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文, 巫 晨, 鄧桂安, 侯芳梅
(1.北京農學院植物科學技術學院;2.江蘇省儀征市12345公共服務中心;3.江蘇省儀征市文廣新局;4.北京農學院園林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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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省儀征市清代園林白沙翠竹江村位置及余氏主人的研究
王建文1, 巫 晨2, 鄧桂安3, 侯芳梅4
(1.北京農學院植物科學技術學院;2.江蘇省儀征市12345公共服務中心;3.江蘇省儀征市文廣新局;4.北京農學院園林學院)
白沙翠竹江村是清代儀征縣一座著名的園林,它位于長江北岸,景色優美,景點眾多。很多著名人物,例如石濤、曹寅、吳敬梓等都曾經到這里游覽,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作,但是,清代后期,這座園林已經毀壞。當地人士一直希望能夠恢復這座園林。由于在古代文獻中這座園林的位置信息、園主信息十分簡略,同時缺少遺存下來的實物證據,所以,長期以來,人們不能確定它的位置和余氏主人的名字。通過文獻分析并結合實地調查,確定了白沙翠竹江村的位置是在東升村花園組,白沙翠竹江村的余氏主人是余熙。
白沙翠竹江村;余氏主人;花園組
江蘇省儀征市位于長江北岸、大運河的西側。由于是水陸交通的樞紐,這里在明代和清代成為了鹽商聚集之地,經濟發達,人文蔚起。很多鹽商在城市和郊區建造了自己的私家園林。白沙翠竹江村是清代儀征縣東部郊區一座著名的園林,這座園林坐落在長江北岸的平地上,自然風景優美,分類上屬于明代造園家計成所說的“江湖地”,同時兼有“郊野地”和“村莊地”的特點。近處是稻田和江邊濕地,遠處長江百舸爭流,江南翠峰如簇,正如計成《園冶》所寫:“江干湖畔,深柳疏蘆之際,略成小筑,足征大觀。悠悠煙水,澹澹云山,泛泛魚舟,閑閑鷗鳥……”[1]
清代康熙至道光年間,石濤、曹寅、吳敬梓、姚文田、曾燠、屠倬等一大批文人墨客游覽了這座園林,留下了大量優美的詩篇。道光三十年(1850年)《重修儀征縣志》記載:道光三年(1823年)以后,頻遭水患,這座園林已經廢棄[2]。同治十三年(1874年)《續纂揚州府志》中已經沒有了這座園林的記載[3]。找到這座園林遺址的位置,復建這座清代名園是當地人士長期以來的愿望。2014年王偉康認為:“清代揚州名園白沙翠竹江村,與終生眷戀揚州的吳敬梓結下了不解之緣,……建議有關方面,在條件具備時,能夠重建這座存世近200年的清代揚州濱江園林。”[4]
1981年,汪世清先生發表了《藝苑查疑補證散考》《白沙翠竹江村——石濤散考之五》,對白沙翠竹江村的位置進行了研究,明確了白沙翠竹江村是位于儀征縣新城鎮東南二三里許,濱臨大江的一座園林。白沙即指儀征,江村是它的所在,由于“有竹數千個”而被稱為翠竹江村[5]。1994年《儀征市志》記載:“新城都天廟東南濱江一帶的白沙翠竹江村,是一座具有10余個景點的大型園林……”[6]2007年,帥國華先生談到:“……白沙翠竹江村……在今新城鎮都天廟南……”[7]2012年揚州王偉康寫道:“……由諸多景點構成冠以總名的白沙翠竹江村,坐落于揚州府屬邑儀征縣新城鎮都天廟東南濱江之處……”[8]2014年3月1日王偉康在《揚州晚報》上向讀者傳達了上述白沙翠竹江村位置的信息[4]。
2014年12月6日,南京的陸守超在原儀征市博物館館長孫慶飛,儀征紅迷會張桂琴、趙福霞、方俊的帶領下找到了新城鎮都天廟的遺址[9]。陸守超認為:“根據汪先生考證的結論,結合都天廟遺址的確定,可以明確白沙翠竹江村園的大概位置。因為都天廟遺址是一個坐標,以這個坐標向東南方向二三里許,就是白沙翠竹江村園。”[9]最后,陸守超認為:“白沙翠竹江村園就在以現東升村村委會為中心,包括附近花園組、周莊組、小王莊組、老莊組和徐莊組范圍內。”[9]
