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春賢

阮嘯仙
他是大革命時期與彭湃齊名的農民運動領袖,深受廣大農民擁護和愛戴;他為建立紅色審計制度嘔心瀝血,對蘇區內出現的貪污腐化行為,一查到底,毫不含糊和遷就;他率部浴血奮戰,陷入困境,信念卻堅如磐石——他就是中國共產黨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中華蘇維埃審計制度的創始人、“蘇區經濟衛士”阮嘯仙。
一
阮嘯仙1898年出生在廣東省河源縣(今已改稱東源縣)義合鎮下屯村,這個小山村坐落在東江中上游的西岸,山清水秀,民風淳樸,至今保留著他的故居。走進他的故居,映入眼簾的是阮嘯仙遺像兩側懸掛著他生前寫的一副對聯:“堅忍卓絕為吾人本色,艱苦奮斗是我輩精神”。這是阮嘯仙從事革命的勵志誓言,高度展示了他的高尚情操和英雄本色。
1921年春,阮嘯仙參加廣東的共產黨早期組織。1922年秋,受黨組織委托,他負責籌備成立社會主義青年團廣東區委員會,被選為團區委書記。1923年8月,在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他當選團中央執行委員會候補委員。
第一次國共合作實現后,阮嘯仙擔任中共廣東區委農民運動委員會書記,并任國民黨中央農民部組織干事,積極從事農民運動。為了培養農民運動骨干,他和彭湃在廣州籌辦農民運動講習所,并擔任農民運動講習所歷屆講習班教員和第三屆講習班班主任。1925年1月,阮嘯仙在廣州中山三路東皋大道1號舉辦第三屆農講所學習班,他十分重視軍事訓練,反復強調:“為養成有組織有紀律之農民運動干員,同時為武裝農民之準備,必使學生習慣軍事生活及團體行動。”他特地按照軍事編制將學生組成連隊,稱為“農民自衛軍模范連”。每連分3個排,每排分3個班,每班13到15人不等。訓練內容有軍事技術、軍事知識。他非常重視學生的政治理論教育,按農講所規定教授的科目《關于中國國民革命之基礎知識》,開設了“一、帝國主義;二、帝國主義侵略史;三、中國民族革命史;四、各國革命史;五、政治經濟淺說;六、社會學淺說;七、各國政黨狀況;八、每周政治報告”等課程。除了自己親自教學,他熱情邀請彭湃、陳延年等著名共產黨員前來講課,并邀請鮑羅廷、加倫等授課。為了使學生體驗和盡快適應農民運動,他在農講所內模擬農民協會設立模范縣農民協會,“以學生地理上關系及言語不同,而分為若干區,若干鄉,組織各級農民協會,使學生實習團體生活,并討論各地方農民問題。”同時,他在農講所內組織各種討論會、音樂會、技擊團、園藝部、新聞社,并設置學生俱樂部,開展各項活動;還舉辦革命烈士事跡陳列室,宣傳農民運動及其英勇犧牲的革命烈士事跡。經過系統的軍事訓練和組織訓練后,學生先后被派往各地,建立農民協會,成立農民自衛軍,不少人成了農民運動骨干和領導人。
在廣東省第一次、第二次農民代表會上,阮嘯仙都當選為廣東省農民協會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1926年11月,中共中央設立農民運動委員會,毛澤東任書記,阮嘯仙、彭湃等為委員,領導全國農民運動的開展。據原第三屆農講所學員阮致中1957年11月6日回憶:“毛澤東同志當時經常到省農協,與阮嘯仙同志等在黨的指導下意志融洽,交流農運經驗。”
1927年中國共產黨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阮嘯仙當選為中共中央監察委員會候補委員。這年10月,中共廣東省委改選,他擔任中共廣東省委委員和農民運動委員會書記。由于在廣東全省各地堅決支持廣大農民的革命行動,豪紳地主對阮嘯仙恨之入骨。阮嘯仙兒子阮乃綱回憶:“父親是農民運動的‘專家’,幾乎跑遍了嶺南嶺北的農村,與農民兄弟拉家常,發動他們成立農會。農會的成立讓地主豪紳非常不安,當時花縣大土豪江俠庵曾咬牙切齒地狂叫:‘最厲害的是阮嘯仙!不除去阮嘯仙我們不得安寧。’……后來父親到了江西工作,毛主席向鄉親們介紹父親時,也念了一首童謠,說父親是為窮人辦事的。”
1933年10月的一天,阮嘯仙從福建長汀到瑞金沙洲壩。他在元太屋楊氏宗祠一間1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間住下后,剛走出屋門,就在門前一棵古樟樹下遇到了自己十分敬重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主席毛澤東。老戰友久別重逢,心情非常激動,天南海北地聊起天來。群眾見毛澤東與一位白面書生親熱地拉家常,感到非常好奇,紛紛圍了過來。
“同志們,你們來得正好,我給你們介紹一位我的老朋友。他是廣東河源人,是廣東著名的農民運動領袖。”毛澤東“呵呵”一笑,“你們別看他是個白面書生,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他可是專門為我們窮苦百姓說話辦事的,我在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時,就聽到這樣一首歌,‘阮嘯仙,阮嘯仙,農民見到哈哈笑,地主見到哇哇叫!’你們歡迎他嗎?”
