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鎮國寺三佛樓壁畫繪制年代考

【摘要】：平遙鎮國寺三佛樓建于明代，重修于清代，殿中的遺跡主要有7尊彩塑和東西兩壁的壁畫，其中壁畫的內容為佛傳故事，根據明版畫《釋氏源流》與此處壁畫的比較分析，初步判斷此處壁畫為明代時期所繪。

【關鍵詞】：佛傳故事壁畫；明代；《釋氏源流》

鎮國寺，原名京城寺，明嘉靖十九年（1540年）改稱鎮國寺，坐落于平遙縣城東北15公里的襄垣鄉郝洞村北，寺宇坐北朝南，沿中軸線分布。總占地面積1.33萬平方米，古建筑面積5000平方米。寺內建筑組成前后兩進院落。三佛樓位于后院正面，是本寺最北的殿堂，坐落于3孔磚砌窯洞之上，上建佛殿3楹，懸山頂，因內供三佛，故名曰三佛樓。

根據《平遙古城志》記載，三佛樓建于明代，重修于清，三佛樓的佛傳故事壁畫并無留下畫師的題記，也無明確的繪制時間年代記載。在柴澤俊先生與金維諾先生認為其為明代繪制，而在姚雅欣認為其為清代繪制。

一、壁畫內容

殿內的佛傳故事壁畫繪制于殿內的東、西兩壁之上，以連環畫的形式，自下而上，自右而左環布。壁畫共52幅，東、西兩壁各26幅，每面四層，下三層各7幅，第四層5幅，面積約50平方米。每幅壁畫均通過墨線界格，以幅為單位，形成獨立單元，內書榜題。

1、東壁壁畫

東壁壁畫內容自南下端向北，自下而上逐層次分別為：1、梵王乞嗣之處 2、摩王托夢之處 3、白象投胎之處 4、樹下誕生之處 5、洗浴太子之處 6、指天指地之處 7、王見太子之處 8、仙人占相之處 9、賜太子帽之處 10、車匿回宮之處 11、二王進議之處 12、園林嬉戲之處 13、天人獻草之處 14、待劍害佛之處 15、講伏二仙之處 16、白馬報信之處 17、救女汝澡之處 18、姨母養育之處 19、往謁天祠之處 20、舍身喂虎之處 21、割肉喂鶯之處 22、金棺不動之處 23、佛現雙足之處 24、龍宮說法之處 25、金棺自舉之處 26、圣火焚棺之處

2、西壁壁畫

西壁壁畫內容自南下端向北，自下而上逐層次分別為：1、十樂娛樂 2、悉達納妃 3、隔城撩象 4、箭串鐵鼓 5、游觀農務 6、演戲武藝 7、學習書數 8、金刀削發 9、夜半偷成 10、初起出家 11、路觀死尸 12、道見病臥 13、路遇老人 14、得遇沙門 15、魔眾拽瓶 16、魔軍拒戰 17、帝釋獻衣 18、禪河澡浴 19、鵲巢貫頂□□□□ 20、遠餉資糧 21、二臣觀講 22、雙林入滅 23、金剛□佛 24、均分舍利 25、四王獻缽 26、成等正覺

