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旅游——評《旅游學縱橫：學界五人對話錄》

2017-01-01 00:00:00蔡蕊

西江文藝 2017年4期

【摘要】：《旅游學縱橫》作為旅游學界均有代表性的五位學者對旅游學科相關問題探討的記錄，清晰的反映出我國旅游學科目前的現狀和存在的問題，文中闡述的觀點和問題對人們的研究有較高的參考和借鑒作用。

【關鍵詞】：旅游；旅游學縱橫；學科性質

《旅游學縱橫：學界五人對話錄》出版至今，在旅游學界引起廣泛的關注和熱議。對于一名旅游領域的初觸者，這本書通過談話式的方式，記錄了學界五位具有代表性學者對旅游的學界、學科、學術等相關體系進行自由而深入的探討，是很好的入門級導引。書籍形式較為新穎，談話內容涉及旅游核心問題，嚴肅而不乏趣味性，通過閱讀還可以進一步了解與話者各自的性格特征和談話方式。對初學者是一本很好的入門書籍，能夠對現階段中國旅游研究有一個初步的了解和形成基本框架，相比純理論書籍的閱讀，更容易接受。本文主要針對書中較有感悟的幾個話題進行粗淺的探討。

一、旅游研究者學科背景對旅游研究的影響

五位與話者具有不同的學科背景，在教育經歷上除了謝彥君是從企業管理角度進入，肖洪根半道踏入休閑與游憩專業，其他三位接受的都是理學、農學、哲學、人文社會科學方面的教育，每個人的負重腳、母學科都非旅游相關學科，然行走腳都在旅游圈里，且走得輝煌，這反映出中國旅游研究的跨學科特點。正如吳必虎老師指出，中國30多年的旅游研究歷史，就是一部多學科交叉、交流、碰撞的歷史。[1]針對五位與話者學科背景的介紹，可以很好的反映出旅游研究中較為突出的現狀；絕大部分研究者都非旅游學科出身，半路出家現象普遍，更多的一只腳仍在母學科，甚至重心仍在母學科。這與中國旅游研究起步時間晚、理論基礎弱、研究成果少、影響力不足等客觀因素密不可分。雖然多學科的背景可以完善和充實旅游學科，能夠充分吸收相關學科的理論和研究方法，在一定時期內有利于旅游研究的發展；但長期來看，若研究者仍在母學科與旅游之間處于觀望狀況，甚至隨時準備退回母學科，對旅游的研究積極性不高，建設性不強的話，會阻礙旅游研究的進展。旅游研究者的研究背景或許不是最重要的，但研究者對待旅游研究的態度和所處的位置卻極其重要，目前國內旅游研究需要一批專注于旅游而非其他學科的研究者，致力于推動旅游學科的進步，不把旅游作為附帶研究，真正為把旅游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添磚加瓦。

二、旅游是什么

在旅游學科理論中，旅游是我們接觸最多的概念。申葆嘉老師認為，在沒有出現為學界接受的概念之前，按漢文的詞義，“旅”就有“行”、“外出”的意思，而游就是“玩”、“游樂”。因此，“旅游”這個詞已經明白無誤地解釋了“旅游”就是到外地去游樂，已經導出了“旅游”這一現象的特征。[2]他主要從5個方面認識“旅游是什么”這一問題：一是旅游是市場經濟發展的產物，這是引導沈老師從事旅游學理論系統研究的指針；二是旅游具有文化性質，而不是經濟；三是旅游具有多元系統結構，這揭示了旅游運行過程中，相關社會因素互動所形成的特殊關系；四是旅游的非物質實體形象；五是旅游因運動而存在。

