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養老保險制度及我國的適用性

段恩典

【摘 要】 隨著經濟的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加上之前的計劃生育政策使得年輕一代人口的減少，養老問題已經達到非常嚴重的地步。統籌和個人賬戶相結合的模式事實至今，財政的補貼已經相當大，依然補不了資金缺口，轉變養老保險制度迫在眉睫。本文把可作為選著項的名義賬戶制度拿過來進行系統的分析，從內涵，優勢，采取名義制度典型國家瑞典的成果，對我國的啟示等四部分來論證名義制度對我國的適用性。

【關鍵詞】 養老保險 名義賬戶 適用性

一.引言

最開始我國的養老保險制度是現收現付的養老保險制度，由于當時年輕人口多，養老的壓力小，養老資金甚至有結余。計劃生育政策的推廣和物價水平的提高，養老問題日益嚴重。后來引入的個人賬戶也只能空賬運行，而且經常出現用個人賬戶資金彌補統籌賬戶的現象，并不能很好的解決養老問題。瑞典，波蘭，意大利，蒙古，拉脫維亞等國家所采用的名義賬戶制度為我國養老制度問題帶來了新的希望。

二.名義賬戶的內涵

1.名義賬戶制度的概念

名義賬戶制度的英文名是notional defined contribution或者是non-financial defined contribution，簡稱NDC模式。參保人按收入的某一固定比例進行繳費，并計入到個人賬戶，該賬戶并沒有實際資金，只是一個會計記賬。現階段沒有退休人員所繳納的社保資金用于退休人員的年金給付，這一點具有現收現付制的特征。計入賬戶的資金額度有個收益率，這個收益率成為內部收益率，內部收益率可以依據通貨膨脹率或工資的增長率來設定，最后依據總體賬戶的收支平衡來調整。退休時，根據人的平均預期壽命，將個人賬戶的資金精算成年金發放。

與做實的積累制相比，名義賬戶并沒實際積累，不能通過在資本市場上進行投資來獲取收益，名義賬戶制的參保人員的內部收益是經濟發展過程中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一個函數，總體社保收入增加依賴于經濟和勞動人口的凈增長。

2. NDC模式的內部收益率

為了說清楚NDC模式的內部收益率如何確定，我們先看個人養老金給付如何確定。

假設個人工資為w，j，基本養老保險的繳費率為c，繳費期內第j年的收益率為ρj，在工作n年的時間里個人賬戶積累的名義資本為：

假設個人退休后領取養老金的年限為m年，第j年養老金根據收支平衡調整的指數為φj ，第j年養老金的貼現率為λj （一般為內部收益率的期望值），第一年領取的養老金為P，則所有養老金的現值為：

通過名義賬戶制度的概念可以知道，個人名義賬戶積累的多少和退休后（沒有提前死亡）所能領取的養老金是相等的。

是有關預期壽命，和養老金給付期間貼現率的函數。一般設為內部收益率的期望值，根據實際收益率與標準收益率之間的方差，對年金給付標準進行年度調整。由此可知，一個人工作期間所積累的養老金名義賬戶數額與他（她）退休后所能領取的養老金的現值能否相等，關鍵在于內部收益率的決定。

名義賬戶賬戶制是一種改良的現收現付制度，理論上當期工作人員的繳費全部用于退休人員的養老金支出。內部收益率理論上為當期繳費額現值PV（At）與養老金給付支出PV（Lt）的比值，用公式表示為：

式中Nt表示t時期工作人口，Wt為其工資；Nt-1為t時期退休人口，Wt-1為其工作時的工資。

假設人口增長率為n，工資的增長率為g，即：

由此可以推論出在經濟平穩，老年人口的死亡率沒有太大變化的情況下，名義賬戶的內部收益率取決于兩個因素：一個是反映勞動生產率的工資增長率；另外一個是參加工作人口的增長率。

3.賬戶資金的平衡（自動平衡機制）

名義賬戶制度存在一種內在的平衡機制，根據當期人口條件、經濟發展情況的變化來調節內部收益率，使得養老金制度能夠長期平衡。NDC模式能夠實現自動財務平衡主要有兩個方面：

