留中文的文化負載詞,采取了異化與歸化相結合的翻譯策略,不僅塑造了民族文化想象,追求了文化身份的認同,更形成了民族文化負載詞的互文本。
哈金與其他流散華人作家互相影響、互為借鑒,對個人作品的接受與傳播、中國特色文化負載詞的強化及中國整體形象的塑造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從哈金個人作品的角度來說,互文性視角下哈金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的恰當協調運用,使得他的作品既做到了語言層面的暢通易懂,又保留了中文文化層面的獨特的風味。從強化文化負載內容角度來說,哈金作品歸化、異化翻譯策略的自由使用以及作品的廣泛接納更加強了中國文化負載信息在西方世界的接受程度。從塑造中國形象的角度來說,哈金作品與華人作家作品互相交融,致力于在西方讀者的認知范圍內逐步建立一個正面、客觀的中國形象,扭轉過去中國孱弱落后的東方神秘古國形象。《等待》更是以第三人稱敘事和虛化背景的手法將中國普通老百姓在特定歷史時期的心態上升到普遍人性的高度,在簡單的故事中寄托了對歷史和人性的回望與思考。
本論文就互文性理論對哈金作品《等待》所作的文化負載的探討,雖經以上論證形成初步分析,但單以作品中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為研究對象,涵蓋范圍較窄,有其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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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俊超(1991-),女,漢,山東省泰安市,碩士,大連外國語大學,翻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