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野草莓》作為伯格曼的代表作,并不是一部難以理解的影片。它風格質樸、敘事清晰、不以迷惑觀眾為樂,也不以個人情緒宣泄為目的。鏡頭語言表達得細膩清楚,宛如一曲悠揚的曲子娓娓道來,使沉醉其中的觀眾定然也感受的真切。相信每一個觀眾看過之后都會動容、反思、珍惜。本文試圖將這部部影片作為文本,利用敘事學理論進行敘事分析,重點關注敘事學理論上在此部電影中的運用。
一、采用多種敘事線索講述故事
電影和文學作品一樣,創(chuàng)作者往往借著文字或視聽語言向讀者或觀眾講述一個個故事,而何謂故事?“詹姆斯·莫納科認為:故事,即被敘述出來的事件,是伴隨著一定的觀念和情感而產生的。故事表明著敘事講‘什么’,情節(jié)則關系到‘怎樣講’和講‘哪些’。”[1]也就是在安排電影的敘事結構時,除了關注“說什么”,還要考慮“怎么說”的問題,因為“電影不是一些元素的簡單任意堆湊,它是所有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和關系所形成整體系統(tǒng)。”[2]這往往需要一條明晰的敘事線索把影片的諸多元素有機串聯(lián)起起來。
電影《野草莓》以第一人稱的視角,運用預述、追述、敘述順序等平行線索,敘述的是了78歲的伊薩克·伯格醫(yī)生要前往家鄉(xiāng)接受榮譽博士學位,在開車前往多倫多領獎的路上發(fā)生的事情。看似是一趟簡單的“旅行”,卻有不用尋常的意義。在這次簡短的旅途中伯格醫(yī)生最終所獲得的回憶與自我反省遠遠比博士學位更為寶貴。這里展示的不單單是一次簡單的旅行,更是一次靈魂洗禮的旅行,一次深刻的反省人生的旅行。
二、影片用主觀的敘事角度體現(xiàn)故事內涵
導演伯格曼通過夢境將主人公伊薩克置于離奇玄幻的夢境中、糾結的回憶與不可逃避的現(xiàn)實中。運用象征的意象、虛實結合將故事刻畫的豐滿具體,而又略顯撲朔迷離。通過運用主人公伊薩克的主觀視角的方式將影片內涵即死亡,缺失的愛、懺悔與寬恕,詮釋的清晰明朗。
死亡:影片中到處存在著死亡的暗示。在夢中,伊薩克他走在一條僻靜的街道,四周是頹垣敗瓦、滿目瘡痍,充刺著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當他抬頭看表想確定時間,但是看到的確是一個沒有指針的表。沒有指針的鐘表,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達利的油畫《記憶的永恒》。伊薩克教授夢中的鐘表沒有指針,直指沒有時間的人生。這也是本片第一個對死亡的暗示。伊薩克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困惑,他掏出自己的懷表想證明一切,但是結果卻是一樣的,沒有指針。當主人公伊薩克想逃避,但看見的確實一張極盡扭曲的臉,那個表情慘白焦慮痛苦的男人,化成了水轉瞬間就倒地死亡了,這昭示著生命的脆弱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微不足道和死亡的突然與麻木,以及面對死亡的無能為力。棺材里的伊薩克,想把棺材外的伊薩克拉進棺材,想讓他死。這所有的一切都揭示了死亡的主題。
缺失的愛:在伊薩克接受榮譽博士學位的途中,同行者兒媳婦很直接的表示了對他的不滿,評價伊薩克是自私,冷酷的老頭。而伊薩克,卻不在乎。從這里不難看出,伊薩克確實有點兒自私冷酷,他不關心他的兒子和兒媳婦,也對她的評價置若罔聞。在伊薩克的回憶中,愛他的表妹因為他的冷酷,自私與無情,最終選擇了他的堂兄。而在這場劇中卻不見年輕時的伊薩克。
夢境中出現(xiàn)了伊薩克的妻子同情人的出軌的情景,而他卻還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在妻子對其不滿的控訴:“他全沒把我說得當回事,因為他冷若冰霜。接著,突然他會溫柔起來,我控制不住大聲喊他是個瘋子,他的偽善傷害了我。接著他說要給我一片鎮(zhèn)定劑。他對這一切都很理解。我告訴他我這樣做全是他的錯。他會看起來很傷心的說:‘這是我的錯誤’。但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事,因為他是如此冷漠。”在這些之中不難發(fā)現(xiàn),伊薩克年輕時的確是個冷漠、殘酷的人。但是,《野草莓》就是這樣一部試圖將冷漠逐漸融化的影片,有更多的溫情色彩,從表面上看似乎它也是冰冷無情而充滿怨恨,但其實當我們跟隨者伊薩克回憶過去時,還是會被其中的溫情所深深打動。片中的老人那種歷經滄桑后對往事的回顧,特別對錯過的愛的一絲悔恨都令人動容。