首先，個人賬戶積累的名義資本的內部收益率和年金給付時的貼現率是可以根據當期老年人的撫養比、宏觀經濟發展情況來進行調整。現階段老年人口的撫養比不斷提高，新增加的勞動人口下降，世界經濟還處于低谷，使得養老金的繳費收入不斷萎縮，收益確定型的養老保險制度將面臨收不抵支的風險，而名義賬戶可以通過觸動設計的一整套內部調整機制使得養老金的資產和負債處于平衡狀態。

其次，在NDC模式下，政府能夠以一種更加隱蔽讓公眾能夠接受的方式來消減養老金待遇或提高退休年齡，NDC模式下建立的個人賬戶具有很好的透明性，公眾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養老金制度的壓力，使得消減養老金待遇或者提高退休年齡時能夠被認可。

三.采用名義賬戶制度國家的經驗——以瑞典為例

1.瑞典名義賬戶制度的形式

施行新制度后的瑞典基本養老保險制度主要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為低收入人群提供最低的養老金待遇，依靠稅收進行融資，根據家計調查來確認可以獲得最低養老金待遇的人員，替代以前的FP制度；第二部分是名義賬戶制度形式的養老金，與收入相關聯，參保者、雇主以稅收形式向名義個人賬戶供款；第三部分是實賬積累制的養老金。雇員和雇主一共繳納工資的18.5%。其中16%進入名義賬戶，2.5%進入積累制賬戶。

瑞典基本養老保險的主體形式是采用名義賬戶制的形式，這種制度的資金來源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稅收形式收到的的繳費資產，二是來自于緩沖基金。

3.3瑞典基本養老保險中主演參數的確定

1）瑞典名義制度的記賬利率的確定

名義賬戶的記賬利率是根據勞動收入的平均增長率來確定的，這種增長率又由收入指數（Income Index）來確定，收入指數It的確定公式如下：

It=××K×3.1

其中，ut=，KPIt是t年6月份的消費品價格指數，Yt是t年16-64歲參保人員扣除繳費后的收入，ut為t年社會整體平均收入（t-2）年和（t-3）年社會平均收入估計誤差的調整系數。

收入指數由兩部分構成：一是過去3年內社會平均收入扣除通脹因素后的年均變化率；二是每年以6月為計算期算出的12個月的通貨膨脹率。由于國民當年的納稅評估是在第二年12月份做出，因此，在最后的納稅評估之前無法得到國民個人的養老金納稅收入，這意味著最近兩年的納稅收入是通過估算獲得，估算中的誤差會在隨后的年度得以調整。得剔除近一年內通貨膨脹因素，使得養老金待遇能跟得上物價的變化。

名義賬戶記賬利率RR（t）是根據兩年收入指數的差來計算的，即：

RR（t）=（It-It-1）3.2

2）平衡指數

當上文中提到的平衡機制被激活時，平衡指數將會替代收入指數。

RR（t）+1=Bt=It×BTt3.3

Bt+1=Bt××BTt+1=It+1×BTt×BTt+13.4

其中，Bt是t年的平衡指數，BTt是t年的平衡率。

這個公式就是瑞典基本養老保險中自動平衡機制發揮作用的關鍵，第一年出現平衡率不為1時，自動平衡機制發揮作用，用收入指數與平衡率的乘積來替代，第二年的平衡率還不到1的平衡點時，平衡指數在第一年平衡指數的基礎上還應該考慮到近一年收入指數的變化。

當平衡比率低于1時，制度處于財務不平衡狀態，負債大于資產，自動平衡機制發生作用，為了達到財務平衡，記賬利率會減少，減少養老金的發放來達到財務平衡。

3）管理費用

雖然名義賬戶不涉及真實資產的管理，可是養老費用的收取、名義賬戶的計算、養老金的發放等都需要產生一定的管理費用。參保者自從領取養老金開始，管理費用每年都會從養老金余額里扣除，扣除的多少會通過養老金余額乘以管理費用計算得出。第t年的名義賬戶管理費用因數FFt公式為：

