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目前的遺囑由繼承法規定了五種形式。繼承法規定,自書、代書、口頭遺囑,不得撤銷、變更公證遺囑。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經濟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公證遺囑的方式處置生前所有個人財產。公證遺囑因其自身的優先性更有利于解決遺囑糾紛,但從我國關于公證遺囑的法律規定來看,公證遺囑的效力優先性違背了遺囑自由的原則,而且與相關法律的立法的目存在嚴重矛盾,限制了遺囑人更改、撤銷遺囑的自由。對公證遺囑的優先效力應當進行一定的限制,在確實因特殊情況無法及時撤銷公證遺囑的情況下,應當優先適用遺囑人生前最后一份遺囑。
【關鍵詞】:公證遺囑;法律效力;遺囑自由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的不斷深入,法律的不斷完善,人們對遺產如何繼承有了更加迫切的關注。一方面人們對自身財產的所有權有了更加明確的認識,每個人以自己的意志處置自身所有的財產得到普遍認可,訂立遺囑也并非像曾經那般飽受非議;但同時選擇遺囑的方式與各種遺囑的效力先后之間的矛盾也日益顯化。尤其是城市居民,因思想更為開放,更加傾向于適用公正遺囑的方式。但我國對于公證遺囑的法律規定確停留在初始階段,相對過于簡單。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的規定,其已嚴重侵犯了公民的自由權利。
一、我國公證遺囑適用的立法現狀
公證遺囑是指經過公證機關公證的以立遺囑人自由意志為內容的遺囑。《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七條規定了遺囑的形式有五種,自書遺囑、代書遺囑、以錄音形式訂立的遺囑、公證遺囑和口頭遺囑。第二十條第三款又規定自書、代書、錄音、口頭遺囑,不得撤銷、變更公證遺囑。可見在我國各種形式的的遺囑中公證遺囑的證明力最高。但是目前我國對公證遺囑制度方面的法律規定相對簡練,并沒有用過多的篇幅解釋公證遺囑的優先效力,整部繼承法之中僅有一兩條法律條文是關于公證遺囑的規定,并且繼承法在1985年制定之后就沒有大的變動,其內容都比較陳舊。
二、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的相關理論及司法實踐
(一)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的相關理論
公證遺囑效力是否應當具有優先性早已成為學術界爭論的著眼點。到底是公證遺囑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還是遺囑人生前最后一次或臨終時的遺囑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已成為現如今學術界爭論的焦點。特別是近年來繼承法將要面臨大修的背景下,在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的問題上各方專家學者對進行了激烈的辯論。現今公證遺囑的是否應當具有優先性效力是繼承法修改的重要討論內容。目前學術界最主要的觀點有以下兩種:
一種觀點是肯定說。我國關于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的規定是對公證證據最高效力的一種移植,像澳門、葡萄牙、俄羅斯更規定了公證遺囑效力的唯一性。對該觀點持肯定意見的學者主要有王利明教授、徐國棟教授等。他們認為訂立遺囑的自由是相對的自由,應當受到一定程序的限制。嚴格經過公證機關公證的遺囑排除了外界的猜疑,理應有更優先的效力。從司法審判的效率上看,公證遺囑效力優先更加容易解決糾紛。而且繼承法自1985年以來并未有過改變,公證遺囑的權威性觀念已經深入民心,反復無常、朝令夕改會影響公證機關的權威性。