懺悔與寬恕:夢境中的伊薩克變得很無能,他看不見顯微鏡下的微生物;做了多年醫(yī)生卻答不上來醫(yī)生的基本要求,更可笑的是他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夢里還出現(xiàn)了他的妻子同情人的出軌的情景,而他卻還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出現(xiàn)他妻子和情人出軌的一幕,通過他妻子之口我們不難了解到他可以無情到無視他的妻子,他妻子想著如果他知道后的反應,表現(xiàn)了他妻子對伊薩克的失望,深深的失望。這個夢表現(xiàn)了老伊薩克直面了自己內心的恐懼,也表現(xiàn)了他對自己深深的反省。
三、以因果式線性敘事結構為主的敘事結構
李顯杰在《電影敘事學:理論和實例》[3]一書中提到,敘事結構首要的和最基本的一個層面,是指一部具體影片的結構(組織)關系和表達方式,這個層級上的敘事結構又可以稱之為本文結構或“影片總體結構”;其次,在影片本文結構的層級之上,電影敘事結構還可以用來表示一種電影整體敘事系統(tǒng)意義上的結構(組合)關系,這是指那種不屬于某一部影片的,而是作為一種系統(tǒng)概括而來的敘事結構關系或組合方式。
電影《野草莓》采用因果式線性結構和夢幻式復調結構兩種敘事結構。影片中,導演伯格曼大膽使用了心理學的元素,夢與幻象交錯在旅途中,也使時空錯綜起來。所有的夢與幻象都包含了導演大量設計的隱喻與象征。
故事的展開依靠因果線性結構串聯(lián)起來。故事一開始說明原因伊薩克做了關于死亡的是噩夢,觸發(fā)了他獨自旅行的決定,并使他開始思考死亡。緊接著兒媳在車上告訴他兒子恨他,而這恨也不是毫無緣由的。首先,作為主人公的醫(yī)學教授伊薩克,其父親的形象就是缺失的。在影片敘述的現(xiàn)在時,父親已經不存在了,母親雖然還在,卻也在情節(jié)的設置中讓我們知道她是一個冷漠如冰的老女人,絲毫不能彌補其渴望著的父親的溫暖和愛。其次,伊薩克教授作為一個父親,其父親的功能,即父愛,也是缺失的。伊薩克教授的冷漠與自私,很大程度的體現(xiàn)在這一曾面上。再次,伊薩克教授的兒子艾瓦爾德作為一個父親,承襲了他父親的冷漠,正如父親一輩承襲了他母親的冷漠一樣。由于一系列的原因導致了伊薩克開始思考自己生命的價值。回到老屋,他開始思考年輕時的決擇,而一對中年夫妻使他重新理解夫妻關系。加油站的人對他的崇敬讓他對生活又有了些許希望,而他的老母親一席話使他勇敢面對自己以往的一切過錯并祈求寬恕。在夢境中直面內心。最后,兒媳的坦誠讓他進一步反省了自己的靈魂,并決定同兒子和解。
影片圍繞著因果式線性敘事結構,期間穿插著夢幻式復調結構,給觀眾呈現(xiàn)出一個溫馨而又耐人尋味的故事。午夜夢回,不在是噩夢,而是愛他的表妹帶他找到他的父母,他們在湖邊愜意的釣魚,明朗,優(yōu)美的畫面充滿著濃濃的愛意,那缺失的父愛,缺失的家庭溫暖都回來了。故事在一片溫情中結束了,相信每一個觀眾看過之后都會動容、反思、珍惜。
參考文獻:
[1]沈國芳.觀念與范式——類型電影研究[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5:27.
[2]蔡衛(wèi).游飛編.美國電影研究[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4:45.
[3]李顯杰.電影敘事學:理論和實例[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0.
作者簡介:張嬌嬌(1991—),女,籍貫:山東省滕州市,山東師范大學傳媒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戲劇與影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