FFt=1-（）3.5

其中，Bt是第t年預算的管理費用，At為t年度預算的管理費用收費比例，PBt-1是t-1年度養老金余額總量，Jt-1為t-1年的實際管理費用與養老金扣除額存在差異而進行的調整數量。

名義賬戶體系的管理費用一般不會超過名義賬戶余額的0.3%，費用每年提取一次，覆蓋范圍除了名義賬戶里的本金外還包括了名義賬戶的利息和其他財務費用。

管理費用的預算對準確把握瑞典NDC養老金計劃的資產具有重要意義，管理費用的夸大和縮小會高估或者低估平衡比率，影響大平衡機制作用的發揮，給制度的持續性運行帶來隱患。管理費用的精算充分考慮到了制度的承受能力，有利于瑞典名義賬戶制度財務的持續性。

4）年金除數

當參保人員退休時，其養老的發放是將名義賬戶里積累的金額除以年金除數來計算，年金除數Dt的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X表示月份數，k-i表示退休的年數，Li是每100，000個年齡為i的退休人員中還幸存的人數（五年測算一次），不同年齡的老年人年金除數也不會相同。

年金除數里可以得到，年金除數對于特定年齡組人口是特定的，名義賬戶養老金為退休后的養老金計入了1.6%的利息。考慮到參保者退休時的預期壽命，年金除數的數值會小于預期余命的數值，同時使得養老金在年金除數下計算的待遇水平要高于在預期余命下計算的待遇水平。個人退休初期的年金待遇會較高，而后期的待遇會下降，這樣做的目的是將后期的退休待遇轉移至前期，使個人提前分享經濟增長帶來的好處。

瑞典名義賬戶制度運行的結果

1）工作的激勵性

名義賬戶制度下，工作時間越長，繳費越多，名疑似賬戶的積累額就越高，到退休時領取的養老金就越多。在退休年齡方面，名義賬戶制度有個規定的最低退休年齡61歲，個人在達到最低的退休年齡后，可以自己選擇領取退休金的年齡。延遲退休年齡會從兩個方面來提高退休待遇，一是繳費的增加，第二是收入指數的增加。歷史數據表明，66歲選擇退休時，退休金的待遇要比選擇65歲退休時的養老金待遇要高9%，選擇67歲退休時的養老金要比65歲選擇退休時的養老金多20%。而且在選擇工作方面具有很好的靈活性，員工可以選擇邊工作邊領取部分養老金的方式，也可選擇領取養老金后再返回工作，繼續積累養老金的名義賬戶額。經歷史數據統計，大部分人會選擇65歲退休而不是最低的61歲退休年齡。

2）名義賬戶制利率的穩定性

瑞典基本養老保險中，一大部分是由名義賬戶組成，很小一部分是由實賬積累制組成。名義賬戶養老金的利率由收入指數決定，收入指數因數里包含了社會平均收入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總的來說由經濟增長狀況來決定，經濟增長一般具有較好的穩定性。而積累制賬戶的利率由市場投資回報決定，波動較大，根據瑞典2015年養老保險年報顯示名義賬戶利率的浮動范圍為-2.7%—5，8%，而實賬投資回報率的波動幅度為-34.2%—34.7%之間。

3）管理費率

名義賬戶制是空賬運行，賬戶里并沒實際資金與賬戶額度對應，不需要把資金運用到資本市場進行投資，因此沒有機構的投資管理成本。名義賬戶制度的運行成本包括：收取保險費的支出，名義賬戶運營管理的費用，養老金發放的費用。而實賬積累制的費用除了前述三項外，還需要支付投資運營的成本。2009-2015年瑞典名義賬戶的管理費用在0.4-0.5%之間，而同時期的積累賬戶的管理費用在0.2%左右，名義賬戶在節省費用多方面有明顯的優勢。

4）平衡率

根據瑞典2009-2025年平衡率的歷史數據和預測數據，平衡率率低于1，到2025年會處于平衡，樂觀預計到2021年起財務狀況會處于平衡，悲觀估計也沒有距離平衡指數1太遠。考慮到老年化的趨勢，在不依靠財政補貼的情況下能保持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平穩運行也能體會到制度的優越性。

