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潔
(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山西 太原 030031)
琵琶曲《樂舞圖》中的“樂”“舞”相融
李 潔
(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山西 太原 030031)
琵琶曲《樂舞圖》是羅永暉創作于2012年的琵琶二重奏。他以唐代文物敦煌石窟中的壁畫“樂舞圖”為靈感而創作。本文將通過樂曲的創作背景、音樂結構及演奏方法、以舞蹈為靈感的“樂”“舞”相融三個方面入手,展現這首樂曲與舞蹈之間的密切聯系。
音樂結構;演奏方式;樂舞相融
琵琶曲《樂舞圖》是由香港作曲家羅永暉先生創作的。羅永暉現任香港藝術學院駐校作曲家,他創作過多首高質量的音樂作品。如他的琵琶獨奏曲《一指禪》(1985)、《琵琶協奏曲》(1986)、室內樂《響晴》(1993)、琵琶與弦樂四重奏《潑墨仙人》(1995)、管弦樂《無極意想》(1996)、以及琵琶與管弦樂《千章掃》(1997)等。《樂舞圖》是其2012年新創作的一首琵琶二重奏,由香港“無極樂團”委約并首演。
“樂舞圖”是唐代文物,1994年出土于陜西省富平朱家道村墓室東壁,現藏于陜西省歷史博物館。敦煌石窟共870窟,壁畫約有五萬平方米。在有壁畫的500余敦煌石窟中,幾乎壁畫有樂舞圖像,內容豐富、形象生動,壁畫滲透著濃厚的樂舞韻味,所呈現的“天衣飛揚,滿壁風動”的“飛動”之美讓人印象深刻。“飛動”從本質上蘊含著動感的生命節奏,從而成為“樂舞精神”的直觀體現。畫面上所呈現的曼妙舞姿形態各異、飄逸靈動、婀娜多姿。
作曲家正是以唐代壁畫中的樂舞形象來創作此樂曲,用琵琶特有的音樂語言和琵琶重奏的方式來表現樂伎和舞伎生動呼應,樂與舞相互統一的視聽形象。雖然畫面是以視覺感知為主,但樂的聽覺效應卻強化了視覺表達。聽覺以內在節奏將人們的視覺感官從表象推向更深層意義,將空間畫面拓展為時間的延伸。作曲家認為人間不能沒有歌舞,極樂世界尤其少不了音樂。佛說,在極樂世界中,時刻都響徹“天樂”,因而在竭力表現佛國極樂美景的洞窟壁畫和雕刻中,就少不了樂舞的場面。舞伎輕靈的姿態,搖曳的衣裙,旋動的彩帶,乘風翱翔,勢如飛鶴,充滿動感。其內容和造型,升華于佛國凈土,又復歸人間,散發出豐富的想象和憧憬。
《樂舞圖》全曲共有五個樂段。開頭以兩小節的散板進入主題,第一段“輕巧地”的演奏。四個并列的前十六分音符,加上十六分音符與前十六分音符的組合形式使樂曲自帶律動感。推拉音的運用使得樂曲更有韻律。最后以長串的十六分音符從高音區至低音區一氣呵成結束在拍板上。此樂段為齊奏形式。
第一段與第二段仍然是由兩小節的散板銜接。以“舒緩地”單一節奏型為主演奏時需要注意音與音之間、樂句與樂句之間的連貫性和節奏的準確性。節奏型相同的樂句之間靠單音銜接,單音標有重音符號,在演奏時既要有力度又要有彈性,有彈性的演奏才可將樂句連貫。第二段可分為二重奏的對句形式演奏。
第三段開始以雙聲部來呈現,這段也是整個樂曲最有特點的一段。拍板與旋律相結合的演奏形式。雖為簡單重復的節奏型,但與旋律的巧妙配合使旋律更富律動感。旋律部分重音的出現也帶有一定的規律,演奏時要特別注意重音符號的音符。這樣的重音并不是單純的從右手上體現,而是要加強左手的表現力。右手掃弦加輪指配合左手的吟揉演奏,可將音更加豐滿而有特點。時值一拍的長音在力度和氣息上也是有細微變化的。半拍的重音在演奏時也需多加關注。此段多為重復節奏型,在相同節奏的樂句中,重音的作用至關重要,第三段的律動感直接體現在這兩個重音的演奏上。只有兩個重音完全的表現出來,并與拍板聲部的重音相結合,二人同步一致才會充滿韻律和動感。此段兩個聲部也可交替演奏。

第四段兩個聲部在不同的音區演奏。兩個聲部長音與單音的填充演奏是這一段的特點。這段根據連音線來劃分樂句,連音線覆蓋整個樂段,使音樂有連綿起伏的、悠揚地音樂感覺。在演奏這段時,演奏者不僅要將自己的旋律奏出語句感和起伏感,更要與對方有氣息和情感上的傳遞與交流。演奏此段切忌節奏上的拖沓。
