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當蓋茨比還是個孩子時,他就制定出了一個詳細而嚴格的日常生活計劃,17歲遇到丹·科迪,他學會了一些經商經驗和上層社會的禮儀,一戰期間他服兵役時,和美麗的富家女黛西相愛,這一路走來他極力的想證明自己,想融入上層社會,讓黛西重新回到他的身邊,這種執著已然化為對黛西魂牽夢繞的愛情,他在自己構筑的夢好幻境里孤獨的執著著,他的執著讓他成了一個“孤獨”的冒險者,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孤獨”提醒著他要為那份美好的幻想而更加執著地奮斗,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關鍵詞】:蓋茨比;上層社會;幻想;執著;孤獨;
當一個人有了自己堅定的目標時,他注定是孤獨的。哈姆雷特自從有了替父報仇的念想時,他就踏上了一條孤獨之路,他的母親、愛人和好友沒有一個能真正理解他,執著總是和孤獨相伴而誕生。當蓋茨比開始要努力為自己打造一個美好的未來時,孤獨就如形隨形,他想要到達的上層社會是一個冷漠的社會,當他把自己的全部信念和美好感情寄托在黛西身上時,卻不知她也是那個階層的一份子,有著同樣的冷漠和殘忍,5年后的黛西早已看透了世間的一切,飽經世故,蓋茨比對愛情和美好生活的種種幻想最終付之流水,死亡將他永遠的定格在了他久久不愿醒來的美好幻境中,這場“孤獨”的執著之旅結束了……
一、少年時期的準備
蓋茨比出生在中西部的一個貧困農村,“他的父母是碌碌無為的莊稼人——他的想象力根本從來沒有真正承認他們是自己的父母”[1],他想出人頭地,他想擺脫貧困,因此他在小小的年紀就給自己制定了一系列嚴格而又近乎苛刻的規定,“起床上午6:00,啞鈴體操及爬墻 6:15—6:30,學習電學等7:15—8:15,工作8:30—下午4:30,棒球及其他運動下午4:30—5:00,練習演說、儀態5:00—6:00,學習有用的新發明7:00—9:00”[2],從這份時間計劃表里可以看出,他不僅要求自己學習一些實用的技能還要求自己學習“演說和儀態”,從言行舉止來要求自己,擺脫粗俗,全面提升自己的形象和氣質。另外,他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滿,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玩的時間。這個少年蓋茨比已經明顯不同于周圍其他孩子,他對自己有著十分清晰和嚴格的規劃,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足和改正的方法,再到后來的離家出走,這都為擺脫貧困、尋求機遇、追求未來美好做了準備。當然,這條路的艱辛從他離家出走的那一刻他就應該預料到,一個少年背井離鄉,漂泊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孤獨”就會相伴而生。
在沒有遇到丹·科迪之前,杰姆斯·蓋茲(蓋茨比的真名)開始在蘇必利爾湖南岸奔波干一些雜事掙來食宿,也和一些女人發生過關系,還有“An instinct towards his future glory had lead him, some months before, to the small Lutheran college of St Olaf’s in southern Minnesota”[3],為了“future glory”他還上了兩個星期學,后來因為種種原因不去了。雖然這份工作可以養活他自己,但是他內心常常處于不安之中,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常常在夢里幻想著未來,“它們令人滿意地暗示現實是不真實的,它們表明世界的磐石是牢牢地建立在仙女的翅膀上的”[4],當他對現實越不滿,那么他對自己想象的美好未來就會被無限夸大,越發的五光十色,精彩紛呈,因此那份執著的信念就會愈加深刻而堅定。當他在湖上救了富翁丹·科迪之后,他改名換姓為杰伊·蓋茨比,自詡為“上帝之子”,“因此他必須為他的天父效命,獻身于一種博大、庸俗、華而不實的美”[5],他以私人雇員身份在丹·科迪手下工作,并深得他的信任,但是因為丹科迪的離世,再加上他沒能繼承那筆遺產,所以他對未來的美好幻想又再一次破滅了,只剩下了那些丹·科迪教給他的經商經驗和一些教育。與丹·科迪的這段故事是他后來才告訴尼克的,用來駁斥早先那些關于他的來歷的荒唐謠言,蓋茨比曾極度的想要掩蓋自己的過去,一個人否定了自己的過去,隱藏了自己的根本,這就注定了這是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他要背著這份沉甸甸的包袱上路,未來的美好總是在每天夜幕降臨時一遍遍的加深,自我催眠帶給他巨大的動力,他要尋求新的機會……