2015年1月31日,陸守超與江蘇省紅樓夢學會王寶林、劉云虎、朱永奎,南京市旅游學會邢定康,南京著名畫家劉普紅等,特意赴儀征考察,再次確定白沙翠竹江村園遺址和范圍[10]。在一農戶家里,他們發現了刻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的石匾殘件,還有一部分不知道蹤跡,他們推測,上面的內容可能與白沙翠竹江村十三景物有關,此外,他們看見了大量建筑石料殘件、磚瓦等。但是由于缺乏實物證據和有說服力的論證,當地文化部門沒有肯定陸守超的結論。為此,本文作者在其他學者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文獻考證和實地調查,確定了清代白沙翠竹江村的準確位置。
首先,儀征市新城鎮都天廟一帶目前尚未進行大規模的房地產開發,地形、地貌整體上保持了自然村落狀態,為尋找古代白沙翠竹江村的遺址提供了可能性。在陸守超等人現有研究結果的基礎上,本文作者與儀征市文化局文保科朱翔龍一起,對白沙翠竹江村位置進行實地調查。
2015年5月21日下午,本文作者一行找到了陸守超所談到的都天廟遺址,然后找到了東升村村委會,在村委會干部帶領下,找到了東升村花園組住戶周明喜先生(82歲)、周長安先生(78歲)。兩位老人自幼生活在花園組,對于花園組以及周圍的村莊非常熟悉,他們詳細介紹了花園組的情況。調查結果總結如下:花園組位于長江邊,花園組在20世紀80年代以前的名稱叫花園莊。花園莊有大量的赭紅色大石頭,有一座大假山。花園莊曾經有大量古樹。花園莊的位置在都天廟東南方向800 m,此地曾經有兩棵非常著名的檜柏樹。花園莊自古有東涼亭、西涼亭。花園莊的形狀近似長方形,東西近300 m,南北近200 m。花園莊周圍的幾個村莊沒有古代建筑遺跡。花園莊航拍的地貌顯示了一個獨特的人工水系。
分析調查結果,結合文獻分析進行推斷,本文作者認為花園莊就是清代的白沙翠竹江村,推斷的理由如下:
1)花園組位于長江邊。目前花園組在長江北面大約4 km。清代這里距離長江大約1 km,由于中間都是沼澤地和農田,長江和江南山峰的景色是一覽無余的,符合白沙翠竹江村位置的基本特征。
2)花園組在20世紀80年代以前的名稱叫花園莊。根據本文作者在邗江區瓜洲鎮“于園”、儀征市真州鎮“寤園”的調查,在清代道光以后,揚州、儀征沿江一帶,遷入了大量外來人口,他們在古代的花園遺址上所建的村莊一般都起名叫花園莊。說明這里在古代是一座園林。
3)花園組存在不少古代木結構建筑遺留下來的柱礎石和大量的赭紅色大石頭(見圖1、2)。這些柱礎石形制古樸,制作精良,顯示了古代這里曾經存在一些比較高大的木結構建筑。從明代末年開始,黃石成為長江流域建造大型假山的材料,揚州地區的黃石假山最為有名。儀征當地不出產赭紅色大石頭(黃石),目前,這些大石頭散布在村莊各處,這說明,這里曾經建造了大型的黃石假山。
4)花園組有一座大假山。花園組的大假山,有3層樓高,20世紀80年代被拆毀,現在還可以找到它的位置。
5)花園組曾經有大量古樹。存在大量古樹,是古代園林遺址的特點之一。花園組曾經有大量古老的鬼柳樹(楓楊),有的直徑超過2 m。
6)花園組的位置在都天廟東南方向800 m。洪嘉植《大蔭堂集》《讀書白沙翠竹江村記》記載:“江村在新城東二、三里許。”[11]這說明:白沙翠竹江村在新城鎮東二、三里。嘉慶《儀征縣續志》卷6《名跡志》記載:“白沙翠竹江村:新城都天廟東南,濱江。”[12]這說明,這座園林在新城鎮都天廟的東南方向,瀕臨長江。陸師康熙《儀真志》卷14《祠祀志》記載:“都天廟在新城鎮東二里。”[13]這說明,都天廟在新城鎮東二里。綜合以上3點,可以認為白沙翠竹江村大約位于都天廟東南方向0.5 km,這個位置與花園組的位置是符合的。