根據明代《釋氏源流》[1]的佛傳故事內容，于此處壁畫相比，得出此殿內壁畫布局為自下而上，逆時針方向分布，但是壁畫在安排順序上存有問題。

二、壁畫繪制年代

主要從兩方面入手：

（一）人物服飾

在三佛樓佛傳壁畫在表現人物方面主要涉及到有人物服飾、巾帽、發飾等。壁畫中的服飾款式大致有交領式衣衫、盤領衣、上衣與下裳相連的束腰袍裙、對襟合領或對襟直領式衣服等幾類。巾帽式大致有折角向上巾[2]、袞冕[3]、烏紗帽[4]、忠靜冠[5]、包巾、氈笠[6]等。在壁畫“仙人占相之處”、“賜太子帽之處”中，均有一帝王端坐于屋宇之內，帝王所著為交領式衣衫，長寬袖袍，頭戴袞冕，而袞冕制度于明朝在洪武十六年（1383年）始定袞冕制度，是典型的明代早期的帝王裝扮。而在“車匿回宮之處”、“白馬報信之處”兩幅壁畫中，均有一個跪地作揖的人，頭戴帽式為氈笠，其帽式與明《三才圖會》中所繪的氈笠形式類似。在壁畫中，還有諸多身著盤領衣，或上衣與下裳相連的束腰袍裙之人，此類人多是站在帝王、太子之后或在旁側的侍者，以及手持笏板的大臣，其中侍者所戴帽式為折角向上巾，大臣所戴的則為烏紗帽，且大臣的形象與明《沈度寫真像》，戴烏紗帽，穿盤領大紅織金云鶴一品補服，腰束玉帶，腳穿粉底靴的裝束十分相似。且在“天人獻草之處”、“仙人占相之處”兩幅壁畫中，也分別有一跪地之人，身著交領式或盤領式衣服，頭戴的包巾與《越中三不朽圖贊》等所繪的明代戴包巾的唐六如的裝束十分相似。在三佛樓的壁畫中，除了男性還有許多的婦女肖像，其發飾多為在頭后梳有高高的發髻，梳的密密籠籠的，此發飾與明萬歷刻本《琵琶記》中的插圖、明刻本《唐詩艷逸品》樂舞圖以及明版畫曄曄齋本《西廂記》中的插圖，這些畫中的人物發飾、服飾、帽式等與三佛樓壁畫的人物特征方面多有相似，如“樹下誕生之處”。

（二）圖像整體分析

隨著佛教的傳播，佛本行經變壁畫的構圖、內容等在歷代均有演變。在構圖方面，早期單幅式的構圖，逐漸被長卷式連環畫式的構圖取代，尤進入明清以來，以獨立單元構圖或連環畫構圖形成表現宗教題材壁畫已成為一種趨勢；在內容方面，其畫幅有南北朝時期的二十多幅，增加到金、元時期的四十八幅，明代又增至八十四幅，清代更增加到一百二十六幅或二百零七幅。鎮國寺的壁畫在內容方面順應了佛教的增補，而在構圖方面與太原的崇善寺和多福寺的壁畫的構圖形式相同，具有典型的明代佛傳故事壁畫的構圖特征。其次在壁畫“摩王托夢之處”有題記“金妝全家功德主白景富白大成施銀貳兩肆仟 嘉慶三年白光玉白子安施錢五百文”，同樣在壁畫“隔城撩象”中有題記“金莊全像功德主郝之慶景王寧寬施銀五兩 嘉慶三年施銀如數”。再通過對壁畫仔細觀察，在“悉達納妃”“摩王托夢之處”兩幅壁畫中，在榜題中有明顯的字跡重疊覆蓋之處。

通過對以上的分析，因三佛樓的修建與修繕時間沒有詳細明確的記載，推斷三佛樓的佛傳故事壁畫繪制于明代，在清代時對此進行了修繕，但是詳細時間目前無法確定。

注釋：

[1]《釋氏源流》：版畫《釋氏源流》是明處刊印的一部佛傳故事，并在整個明代不斷被重刊，對明清佛傳故事畫的影響巨大。

[2]1折角向上巾：折角向上巾是用烏紗做成的與軟腳幞頭外形相近的帽子，前部為半球形，后部高起。

[3]袞冕：袞冕的形制基本承襲古制，在圓柱形帽卷上端覆蓋廣一尺二寸，長二尺四寸，用相板做成的（纟延），（纟延）板前圓后方，用皂紗裱裹。

[4]烏紗帽：據《中華古今注》記載繪制：這是一種硬殼帽，其內型用鐵絲編織而成，成為硬殼，后部高而隆起，內襯黑紗，外涂繒紗（繒是一種絲織品），涂黑漆，外形多為圓頭，前有一折，并飾以玉勝（以示明潔），其左右兩角形如紡錘，向兩側平展，為百官士紳所愛戴，據記載唐天子有時也兼用。烏紗帽是明制百官共用之帽式，名流士紳而兼用，只是減少兩側的紡錘展角。

[5]忠靜冠：《大明會典卷之六十一·冠服二》中“忠靜冠服，嘉靖七年定。忠靜冠：即古玄冠，冠匡如制，以烏紗冒之，兩山俱列于后，冠頂仍方，中微起三梁，各壓以金線，邊以金緣之。四品以下去金，邊以淺色絲線緣之。

[6]氈笠：帽形尖圓而有帽頂，卷帽檐前高后低，為游牧民族傳統帽式。

作者簡介：張曉晶，山西大學美術學院美術學研究生，山西省太原市山西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