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連科小說《受活》在美國的研究和接受

【摘要】：閻連科（1958- ），中國當代文壇最具爭議作家之一，2004年其力作《受活》在國內問世，同樣引起極大的爭議。2012年《受活》的英譯本——《列寧之吻》在美國出版，引起了美國評論界的熱烈評價，極大地推動了該部小說在英語世界的傳播。本文基于《受活》的英文論文和書評，對《受活》在美國的研究和接受進行考察，以期能夠對中國文學的對外傳播有所借鑒。

【關鍵詞】：《受活》；閻連科；研究；接受

一、引言

中國當代著名作家閻連科1978年開始創作，但與同時代的莫言、余華、蘇童、王安憶相比，他的文學之路似乎要坎坷得多。1997年《年月日》的發表，閻連科在中國文壇才聲名鵲起。2004年出版的《受活》被視為是其代表作，憑借該作品閻連科獲得了第三屆“老舍文學獎”。

相應地，國外對閻連科作品的研究與譯介也滯后許多，2007年英語世界初次翻譯出版了他的《為人民服務》（Serve the People）。實際上，譯者藍詩玲（Julia Lovell）最先向英國出版社介紹推薦的是《受活》[1] 而這部作品最終于2009年在法國率先出版，并取得了重大反響。出版《受活》法譯版的畢基埃出版社（Philippe Picquier）之前出版了《為人民服務》和《丁莊夢》，因此閻連科作品在歐洲圖書市場已經立足。《受活》在法超出預期的反響也催生了英譯本的到來。在哈佛東亞系教授王德威和知名學者劉劍梅的推薦下[1]，美國格羅夫出版社（Grove Press）鎖定了杜克大學東亞系羅鵬博士（Carlos Rojas）翻譯該書。2012年10月，《受活》英譯版以《列寧之吻》（Lenin’s Kisses）為書名（沿用法文版）在美國率先出版，獲得廣泛好評。《列寧之吻》被《科克斯評論》評為“2012年度最佳小說”，被《紐約客》評為“2012年度最佳圖書”[2] 并于2014年獲得“卡夫卡文學獎”。

英國當代翻譯學家杰里米·芒迪指出：“評論人的評論表明甚至決定譯文在目標語文化中的閱讀和接受方式”[3] 143。由于歐美對閻連科作品的研究與譯介滯后，迄今國外正式發表或出版的英語文獻并不多見。我們通過各種途徑搜集了用英語寫成的專論或重點論及《受活》的3篇期刊文章、3篇專書論文、1篇譯者訪談文章和12篇書評。本文基于對這些英語文獻的述評和分析，嘗試考察《受活》在美國的研究和接受現狀。為此，我們旨在回答以下3個問題：1）《受活》在美國的研究現狀如何？研究者的主要關注點是什么？2）書評對《受活》及其英譯本的總體評價如何？3）這些研究文章和書評顯示《受活》在美國的接受情況如何？

二、《受活》在美國的傳播途徑和媒介

我們認為，對作品本身的研究、翻譯和評論幫助中國作家走進國外讀者的視線，因而都是中國文學在域外傳播的重要手段和途徑。3篇期刊文章的出處及作者分別是：《中國現代文學》（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為現當代中國文學與文化研究專業學術性期刊，作者是美籍華裔學者劉劍梅；以推動中國文學走向世界為辦刊宗旨的《今日中國文學》（Chinese Literature Today），刊登了華裔學者梁麗芳和Thomas Chen的文章各1篇。2篇專書論文出自羅鵬，1篇出自華裔學者江晨欣。還有1篇對譯者羅鵬的訪談文章，訪談人是美國漢學家華志堅（Jeffrey Wasserstrom）。

12篇英文書評刊載在三類美國媒體上：一是學術性媒體，有《科克斯評論》（Kirkus Reviews），主要面對從事中國文學文化研究的專業讀者。二是普及性媒體，包括《紐約客》（The New Yorker）、《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芝加哥論壇報》（Chicago Tribune）、《國際先驅論壇報》（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紐約時報書評雜志》（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這類全國性大報的發行閱讀量很大，面向美國讀者大眾，是《受活》在美國傳播的主要途徑。此外，美國左翼政治類月刊CounterPunch和美國羅切斯特大學的“三分之一”專業譯評網站也分別刊發了1篇書評。