7)花園組曾經有兩棵非常著名的檜柏樹。花園組這兩棵古老的檜柏樹,直徑超過1 m,高達20多m,1943年左右被砍伐。白沙翠竹江村有“雙古柏”的著名景點,叫做“香葉山堂”。洪嘉植《讀書白沙翠竹江村記》:“……樓之西隅有兩柏樹,壽當在百歲以上,為香葉山堂,取其陶杜詩語云。”[11]先著《之溪老生集》卷3《白沙翠竹江村十三詠·香葉山堂》:“勁挺雙柏樹,結根近中堂。交柯百余年,落月涼蒼蒼。”[14]洪鉽《同去蕪家兄過鄭氏江村園林訪先蠲齋先生,時半癡鄭子在坐,用少陵何將軍山林十首韻》之七:“古柏霜波澀,雙根葉亦香。……(園中有古柏二株,歷年最久,余兄去蕪為顏曰:‘香葉山堂’。)”[15]石濤《白沙翠竹江村十三詠·香葉山堂》:“觀望著山堂,大風響云漢。雙雙挺立間,徘徊明月畔。”[16]曾燠《白沙翠竹江村八首·香葉山堂》:“懸崖屋三間,其前有雙柏……”[17]
8)花園組自古有東涼亭、西涼亭。先著《之溪老生集》卷3有《白沙翠竹江村十三詠》[14],其中有《東溪白云亭》一首,《寸草亭》一首,說明康熙年間的白沙翠竹江村有兩座亭:東溪白云亭、寸草亭。吳敬梓《文木山房集》卷2有《題白沙翠竹江村》9首[18],其中亦有《東溪白云亭》一首,《寸草亭》一首,說明乾隆年間的白沙翠竹江村有這兩座亭。姚文田《邃雅堂集》卷9有《余園二十詠》20首[19],其中有《東溪白云亭》一首,《寸草亭》一首,說明嘉慶年間的白沙翠竹江村也有這兩座亭子。這東、西兩座亭子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這座園林的兩個標志性建筑。
9)花園組的形狀近似長方形,東西近300 m,南北近200 m。白沙翠竹江村有19個景點,面積很大。花園莊的面積接近100畝,可以容納這些景點。
10)花園莊周圍的幾個村莊沒有古代建筑遺跡。根據花園莊兩位老人的敘述,花園莊周圍的幾個村莊,沒有古代的石構件、赭紅色的蠻石頭,沒有古代建筑遺跡,排除了白沙翠竹江村位于周圍地區的可能性。
11)花園莊具有一個獨特的、相互貫通的人工水系(見圖3、4、5),是經過精心設計施工的結果,顯示出這里曾經是一座古代園林。
(一)陸守超提供的石碑照片
2015年11月20日,陸守超為巫晨提供了在花園莊發現的乾隆石碑殘件的照片(見圖6),巫晨隨后對石碑所在位置進行了調查,石碑的發現地在花園莊偏東部(見圖7)。石碑刻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石碑上的文字大部分能夠識別,內容如下:“(六十有)七矣……小港西鄰地……坐石……日暮始入室,或徒步池上,見新月照水面,浣蕩奇絕。宴人陋態,甚可笑也。顧閑遠意趣,則與禮耕同。他日渡江造訪,雖衰老,園中景物,尚能一一為禮耕賦之。……乾隆五十有三年,戊申夏日,進士及第,通議大夫,光祿卿,前史官,同學弟,吳中王鳴盛西莊氏拜撰并書。……劉次山刻字。”
(二)王鳴盛提到的園林主人“禮耕”
上述碑文中提到的王鳴盛(1722—1797年)字鳳喈,號西莊,嘉定人,乾隆十九年進士,一甲第二名。官侍讀學士、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光祿寺卿。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辭官,遷家于蘇州,30年專心著述,是清代史學家、經學家、考據學家。這篇碑文實際上是一篇游記,內容是說,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夏天,吳中王鳴盛已經67歲了,在一座園林中,主人“禮耕”設宴招待了他,并一起游覽這座園林。他為“禮耕”寫了一篇游記,刻在石碑上。這塊石碑豎立在花園莊,石碑上記載的主人叫做“禮耕”。所以,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這座園林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字或號“禮耕”的人。
