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抽象主義繪畫的幾種主要形式

（廣西藝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摘要】：抽象主義從康定斯基開始走向成熟，發展到極簡主義為極限，這期間有蒙德里安的幾何抽象，以及波洛克為代表的行為主義等，他們的貢獻在西方眾多藝術表現形式中脫引而出。抽象主義成為20世紀引領西方繪畫的重要流派。

【關鍵詞】：康定斯基；蒙德里安；抽象表現主義；極簡主義

抽象主義誕生于20世紀初的歐洲，在眾多畫家流派中脫引而出，引領著時代的先鋒。瓦西里·康定斯基、彼·埃蒙德里安被視為是抽象藝術的先驅者，分別以熱抽象和冷抽象而著稱，基于印象派的步調后再續新的突破，正是與傳統藝術對長期存在于繁瑣冗余的寫實手法的對立，追求藝術富有邏輯性的形式語言。抽象主義在二戰后影響迅速蔓延于世界，終結于極簡主義之后的70年代。

康定斯基的熱抽象

抽象主義畫派是對客觀具象的否定，顛覆傳統，營造一種全新的主觀精神上的抽象表達。印象主義給予康定斯基藝術上的啟迪，使他選擇離開俄羅斯移居慕尼黑投身于藝術的研究中。康定斯基認為：“色彩和形式的和諧，從嚴格意義上說必須以觸及人類靈魂的原則為唯一基礎。”[1]也就是說，藝術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質上的。他將藝術上升到人類靈魂的高度，創作不再是現實社會的復制再現，藝術作品的意義在于精神理念的抒發，是人類理想境界的描繪。對藝術理論的貢獻，康定斯基的《論藝術的精神》《點、線、面》兩本著作也極具影響力。

繪畫同音樂相仿，形式色彩的構成要素類似于音樂中的音符，所以作品中突出形式的表達恰似與音樂律動節奏一樣傾注人心。他將音樂結合于他的藝術創作之中，探索繪畫與音樂的關系，僅以色彩和線條、空間及運動的表現，完全拋開具象的事物。

康定斯基想要創造的是一種脫離具象事物的，能夠被不同民族所理解的世界語言。在慕尼黑現代思潮與胡塞爾現象學哲學的影響下，俄國十月革命使康定斯基預感不安。在科學工業生產高速發展的社會，精神的追求極度缺乏，藝術正應該脫離物質的束縛，突破具象得以抽象的表達。康定斯基覺得物象破壞了他的繪畫，他認為：“藝術并不需要描繪可見之物，而是要創造出不可見”。[2]1911年，康定斯基創立青騎士社，致力于關注表現自然現象背后的精神世界，推動了德國抽象表現主義等發展。

蒙德里安的冷抽象

蒙德里安對藝術的理解具有形而上學的理念，作品極具精簡的邏輯性，將色彩與造型進行簡化，以水平線和垂直線形成純抽象的藝術構成，色彩也簡化成黑白灰以及紅黃藍三原色。理性的思維方式和縝密的邏輯推理，在秩序中尋求均衡的藝術魅力，對之后的建筑工藝美術設計影響甚遠。蒙德里安出生于荷蘭，早期受到荷蘭畫派的影響，學習寫實主義繪畫，在受到畢加索和勃拉克的分析性立體主義的影響之后轉變繪畫風格，1913年開始創作抽象繪畫。一戰后，荷蘭這個歐洲小國處于中立的地位，戰爭帶來的不安與恐懼使得藝術家對穩定和平衡感無限追求，呈現于畫面的也正是這種冷靜的凝思，平靜安定之美。直到蒙德里安移居美國后，風格上略有改變。《百老匯爵士樂》是他這一時期的代表作，不再是過去的大格子畫法，而是以眾多小色塊的拼接，顏色的穿插，彰顯大都市燈火輝煌的繁華景象，以“百老匯爵士樂”為題，作品中不乏音樂的韻律和節奏的流動感。

在藝術理論方面，蒙德里安曾在《風格》雜志上發表其觀點性的文章，著作《新造型主義宣言》、《造型藝術和純粹造型藝術論文集》也是抽象主義重要的理論文獻。蒙德里安認為：“如果一個人在觀者的心中喚起了陽光或月光、歡樂或憂傷的感覺，喚起了任何其它明確的感覺，一個人就不會建立起一般美，就不是純抽象”[3]。與康定斯基不同，在蒙德里安看來，形式的表現必須是純粹的形式本身，徹底拋開主觀情感因素建立準則，凡事帶有主觀的形式主義都是對抽象美的破壞，他將抽象藝術帶到純粹性的高度。