其三是圖書行業性刊物，有《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圖書館雜志》（Library Journal）和《書目》（The Booklist）。它們主要為出版商、圖書館采購部、書商、文學經紀人等圖書發行銷售行業人士提供新書信息及簡評。這類書評能直接拉動圖書的銷售，其作用不容低估。

有趣的是，迄今《受活》及閻連科作品的研究者多為華裔學者，如劉劍梅、梁麗芳、江晨欣、Thomas Chen，而英文書評大多出自美國學者或新聞界人士之手，如大學終身文學教授拉爾森（Charles R. Larson），專業評論家揚·斯圖亞特（Jan Stuart），專欄撰稿人伊赫桑·泰勒（Ihsan Taylor）、《紐約客》雜志前駐華記者歐逸文（Evan Osnos）。可見美國對閻連科作品的關注面在日益擴大，不再局限于原先只有幾個華裔學者對他的研究或評論。

三、《受活》在美國的研究述評

研究閻連科小說的第一篇英文文章刊于2007年，作者是劉劍梅，論文題為《入社和退社，讀閻連科的‘受活’》[4]。作者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受活人形象塑造基于的哲學基礎和退社的依據。將閻連科與魯迅等五四文人相比較，體現了閻連科在《受活》中青睞莊子的“無為”、“無用”的思想。無論是社會主義烏托邦還是全球化背景下的經濟烏托邦，《受活》實際上是對古老的桃花源式烏托邦的懷念，閻連科一直在徘徊，是屈從于現實種種社會政治因素，還是逃離這些，內心的斗爭貫穿了《受活》整個故事”。二、“閻連科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的一大貢獻是他的神實主義的嘗試，一種以輕松的文學形式承載沉重的痛苦、災難、死亡和暴力。”在《受活》中主要體現為“極盡諷刺的手法應用”，“但是閻連科的這種美學嘗試并不是說他脫離了社會現實，而恰恰體現了他作為一個作家的社會責任感”。三、“《受活》有兩種敘述方式，正文和‘絮言’”，“‘絮言’是對正文文本的補充，主要是對受活莊的一個說明，也是《受活》中寫作手法的一個創新”。“絮言最有趣的作用應該是對現時敘述的一個‘提示’，主要是回憶過去的事，是與遺忘相斗爭的表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絮言是警告當下的我們，忘記苦難的歷史和人民是‘我們共同的罪’”。“結尾部分的設計，我們可以感受到閻連科的糾結，想要退社，但‘退社’，回到遠離紛爭的象牙塔，那樣又不符合閻連科所批評的遺忘”。2016年劉劍梅通過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莊子與中國當代文學》中在介紹莊子的思想對閻連科的文學創作的影響時，用了題為“閻連科的猶豫：要不要成為莊子？”對2007年的文章做了一些補充和更加詳細的說明[5]。

梁麗芳在《今日中國文學》發表的《閻連科，一個作家的道德責任感》中指出[6]，“比起現階段，閻連科理應獲得更多的關注”。梁麗芳主要是通過挖掘閻連科作品的主題、背景各種元素，來展示這個作家對現實的關懷和敢于發聲的勇氣。提及《受活》，梁麗芳認為，“在《受活》中，閻連科更加突出了鄉土文化，用奇幻，荒誕的手法傳達了他的反烏托邦思想”。