(三)白沙翠竹江村的主人是“余禮耕”
1)沈業富的記載。沈業富(1732—1807年),字既堂,江蘇高郵人。乾隆十九年(1754年)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任安徽太平知府16年,官至河東鹽運使,有惠政。性情敦厚,篤于朋友,著有《味燈書屋詩集》《味燈書屋文集》。沈業富在揚州長大,在高郵參加科舉,辭官后回到揚州生活,去世后葬在儀征。沈業富在他的詩集中多次提到了白沙翠竹江村主人“余禮耕”。余禮耕、汪對琴、黃紀堂、江瑤圃、王少林都是生活在揚州的人士,《味燈書屋詩集》記錄了沈業富與他們以及與王鳴盛之間的交往[20]。
《味燈書屋詩集》卷3:《余禮耕白沙翠竹江村》:“每愛韋莊詩,名園況延佇。人意愜新歡,江聲留太古……”《柬禮耕園次(園近小莊)》:“不妨長作隔墻人,小港通潮欲借鄰。禾黍豐年農傲吏,園林佳日主延賓……”《余園<放春亭>》:“……集成《濡雪》家風舊(葭白先生集名),思到停云友誼真。何日扁舟同載酒,白沙翠竹訪江濱。”[20]上述3首詩前面有一首《題卞渭川白云思親圖》,小注“時余以終養丁先慈憂”,后面卷6詩中提到:沈業富告養回家是在乾隆五十年(1785年)。后面一首《讀江瑤圃<夏夜與“禮耕”見山樓坐月>詩次韻》的小注“時平臺灣”,乾隆平定臺灣林爽文起義是在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二月,所以,這首詩大約作于乾隆五十三年春季。因此,上述3首詩大概作于乾隆五十年(1785年)后,五十三年(1788年)以前,恰逢母親去世后沈業富丁憂在家的一段時間。
跟余禮耕有關的詩作還有:《味燈書屋詩集》卷3:《讀江瑤圃<夏夜與“禮耕”見山樓坐月>詩次韻》。《味燈書屋詩集》卷4:《新秋與對琴、瑤圃、遲少林不至兼呈禮耕》《九月六日集禮耕群玉山房》《懷禮耕》《禮耕詩來亦次紀堂韻復次奉正》。《味燈書屋詩集》卷6:《暮春瑤圃邀集對琴、紀堂、禮耕、過蔣東木園林即汪蛟門先生舊居也,遠想慨然,晚酌瑤圃齋中次,顧書宜前輩次蛟門十二硯齋韻》《瑤圃以禮耕諸同人游九峰園詩見示次韻》《舊篋中檢得詩字一卷,皆余乙巳年(乾隆五十年)告養歸來粘壁物也……》。《味燈書屋詩集》卷7:《余禮耕、春亭昆仲招集新園即事賦贈》:“觀魚俯檻足清娛,何氏山林得似無。草木平泉懷萬石,文章正軌壓中區。(令祖葭白先生主盟詩壇,有萬石園,為趙秋谷諸前輩觴詠所)……”《味燈書屋詩集》卷8:《江村看桂花次禮耕韻》。
2)李斗、屠倬的記載。李斗(1749—1817年)《揚州畫舫錄》卷2《草河錄下》:“曹寅,字子清,號楝亭,滿洲人。官兩淮鹽院……今之儀征余園門榜‘江天傳舍’四字是所書也。余園余熙,以字傳。”[21]《揚州畫舫錄》成書于乾隆末年,當時的儀征余園是余氏白沙翠竹江村。《揚州畫舫錄》卷13《橋西錄》:“余熙字次修,工詩善書,嶺西垣門‘梅嶺春深’石額,其自書也。……熙弟照,字冠五,亦工于詩。”李斗記載:乾隆末年,白沙翠竹江村主人是余熙(字次修),余熙的弟弟叫余照(字冠五)。屠倬(1781—1828年)《是程堂集》卷12《小獻、小宛、香雪、笠生同游白沙翠竹江村,余方病……余亦同作,得邀字》《前題三絕句再限人字·其三》:“賸有詩篇屬主賓,不將腰腳斫閑身。憑君寄語余員外,花下提壺勸丈人。(注:末章兼柬主人余次修也)”[22]這首詩寫于嘉慶十七年(1812年)。屠倬當時任儀征縣令,他指出:嘉慶十七年,白沙翠竹江村的主人是余次修。
3)朱德蕃的記載。朱德蕃《漁古軒詩韻·序》:“……適得江都余春亭先生《詩韻珠璣》本,竟先得我心……”[23]《漁古軒詩韻》《詩韻珠璣原序》:“……嘉慶五年庚申二月,江都余照序。”《漁古軒詩韻》卷1卷首標明:“江都余照春亭原本,旌德朱德蕃月坡增訂。”朱德蕃指出:余照就是余春亭。
4)沈業富的記載。沈業富《味燈書屋詩集》卷7《余禮耕、春亭昆仲招集新園即事賦贈》中,沈業富指出余春亭是余禮耕的弟弟。聯系李斗、朱德蕃、沈業富的記載,可以知道余熙,字次修,號禮耕;余照,字冠五,號春亭。
