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子大學醫學院(832002) 王文婷 王玉環吳復琛 王美艷 陳雪峰 楊 雪
維吾爾族、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者的照護負擔與抑郁*
石河子大學醫學院(832002) 王文婷 王玉環△吳復琛 王美艷 陳雪峰 楊 雪
目的探討社會支持在居家照護者的照護負擔與抑郁間的調節效應和中介效應。方法采用照護負擔量表、抑郁自評量表、社會支持量表,對新疆621名維、哈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者進行調查,運用回歸分析檢驗變量間的效應關系。結果“照護負擔×社會支持”交互作用項的回歸系數β=-0.060,P<0.05;以抑郁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在引入交互作用項后新增解釋量ΔR2=0.004,P<0.05;社會支持在照護負擔與抑郁間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46.22%。結論社會支持在照護者照護負擔與抑郁間起調節效應和中介效應。
維、哈居家照護者 照護負擔與抑郁 社會支持
居家照護者指家庭成員中提供身體護理或醫療護理的決策者,包括與患者有關聯的家人、親戚、朋友,花費最多時間且不用付護理費用的家屬[1]。研究顯示,居家照護者在照護過程中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緒[2],照護者抑郁與其照護負擔密切相關,照護負擔越高,抑郁水平越高[3]。照護者的抑郁、焦慮等容易誘發心理情緒紊亂,導致照護能力下降,進而影響其自身及被照護者生活質量[4]。
社會支持是指個體所感受到的來自其所在社會網絡成員的關心、尊重和重視的一種行為或信息[5],對個體的身心健康有促進作用,社會支持度越高,個體抑郁評分越低[6],而社會支持的減少會導致不良健康狀況發生[7]。社會支持的緩沖模型[8]認為當個體處于壓力狀態時,能從自己的社會支持系統獲得幫助和支持,從而緩解壓力所產生的消極影響。研究發現,照護者社會支持水平越高,其照護負擔、抑郁水平就越低[9-10]。
本研究旨在深入分析三者間的作用機制,為照護者抑郁情緒的干預提供依據。鑒此,提出假設1:社會支持在照護者照護負擔與抑郁間起到調節效應;假設2:社會支持在照護者照護負擔與抑郁間起到中介效應。
1.對象
采用“維、哈族人群聚集的縣市-社區(鄉鎮)-村莊”多階段分層整群抽樣法,于2013年9月至2014年1月抽取新疆烏魯木齊市、沙灣縣和托克遜縣的共十七個村及六個社區627對居家失能老年人及其照護者,以家庭為單位入戶調查。回收有效問卷621份,其中維吾爾族306人,哈薩克族315人;男性177人,女性444人;平均年齡41歲;照護者為配偶199人,子女和兒媳409人,其他13人。失能老年人采用日常生活能力量表(KatzADL)評估并確定;居家照護者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承擔60歲及以上失能老年人的照護;②屬于家庭內或氏族內成員;③不收取任何照護費用;④對調查知情同意并配合調查。排除標準:認知障礙,無法配合完成問卷者。
本研究得到石河子大學醫學院學術倫理委員會同意,所有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2.工具
(1)照護負擔量表(zarit burden interview)[11-12],由22個條目組成,從照護者健康情況、精神狀態、經濟、社會生活4個方面進行評估。每道題0~4計分,總分88分,分值越高,照護負擔越重。總分≤19分為無負擔,20~39分為輕度負擔,40~59分為中度負擔,總分≥60分為重度負擔。
(2)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13],由20個條目組成,反映抑郁四組特異性癥狀:精神性-情感癥狀、軀體性障礙、精神運動性障礙與抑郁的心理障礙。采用1~4級評分,評定時間跨度為最近一周。經公式Y=int(1.25X)將粗總分轉化為標準總分。標準總分<50為無抑郁情緒,50~59分為輕度抑郁情緒,60~69分為中度抑郁情緒,≥70分為重度抑郁情緒。
(3)社會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14],共10個條目,分主觀支持、客觀支持和對支持的利用度三個維度,滿分66分,評分越高表示社會支持越高。總分≤22分為低水平,23~45分為中水平,45~66分為高水平。
課題組首先對問卷進行漢語至維語、哈語的翻譯和回譯,確保問卷回譯率>98%,以維、哈文版問卷進行調查;其次,向15名懂雙語(漢維、漢哈)的調查員就問卷內容及語言的標準化進行兩周的標準化培訓;最后,隨機選取50名維、哈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者進行預調查。照護負擔、抑郁、社會支持的Kappa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78、0.75、0.89。
3.統計方法
使用SPSS 17.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包括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1.一般情況
照護負擔(ZBI)得分(20.04±8.55),四個維度中經濟負擔最重[15],其中輕度負擔45.6%,中度負擔4.5%;抑郁(SDS)得分(48.24±5.48),高于國內常模(34.56±3.73)分[16],抑郁檢出率38%,其中輕度33.8%,中度4.2%;社會支持(SSRS)得分(35.41± 9.95),高于國內常模(34.56±3.73)分[17],各維度標準化得分主觀支持最高。
2.各變量的相關分析
Spearman相關分析顯示,ZBI與SDS正相關(r=0.385,P<0.000),ZBI、SDS與SSRS均負相關(r=-0.299,-0.554,均P<0.000)。
3.調節效應檢驗
調節效應的分析,根據Aiken和West[18]提出的將數據中心化以處理多重共線性問題的方法,通常要將連續性自變量做中心化處理[19]。本研究在進行方差膨脹因子法[20]診斷出ZBI、SSRS、ZBI×SSR具有多重共線性后將ZBI、SSRS數據中心化。以SDS為因變量做層次回歸分析,第一步納入控制變量性別、年齡、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第二步做SDS對ZBI和SSRS的回歸,第三步做抑郁對ZBI×SSRS交互作用項的回歸,通過交互作用項回歸系數或后兩個回歸方程的新增解釋量ΔR2是否有統計學意義來判斷調節效應。由表1可知,模型3納入的變量對照護者SDS變異的解釋達到56.3%,ZBI×SSRS標準化回歸系數β=-0.060,P<0.05,且ΔR2=0.004,P<0.05。由于ΔR2值較小,為進一步揭示調節效應,依據簡單斜率檢驗法[18],計算出SSRS為平均數正負一個標準差時,ZBI對SDS的預測作用,并繪制了調節效應分析圖,由圖3可見:社會支持高分及低分組,ZBI均能預測SDS(Simple slope=0.102,0.212;t=5.094,4.935;P<0.001),社會支持高分組的照護者出現抑郁情緒的可能較社會支持低分組小,此結果結合統計分析表明社會支持在照護負擔與抑郁間具有調節效應,假設1被驗證。