四.對我國施行名義賬戶制養老保險制度的借鑒

1.制定好與我國國情相適應的名義賬戶配套機制

借鑒瑞典名義賬戶制度的做法，立足于我國的國情。我國人口老年化比較嚴重，速度也越來越快，為了長期的財務可持續性，可以用三年的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和通貨膨脹情況來確定名義賬戶的記賬利率，這樣可以使總體賬戶余額和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結合。在名義賬戶的模型中的加入自動穩定器，能根據養老賬戶余額情況來調整賬戶的收支余額，保障養老金賬戶的正常運行。此外，名義賬戶需要保證公開透明，需要有好的軟件和硬件設施來是參保人員時時查看自己賬戶信息，同時，加強賬戶的監管，保證賬戶的準確性，提高參保人員對名義賬戶養老保險制度的信任度。

2.構建名義賬戶基礎上的多層次的養老保障體系

我國目前的養老保險制度的覆蓋面不是很高，轉變成名義賬戶后替代率又會有所下降，根據名義賬戶中交多少享受多少的原則，收入較低的參保人員會陷入不利的局面。因此需要降低繳費率來提高名義賬戶養老保險制度的覆蓋面，另外還需要調整型名義賬戶制的基本框架。建立起包括由財政兜底的低水平基本養老金來代替之前的社會統籌部分，作為零支柱。第一支柱變為名義積累賬戶制，由企業和雇員都承擔工資的8%，當期的保費收入用于當期養老金的給付，退休時根據參保人賬戶中的名義積累總額，按照計算好的利率根據預期壽命發放養老金。第二支柱為企業年金，政府應當鼓勵企業建立起自己的養老金計劃，這樣既可以留住員工，也可以提高員工退休時的養老金待遇，企業年金由雇主和職工共同分擔。第三支柱為個人儲蓄，我們可以鼓勵員工個人個人儲蓄來保證其退休后的基本生活水平。這種模式屬于員工自我保障，可以彌補其他養老保險層次沒有達到的作用。第四支柱為商業保險，可以為有高要求的參保員工提供可供選擇的高保障，商業保險公司的發展也能促進金融行業和實體經濟的發展。

3.延遲退休緩解老年危機

我國的退年齡跟世界其他國家的平均退休年齡水平相比處于較低水平。名義賬戶制下的養老金發放由個人賬戶里名義積累的數額決定，延遲退休可使退休后領取的養老金增加，一些員工會自愿延遲退休，能緩解我國老年化的危機。在適當提高退休年齡的基礎上，增加宣傳教育，使員工提高延遲退休的意識。

4. 完善名義賬戶的相關立法措施

養老保險制度的實施離不開法律法規的約束。在實行名義賬戶制的過程中，我們也應該加大社會保障立法措施的研究和實行，強制有效的法律支持才能實現養老保險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明確制度中各主體的責任和義務，從而保證養老保險制度的可持續發展。此外有法律的明確規定，也可以有效避免養老保險政策 運行過程中不必要的糾紛和矛盾，防范未知的風險，從而保證制度的健康運行。

【參考文獻】

[1] 李成. 名義賬戶制模式——完善我國養老保險改革的一種新思路[J].改革論壇.2007.

[2] 鄭秉文.養老保險名義賬戶制頂層設計系列研究[J].開發研究.2015.

[3] John B.williamson 申策 房連泉.東亞三國的公共養老保險制度改革：名義賬戶制應用前景評析[J].社會保障研究.2011.

[4] 劉珄.名義賬戶是養老保險改革的理性選擇[J].經濟日報.2015.

[5] 鄭偉 袁新釗.名義賬戶制與中國養老保險改革：路徑選擇與挑戰..經濟社會體制比較[J].2010.

[6] 楊俊.全面認識名義賬戶制度.人民日報.2015

[7] 房連泉.瑞典名義賬戶養老金制度改革探析.歐洲研究[J].2008.

[8] 孫爭鋒.試析中國社會保障改革之路.現代工業經濟和信息化[J].2015.

[9] 鄭秉文 于環 高慶波.新中國60年社會保障制度回顧.當代中國史研究[J].2010.

[10] 鄭秉文.養老保險“名義賬戶”制的制度淵源與理論基礎.經濟研究[J].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