5)張安保的記載。張安保(1792—1864年),字懷之,號石樵,一號叔雅,又號潛翁。江蘇儀征人,著《味真閣詩鈔》《晚翠軒集》,纂修道光《重修儀征縣志》,張氏是清代儀征的顯赫家族。張安保《晚翠軒集》卷上:“白沙翠竹江村在謝公新城南,本吳文節公祖別業,后歸余禮耕觀察,今廢。四圍綠野起田歌,一棹江村載酒過。尤記少年行樂處,秋槎分載紫菱多。”[24]張安保的這首詩作于咸豐三年(1853年)以后。張安保生活在儀征,在道光三十年(1850年)左右纂修了道光《重修儀征縣志》,他熟悉這座園林,指出吳氏(儀征吳文镕(字甄甫,謚文節)的祖輩)把白沙翠竹江村賣給了余氏,主人叫“余禮耕”。
(四)對花園組碑文中提到的“禮耕”的推斷
花園組碑文中提到的“禮耕”應該就是白沙翠竹江村的主人“余禮耕”。證據如下:兩個人的身份一致,兩個人都是一座園林的主人。兩個人的稱謂相同,都叫“禮耕”。兩個人作園主被訪問的時間接近。王鳴盛去 “禮耕”的園林是在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沈業富去余禮耕的園林是在乾隆五十年至五十三年。兩個人的活動空間一致。“禮耕”的花園在儀征新城鎮花園組,根據前面白沙翠竹江村位置的推斷,余禮耕的花園也在那里。碑文中和詩作中對園林位置的描述一致。乾隆碑文中有“小港西鄰地”的句子,沈業富《柬禮耕園次(園近小莊)》一詩有小注和“小港通潮欲借鄰”的句子,都是說這座園林在一個小港的旁邊。兩個人可能都是王鳴盛的朋友。碑文中的“禮耕”與王鳴盛是朋友,而余禮耕與王鳴盛也有可能是朋友。
分析《味燈書屋詩集》卷3《余園<放春亭>》的詩句和小注以及卷7《余禮耕、春亭昆仲招集新園即事賦贈》第3首的小注可以知道:余禮耕是揚州著名文人余元甲(字葭白,歙縣人,鹽商,著有《濡雪集》)的孫子輩,來自揚州的鹽商世家。余禮耕與汪棣(字韡懷,號對琴)是好朋友。
《揚州畫舫錄》卷13《虹橋錄上》記載:“汪棣,字韡華,號對琴,又號碧溪,儀征廩生。為國子博士,官至刑部員外郎。……虹橋之會,凡業鹺者不得予,唯對琴予之……一時名下士如戴東原(戴震,號東原)……錢辛楣(錢大昕,號辛楣)、王西莊(王鳴盛,號西莊)……諸公,往來邗上,為文酒之會。”[21]因此知道:王鳴盛多次到揚州,參與汪棣等人的文酒之會,他很可能是通過汪棣認識了余禮耕,并被邀請游覽了白沙翠竹江村。根據以上分析:碑文中記載的園林主人“禮耕”可以推斷就是白沙翠竹江村的主人“余禮耕”。因此花園莊發現的這塊殘碑說明,這座花園就是著名的白沙翠竹江村,可以肯定花園組所在地就是清代的白沙翠竹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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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陶敏.曹雪芹祖父常去白沙翠竹江村游玩?[N].揚州晚報, 2015-02-01 (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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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張安保.晚翠軒集[M].刻本.清光緒年間(1875—1908).
(責任編輯 何曉琦)
On the Location of the Baishacuizhujiang Village, a Garden in Qing Dynasty in Yizheng City of Jiangsu Province, and Its Owner
WANG Jian-wen1, WU Chen2, DENG Gui-an3, HOU Fang-mei4