“歡迎!歡迎!”圍觀的群眾哈哈大笑,異口同聲地發出熱情的歡呼。
“過獎,過獎,其實我只是做了黨分配給我的一份應做的工作。”阮嘯仙向毛澤東和周圍的群眾鞠了一躬,深情地說,“謝謝毛主席的關心!謝謝蘇區人民的信任!”楊氏宗祠再次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聲笑語。
二
到達瑞金后,阮嘯仙立即投入緊張的調查研究中。經過調查,他發現,《財政部暫行組織綱要》規定設立的財政審計機構形同虛設,財政審計工作沒有真正全面展開,蘇區財經審核制度流于形式,有的地方財務管理十分混亂,致使蘇區經濟遭受嚴重損失。他及時向毛澤東作了匯報,提出了一整套治理財經混亂狀況的方案,包括建立健全審計監督機構,制定和實行審計制度,更好地保障蘇維埃財政政策的充分執行。阮嘯仙的這些想法,得到了毛澤東的充分肯定和大力支持,他指出:這種人民審計制度,要盡快以蘇維埃法律形式確定下來。望著日漸消瘦的戰友,毛澤東關切地說:“真是辛苦你了……”
1934年1月22日,陽光格外明媚。這天,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第二次工農兵代表大會在瑞金沙洲壩開幕,阮嘯仙作為正式代表出席大會。會議期間,他提出了建立和完善人民審計制度的建議,不僅得到與會代表的一致擁護和堅決支持,而且引起了黨中央和毛澤東的高度重視。大會接受了阮嘯仙的建議,大會通過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蘇維埃組織法》指出:在中央執行委員會之下,設立審計委員會,其職權一是審核國家的歲入與歲出,二是監督國家預算之執行;人員由5至9人組成;設主任、副主任各1人,其他職員數按需要設置。這就第一次將中央審計委員會的隸屬關系、機構設置、人員編制等以法律形式確認下來。阮嘯仙曾在1931年11月被選為蘇維埃政府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這次會上他再次當選蘇維埃政府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2月3日,蘇維埃政府中央執行委員會舉行第一次全體會議,選舉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張聞天、項英等17人組成主席團,毛澤東為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張聞天為人民委員會主席,朱德為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選舉阮嘯仙為中央審計委員會主任。由此,阮嘯仙成為人民審計制度的重要奠基者。
上任伊始,阮嘯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明確審計職責。他組織人員認真起草《審計條例》,該條例共19條30款。經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執行委員會審查通過,1934年2月20日由毛澤東親自簽發頒布實施,成為中華蘇維埃政府第一部審計法規。
接著,阮嘯仙依法建立健全各級審計組織機構。根據《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蘇維埃組織法》《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地方蘇維埃暫行組織法》以及《審計條例》規定:中央審計委員會由5至9人組成;在省及中央直屬縣(市)設審計分會,由7至9人組成,工農檢察委員會主席、國民經濟部部長、裁判部部長及省一級蘇維埃行政機關的首長是當然委員,設主任1人,秘書、文書各1人,審核員2至5人。很快,在阮嘯仙的精心組織下,中央蘇區的江西省、福建省、粵贛省及瑞金直屬縣都成立了審計分會,為開展審計工作打開了良好局面、奠定了堅實基礎。