《今日中國文學》上另一篇文章《諷刺黃金時代——閻連科‘受活’中顛覆性的低調敘述》出自學者Thomas Chen[7]。作者通過對兩個領導人，茅枝婆和柳鷹雀帶領下的受活莊，分析該部作品。受活人在“入社”前與“入社”后不同的生活。指出“受活人自發的互助精神，同在共產黨統治下的狀態形成對比”，“‘退社’暗示沒有黨統治的生活會更好”，“所謂的消除階級的社會卻是給人們帶來更大的苦難”，受活人會埋怨茅枝婆也就不奇怪了。柳鷹雀組建受活人藝術團，“受活人被迫成為‘城市移民’，過去在受活節表演的節目也變成了商品”。“很容易把受活莊的政治狀態與現實的中國比較，茅枝婆違背大多數人的意見決心‘入社’，本就不是民主的行為”，而“現實生活中因各項惠工程使人民背井離鄉，被迫移居他處”，所以在作者看來受活人的遭遇也不過是現實的一個縮影。

Gale出版機構“文學傳記資料中心”收錄的一篇華裔學者江晨欣的文章指出[8] “《受活》再次借用與世隔絕的村莊這個意象——更廣泛問題的一個縮影。閻連科贊美“勞苦大眾”，但并沒有阻礙他對這些人膚淺的物質主義的批判：每一個受活人都無法抵擋受活藝術團讓他們立刻暴富的誘惑。河南方言俚語與冗長的過于學術式的解釋性腳注作對比，產生了意外的戲劇效果。受活莊絕妙的地理位置也許是一個掩護，如果明確是中國的某個地方閻連科不便對社會主義中國各種烏托邦存在批判。若真是如此，那么這個掩護起了作用，該小說逃脫了被禁的命運并被廣泛接受，甚至獲得了著名的老舍文學獎。毫無疑問，該小說是對體制赤裸裸的控告：政治的缺失，受活莊的退社，以及最終回歸維持了幾百年的平靜的狀態。”

華志堅對羅鵬博士就他英譯的兩部作品《受活》和《四書》進行采訪時，譯者談到了這兩部作品的敘事結構，“閻連科的許多作品都是采用河南方言進行創作，但是在《受活》中最關鍵的因素是它的結構”，“《受活》在敘述方式上跳躍性很大，冗長的腳注把敘述時空拉到了很遠的過去，敘述的關系很復雜，把這些時間線理清，是一個相當有趣的挑戰。”在《受活》和《四書》的主題內容對比過程中，羅鵬博士認為“這兩部作品把現實和狂想元素相結合，詮釋了現當代的中國社會”，“作品中包含有‘人吃人’的主題，主人公用鮮血來滋養自己的野心，在《受活》中表現為利用殘疾人的缺陷去謀利”[9]。

羅鵬博士在2015年出版的著作中指出[10]，“閻連科在2004年發表的《受活》中，探討了人的苦難和自我商品化的問題”。作者在書中主要從列寧遺體和殘疾的受活人這兩個意象著手來解析《受活》。“列寧的遺體不僅象征著中國社會主義政權建立的哲學基礎，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用他來發展旅游業。社會主義遺產商品化的象征，因此，遺體位于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中間地帶，凸顯了兩者之間的隱藏的辯證關系。受活人殘缺的身體變成了商品，說明資本主義的思想已經滲透到中國最偏遠的地區。在這個方面，受活人不斷墮落商品化的過程體現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矛盾即在當前呈現出從社會主義向資本主義過渡的特征”。此外，“柳鷹雀購買列寧遺體的行為，一方面是因為中國社會主義的哲學和歷史淵源，同時也是為了實現資本主義的財富積累”，“無論是購買列寧遺體還是組織受活人的藝術團，最初都是為了實現社會主義追求的政治理想，但最終這一舉動卻變成了反映現實中人民在社會主義政下遭受的苦難”。接著，作者從精神分析的角度指出“無論是列寧遺體還是受活人藝術團的演出，都體現了商品的狂熱崇拜思想對可憐人與客觀世界，這兩個對立意象的調和”，“《受活》中很明顯，受活人身體的殘缺和不足成了商品化的對象。換言之，這些底層的可憐人通過自我商品化，變成了現在資本主義經濟的商品”。