二、與黛西的愛情
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了,他在服兵役期間偶然見到了黛西,這時候的黛西還是一個對愛情充滿浪漫想象的小姑娘,因為黛西毫無芥蒂的愛使蓋茨比又再一次燃起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有一陣我甚至希望她把我甩掉,但她沒有,因為她也愛我”,與黛西的這份愛情以及這份愛情相伴隨的附屬品對金錢和社會地位的欲望,開始無限地膨脹,“蓋茨比深切地體會到財富怎樣禁錮和保存青春與神秘,體會到一套套衣裝怎樣使人保持清新,體會到黛西像白銀一樣皎皎發光,安然高踞于窮苦人激烈的生存斗爭之上”[6],因此他必須擁有與黛西相匹配的金錢和社會地位,這樣他才能安然的與之相愛。他把自己“獻身于追求一種理想”,而黛西就是所有“理想”的化身,要實現這份理想必將付出高昂的代價,代價之一就是參戰,在戰場上冒著生命危險獲得累累戰功;代價之二黛西另嫁他人,失戀后的黛西開始變得實際,她嫁給了“身材和身價都很有分量”的湯姆,而這些代價僅僅只是開始,蓋茨比注定要付出更慘痛的代價。如果不愛黛西,他一切的痛苦就都消失了,但是他的“理想”、他的快樂也會隨之消散,他像飛蛾撲火一樣不可自拔地要為這場愛情畫上圓滿的句號,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周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而等待他的只有漫漫孤獨的長夜和無數看不清的阻礙。
當蓋茨比得知黛西結婚后,他去了黛西蜜月旅行的城市,“他在那里待了一個星期,走遍當年他倆在十一月的夜晚并肩散步的街道,又重訪他倆當年開著她那輛白色汽車去過的那些偏僻地方”[7],他用自己軍餉的最后一點錢,孤獨地徘徊在有黛西身影的城市,他飽嘗著那份失戀和失去的痛苦,黛西所承載的他各種美好的“理想”又再一次破滅了,孤獨傷心到無以復加得地步,“他絕望地伸出手去,仿佛只想抓住一縷輕煙,從那個因為她而使他認為是最可愛的地方留下一個碎片……”[8],此刻的他心情幾乎低到谷底,這種絕望他曾經經歷過了,并且很熟悉,每一次絕望之后再重新燃起的熊熊希望,就猶如涅槃后的鳳凰展示出更強大的力量和決心,只要黛西還在,“理想”終將重新復活,以更加強大的生命力滋長在他執著的大腦里。現在的他除了身上的這身軍裝和一枚枚勛章之外,身無分文,而這時候他遇到了沃爾夫,一個在事業上幫助他的人,從一個無名小卒到后來成為人盡皆知的大富翁,他一直和沃爾夫有著各種各樣的經濟利益合作和糾纏,直到五年之后,他集聚的財力和地位足夠可以接近自己心中的那份“理想”,于是他開始想各種辦法接近和想要再次見到黛西,擁抱那個一刻都不曾忘記的美好“理想”。
首先,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買下了黛西家對面的那棟別墅,其次,他經常舉辦豪華盛宴,為的是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黛西參加,然后,在喬丹和尼克的幫助下,蓋茨比終于見到了黛西,他甚至有點懷疑他目前的幸福,幾乎五年了!這五年來所堆積起來的夢想,明顯的超越了對黛西的愛情,他的夢想有巨大的活力,超越了黛西,超越了一切。他以一種創造性的熱情投入了這個幻夢,不斷地添枝加葉,用飄來的每一根絢麗的羽毛加以綴飾,再多的激情或活力都趕不上一個人陰凄凄的心里所能集聚的情思,這一刻的蓋茨比強烈地沉浸在這種又驚又喜,又幸福又惶恐的情緒中,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巨大的幸福時刻,他更需要時間來勾畫和黛西的下一步未來。
在和黛西一段相處之后,蓋茨比決定要像湯姆坦白,但是湯姆輕易地抓住了蓋茨比的弱點,他這些資金的來源和他引以為傲的事業在那一刻深深地引起了黛西的不信任和恐懼,成功地打消了黛西想要離開湯姆的微弱念想,因為一時難以接受現實,神經緊張的黛西開車撞死了人,蓋茨比這時還在為黛西考慮,擔心湯姆會不會對黛西動粗,在黛西門外守了一個晚上。當尼克回頭去看黛西和湯姆時,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曾幾次想勸他離開,但是蓋茨比不肯考慮,他絕不可能離開黛西,除非他知道黛西打算準備怎么辦。