另一種觀點是否定說。認為公證遺囑不應具有優先性,公證遺囑的效力不應絕對的優先于其他形式的遺囑。持該種觀點的有梁慧星教授、陳葦教授、張玉敏教授等。遺囑人可以以任何一種形式的遺囑撤銷其先前依其他形式所訂立的遺囑是梁慧星教授的觀點。遺囑人訂立遺囑后,變更或撤回所立遺囑是其自由的權利。前遺囑與后遺囑兩者的內容不一致的,以最后訂立的遺囑為準。在某種特定情形下,可推定遺囑人撤回公證遺囑。
三、公證遺囑效力優先存在的問題
公證遺囑最主要的內容應當是遺囑,其次才是公證。公證遺囑經過公證,其效力應具有較強的證明力,這是尊重公證機關公信力的表現,但是也不應大概具有絕對的優先性,因為這樣會使臨終時或無法及時去公證機關變更、撤銷此前的公證遺囑的遺囑人留下一生最大的遺憾。“法律對于遺囑予以效力者,系尊重死者的意思,在可能范圍內應以接近于遺囑人死亡時為準”。所以為了尊重遺囑人的遺囑自由、最后的心愿,保障公證機關的公信力,需對公正遺囑的效力重新進行設定。
公證遺囑是由公證機關經過嚴格的公證程序公證的,在保障公證機關公信力的前提下,公證遺囑理應具有優先效力。但若僅從保證公信力的角度來考慮,公證遺囑反而會嚴重影響遺囑人的遺囑自由權利。公證僅僅是公證機關對法律行為真實性的確認,法律行為的成立,屬于事實判斷問題;法律行為的有效,屬于價值判斷問題。法律行為的成立是法律行為效力的邏輯前提,公證是對法律行為的事實判斷,而不是對其法律行為的效力認定。這種理解的缺陷混淆了遺囑法律行為與遺囑效力的關系,將遺囑法律行為與其效力等同看待,以法律行為代替其法律效力,這是行不通的。所以,公證遺囑的效力優先性缺乏科學、合理的依據,值得商榷。
從保障法律的權威性和公證機關的公信力來看,公證遺囑似乎理應具有優先性。但是法律的權威不是一味的通過一成不變的法律條文來保障,只有與時俱進、順應民意才是保障法律權威性重要途徑。同樣,公證機關的公信力也不能單純的靠法條維持,公證機關的公信力根本上講還是依靠嚴格的公證程序以及公證人員的專業性來保證。
從遺囑自由的監督來看,公民的遺囑自由一定要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來行使,遺囑自由當然應當受到法律的限制。但公證遺囑效力優先性的規定已經與家庭的倫理道德和社會的風俗習慣發生嚴重的沖突。
從訴訟的經濟成本上看,公證遺囑效力優先確實能節省法院的審判成本,亦能降低雙方當事人的訴訟成本。公證遺囑本身不容易發生糾紛,即便發生糾紛也必然容易解決,很少有當事人對峙公堂。但古語有云“死者為大”,不應為了降低訴訟成本而忽視遺囑人的真實意思表示。遺囑人臨終時依最后的意志訂立遺囑準備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時,法律卻規定了公證遺囑具有優先性,從而使遺囑人最后最真實的意愿無法實現。立法的本意是約束公民,但同樣是服務人民,因此尊重死者生前最后的意愿亦是繼承法修改的考慮因素。
四、關于公證遺囑效力的完善建議
根據對公證遺囑優先性的探析可以發現,其具有絕對的優先性違背了公民權利的自由公正原則,也不符合秩序、效力的價值,與我國當前國情不符。現行《繼承法》自1985年實施以來并未有過根本變動,修改現行《繼承法》成為必然趨勢,對《繼承法》的修改也應把公證遺囑效力具有絕對優先性作為修改內容的重點之一,力求保證公證遺囑的證明力上的地位,同時也限制公證遺囑在實體法上絕對的優先地位。具體建議如下:
一方面,公證遺囑的形式要求應受到法律嚴格的規定以保證公證機關的公信力,使遺囑本身的規范性得到有力的保證。同時也為變更、撤銷公證遺囑提供便利的條件。
另一方面,應規定臨終前因特殊情況無法及時撤銷公證遺囑的情況下,所立的生前最后一份遺囑的效力優先于公證遺囑。公證遺囑經過嚴格的公證程序,證明力確實較強,不能一概將公證遺囑效力混同于其他形式的遺囑,但在遺囑人確實因特殊情況無法及時撤銷公證遺囑的情況下,應當優先適用遺囑人生前最后一份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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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智(1983—),男,漢族,河北邢臺人,講師,河北師范大學法學碩士,主要從事法律教學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