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德治”與“法治”是人類在治理國家中總結出來的兩種治理國家的思想模式,也是人類治理國家的兩種根本手段。但是在中國歷史上各朝各代對國家治理的的實踐中,在對“德治”與“法治”關系的認識中,存在著許多模棱兩可甚至是錯誤的思想,存在“或重德輕法”,“或重法輕德”的現(xiàn)象,這樣嚴重地影響和制約了社會的良好治理,阻礙了人類社會向美好的方向發(fā)展,追求公平正義的社會理想的實現(xiàn)。有鑒于此,本文以中國歷史上幾個朝代對“德治”與“法治”思想的運用為切入點,在分析德治與法治對社會的治理作用和區(qū)別的基礎上提出新型的“德治”與“法治”的關系, 德治與法治既非并列的關系,也不是主次的關系,而是動態(tài)的,互補的一種關系。
【關鍵詞】:德治;法治;動態(tài)調整
德治與法治的關系,不僅關涉學理分析,是一個理論研究問題,而且也關系著國家治理方式的選擇,是一個社會管理中必須要探索的實踐問題,因而,自國家產(chǎn)生以來,它始終是政府與思想家們關注與探討的對象。
秦朝是中國歷史上一個極為重要的朝代,是由戰(zhàn)國后期的秦國發(fā)展起來的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tǒng)王朝。秦朝的強大始自商鞅變法,而后在全國實行全面的,嚴格的法治,大到國家政策,歷次戰(zhàn)爭,小到一家一戶的生活耕作,均有嚴密的法律規(guī)定。嚴格的耕戰(zhàn)法治體系使得秦國的國力空前強大,西掃狄戎,東滅六國,北逐匈奴,南征百越,建立起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tǒng)的封建王朝。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后,制定了統(tǒng)一的法律,開創(chuàng)了“法令由一統(tǒng)”的新局面,標志著我國古代法治己發(fā)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但另一方面,秦王朝由于過分地推崇法家,激化了社會矛盾,以致二世而亡。強大的秦王朝卻歷二世而亡,其中原因雖然很多,而“秦末暴政”卻是其滅亡的主要原因。何為“秦末暴政”?其實就是歷史上對秦朝耕戰(zhàn)法治體系的貶義性的說法。秦朝以法治強大,以法治滅亡。由此我們可以很顯然的看出,一味的法治是行不通的。
宋朝是上承五代十國下啟元朝的朝代,宋朝自開國伊始,趙匡胤便立下宋朝不殺士大夫的祖訓,其后各代皇帝也都奉行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策略,雖然宋朝的延續(xù)時間很長,但是終宋一朝中國的版圖始終未能回到漢唐時期,這與宋朝著重以德治國,實行太寬的國家治理思想是分不開的,宋朝不僅對士大夫很寬容,對基層百姓的管理也是很放縱的。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國家一直以來都不能有很強的軍事實力,即使在民間財富很富裕的情況下,也無法迅速的化民間的財力為國力,不能充分發(fā)揮國家的實力,以至于先有契丹、西夏,后有女真、蒙古等少數(shù)民族的打擊和欺壓,對外戰(zhàn)爭勝少敗多,難以打破民富而國弱的局面。
明朝是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個由漢族建立的大一統(tǒng)王朝。明初歷經(jīng)洪武之治、永樂盛世、仁宣之治等治世,國力強盛,政治清明。 中期經(jīng)土木之變由盛轉衰,后經(jīng)弘治中興、萬歷中興國勢復振,后期因政治腐敗和天災外患導致國力衰退,爆發(fā)明末農(nóng)民起義而滅亡。明朝的“命運”頗為坎坷,前前后后歷經(jīng)盛世,衰退,中興,衰亡。明朝的這般變化與它的德治與法治的思想在治國中的運用是分不開的。明初,朱元璋奉行“刑亂世用重典”的治國思想,實行嚴刑峻法,編有《大明律》等法律文件,《大誥》的編寫和推行,更是將法制教育推進了尋常百姓家中,并且明初的嚴刑峻法也對貪污腐敗進行了嚴厲冷酷的打擊。在朱元璋,朱棣父子兩代的依法治國的政治思想的治理下,明初的國家實力十分強大,完成了驅元建明,國家統(tǒng)一;五征蒙古,解決北方邊患;編纂《永樂大典》,更有鄭和七下西洋的壯舉。而后的幾代統(tǒng)治者則在依法治國的思想構架下側重于以德治國的治理思想,明初的各種極刑遭到廢除,政府的外交思路也趨近于平緩的態(tài)勢。