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政法大學刑事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1)
【摘要】:儒家的禮治、無訟、義利等對后世影響深遠。費孝通先生與梁治平先生對儒家文化的發展和看法,梁治平先生對中國傳統文化否定批判比較多,而費孝通先生對待傳統文化的態度更客觀一些。
【關鍵詞】費孝通;梁治平;中國傳統文化
文化的形成經歷了漫長的過程,先秦時期儒家只是諸子百家中的一家,直到漢武帝時確立了獨尊的地位,并從此居于正統地位。
一、費孝通先生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看法
《鄉土中國》出版于1947年,距今已有近70年。這本書不是調查報告性質的,它不是一個具體的社會描寫,而是提煉出了一些概念,進行討論分析。在這本書中體現了費孝通先生的儒家思想,從維系著私人道德、家族、男女有別、禮治秩序、無訟、血緣、名實等章節都有體現。費孝通先生對早期儒家思想在進行正確合理的解說。在這一點上蘇力認為費孝通先生是儒家思想的繼承者。
1.關于儒家的禮治與法治。費孝通認為儒家的禮治對于傳統社會道德、家庭的維系具有重要作用。禮治秩序、家族、道德具有重要意義。費孝通認為的法治是“法治的意思并不是說法律本身能通知,能維持社會秩序,而是說社會上人和人的關系是根據法律來維持的。法律還得靠權力來維持,還得靠人來執行,法治其實是“人依法而治”,并非沒有人的因素。”尤其是從法官對法律條文的解釋等方面都能看出法治決不能缺少人的因素。費孝通先生進一步的論述了人治與法治的區別“如果共同生活的人們,相互的行為、權利和義務,沒有一定規范可守,依著統治者好惡來決定。而好惡也無法預測的話,社會必然會混亂,人們會不知道怎樣行動,那是不可能的,因之也說不上“治”了。·····所謂人治和法治之別,不在“人”和“法”這兩個字上,而是在維持秩序時所用的力量,和根據的規范的性質。”禮治是傳統社會的行為規范,是維持傳統社會中的重要力量。費孝通在書中引用孔子“克己復禮”的觀點,認為“禮并不是靠一個外在的權力來推行,而是從教化中養成了個人的敬畏之情,使人服膺;人服禮是主動的。禮是可以為人所好的,所謂“富而好禮”。”引用孔子的觀點來說明人服禮的主動性。費孝通指出在這一點上禮治與法治不同。他認為孔子所說的“服禮”、“克己復禮”,是人主動的一種行為方式,所以禮治也不能脫離社會。
2.對儒家倫理的認識。在名實的分離,費孝通認為社會變動快,長老權力縮小。社會結構自身沒有變動需要,只是根據新的社會環境出現,社會結構需要與之相適應。傳統社會中社會環境固定,社會結構變化小。儒家的倫理實際上起著維護孝道、維護安定的作用。“儒家所注重的“孝”道,其實是維持社會安定的手段,孝的解釋是“無違”,那就是承認長老權力。長老代表傳統,遵守傳統也就可以無違于父之教·······如果社會變遷的速率慢到可以和世代交替的速率相等,親子之間,或是兩代之間,不致發生沖突,傳統自身慢慢變,還是可以保持長老的領導權。這種社會也就不需要“革命”了。”[1]這其中的道理讓我想起黃仁宇也說過:“即算本朝推行倫理道德以作為治國的標準,收效不如理想,可是也別無更好的辦法······個人的私心會隨時隨地變遷,只有倫理道德永恒不變。”
二、梁治平先生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看法
梁治平先生以“法律文化”的研究范式研究法律史,從嚴格的詞語分析入手,運用詞語分析方法,既批判又建設。梁治平先生在《尋求自然秩序中的和諧----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研究》一書中也研究了儒家思想,在無訟、禮法文化、禮與法:道德的法律化等章節都有論述。
1.對于儒家無訟的理解。無訟出自《論語·顏淵》“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梁治平指出無訟觀念的具體形態跟儒家理論密不可分,儒家理論從歷史和現實為無訟觀念提供更好的說明。對人類大同社會的理想,儒家提倡禮,具體操作就是禮和樂,禮樂的制定又是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維護統治者的長治久安。梁治平認為禮樂表明了儒家的政治特征。禮樂功能的實現,為了達到維護穩定的目的,就要使人們遵從,需要教化。“要使人自覺地遵從于禮,真正建立起一套禮治秩序,最有效的辦法是“教”。通過教使人有所感悟,發現天良,此所謂“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
2.儒家禮樂教化的作用。梁治平先生得出他“天道和諧的觀念”,認為儒學、禮樂只是它的表現形式而已。認為儒家歸本于和諧,無訟由和諧演變而來,不爭帶來無訟。“無訟的前提是不爭,而這正是我們的先人極欲實現的理想······同樣,法律的作用不是為了人們滿足私利提供合法的渠道,恰恰相反,它是要盡其所能抑制人們的私欲,最終達到使民不爭的目的······于是,法律的適用變成了教化加儆戒,無訟的理想化而為息訟努力。這正是中國古代法的特異之處”。
3.對禮、禮法關系的看法。梁治平指出,中國傳統文化追求自然和諧,依禮而建立整套維護社會統治的工具。認為禮阻礙了法的產生。“實際上正是這種禮治秩序的基本內容。這種意義上的禮,不僅不能被看成是民法,反倒應被看成是阻礙民法成長的最重要的社會因素。”
4.梁治平先生對儒家義利之辨的認識。他認為儒家的義利在中國延續了兩千多年,已經成為中華文化的一種特質。而中國的這種文化又與人際關系密不可分,因此研究義利具有重要的意義。儒家思想中的三綱五常是對傳統社會具有普遍約束力的道德標準,是一種“義”,但不單指道德方面的義務。梁治平先生認為不能簡單的根據三綱五常是道德義務就確定,西方是權力本位,而東方是義務本位。這太狹隘片面。他認為“義”的對應詞是“利”,這個“利”它既不是權利也不是義務。“儒家自孔子始,就有一種傾向,即只問行為本身的正當與否,而不問這行為是否有利······可見義與利的分別有著道德上對立的以為。”[2]他認為早期儒家思想具有反功利的色彩。但在儒家思想的發展過程中,發展至宋明理學是產生了新的變化。產生了一個叫做“理學”的新儒學。開始探討“理與欲”,即“天理與人欲”。宋明理學發展董仲舒的思想,重功利,認為無功利就無所謂道義。
三、結束語
對于傳統文化,應客觀看待,中國的傳統文化可以維系古代社會的統治、穩定,證明是有可取之處的。禮治也并不是完全阻礙了法治,應看到二者存在于不同的社會形態中,本質上不是文化的差異導致的。傳統文化的態度應是客觀的。正如林毓生先生所說:“整體性反傳統主義與民族主義在思想上的混合,產生了極大的緊張,造成了日后中國思想史與政治史上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
參考文獻:
【1】林毓生,中國傳統的創造性轉化,三聯書店,2011
【2】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3】費孝通,鄉土中國,人民出版社,2008
【4】梁治平,尋求自然秩序中的和諧----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研究,商務印書館,2013
作者簡介:魏廣萍(1994—),女,漢族,籍貫:內蒙古自治區寧城縣,單位:西北政法大學刑事法學院,研究方向:法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