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康德的道德倫理體系中,自由概念作為連接“理論理性”和“實踐理性”之間的“拱心橋”,是一個不可知的“一切道德研究的至上邊界” ,因此我們應首先明確康德的“自由觀”是建立在純粹理性的基礎之上的,基于此,從感性和理性關系角度探究康德自由觀存在的合理性與實踐性便具有可能性。
【關鍵詞】:康德;自由觀;自由意志;感性與理性;中國傳統倫理
一、康德的自由觀
康德的自由理念對于康德的自由觀念的探討從來都是哲學中的一個熱門話題,不同哲學家對康德的自由觀提出不同見解。很多哲學家批判康德的自由觀念具有多義性。亨利·阿利森(H.E.Allison)曾指出在康德《純粹理性批判》“先驗辯證論”以及“純粹理性的法規”中關于先驗自由與實踐自由之間關系的表述不一致,對于先驗自由和實踐自由的關系沒有做出統一表述。與之相對應的劉易斯·貝克(LewisW. Beck)同樣認為康德的自由觀是多義的,他提出了5種康德自由觀:先驗的自由、經驗性的自由、道德的自由、自發性的自由和作為公設的自由。那么。康德的自由觀真的具有多義性和不確定性嗎?其實反觀康德對于自由的論述,提到最主要的無非是“先驗自由”和“實踐自由”。這兩種自由的論述主要是建立在道德倫理層面上。 “實踐自由”究其本質與“先驗自由”是同質關系,實踐自由是把懸設的先驗自由落實在行動中,是行動具有“實在性”,是對先驗自由的行動現實反映,不是理論的實在性,而是實踐的實在性。
康德之所以在道德哲學中引申出自由的概念,是為了證明“靈魂不朽”和“上帝存在”。首先我們應該明確,“自由意志”本身就是一種懸設,就像康德自己所說:“出于純粹理性之需要而認其為真”[1],只有在自由意志的基礎上,假定靈魂不朽才能給人建立起追求道德上的完善和圣潔的目標,以及來世配享天福的希望;也只有假定上帝存在才能保證德福果報的絕對公正。因此可以這樣說,康德的道德理論體系建立在純粹理性的基礎上。
二、自由意志與中國傳統倫理比較
(一)自由基礎“普遍善”的挑戰——“普遍惡”
事實上,在康德對于自由意志觀念的表述中,他將自由意志提升到純理性的角度也就是純粹理性的高度,并且認為他是最高的、不可再追溯的概念,獨立于感性知識而獨立存在于人自身思維之中,僅憑自身理性一慣性來決定自己行為。康德的自由意志是完全脫離感性的純理性意識形態。康德認為理性是一種每個人都應當有的認識能力,因而是一種先天的存在。這就同我們傳統的“人之初,性本善。”有著類似的思想,但是“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在中國傳統教育思想中,人的品行從出生開始是純凈的,是好的,但是隨著生活環境和所受教育(康德所說外界的感性刺激)的不同,人的道德品格也會產生改變,也就是外界的感性刺激改變了行為,那么這樣的外界刺激是否會對動機也產生影響呢?按照康德的理論,比如這個規則:“我們應當幫助他人。”當我們把它帶入現在的社會環境中,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個老人摔倒了,你內心意志告訴自己應當幫助他人,所以你扶了這個老人,但是這個老人非但沒有對你表示感謝而且還反咬你一口說是你撞的。于是此后,你對幫助他人在實際的運用中會有一些改變(前提是你自身內心仍然堅持幫助他人的意志),例如下次扶老人時會提前錄視頻或者留下一些憑證,這樣的方式就是改變了行為但動機即內心自由意志仍未改變,內心仍然承認幫助他人是應當的。但是我們換個角度想,如果將這種惡的行為擴大化,要是你幫助的每一個人都以不道德的方式來回報于你,沒有所謂的“好人有好報”之說,“惡”變得普遍化,你所謂的幫助他人是善的是否仍然成立?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康德的自由意志引導出的道德絕對命令是建立在“普遍善”的情況下,若是“普遍惡”的情況下或許善也就不成為善了。因此,我以為完全脫離感性事物的純理性是沒有充分依據的,自由概念中的理性不論在實際操作還是作為道德動機時,需是由感性實在作為支撐的。
(二)個人視角和社會視角下的“自由意志”
康德的自由觀是建立在人本身的基礎之上的,是以人為本質的一種純理性,是一種“人理”,因此是以人為目的的道德觀,這同中國傳統儒家人本思想有異曲同工之處。孔子提出“仁愛”思想強調愛人、尊重人的思想,并且將這種仁愛“推己及人”,同時提出人是天地之根本,確立人在自然中的主體地位。但是應該區分康德的“人本”自由觀建立在個人道德價值基礎之上,而中國傳統人本思想是基于封建統治需要的一種社會道德價值觀。對于康德“個人主義自由觀”,康德認為每個人都是一個小的“目的國”,從個人的角度來理解道德及理性觀念。但是應當看到純理性的,在一定程度上脫離社會范疇的觀念是否真正具有道德理性?根據心理學理論,兒童在與社會接觸之前的前運算階段會有自我中心主義,兒童不論是身體動作上,還是思維觀念上都從自身出發,以自我為中心,而不能從客觀的,他人的觀點去認識事物。但是隨著與社會的接觸和學習,他們會逐漸意識到我們除了要從自己的觀點出發外,還應該從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但是如果后天的社會環境和學習沒有達到要求,兒童也許還是會繼續以自我為中心進行道德判斷。康德自身也提到過四個例子:(1)不要自殺(2)不要騙人(3)要發展自己的才能(4)要幫助別人。違背這些例子的命題都無法成為普遍的法則,而對于這四個例子 則反映出四種“義務”:(1)對自己的消極義務(2)對他人的消極義務(3)對自己的積極義務(4)對他人的積極義務。由此可見,我們的道德行為和自由意志(道德動機)何以成為道德的,不僅僅是從個人層面也是社會層面需要進行說明的。因此,我認為單純從個人角度出發的自由意志缺乏一定的社會基礎作為支撐,自由意志的確立事實上正是社會公認德行內化并由主體進行改造的過程。
注釋:
[1]康德著:《實踐理性批判》,鄧曉芒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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