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之于城市，是水和空氣

何萍

為什么巴黎著名的高級百貨商場老佛爺在法語原文里叫“畫廊”

年末的上海，藝術的色彩濃烈起來。

這個城市似乎進入了藝術展扎堆季。撇開雙年展不說，第20屆上海藝術博覽會、ART021上海廿一當代藝術博覽會等紛紛登場，就連一向在九月舉辦的西岸藝博會也將日期調整至11月。

尤其令人欣慰的是，望穿秋水盼展覽的現象成為歷史，國際藝術博覽方面，上海如今已經在開始吸引國際的眼光，在形式方面也初具規模，更具有兼容性。

觀眾的熱愛與興趣也為這一行業營造出前所未有的人氣。參觀的人們對于各種作品的形態、材料表現出的興趣，不亞于周游世界時用照相機、手機去記錄心情的熱忱。

盧浮宮的博大精深，塞納河邊街頭藝人簡單而不失靈氣的小作，馬萊區摩肩接踵的各類古董店和畫廊都令人喜愛。但是，藝術不僅僅是裝在畫框里的畫，也不只是擺在博物館里的展品，也是構思巧妙的街頭涂鴉，或是與行人互動的街頭表演。

巴黎著名的高級百貨商場老佛爺在法語原文里叫“畫廊”（Galerie）。在熱愛生活的法國人眼里，生活即藝術，所以售賣的商品也是一種藝術的創造。老佛爺的巴黎旗艦店從內到外呈現著最時髦先鋒的新藝術運動風格，這里每周一次可以免費觀賞的時裝秀，以及巴黎人年年必看不同設計的超級圣誕樹裝飾等，都成了某種傳統。

到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游客都知道倫勃朗那幅著名的巨大的“夜巡”和隔壁的梵高博物館。但是除了博物館廣場一區每年超過百萬人次前去拜訪的絕世之作，在運河縱橫交錯的街巷里，更是遍布了一百多個小型博物館和微縮博物館，及各類風格的畫廊。

整個古老的城市就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博物館，信步走來，轉角就是一個畫廊，那里可能就藏著吸引人眼球的畫作，抑或還有些分不清是畫廊還是咖啡廳的空間，陳列著很多藝術品。甚至扔垃圾的時候，一側頭就能看見一個出售各種咖啡機的專業商店，從恐龍級的到現代風格的都有。有時候很容易就錯過的不起眼的紐扣店，也都是有年頭的老店，囊括從古董紐扣到現代精品，訴說著古城的發展史。

瑞士，德國和法國交界的瑞士西北角城市巴塞爾，有著世界上最古老的博物館，以及如雷貫耳的巴塞爾藝術博覽會。這個城市的人們對藝術的熱愛有著悠久的歷史。

去過巴塞爾的人都知道西班牙藝術家畢加索與這個城市之間的那段逸聞。1967年，古老的博物館行業陷入蕭條期，巴塞爾的保守派抗議巴塞爾藝術博物館收購畢加索的兩幅畫作，甚至驚動了這個地區的議會。巴塞爾市民投票決定集體出資購買畢加索的作品，致使畫家在感激巴塞爾市民的知遇之恩后，決定送給巴塞爾四幅畫作為禮物。

巴塞爾藝術博物館的后花園留下了這段往事的永久紀念。在這個被命名為畢加索廣場的小庭院里，立著一個畢加索創作的雕像的放大復制品（原件后由畢加索的孫子贈予），提醒著人們藝術無界的真理。

在當時現代藝術不被多數人接受的情況下，巴塞爾人開放的心態與接受力，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城市對藝術的推崇是民間自發與政府支持的共同成果。

當上海的藝術展被觀展人群的熱情蒸騰得沸沸湯湯之時，不可避免地也有魚龍混雜情況：一些打著國外博物館名頭的粗糙產品，在觀展環境惡劣和組織混亂的情況下仍然出售昂貴的門票。

但這都是過程。藝術和城市生活的相互依戀和相互促進是必然的方向，相信很快人們就會在更好的藝術環境里有更多的選擇。

我一直期待，有一天上海的街角會出現其獨特的“街頭藝術”，就像以涂鴉藝術著名的倫敦東區，里昂街頭難辨真偽的建筑立面，以及柏林東區以柏林墻為主題的涂鴉大作。

到了那時，藝術才真正融入了我們的城市，成為日常生活里水與空氣般自然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