謝彥君通過“叩其兩端而竭之”的方法，在第三版《基礎旅游學》中定義：旅游是個人出自愉悅的目的并利用其余暇而在異地獲得的休閑體驗。他認為，旅游應該排除旅行、探親訪友、商務、會議、就醫等一系列出行目的不單一的活動，應集中關注實際到一地看景觀、體驗景觀的人，使旅游的對象和目的純粹化。王寧老師認為，旅游是目的性活動，旅行可能是一種工具性活動，是為了達成別的目的的，旅游則是把自己本身當作目的。針對這一定義，吳必虎認為，世界旅游組織所主張的用非賺錢目的來界定旅游行為， “旅游是指人們為了休閑、商務或其他目的而旅行到其慣常的環境之外的地方，并在那里停留持續時間不超過一年的活動”，這一觀點是繼承了前幾十年的研究積累，商務旅游、會展會事等產生的移動性應納入旅游范疇，獲得越來越多學者的認同，世界旅游組織最終將旅游活動的目的分為休閑、商務和其他三類。

在對旅游的界定中，謝彥君老師思考得極深極廣，試圖建立一個事物的“理”的純粹性的假定，先從認識“純粹的旅游”和“純粹的別的什么現象”開始，從純粹的意義上去探討，揭示事物的本質，再用這樣一種觀點或理論來指導實踐。但純粹意義上的旅游又與旅行、會議、商務出行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若只研究以愉悅為目的的純粹意義上的旅行，難免使旅游陷入另一種極端，縮小旅游的研究范圍，不足以概括和代表整個旅游現象。

三、旅游的核心理論是什么

對旅游理論的認識，目前學界主要持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旅游理論是一個獨立的旅游理論，旅游理論現階段出現的問題僅僅是該理論尚未成熟的表現；另一種觀點認為旅游理論不是一個獨立的理論，它僅僅是一個跨學科的領域。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結論和理論界對旅游理論自身矛盾的種種疑惑，表明旅游理論的體系存在問題，且這種問題已經制約了旅游理論的健康發展，旅游理論已經發展到了必須正視自身矛盾和解決獨立性問題的時候了。[3]

嚴格地說，真正稱得上是“旅游核心理論”的理論現在還沒有形成。在對于旅游學科的研究中，一般借用其他學科的理論體系對其進行研究，這是一種套用的研究方式，但是由于其他學科與旅游學科的實際情況不同，因而采用其他學科理論體系對于旅游學科進行研究就不能夠達到很好的研究效果。這與旅游研究開展時間較晚有很大關系，特別是在中國，旅游理論研究起步就更晚。所謂的研究大多只是簡單套用各相關學科的理論和搬用、介紹國外旅游研究的一些成果，自身的建設成果很少。[4]為此，在書中，也對這一重要問題進行深入討論。

書中在與話者各自提出觀點的基礎上，對旅游現有理論和理論建設現狀進行了深入的探討，總結出旅游學需要理論，也已經有了一些理論，明確在許多與旅游相關的具體理論的創造和運用上已經有了一定的知識積累，書中討論較有代表性的理論包括巴特勒的旅游目的地的生命周期理論、普勞格的旅游者性格特征、陌生人和陌生感理論、科恩的旅游體驗理論、麥坎內爾的舞臺真實性理論、雷柏的旅游系統論、厄恩的旅游凝視理論、迷思等，所有這些理論組成一個知識共同體，回答的問題具有根本性，關系到旅游最核心的問題。這些理論都極大深化了我們對于旅游這一復雜現象的理解。但這些理論都不足以稱為宏大理論，不具備普遍適用性，難以向其他相關學科做出理論貢獻。保繼剛在《中西方視角談旅游研究與理論建構》中指出，旅游理論建設下一步的挑戰在于，通過旅游研究，我們是否能像其他成熟學科一樣，建立起更加普遍適用的理論體系，提出能適用于其他學科的概念，使得旅游學成為知識溢出的學科？也就是，國際上旅游研究在“小”理論方面已經取得了不少成就，而在普適的“大理論”方面仍然沒有突破。[5]

目前中國旅游研究處于現實與已有的理論產生張力甚至沖突的階段，學界內很多研究者都已意識到旅游學科理論的不完善和建立的急迫性，也在不斷探索與思考，才會有本書中五位學術巨擎的討論，這往往是新的理論和知識產生的機會。