羅鵬博士在他的最新著作《邊緣的發聲》（Speaking from the Margins）中指出[11]，“這是對社會主義遺產的瘋狂探索，當代中國經濟發展的狂歡，利用身體缺陷的典型模式”。“受活莊在地理位置和社會政治方面都是處于一個與外界隔離的狀態，這也致使作者在小說中結構的創新，并大量使用方言。考慮到讀者對這些方言太陌生，作者采用了大量的絮言。這些絮言有的很短，有的很長，闡釋了受活莊和受活人重要的背景故事，這些絮言和文本主體同樣重要。”

通過對以上7篇學術性文章和著述的梳理，我們可以發現前期的文章更多的篇幅是用來介紹作者，這也是一部新作品對外輸出的一個必要經過。在這些文章中，對《受活》的關注點也比較集中，“入社”和“退社”的探討，社會主義的烏托邦、資本主義烏托邦以及古老烏托邦之間的矛盾選擇，文章的結構、風格的創新，作品中的政治經濟形態對中國現實的影射，雖然也有過分政治化解讀傾向，加之作者本人閻連科先在中國文壇的爭議，但“借用西方人對中國政治的獵奇心理，不可能永遠獲得喜愛和關注”[12]。因此，總體上對作品的關注還是文學性高于政治性。

四、英文書評作者視野中的《受活》

歐逸文在《紐約客》短評中指出[13]：“閻連科是中國最成功的作家之一，國外對他的關注越來越多；這個寫一個村莊決定購買列寧遺體的故事，是體現他的荒誕美學力量的巔峰之作。前蘇聯持不同政見作家弗拉基米爾·沃伊諾維奇（Vladimir Voinovich）說過，‘現實與諷刺是一回事’，閻連科正是本著這種精神寫這部小說的。”

揚·斯圖亞特為《紐約時報書評》和《國際先驅論壇報》撰文指出[14]，“《受活》以偏遠的鄉村為背景，是一部史詩般的諷刺小說”，“閻連科用一幅后現代漫畫式的手法描寫了共產主義夢想向瘋狂、失控的資本主義的屈服。其藝術手法雖說有點過頭，卻非常巧妙。在精神上，另一個著名的俄國人果戈里的幽靈在他的敘事中徘徊，雖說不是在經濟的寫作手法上。”

黃文廣在《芝加哥論壇報》指出[15]：“這是一部詼諧、黑暗的諷刺小說”，“《列寧之吻》表明沃伊諾維奇說的‘現實與諷刺是一回事’確有幾分道理”，同時他認為，“由于該書的敘事是非線性的，開篇的格式又頗獨特，如有的章節采用腳注形式（即‘絮言’），就連中英文都懂的讀者讀來也會有點亂。此外，對有些場景如絕術團在各地出演的描寫有重復累贅的傾向。”

自由撰稿人克拉麗莎·塞巴格-蒙蒂菲奧里在《華爾街日報》的書評中指出[16]：“人生就是一場雜耍——這是閻連科的荒誕主義杰作《列寧之吻》表達的基本思想。故事講述了當代中國人政治上的瘋狂和貪婪”，“嘲諷了資本主義做法與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混雜”，“諷刺了一個盲目崇拜金錢和權力、阿諛奉承的社會。”接著評論《列寧之吻》的結構形式：“作者在形式上做了勇敢的實驗，例如‘絮言’，又如有的場景全用對話呈現”，“遺憾的是，一些過分夸張的情節和煩人的重復性細節消弱了作品一部分力量。凌亂的形式雖說是其魅力所在，但如稍作刪削就更好了。”

《出版人周刊》的短評指出[17]：“這部史詩般的小說既是冷嘲熱諷之作，也是描寫對立雙方激烈沖突的傳奇”，“一方面是中國幾十年來形成的對共產主義信條的條件反射，另一方面是重新定位為資本主義強國，閻連科對兩者之間的心理落差做了大膽的探索，用他那大膽、狂歡化的筆觸和手法，寫了一個關于人性的貪婪、腐敗和烏托邦的危險的故事，讀來令人心碎。”