為建立一支高素質的審計干部隊伍,阮嘯仙付出了大量心血。一方面,他對選拔審計人員人選提出了嚴格要求,要求審計人員要出身貧苦,有一定的文化和財會知識,能堅持原則、敢于斗爭、刻苦耐勞;另一方面,對審計人員嚴格進行學習培訓,制定了“六不準”工作紀律,即“不準偏聽偏信;不準弄虛作假;不準漏查或使用概數;不準徇私用情;不準吃館子或吃公飯,外出審核一律自帶干糧;不準收受被審人員任何物品”,要求所有審計人員都要熟記于心和堅決執行。他常說:“自古正人先正己,凡事必須以身作則,以身示范,這樣才能樹立起一種正氣、硬勁,沒有正氣難以審查出問題,沒有硬勁難以除弊。”
明確審計職責和健全機構人員后,阮嘯仙隨即從中央機關入手開展審計監督工作。
一天,阮嘯仙收到一封舉報信,反映中央印刷廠會計科長楊其茲與軍委印刷廠會計科長路克勤兩人經常利用公款在大田屋“賴氏餐館”大吃大喝。他立即指示審計人員進行“重點審查”。可是,楊其茲和路克勤都是做賬多年的會計老手,審計人員仔細核查了好幾天,沒有發現什么疑點。“貪污腐敗分子是狡猾的。只有嚴格審核,掌握確鑿證據,才能逼使其繳械投降。”阮嘯仙一邊耐心地告誡審計人員,一邊親自到實地察看“賴氏餐館”。“賴氏餐館”正廳擺著幾張方桌、椅凳,桌上擺著茶壺、茶杯、碗筷之類,并無特別之處。可是,穿過正廳,經過側門,里面竟然另有一間小飯廳。小飯廳四壁潔亮,綢布蓋桌,餐具嶄新透亮,還連通著一間布置別致的小臥室。經阮嘯仙再三追問,店主才支支唔唔:“這間小飯廳和小臥室,是按楊其茲要求開設的,專供楊其茲和路克勤吃喝玩樂用;他們幾乎天天來,有時只隔一兩天,每次至少花上二三十元……”阮嘯仙十分嚴肅地說:“蘇維埃政府決不允許這種腐敗分子存在!”經過深挖細查,終于查清:楊其茲和路克勤是以虛開工人的工資、虛報生產成本和收入不入賬等手段,多報補貼與伙食,最后將其私吞和用于吃喝玩樂。據1934年2月22日的《紅色中華》報記載:楊其茲“付賬與清算的數目不對,主要是多開工人的工資,還有工人借了公家的錢,扣還后不上賬”,僅此兩項,楊其茲就貪污170.332元。“軍委印刷所的路克勤之貪污,主要是多開工人工資,多報工人米貼與伙食,吞沒公款40余元”,另外還有3個月的糊涂賬。最終,這兩名貪污腐敗的會計科長受到蘇維埃法庭的公審判決,得到了應有懲罰。此事震動了紅都瑞金,整個蘇區迅速掀起了反貪污、反浪費和反官僚主義的斗爭熱潮。在群眾監督下,阮嘯仙領導的中央審計委員會先后查處了瑞金縣財政部會計科長、區軍事部長、區蘇維埃主席等人的貪污腐敗案,追繳回被貪公款6000多元。
當時蘇區經濟困難,條件艱苦。阮嘯仙和其他干部一樣,下基層檢查工作,自帶干糧去辦公。為了便于開展工作,他畫了一個草圖,請鄰居楊大嫂按圖縫制了一只特制布袋,袋子寬50公分,長60公分,大袋子中套著小袋,層層疊疊縫有七八層。有的同志感到十分好奇,阮嘯仙解釋說,大袋子可用來放干糧和日用品,長條袋子可以放手電筒,小袋子分別放記事薄和賬本,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家里有困難,阮嘯仙也無法從經濟上給予接濟。有一次,他兒子阮乃綱寫信要錢繳學費,阮嘯仙回信說:“我現在沒有錢,連寄信郵票都是借錢買來的。你在家里要節儉,一支火柴也來之不易,要經過工人的加工制成。要自己想辦法,不要依賴別人。”
審計制度的建立與審計工作的展開,使中央政府和各級政府在財經制度和機關作風方面有了長足進步,不但中央政府能夠最大限度地“節省每一個銅片支援革命戰爭與革命事業”鞏固紅色政權,而且在工農群眾中樹立了蘇區黨和政府的良好形象,蘇區軍民交口稱贊“只有蘇維埃是空前廉潔的政府”。阮嘯仙得到上下一致贊揚,被群眾尊稱為“蘇區經濟衛士”。
三
1934年10月,由于“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領導,導致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率領導中央紅軍主力被迫撤離蘇區,實行戰略轉移。阮嘯仙奉命留在中央蘇區,與中共中央分局書記項英、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辦事處主任陳毅、中央軍區政治部主任賀昌等一起,領導留下來的紅軍繼續堅持游擊戰爭。
1934年12月,阮嘯仙奉命調任贛南省委書記兼省軍區政治委員,與贛南軍區司令員蔡會文和政治部主任劉伯堅等將留下來的地方干部和群眾組織起來,擴大革命武裝,組建新的獨立營、游擊大隊和游擊小組,部署游擊戰爭任務;領導贛南蘇區軍民積極籌糧籌款,廣泛實行“堅壁清野”;將一些非戰斗人員化整為零,分散到各戰斗部隊里,并認真細致地做好突圍的政治動員,使大家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無論男女老少,都拿起武器,與進入蘇區的敵人周旋。