四、旅游的學科體系與邊界是什么

自旅游學科興起以來，沒有將其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進行研究，旅游學科的研究被歸于某些傳統學科下進行。上世紀80年代，旅游被劃分在經濟學科，以旅游經濟的形式存在；與此同時，旅游的部分內容還被歸入到文化藝術以及歷史類，旅游學科的研究呈現出分離化狀態。1997 年學科調整后，旅游成為管理學科下的二級學科，稱為旅游管理。直到2012年，新修訂的《普通高校學校本科專業目錄》將旅游管理專業進行了調整，成為管理學科門類下的一級學科。

旅游學科體系的建立是在多個旅游分支學科的發展中逐步形成的，經歷了從單一走向多元的發展，再由多元化發展走向綜合發展的過程。在發展初期，人們傾向從經濟學的角度來對旅游現象進行分析，發展到后期，管理學、心理學、地理學等學科逐步涉入到旅游現象的研究中去了，形成了多種學科分支，因而旅游學科體系的發展有著多元化、系統化的特點。[6]

目前旅游學界普遍存在這樣一個現象：一方面是以旅游為名頭的各種書籍層出不窮，另一方面真正成型、成體系的旅游理論卻未真正構建起來。謝彥君堅持認為，把旅游加在任何學科的前面而試圖構成一個新的分支學科，都要體現旅游這兩個字的特點，要把旅游強調到無限的高度，用旅游來裝扮它、武裝它?，F存的問題是，所有分支學科都沒有真正把旅游加進去，是兩個板塊勉強拼在一起。旅游不是無中心，也不是多中心，而是一個中心，只不過，你可以認為是這個中心，他可以認為是那個中心，但中心不一樣，大家可以通過科學研究來證明各自的中心。從整體上來講，旅游學研究方法顯得比較片面與粗淺，旅游研究也呈現出學科邊界不清的現象。

在對于相關學科的研究中，研究對象、研究方法等是可以共通的，但各學科卻必須從自己獨特的研究視角出發，研究視角也是區分不同學科的依據，因此，旅游學科的建立必須要有其獨立的研究視角。

至今，對于旅游的學科性質仍存在爭論，判斷旅游是否稱其為一門學科的標準，關鍵是要看其有沒有基本理念、研究方法、基本研究對象和自己的研究領域。書中通過緊緊圍繞這幾大核心問題進行討論和思考，有的問題大家意見一致，絕大部分問題大家各持觀點、各抒己見，未能得到統一的結論。但正如徐菊鳳所評價那樣，對話者彼此毫無保留的交流、辯駁、質疑、呼應，思想火花的不斷碰撞，也有拋磚引玉之功效，發人深省、令人思考，對旅游的學術研究也是一種推動。

注釋：

[1]旅游是什么？——評《旅游學縱橫：學界五人對話錄》吳必虎，《旅游學刊》-2014-02-06

[2]我的旅游觀申葆嘉，《旅游學刊》-2008-02-06

[3]論旅游理論研究內容的框架余書煒-《旅游學刊》-1997-07-18

[4]論旅游理論研究內容的框架余書煒-《旅游學刊》-1997-07-18

[5]中西方視角談旅游研究與理論建構保繼剛；-《旅游學刊》-2014-02-06

[6]探討學科理論視野下的旅游學科建設姜建華；《陜西教育（高教版）》-2014-02-15

參考文獻：

[1] 保繼剛，王寧，馬波，肖洪根，謝彥君. 旅游學縱橫（學界無人對話錄）[M].旅游教育出版社. 2013（09）

[2] 宋千千.學科理論視野下旅游學科建設的反思[J].旅游學刊，2012（12）

[3] 姜建華.探討學科理論視野下的旅游學科建設 [J]. 陜西教育（高教版），2014（02）

[4] 保繼剛. 中西方視角談旅游研究與理論建構[J].旅游學刊，20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