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海油聚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上海 200000;2. 上海市吳淞中學,上海 200000)
(楔子)
洛陽城里春光好,洛陽才子他鄉老。凝恨對殘暉,憶君君不知。——韋莊
有時候,等待是一種未知的承諾,時間愈久,這份承諾愈加珍貴。其實,等待也是一種幸福,歲月會慢慢為我們耐心雕琢這種幸福。無論有多晚,都要鼓勵自己,這輩子一定會有那么一個人,她會一直在時間的盡頭等待著你。她從未見過你的模樣,所以她不能在人海中很快找尋到你,所以你要慢慢的等。如果你在身邊遇到同樣找尋的人,那么一定要祝福她、鼓勵她,告訴她別放棄,下個路口,也許就會遇見那個同樣找尋的他。
有時候命運很難捉摸,今天很多人因為一開始在北京上海買對了幾套房,活得很幸福,但一開始沒買上的人,未必不能在下一個路口遇見幸福。
所以我一點也不驚訝,當年我在北京想找卻沒有找到的人,卻在西雅圖遇見了。
(一)
平行宇宙是指從某個宇宙中分離出來,與原宇宙平行存在著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在這些不同的宇宙里,事物的發展會有不同的結果:在我們的宇宙中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結束,但在另一個宇宙中可能正在繼續發展著。
——引子
凌晨兩點半,我躺在床上發呆。轉轉反側,愁腸滿腹,夜不能寐。周圍的室友們鼾聲震天,而我卻心事重重。我披上外套,輕手輕腳的走到寢室樓的大陽臺上,佇立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一動不動。
將時針撥回三天前的那個周三下午吧。溫帶季風氣候的縣城里,春日的午后總是那樣風和日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校園中四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在食堂吃完了晚飯,我在校園里悠閑的散步,和同學們聊著八卦,講著段子,好不快活。突然,正在我享受著黃昏時最后那一抹陽光時,一個溫柔卻略顯急促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朱明,我有個事要跟你說,挺重要的。”
“咋了玥玥?說唄?!?/p>
“你還是過來一下吧?!?/p>
周玥是我兒時的伙伴,雖然談不上多好看,但在我眼里她就像米蘭達可兒那樣可愛,身材瘦高,卻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很圓,嘴角常常帶著笑意。六歲那年,她搬到了我家樓下,從那時起,我們讀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做了十一年同學。我們有很多共同愛好,比如說都喜歡小狗,都愛看泰戈爾的詩集,都夢想過有一天能去看真正的大海。
“我要去北京上學了?!?/p>
“啊??為什么?”
“我爸工作掉過去了,已經有大半年了,但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好。我知道了。”
我低著頭,快速的走了。我害怕看到她糾結和難受的樣子,也不愿延續那尷尬的場面。干燥的春風從我眼珠里劃過,我眼眶濕了。
放學時,我早早的跑到了她們班門口去等她。她這兩天也沒有找過我,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也不太善于揣摩,所以我想找到她,當面聊聊。
我們走在空蕩的操場上,半晌,誰都沒有先開口。我幻想了無數句話,無數個情節,但最后說出口的,只有一句。
“你什么時候走?我送你?!?/p>
“星期六下午。你還要上課,不要送了?!?/p>
“不,我一定要送?!?/p>
“哎呀,又不是以后見不了面了。”
“我一定要!”
“那好吧,我明天下午6點半的火車。那4點火車站的德克士見吧,記得火車站紅綠燈前左轉下一個路口,再下一個路口?!?/p>
伴隨著刺耳的熄燈鈴聲,我將玥玥送回寢室,因晚歸而被罰站。等到十一點,我擰開臺燈,開始給玥玥寫信,作為告別和紀念。信的最后,是泰戈爾那句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我不停的寫著,恨不得把每一件發生在我們之間的細小瑣事都回憶和記錄下來。
(二)
據說在平行宇宙里,物體可以同時存在兩種狀態。
——摘自《平行宇宙》
第二天一早,我裝作生病回家了?;氐郊?,我仔細的把東西收拾好,放在包里——去年生日她送給我的書包,我一次還沒背過。我翻出每一張寫滿詩句的明信片,找齊每次她送我禮物時附贈的絲帶,撕下每一篇記錄著點滴共同記憶的日記,和那封信一起,填滿了新書包,想一并送給她作為幾十年友誼的見證。
下午我早早地按照約定,來到火車站前的紅綠燈下左轉,果然看到一家德克士。找了個位置坐下,坐著看著窗外的夕陽伴著人流慢慢落下??墒菬o論怎么等啊等,等到七點,玥玥都沒有出現。等待期間打了很多電話,也發了qq或微信試圖聯系她,可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非常傷心,等待的時間里,感覺自己整個軀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樣,就這最后一面,我都不能和她相見。晚上很晚很晚我才回到家里,我狠下心刪除了玥玥的聯系方式,并為自己定下了高考目標:我要考到北京。
后來,我來到北京讀大學。過去的一年里,我拒絕了一切聯系玥玥的可能,雖然也聽其他同學說她想找我解釋,但是我始終沒有再聯系她,因為這對我已經不重要了?,F在,我想是時候了,于是拼命的打聽她的聯系方式,這很困難。茫茫人海,我只知道她也在北京讀書,但找了很久就是沒有找到。
有一年過年,我回老家參加同學聚會才知道,火車站原來有兩個德克士。
“火車站紅綠燈前左轉下一個路口,再下一個路口。”
那一天,我走到了左轉的路口的德克士,而她就在100米外再下一個路口的德克士里獨自默默等著我。至于電話聯系不上,是因為她那天的手機剛好在車站的公交車站被小偷偷走了,所以無法收到我的信息也無法聯系我,等上了火車到了北京后再想聯系我已經太遲了。
我如夢初醒,等到我拿到同學們給我的地址去找玥玥時,才發現原來她和我就讀的是同一所大學,我們宿舍之間的直線距離只有200多米,我們兩個宿舍區甚至用的是同一個食堂同一個開水房。
等我找到她的宿舍,才從她的舍友得知玥玥已經去美國做交換生了。
我大三做交換生時有一次去西雅圖,聽說西雅圖的海很美,便去西海岸看海。
開車下高速公路后,發現前面一輛車正在等紅綠燈,本來我是要直接打方向燈左轉的,突然下意識的鬼使神差,我又跟著開了一個路口才找了一家路邊超市停車場停下。
下了車,遠遠的,那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跟著下了車。等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回首,在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我們兩個人的影子定格了。
“真巧,是你!”
“你也是,真巧。”
但一開始沒等到的人,未必不能在下一個路口遇見。
在平行宇宙中,我們有時可能處于同一時間維度,但空間維度不同,就好像同在一條鐵路線上疾馳的先后兩列火車;它們有可能處于同一時間體系,但空間體系不同,就好像同時行駛在立交橋上下兩層通道中的小汽車。
——尾記
作者簡介:姚天文(1983.07—),男,單位:上海油聚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研究方向:現代文學。朱鄭韜,男,單位:上海市吳淞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