《科克斯評論》的評價頗高[18]：“小說描寫了寄寓在中國偏僻角落里的農民的現代生活，敘事結構凌亂，有時則又荒誕不經，但總是具有煽動性”，“小說寫得很長，但沒有一個贅詞或多余的場景”，這是“一部諷刺杰作，雖有‘絮言’，但讀來很有趣。”書評最后指出：“書中人名字很有趣，如茂枝婆、斷腿猴、小兒麻痹癥娃兒，等等，誰能抗拒它的魅力呢”？

兩份圖書行業刊物，其書評側重對讀者反應和接受的預測。《圖書館雜志》的書評指出[19]：“閻連科的非線性、多層次敘事在僅用奇數的章節和絮言中展開，看書時需要前后翻動，讀者會覺得費事”，總之，“這本書結構凌亂、情節可笑、結局悲慘，不適合膽小或沒耐心的讀者，但能堅持讀完的人定會大有收獲。”美國圖書館協會會刊《書目》評論道[20]，“閻連科時常不必要的注釋（‘絮言’）來拉長故事章節，且不知為何只用奇數（作為章節標題；數字太多了，在文章中很容易迷惑）。看書的時候要來回不停地翻，尤其是開頭幾章時間的跳躍性太大，對讀者來說既煩心又分散注意力。否則，讀者在看到這本篇幅長且較多重復的諷刺小說時，也許會感到愉悅。

然而對英譯本的評價，現有的書評還少有提及，即使有也只是簡單的一兩句。克拉麗莎在《華爾街日報》談到《受活》的絮言結構，大量的對話描寫，奇數章節的安排。作者表示“多虧了譯者羅鵬，將這些不尋常的手法忠實的翻譯成英語。”黃文廣在《芝加哥論壇報》也只是簡單的提到了《受活》的英譯本對這本小說在英語世界傳播的作用，以及自己閱讀英譯本的心理感受，即“為西方讀者了解中國農村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當我重讀英文版時，覺得這本書難以釋手。”

以上12篇書評在總體上給予《受活》“高度評價”和“好評如潮”中，也不乏批評、挑剔的聲音，而這些負面評價主要針對小說的結構形式。書評作者對《受活》的主題內容、結構、風格、敘事策略、寫作手法的主觀評價不是很一致，但大致上普遍同上述學者研究的觀點相類似：小說旨在揭露中國過去40多年政治環境的動蕩帶給農民的深重災難，抨擊人性的貪婪、腐敗和金錢權力崇拜，暗諷“大躍進”和市場經濟都是烏托邦式的社會實踐；本質上是一部政治寓言、悲喜劇參半的黑色諷刺小說；其基本風格和手法是荒誕現實主義；作者對小說結構做了大膽、可貴的嘗試，敘事策略和方式不同尋常，寄寓深意，但結構凌亂、語言重復，給閱讀造成了較大困難。對于英譯本的評價，12篇書評里只有兩篇有所提及，可見韋努蒂（Venuti，1995）觀察到的“譯者的隱身”在當今美國仍是一個普遍現象[21]。

五、結論

通過以上考察，我們可以發現文章的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回答了引言部分的前兩個問題《受活》在美國的研究現狀和關注點以及書評對《受活》及其英譯本的總體評價。至于《受活》在美國的接受情況，我們可以看出研究性文章對《受活》的研究更加深入，讀者群一般限于在大學或者研究所的相關人士，但正是因為其權威性和專業性，對作品的傳播起到引領作用。因此，前期幾篇研究性文章在美國的出版也催生了《受活》英譯版的誕生。此外，書評普遍高度評價《受活》的主題內容，指出其寓言性、荒誕性和諷刺性，強調其對當代中國歷史和政治的反思和批評，這種導向性評論在普及性媒體平臺傳播能夠吸引不少英語讀者，但不少書評作者也指出《受活》的結構形式會導致一定的“抗讀性”，這必然會縮小它在的讀者面。綜上所述，《受活》在美國的接受大致上是喜憂參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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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會會（1995.11～），女，安徽淮北，浙江財經大學，2015級碩士，英語語言文學（翻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