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商隱是晚唐詩歌創作史上的代表人物,他的詩歌在情感上和藝術上都顯示出非同一般的水平。在中國現代詩歌創作的行列,戴望舒是具有開拓性意義的詩人。他的文風飄逸、詩歌境界含蓄朦朧。而這種成就的背后源于其對中國古典詩歌的接受,其中對李商隱詩詞的傳承是十分明顯的,本文即從這一詩歌現實出發,探尋戴望舒與李商隱的詩歌創作之間的相通之處。
【關鍵詞】:詩歌;意象;女性化;感傷
李商隱作為晚唐詩歌創作的杰出代表,他的詩歌歷來都被后人稱之為上乘之作。他的詩意境空濛、情感真摯。在情感上和藝術上都顯示出非同一般的水平。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中國詩歌創作的行列,戴望舒是具有開拓性意義的詩人。他詩歌具有飄逸的文風和含蓄、朦朧的詩歌境界。這種成就的背后源于其對中國古典詩歌的接受,戴望舒從小就擁有傳統文化的底蘊,他有著深厚的傳統文化價值觀念和審美趣味,在戴望舒詩歌中也有一些傳統詩歌中已經原有的感傷意象。而在對中國古典詩詞的接受中,他對李商隱詩詞的繼承是非常明顯的。
有人說“戴望舒是帶著晚唐溫李那一路詩風影響進入詩壇的”[1],從他的詩集《舊錦囊》中的作品來看,便深有體會。此時的詩人完全沉湎于古典詩詞的影響中,詩歌注重表現自身內心體驗,表現自己愛而不得的憂傷和煩怨,所以在某方面來說,溫李詩詞中的思想主題在戴望舒這里得到了延續。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來論述戴望舒與李商隱詩歌的相似之處。
一、意象的選擇和鑄造
我國傳統詩學中意象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詩人在詩歌創作中都會運用到這它。對意象的選擇和運用上李商隱無疑是最好的,他的詩歌當中出現的蜜蜂、蝴蝶、蠶、花木、蠟燭已經成為他詩詞固定的意象,來傳達出詩人的思緒。基于深厚的古典文學修養,戴望舒對古典詩詞意象的運用也是出色的,丁香、薔薇、殘月等都與傳統詩歌一脈相承,因此,我們也就很容易發現戴望舒和李商隱在古典意象的選擇和運用上的相似性。
《雨巷》是戴望舒的成名之作。這首詩描繪了下著濛濛細雨時和既悠長又寂寥的雨巷,同時也刻畫了一個內心哀怨、彷徨的撐著油紙傘的姑娘。但是詩歌中著重描寫了一個意象,那就是丁香。戴望舒把這位在雨中彷徨的姑娘比作成丁香,讓丁香花與這位姑娘融合為一體,十分貼合。詩中反復寫到這位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芬芳、憂愁的姑娘,并在詩的末尾處深情地寫到這樣一位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詩歌全文都在突出的描寫一個意象,那就是丁香,而且更進一步的描繪了一個丁香一樣的女郎形象,表達出對這位女郎的贊賞和愛戀之情。這首詩與李商隱贈與名曰柳枝的女子的《柳枝五首》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而最顯著的特點便是這貫穿全詩的意象——丁香花。“本是丁香樹,春條結始生”這句詩是全詩的第二首的第二句,其中也有丁香這個意象,而且丁香也是是用來比喻一位姑娘,也就是柳枝。這首詩是李商隱在長安聽到他心愛姑娘柳枝被鎮守東都的大官奪走后,在悲憤傷心之余寫下的小詩。在這詩的第一首中,他雖然一直跟自己說,柳枝和他就像花與蜜蜂,終究不是一類,還是不要想念她了,可是,他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仍然愛戀著她。他在詩中寫到,這位柳枝姑娘就像是一棵正在抽新芽的、含苞待放的丁香樹,那丁香結就是他們美好的青春和美麗的愛戀,同時也象征了他無限的幽愁與哀怨。這就和戴望舒的《雨巷》不謀而合,從《雨巷》這首詩對丁香這個意象的使用上,便能夠看出戴望舒對李商隱在詩歌意象方面選擇上的繼承。戴望舒和李商隱同樣都以丁香來比作自己所愛所心儀的姑娘。這也就論證了李商隱與戴望舒在意象的選擇和鑄造上有著極大的相似之處。