抽象表現主義

四十年代的美國出現了抽象表現主義，也稱其為行為繪畫，是1952年美國評論家哈洛爾德·羅森伯格對一種“無形式的、即興的、動感的、有生命力的、技巧自由的”藝術風格的定義。二戰期間，歐洲處于停滯的狀態，眾多歐洲的藝術家來到美國，紐約成為重要的藝術中心，同時獲得了收藏家古根海姆[4]的支持，抽象表現主義在這種情況下得到發展。是藝術家在拋棄傳統繪畫方式下一種新手法的嘗試，同時也是美國崇尚自由，反抗歐洲傳統模式束縛的突破。從作品的結構框架上可看出是對康定斯基內在精神性的繼承，在此基礎上，抽象表現主義強調通過繪畫無意識性來體現主觀意識形態。杰克遜·波洛克被授予最著名抽象表現主義畫家的殊榮，他打破了傳統欣賞模式，關注畫家在繪畫過程中的創作方式、運筆動態以及精神狀態，以線條伴隨著舞蹈在畫布上隨心所欲的留下作畫的痕跡，線條展現出來的是創作者內心情感的書面表達，藝術作品也隨之賦予抽象的靈魂。

從1947年開始，波洛克選擇畫布的尺寸越來越大，方式更加大膽和隨性：類似直接用顏料桶傾倒，用畫筆隨意滴甩，或者用噴霧器噴灑在畫布上。工具的選擇上更無限制，除畫筆外，刀子、鏟子甚至樹枝都拿來被運用，有時還會將沙子和碎玻璃放入顏料中摻和起來作畫。波洛克的創作發揮著即興的自身行為表達，不以視覺觀察來創作，作品完全是創作者行為感受的抒發，在創作前不作構圖色彩的預測與布置，無目的的情緒化的完整呈現，最終的作品承載了全部的無意識的即興表達。波洛克試圖以這種自身行為的表現將繪畫的生命力彰顯出來，繪畫不再重復崇尚明暗對比、空間透視的追求，以形式帶動下的生命力承載起抽象藝術的發展，使繪畫更貼近藝術的本質。

極簡主義

極簡主義可看作是20世紀六十年代抽象表現主義的衍生，同時融合了康定斯基抒情抽象和蒙德里安幾何抽象的元素。極簡主義可以說是抽象藝術的終極階段，藝術發展到極為簡化的形態，形式主義仿佛走到了盡頭。羅伯特·羅曼是極簡主義畫家的代表，通過單色系的抽象語言進行創作，在形式和種類上做到精簡中的精簡，他的白色上加白色的一系列繪畫作品，將極簡主義的精髓發揮的極為到位，也將藝術的本質意義彰顯與世。藝術作品已不再跟隨內容的節奏起伏跳動，繪畫語言的象征歸結于觀者的自我理解。觀眾不再是靜觀作品，而更多的了彼此間的互動。一幅看似簡單的純白色，一般人無法感知其中的趣味性：畫家安排作畫的大小，邊框的距離，以及參展時畫面是釘在墻上還是用透明膠帶做固定，包括螺絲釘的位置，透明膠帶與畫面的距離長短一系列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都刻畫的僅僅頭條，這些工具材料也成為作品的一部分，給觀者以不一樣的視覺體驗。畫家這些微妙的安排，還有每幅畫中的白色的冷暖細微差異，若沒有明感的藝術細胞的觀眾，是不能理解作者的別有用心，更無法感受極簡主義的內在藝術趣味。現代藝術中，極簡主義的發展已不單純的局限于繪畫藝術，包括在建筑、雕塑、攝影、設計乃至文學中的運用也非常廣泛。人們的日常生活也蘊含著極簡主義的元素，同時成為一種個性化的象征。極簡主義畫家對繪畫語言最簡化狀態的追求，形式種類上的最低限制，抽象藝術發展至此已達到了邏輯上的終點。

注釋：

[1]引自張文恒《抽象繪畫論》，《中國藝術》1997年第8期第15頁。

[2]引自康定斯基《康定斯基藝術全集》，金城出版社2012年版第110頁。

[3]引自呂澎《歐洲現代繪畫美學》，嶺南美術出版社，1989年2月第1版第167頁。

[4]佩吉·古根海姆：美國紐約著名礦業大王及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的創業人，所羅門·古根海姆的侄女。

作者簡介：牛梓蓉：廣西藝術學院美術學院研究生，美術史學理論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