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音樂的先驅——趙元任

【摘要】：趙元任先生是世界知名的語言學家，同時還是我國近代音樂發展過程中重要的參與者和杰出的作曲家。趙元任先生對于近代音樂的貢獻，首先在于他一系列的歌曲創作，其中影響最大的為1928年出版的《新詩歌集》，都屬于中國近代歌曲創作中的瑰寶。本文主要就其在聲樂作品與器樂作品方面的成就加以介紹。

【關鍵詞】：趙元任；聲樂；器樂

一.趙元任的生平

趙元任，字宜仲，江蘇武進（今常州）人。清朝光緒壬辰年1892年11月3日出生于天津市。趙元任幼時就讀于私塾，1907～1910年在南京江南高等學堂預科學習。1910年秋考取清華學校，成為第二批公費生留學美國。先后在康奈爾大學和哈佛大學學習近十年，獲物理學、哲學博士學位。1920年回國，在清華學校任教。1921～1923年在美國哈佛大學教哲學漢語。1924年去歐洲游歷、進修。1925年回清華學校任國學研究院教授，講授音韻學。1929年后，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院兼語言組主任。1938年再次應邀赴美國講學，從此留居美國。

趙元任是被稱為“中國語言學之父”的奇才，會說33種漢語方言，并精通多國語言。研究者稱，趙元任掌握語言的能力非常驚人，因為他能迅速地穿透一種語言的聲韻調系統，總結出一種方言乃至一種外語的規律。他還被稱為“罕見的通才”、一個“文藝復興式的智者”。作為與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格并稱于世的清華國學研究院“四大導師”，語言學是他著力最深的領域，然而他同時還兼授物理、邏輯等課程。趙元任不但學識淵博，而且藝術造詣很深，他雅好音樂，曾專攻和聲學與作曲法，會演奏多種樂器，畢生以彈奏鋼琴為樂。其一生創作過一百多件音樂作品，包括器樂和聲樂。他在從事語言學研究過程中，曾到中國各地調查方言，接觸了不少民歌、民謠等民間音樂，對中國社會下層生活也有所了解。他在美國留學階段，即開始從事音樂創作， “五四”運動以后，他陸續譜寫了約100多首音樂作品，其中曾發表過的歌曲約有40多首、大型合唱曲1首、鋼琴小品若干首，分別刊載于《新詩歌集》、《兒童節歌曲集》、《曉莊歌曲集》、《民眾教育歌曲》、《行知歌曲集》、和《趙元任歌曲集》，有的散見于當時各類報刊。趙元任先生的不少作品具有鮮明的愛國思想與民主傾向，在藝術上勇于創新。

二.在聲樂方面的成就

趙元任先生對于近代中國音樂的貢獻，首先在于他一系列的歌曲創作，其中影響最大的為1928年出版的《新詩歌集》，該歌集收錄了13首歌曲和1首合唱曲。《新詩歌集》是趙元任先生在20世紀20年代中國音樂創作中的鼎力之作，這套作品在聲樂創作上具有特殊的價值。趙元任先生創作的歌曲題材很廣泛，不僅有為新詩寫的歌曲、民眾教育歌曲、兒童歌曲、家庭歌曲、社團歌曲、社會現實歌曲，就是注音符號、聲母韻母、ABCDEFG、一二三四五等都能朗朗上口。

趙元任自小受家庭環境的影響熱愛中國的傳統音樂，他的音樂創作一開始就以民族音樂的題材為起點，從他創作的聲樂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對中國民族音樂因素的運用。

首先，趙元任的聲樂作品運用了中國民歌的體裁。從1913年在美國求學時期為《花八板與湘江浪》配上風琴曲作為最初的創作實踐，到1914年為《焰口調》配上《盡力中華》的歌詞開始，趙元任不斷地收集整理和探索編配民歌，1921年重返美國在哈佛大學任教時期，在美國記譜并編配了《湘江浪》、《望郎歸》、《春朝秋朝》、《鮮花》等，1925年再次回國，創作大量歌曲的同時，繼續記譜編配了《鳳陽花鼓》、《老漁翁》、《五更調》、《孟姜女》等共19首民歌，中國豐富的民歌體裁成為趙元任音樂創作的直接來源。