他抓著最后一線希望不放,他還在為了那份愛情、為了美好的未來冒著生命危險而做最后地掙扎,因為這份愛情太深,他執著地想要為它畫上圓滿的結局,而這種偏執卻要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雖然他已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但是他堅定地選擇忽視它們,相信黛西會打電話過來,直至死在槍下。為了這份愛情和美好,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和靈魂,他想要把全世界的精彩和奢華捧到黛西面前,但是黛西最愛的是她自己,沒有給蓋茨比打電話,甚至沒有參加他的葬禮,蓋茨比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段短暫而灰暗的記憶,她生活的還會一如既往的向前,僅此而已。
三、所謂的友誼
在當時那個時代,愛情都那么脆弱,友情更是摻雜了太多的雜質,所有人都是這個舞臺上的表演者,當蓋茨比有名有利時,眾人像舞會上的游客一樣如潮水般地涌過來,嬉笑著、喧囂著、膨脹著,當蓋茨比變成一個與別人妻子偷情而被暗殺的罪犯時,所有的人開始顯露出他們最真實的面貌,匆匆而散,躲得遠遠的,沒有人真正地關心事實,也沒有人真的想要為他辯解,人們更加關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因此而受到損害。沃爾夫是蓋茨比的事業伙伴,還是幫他實現夢想的貴人之一,但是聽到蓋茨比死后,他的反應就像一個跟他毫不不相干的人去世了一樣,“咱們大家都應當學會在朋友活著的時候講交情,而不要等到他死了之后,在人死以后,我個人的原則是不管閑事”[9],人心冷漠至此,這個社會是病態,美國一戰后,資本主義社會制度得到鞏固與完善,社會呈現空前的繁榮與富華景象,社會上人人追名逐利,盲目追求物質生活,財富變為成功的唯一標志,在一片繁榮景象背后,精神上的虛空和孤獨也肆意地蔓延著,人們更加注重眼前的利益而忽視人人之間的本該有的相互關愛和心中的善良,展現出動物般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自私自利之風。
尼克雖然是最后給了蓋茨比一絲溫暖的人,當威爾遜被草草結案時,“事情的這個方面似乎整個都是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我發現自己是站在蓋茨比一邊的,而且只有我一人”[10],直到最后這個時候,尼克才發現他不得不負起一部分責任,他所做的也只是盡力打電話找人參加他的葬禮而已,他并沒有勇敢地站出來揭發整個事實,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清楚所有事情來龍去脈的當事人。替蓋茨比安排葬禮,是尼克在看清了這個殘酷社會,體悟到人情冷暖后,在某種程度上與自己的過去告別,和曾經像蓋茨比一樣渴望到東部來發財致富的自己說再見,他在蓋茨比的悲劇里看到了自己的弱小,看到了社會的殘酷,看透了人情的冷漠,用蓋茨比的事實來告誡自己而已。那些經常來參加蓋茨比舞會的人,在他死后早已消散,沒有一個人因感念蓋茨比曾為他們舉辦過那么多歡樂的舞會而參加他的葬禮,蓋茨比的存在與不存在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蓋茨比少年立大志,想要擺脫貧困,直到和黛西相愛,她成了他所有夢想的化身,渴望與黛西重溫舊夢的這份執著在無限的時間中頑強生長,直至強大到摧毀自己的生命。在蓋茨比向尼克介紹自己時,他曾說“I usually find myself among strangers because I drift here and there trying to forgot the sad thing that happened to me”[11],在這里作者用了“drift(漂泊)”這個詞,而不是“come”,更加突出他這一生的孤獨無依,這就是他的命運寫照,執著著,孤獨著,漂泊在陌生的人群中,努力地構筑自己的夢境。
注釋:
[1][2][4][5][6][7][8][9][10]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M],巫寧神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82,145,83,83,125,128,128,144,137
[3][11]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M],蘆欣注釋,北京:中國宇航出版社,2011:13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