第五段是樂曲的高潮段落。兩個聲部節奏型相同,但在兩個不同的調性上演奏,二者共同演奏出和諧的和聲效果。
后半部分加入第三段的素材,加以變速演奏將樂曲推向高潮,使樂曲在熱烈歡快的氣氛中結束。

《樂舞圖》的演奏形式是齊奏與重奏相結合。齊奏練習時二者要在氣息、力度、速度、音色、左右手的技巧上達到統一;重奏則需要演奏者在完成自己聲部各項要求的同時兼顧到與對方的配合。根據不同的節奏、韻律、情感做出不同的變化,使樂曲更富有表現力和感染力。
樂曲當中,重奏與齊奏往往齊存。兩者都是音樂表達的手段。是“重”還是“齊”取決于音樂表達的需要。齊奏是必要的、重要的、基本的技術訓練,要求單一,卻更不易達到。而重奏涵蓋的音樂信息量更豐富、更多層次,空間更自由。
重奏者對樂曲發音的速度、點數、平衡、聲部關系等技術層面達成共識的基礎上,還要在表達和交談中展現音樂的內涵,融合過程中相互間“默契的體現”本身,既是與其所演奏的音樂同等重要的審美內容。
樂曲《樂舞圖》的音樂輕巧、舒緩、悠揚中不失律動,用音樂的語匯展現了洞窟壁畫當中舞蹈的優美和動感。
樂曲第一段所展現的是“靈動之美”,樂師將相同的節奏型句句彈出,音階式的單音呈現,富有內在的律動感。宛若衣著華麗的舞伎緩緩走出。敦煌壁畫中的樂舞圖是樂伎與舞伎共同呈現的構圖。樂隊面朝中央,主奏樂器有箜篌、琵琶、笙、簫、笛、拍板等樂器。他們跪坐于華麗的毛毯上,中間則是揮動長袖的舞伎,呈現出曼妙的舞姿,形態各異、婀娜多姿、飄逸靈動,身姿獨特而有韻味。表現出繪畫中的韻律感。此段的齊奏形式使音響上更加豐滿和視覺上的美感。
第二段的樂舞結合所體現的是“西域風情”的韻律美。曲中降7和升4的運用(全全全半全全半),體現出西域調式的韻律感。長音是這段較有特色的一種音樂語言,將舞蹈的“氣”“韻”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顰一笑氣韻生動。猶如白居易在《霓裳羽衣歌》中對樂舞那飄飄欲仙的舞態之美進行的細致描寫“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案前舞者顏如玉,不著人間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珮珊珊”。
第三段是重音和拍板相結合的演奏形式,表達一種“動態之美”,且更富于“情”“趣”的結合。在曲調中加入西域龜茲的音調,婉轉而動聽。演奏時,配以另一聲部的拍板,樂者二人交替演奏,配合默契,速度由慢到快,仿佛男女舞者的舞步逐漸加快,通過舞蹈傳情達意抒發內心,舞蹈畫面頓時浮現眼前,使聽眾禁不住隨著舞之蹈之。這是一種原始的感覺和內心的迸發,渾樸而天真。
第四段輪指和左右長音相結合的演奏方式,使樂音更加連綿不斷,層層遞進,像是柔軟的“肢體延伸”。在敦煌壁畫的樂舞當中,多變的頭部以及身體的動作會形成韻味無窮的曲線美。舞者身著的飄帶是其舞蹈表現當中最重要的部分,飄帶與肢體相纏繞,飛舞的彩帶凌空翱翔,左右回旋、上下飛舞,千姿百態,千變萬化,在動作的提落之間將肢體的形態進一步延伸,更加強化了“天衣飛揚,滿壁風動”的視覺效果。
第五段為全曲的高潮,是一種“飛天之美”,不同聲部不同音區的快速演奏和反復重奏,快速而鏗鏘,動感而有力。猶如舞者豪邁舒展的姿態,瀟灑自如。此時對于樂者的技藝也不斷增加,像是飛天舞蹈高超的技藝,氣韻悠長,美輪美奐,展現了中華文明古國數千年的文化歷史與博大精深的悠悠情懷。到了最后,“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曲終長引聲。”舞伎宛如飛翔的鸞鳳一樣落下舞袖,表現了變幻莫測的神仙境界;樂曲結束在多個掃佛當中,曲調由低音區到高音區,將樂曲推向高潮,終了余音不絕于耳。音樂與舞蹈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