其次，趙元任的聲樂作品中吸取了戲曲曲藝的素材。趙元任母親精通昆曲，趙元任從小就耳濡目染戲曲音樂，在他的創作中體現著戲曲音樂的因素，他從傳統戲曲曲藝中戲曲營養，將鮮明的民族特色融入了他的創作。如《趙元任全集》中的《春朝秋朝》一曲，是昆曲《玉替記·琴挑》[《朝元歌》：“ 長清短清，那管人離恨；云心水心，有甚閑愁悶……”]中的《朝元歌》，趙元任從小就從母親那里學會了這首歌。《教我如何不想他》中出現的四次“教我如何不想他”，是從京劇西皮慢板的過門轉化而來的。他為影片《都市風光》創作的主題曲《西洋鏡歌》，是從民間拉洋片的唱腔中吸取的音樂素材。《老天爺你年紀大》是趙元任根據普通話的四聲、運用京韻大鼓的說唱風格進行創作的。

第三，趙元任的聲樂作品借鑒了吟詩調[ 在吟唱，朗讀詩歌時，依詩的格律、句法來吟誦歌唱。]的特色。“所謂吟詩吟文，就是俗話所謂嘆詩嘆文章，就是拉起嗓子來把字句都唱出來，而不用說話時或讀單字時的語調。”趙元任小時候受教書先生的影響，讀書都用南方口音讀，在他的創作中，尤其是在新詩的曲譜上，運用了常州人的吟詩腔調，如具有無錫方言特點的《賣布謠》的五拍子節奏，與讀四字韻文的五拍子相似，委婉感人，含蓄細膩，《聽雨》則是把常州吟古詩的調兒略加變化，幽雅平和，頗具詩意。它們既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又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吟詩和唱歌有兩點區別，一是吟詩沒有唱歌那么固定，不同的人吟出的腔調大致上是一個調，但不會完全相同；二是從詩歌的總體上來看，唱歌沒有吟詩那么固定，吟詩調有一個基本的腔調，而不同的歌詞要有適合它個性的歌調兒。

三.器樂方面的成就

20世紀80年代中葉，趙元任在留學期間創作發表的《和平進行曲》公諸于世，得到廣泛的重視。1987年由其長女、美籍音樂學教授趙茹蘭女士主編，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了《趙元任音樂作品全集》。《全集》的出版使我們更清楚、更廣泛地認識到趙元任先生對于中國近代音樂發展所做出的突出貢獻，特別是對于早期非聲樂的部分作品，如鋼琴、風琴等作品，被認作我國鍵盤音樂創作之初的代表。《和平進行曲》是一首結構短小，形象單一的鋼琴小品，并帶有較強的鋼琴特征，風格上明顯帶有模仿西樂的特點。由于這首作品是趙元任先生留學美國時的作品，發表于美國，因此長期以來它對中國音樂的發展，特別是對于中國鋼琴音樂的發展并未產生影響。1918年趙元任的另一個作品《偶成》發表于美國，卻是一部充滿中國民族風格的作品。

《偶成》的主旋律是一個帶有典型中國民間小調風格的五聲性旋律，趙元任為這個旋律加上了許多裝飾性的倚音和顫音，使得作品的風格具有詼諧幽默的特點。中段的旋律是第一段旋律的變形展開，情緒比第一段音樂更為活躍一些，充滿了民間戲曲活潑的韻味；從調式上也作了一定的改動：第一段為G徵調式，中間的音樂曾一度體現D大調式的色彩，但趙元任很謹慎地將調式的導音升C隱藏起來，而后半部分的旋律中這個導音由于要轉回原調，故只用還原的C，但旋律中仍保留了大調色彩，結束在G調上。再現段只是將旋律中大調色彩改換成徵調式，然后就徑直走向結尾。由此可見，趙元任當時對中國民間音樂比較熟悉，特別是調式轉換思維的運用可謂是中國音樂家中最早的。也可以說，在1934年《牧童短笛》產生之前，《偶成》是中國鋼琴音樂民族化的重要代表。

四.趙元任在近現代音樂史中的地位

蕭友梅曾高度評價趙元任在音樂方面的成就，稱他“替我國音樂界開了一個新紀元”，是中國的舒伯特。廖輔叔在趙元任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會的報告上寫道：“趙元任先生給我們留下一筆豐富的遺產，一筆夠我們長期受用的遺產。要全面認識他學術成就的深遠意義，或者他學術成就的某一方面，都是科學研究的專門課題。”由此可見，趙元任是當之無愧中國現代音樂的先驅。

作者簡介：令狐青，職稱：教授，山西師范大學碩士生導師；

李 仙，女，漢族，山西忻州，山西師范大學，專業：音樂與舞蹈學，研究方向：聲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