表1 層次回歸分析結果(n=621)

圖1 社會支持在照護負擔與抑郁間的調節效應
4.中介效應檢驗
根據溫忠麟[21]等人總結的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建立三個回歸方程:(1)Y=cX+e1;(2)M=aX+e2;(3)Y=c′X+bM+e3。X、Y、M分別為照護者SDS、ZBI、SSRS。依次檢驗系數c,a,b和c′是否有統計學意義,結果見表2。標準化回歸系數c,a,b,c’均有統計學意義(P<0.000),且ab與c′同號,說明社會支持屬于部分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a×b/c=46.22%,即照護負擔對抑郁的效應中,有53.78%是直接效應,另有46.22%是通過中介變量社會支持起作用的。假設2被驗證。

表2 社會支持的中介效應檢驗(n=621)
從三變量關系看,社會支持在照護負擔與抑郁間存在調節效應和部分中介效應。社會支持的調節效應說明社會支持可以改變照護負擔與抑郁間相關的大小,具體體現在照護負擔對于低社會支持照護者的抑郁情緒影響更大,高社會支持組照護者的照護負擔對其抑郁情緒的影響始終小于低社會支持組。由此可知維、哈照護者較高的社會支持對他們的心理健康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這也可能是其抑郁情緒檢出率(38.0%)低于漢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者抑郁情緒的一個原因[22]。對于信仰伊斯蘭教的維、哈民族,他們有著根深蒂固的孝道文化,他們認為孝敬父母是最大的功德[23],正如本樣本顯示65.8%的照護者是子女和兒媳。照護者照護父母的行為獲得來自親友、鄉親的肯定、贊揚等支持會使他們感到照護的榮譽感,可弱化照護負擔帶來的消極情緒。此外,國家對少數民族采取的寬松生育政策使維、哈家庭中子女較多,且維、哈民族群體內部團結精神強,氏族內、鄰里間互幫互助,照護者擁有的較多主觀支持可以緩解其抑郁情緒。
社會支持的部分中介效應揭示了照護負擔對抑郁的影響,有一部分照護負擔導致照護者獲得社會支持減少,照護者因而產生抑郁情緒。照護者照護負擔中經濟負擔最重[15],而新疆對居民家庭的經濟、醫療救助有限[24],長期承擔的照護負擔會讓他們耗盡可提供經濟支持的人脈;沉重的照護負擔使他們精疲力竭,即使擁有社會支持資源卻未積極調動和利用,照護者面臨困難而獲得社會支持減小的狀態導致出現抑郁情緒。
綜上所述,社會支持會改變照護負擔與抑郁間關聯的強弱,提示社會支持在進行抑郁干預時的重要性。此外,中介效應結果還提示社會支持是照護負擔影響抑郁的一個橋梁,說明照護負擔可導致照護者社會支持獲得減少進而導致抑郁情緒,因此,社區衛生和健康管理人員在制定提高社會支持的策略時也需以照護負擔這一壓力因素為切入點,評估照護負擔對社會支持產生哪些具體影響,這樣才能有效提高居家照護者社會支持,改善其抑郁狀況,進而提高其自身及被照護者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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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 壯)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in Fam ily Caregiver of the Uygur and Kazakh Disable Elders in XinJiang
Wang Wenting,Wang Yuhuan,Wu Fuchen,et al
(Medical College of Shihezi University(832002),Shihezi)
ObjectiveTo explore the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role of social suppor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in fam ily caregivers of the Uygur and Kazakh disable elders in XinJiang.MethodsTotally 621 Uyghur and Kazakh fam ily caregivers of disable eldersmeasured by Zarit Burden Interaction,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 and 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Regression analysiswas used.ResultsThe standardized regression coefficient beta of the term about caregiver burden×social support in hierarchical regressionmodel3 is-0.060,P<0.05 and compared w ithmodel2and 3,R2change was 0.004,P<0.05.Social support also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The proportion of themediating effectwas46.22%.ConclusionSocial supporthad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effec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Family caregiver of the disable elders;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Social support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81260443)
△通信作者:王玉環,E-mail:wangyuhuan@shz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