(1.CollegeofPlantScienceandTechnology,BeijingUniversityofAgriculture, 102206,P.R.China; 2.12345PublicServiceCenter,YizhengCity,JiangsuProvince, 211400,P.R.China; 3.PressandPublicationBureauofCulture,Radio&Television,YizhengCity,JiangsuProvince, 211400,P.R.China; 4.CollegeofLandscapeArchitecture,BeijingUniversityofAgriculture, 102206,P.R.China)
The Baishacuizhujiang Village was one of the famous gardens in Qing Dynasty in Yizheng County, and located in the north bank of the Yangtze River with beautiful scenery of many scenic spots.Many celebrities, for example, SHI Tao, CAO Yin, and WU Jing-zi created a lot of widely-loved poems by the inspiration while touring it.Unfortunately, this garden was destroyed in the later period of Qing Dynasty.The local personages have been hoping it could be rebuilt.Since the information of the location and the owner of the garden were too sketchy, and also all relics as material evidences were lack, therefore, for a long time, its location and the whole name of the owner with YU as family name cannot be identified.Here after the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field investigation, the location of the Baishacuizhujiang Village is determined as in Huayuan group of Dongsheng village, and the name of the owner was YU Xi.
Baishacuizhujiang Village; the owner with YU as family name; Huayuan group
10.13931/j.cnki.bjfuss.2016053
2016-07-20
王建文,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園林史。 Email:wjwbuaf@126.com 地址:102206北京農學院植物科學技術學院。
責任作者:侯芳梅,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園林植物。Email:chenxi7690@sina.com 地址:102206北京農學院園林學院。
K23
A
1671-6116(2016)-04-003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