1935年1月召開的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在中共中央和紅軍的領導地位。黨中央及時研究了留守蘇區的形勢,并于2月5日和13日先后兩次電示中央分局,要“立即改變你們的組織方式與斗爭方式”,以適應游擊戰爭的環境等。黨中央還向中央分局通報了遵義會議的情況。遵照黨中央的指示,中央分局決定從2月中旬開始,將部隊分9路突圍。
1935年3月,根據中央二月指示精神和中央分局分9路突圍的部署,阮嘯仙、蔡會文、劉伯堅、梁柏臺等率領獨立六團及贛南省領導機關、中央工農劇社、《紅色中華》報社等工作人員共1800余人,在于都南邊禾豐、黎村地區堅持游擊戰爭,并妥善做好了轉移禾豐等地2000多名紅軍傷病員的疏散和安置工作。后來,敵軍分南北兩路向禾豐、黎村進攻。遵照項英、陳毅指示,阮嘯仙等率部隊和機關工作人員轉向贛粵邊境的三南(定南、龍南、全南)與信豐地區活動。突圍前,阮嘯仙鼓勵大家:“哪怕剩下一個人,只要突圍出去,就是活路,就是黨的一份力量!”3月3日,他們將突圍轉移的部隊和機關工作人員編為3個支隊。此時,安遠和信豐駐有國民黨粵軍3個師和1個獨立旅,裝備精良,且在這一帶筑有堅固的碉堡,重兵防守。山高林深,敵人封鎖十分嚴密。4日晨,3個支隊成一路縱隊,從于都南邊的上坪山區出發轉移。當天上午10時許,阮嘯仙、蔡會文覺得3個支隊集中成一路縱隊行進有危險,立即命令支隊長林匡、政治委員劉英:“你們的部隊應以連或兩個連為單位,這樣來穿過敵人的封鎖線,到三南與河西去活動。詳細計劃,由你們決定。此時,任何猶豫不決,都是等于幫助敵人、自殺的方法。”然而,為時已晚,部隊尚未展開,即在畚嶺(在今于都縣境)的羅坑、金沙一帶與粵軍遭遇,激戰數小時,部隊被打散。隨后,阮嘯仙、蔡會文收攏部隊,分兩路突圍。第一支隊、第三支隊為一路,在劉伯堅等指揮下,與堵截紅軍的粵軍拼殺,雙方均遭受重大傷亡。7日凌晨,在安遠、于都邊界的鴨婆坑,劉伯堅不幸左腿受傷被俘,后在大余英勇就義。
阮嘯仙、蔡會文和陳丕顯率領的另一路人馬即第二支隊,于3月6日沖向敵人在馬嶺、牛嶺設置的封鎖線。子彈像飛蝗一樣,落在阮嘯仙的前后左右。但他毫不畏懼,一邊指揮部隊阻擊敵人,一邊率部向西南轉移。3月6日突圍中,經過信豐安息上逕上小埂時,阮嘯仙不幸被敵人一顆流彈擊中胸口,當即壯烈犧牲,年僅37歲。時任少共贛南特委書記的陳丕顯后來在回憶錄中詳細回憶了阮嘯仙犧牲的經過:
天亮了,偵察班和跟隨阮嘯仙同志的警衛員余虎,從山間小徑飛奔而上。余虎見到蔡司令員,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報告司令員,我們首長犧牲了。”他的兩眼深陷,滿臉血污,淚和著血,滾滾而下。
蔡司令員聽了一驚,跨前幾步,緊握余虎的手,忍著悲痛說:“什么?快說!”
“首長長期生病,身體本來虛弱,連日急行軍,十分勞累。當他沖過牛嶺的封鎖線后,氣喘病又發作了,不得不停了下來。戰斗開始時,首長帶病指揮,鼓勵戰士們奮勇作戰。忽然一顆流彈擊中了他的胸口。他喘著氣,高呼‘為革命戰斗到底!’倒下了。我摸摸他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地上流著一大灘血……”
蔡司令員望著遠方,臉色陰沉。他輕聲地說:“圣地埋忠骨,浩氣貫長虹。阮嘯仙同志和光榮犧牲的烈士們,同我們永別了。讓他們留在蘇區的土地上吧!他們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里。”
蔡會文、陳丕顯率部隊抵達信豐、安遠一帶,與粵軍第二師遭遇。經過激烈戰斗,終于擺脫敵人,轉向定南,復轉信豐,于4月上旬到達贛粵邊界油山地區,與先期來到的項英、陳毅勝利會師。
1935年4月,驚聞噩耗,陳毅在信豐油山含淚寫下一首感人至深的詩《哭阮嘯仙、賀昌同志》:“環顧同志中,阮賀足稱賢。阮譽傳嶺表,賀名播幽燕。審計嘔心血,主政見威嚴。哀哉同突圍,獨我得生全。”詩中“阮譽傳嶺表”、“審計嘔心血”,是對阮嘯仙一生功績的最好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