在統(tǒng)治者的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國力得到迅速的恢復,取得了“仁宣之志”的成果。然而國家形勢是不斷變化的,隨著歷史的發(fā)展,明朝的士大夫和人民似乎迷失于寬松的政治氛圍中,《大誥》被束之高閣,就連明朝的基本法律《大明律》也不被人嚴格的遵守,政治黑暗,貪污成風,社會動蕩,國家的周邊形勢也緊張起來。此時,張居正等執(zhí)政者針對當時的國家形勢,在國家的治理上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將治理國家的思想從側重于德治的方向拉回到了側重于法治的方向,實行“一條鞭法”,平反冤獄,打擊腐敗,使得明朝的國力再次強盛起來。萬歷朝在隨后的幾十年間,先是平息了為禍東南五省的倭寇,而后平息了西南的土司叛亂,最后更是在朝鮮大敗日本聯(lián)軍。史稱“萬歷中興”。
從上述德治與法治的歷史實踐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無論是道德消滅了法律,還是法律淹沒了道德,都不是最好的治國方略。在治理國家的過程中,如果不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系,就很有可能導致社會的動蕩,違背德治與法治作為治國方略的初衷。德治,亦稱道德之治,是以職業(yè)道德、社會公德、家庭美德建設為落腳點,使全體公民實現(xiàn)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我約束,從而實現(xiàn)國泰民安的治國目標。法治,亦稱法律之治,是通過法制建設、完善和實現(xiàn)立法、執(zhí)法、守法的整個過程,依靠對全體公民進行外部強制性管束,從而達到長治久安的治國目的。
德治與法治既有聯(lián)系有存在著區(qū)別。一方面,德治是法治的基礎和補充,一部法律或一個法律體系必須符合社會基本道德。法治所體現(xiàn)的對人的尊重和保護,其中必然包含了對某些道德權利的確認和保護,否則就不存在良法更不存在法治。另外,法治是德治的保障。德治是以喚起人們的良知和羞辱感來實現(xiàn)的,對人們是一種軟約束,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道德不被遵守也不會帶來什么嚴重后果的印象,因此必須借助與法律的權威和強制力來保障道德的實現(xiàn)。另一方面,德治與法治的沖突也是很明顯的。德治與法治的治理依據(jù)是不同的。道德作為德治的治理依據(jù),是以義務為本位的,具有利他性。而法律作為法治的治理依據(jù),是以權利為本位的,具有利己性。保障機制和保障形式是不同的。德治借助或主要借助于道德力量,即社會輿論、傳統(tǒng)習慣的力量以及人的內(nèi)心信念來對社會關系進行調節(jié)和控制。而法治則是由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的,國家是實現(xiàn)法治的唯一途徑。調整和治理的范圍也是不同的。德治,我個人認為它是一種無限治理,是一種無所不包的治理,其治理的范圍是無限的。而法治則恰恰相反,它是一種有限治理,只針對社會生活中物質生活的一部分,即外在的表現(xiàn)部分進行治理。建立的基礎是不同的。德治是建立于對人性的高度信任的基礎上,是通過道德對人所能產(chǎn)生的內(nèi)在約束力進行治理的,是一種“軟”的治理方式而法治則是一種借助于外在強制力的一種“硬”的治理方式。
我認為,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國家的治理已經(jīng)不存在單純的德治和法治的問題。對于德治和法治的選擇是在“依法治國”的大框架下,政府指導思想對德治和法治的側重點的問題。由于社會是不斷發(fā)展的,國家的周邊形勢也是不斷變化的,因此,處理德治與法治的關系是在針對具體國情和國際形勢的基礎上,動態(tài)地調整政策上對德治與法治的側重,在治理國家上做到張弛有度,既能在特殊時期集中力量干大事,又能在平常時期一心一意促經(jīng)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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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一雄,男,漢族,河南人,貴州民族大學法律碩士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