二、詩中的女性化特性
在中國古代的詩歌創作中便有許多描寫女性形象的詩句,女性在他們的詩歌創作中更多地帶有哀傷、柔弱的特點。李商隱的一些帶有女性化的詩歌是清麗細膩、充滿深情的。《無題·鳳尾香羅薄幾重》這首詩主要寫相思之情,詩人通過一組組具體生動的生活片段,折射女主人公豐富的內心世界。隨著這些情景的展現,種種情感都環繞在女子心頭,一個相思不語、溫文爾雅的女子形象展現在我們面前。《無題·颯颯東風細雨來》這首詩所表現的是深閨中的女子對愛情、對幸福的極度渴望之情,也有一種對自己的夢想幻滅的苦痛與悲哀之感。豐富的藝術手法表現給讀者以無限的遐想。
戴望舒創作在女性化呈現這一方面與李商隱有著極其相似之處。戴詩中也有許多的女性形象,像夢都子、百合子、牧女。他的詩都帶有對女性深沉的眷戀之情,尤其能夠表現女性化傾向,便是在感情上傳達出的一種閨閣之怨。《山行》中的“我”熱淚盈睫,《聞曼陀鈴》中的“你”惆悵泣于花間。迎風便灑淚,對月即傷懷,戴望舒的現代詩歌充滿了與李商隱一樣的中國古典文人的情懷。
此外,在戴詩中也有不少關于女性使用的物品相關的意象。例如:舞衣、粉脂、珠屑、花片,諸如此類。這些在李商隱詩歌中也曾經常出現,例如:金翡翠、胭脂、銅鏡等,只有心思細膩的詩人才會注意到這些物象,并用這些它們來寄托自己內心的情感。因此戴詩和李詩中都存在女性化特性。
三、詩歌的感傷情調
艾青在《戴望舒詩選》的序中說到:“望舒初期的作品,……常常流露一種哀嘆的情調。……充滿了自怨自艾和無病呻吟。”這種影響,主要通過他詩歌中意象和語境的構造、整體意境的構思體現出來。“以悲為美”的表達方式在中國是一種歷史悠久的詩歌傳統,戴望舒的早期創作也正是沉溺于晚唐詩人纖細與感傷的藝術氛圍中,所以詩中帶有很濃的帶有哀嘆、感傷的舊體詩情。
戴望舒的《自家傷感》中寫到:“希望今又成虛,且消受終天長怨。看風里的蜘蛛,又可憐地飄斷,這一絲零絲殘緒。”這些零絲殘緒卻也并非是戴望舒本人的獨創。晚唐時期的李商隱就已經對這種晦暗生活的無助,表達出這種悠遠的意緒情思,例如他著名的《無題》詩,李商隱詩歌的最大特點是把心中那不清晰的圖像變成了一種撲朔迷離的詩歌意象,也正是如此,他把這些迷離的意象轉化為空靈的思緒。而戴望舒詩歌,也描摹這種境界。所以戴望舒在詩歌創作中對這種感傷的情調與古代詩人李商隱詩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有學者總結得甚為巧妙:“戴望舒之感傷凄清、朦朧婉曲的愛情詩,與李商隱開創的玉溪詩風,特別是他的愛情詩風格非常接近,除了戴望舒本人的特殊條件之外,李商隱的影響應該是造成其獨特風格的因素之一。”[2]在戴望舒的詩歌當中,雖然也會存在西方文化的痕跡,但給人以感受更多的是他作品中的中國古典文化的營養,而在接受中國古典文化的時,他都有意無意的繼承了李商隱的創作和體驗方式,并將自己的感情表達的十分細膩、感人至深。戴望舒與李商隱的詩歌的異同值得我們比較。
參考文獻:
[1]朱棟霖 丁帆 朱曉進.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編)[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216.
[2]董乃斌. 李商隱和現代詩人戴望舒[J]. 天中學刊, 2002, 17(1):34.
作者簡介:吳艷平(1992—),女,蒙古族,遼寧省阜新人,內蒙古師范大學文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