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由之名

張麗娜

不久前，在NFL聯賽一場季前賽中，舊金山49人隊四分衛科林·卡佩尼克在奏國歌時拒絕起立致敬，后又單膝跪地表示抗議，他表示：“我不會去給一個壓迫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種的國家的國旗致敬。我認為，如果對壓迫現象視而不見，那就是自私的行為。街上躺著尸體，可涉事警察卻能帶薪休假。”

里約奧運會期間，美國女子體操名將道格拉斯由于沒有在演奏國歌時把手到放到胸口，遭到了美國網友的猛烈抨擊，在巨大壓力下，道格拉斯被迫道歉。不過卡佩尼克的承受能力顯然比道格拉斯強得多，他表示，不致敬國歌、國旗不需要任何人批準。他愿意為受壓迫者出頭，哪怕為此失去橄欖球事業也在所不惜。

卡佩尼克“怠慢國歌”的行為一下子引爆了輿論，有人堅稱他有權不起立。也有不少人稱他缺乏基本的尊重，甚至有球迷把卡佩尼克所穿的7號球衣掛在樹枝放火燒，一邊燒一邊奏國歌行禮。但在美國其他體育界，則有很多運動員對這件事情表達了自己的支持，并用實際行動加入了卡佩尼克的行列。在美國女足大聯盟的一場比賽中，明星球員拉皮諾埃在奏國歌時單膝跪地，之后這種模式開始風行。911紀念日當天，在NFL揭幕戰中，四名邁阿密海豚隊球員在唱國歌時同樣單膝跪地，以此表達對美國社會不公的抗議。

針對這一系列事件，很多NBA球員都發表了看法，以勇士三巨頭——庫里、杜蘭特、格林——為代表的一派表示支持，他們認為美國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國家，卡佩尼克等人有權表達自己的態度。庫里說道：“這就是我們提倡的言論自由。肯定會有人不贊成這樣的做法，但也有人會支持，我認為這就是我們國家所堅持的東西。”

杜蘭特和格林也紛紛發聲。“我擁護那些一直堅持信仰的人們，卡佩尼克就是在堅持自己的信仰，只有那樣才會讓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好。”格林說道，“你不需要向他人道歉，因為你沒有不尊重任何人。科林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觀點，我支持他。”杜蘭特認為，作為公眾人物，用自己的影響力去改變某些事情，這并沒有什么不合理。“我們擁有這樣天然的平臺，很多人會一直關注我們的動態。有時候，他們喜歡的事情并不是你應該做的，但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會產生積極影響，那么就可以去做。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堅持自己的信仰。”

勇士主帥科爾不甘落后，他認為所有美國人都該為警察暴力執法感到“惡心”，私下里他已經和球隊部分球員討論過，并決定在訓練營的球隊會議中公開討論此事。“NBA中可能也會發生相似的做法，沒有誰是完全正確的，也沒有誰是完全錯誤的，我希望每個人的想法都可以被公平公正地對待。”科爾說道，“我明白有些軍人的家屬會反對他的做法，他們的親人可能在戰爭中不幸去世，國歌和國旗對于他們是個神圣的存在 ，但這樣我們就能對暴力保持緘默嗎？”

除了勇士將帥公開表態支持外，還有包括尼克·楊、香伯特、奧拉迪波、賈巴里·帕克等在內的NBA球員也都站在卡佩尼克這一邊。尼克·楊稱卡佩尼克正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而帕克直接在社交平臺上曬了一張自己穿著卡佩尼克球衣的照片，并寫道：“從未跟過風，但這一次是必須的。”奧拉迪波則表示希望看到NBA球員能夠站出來像卡佩尼克一樣去抗議。“我絕對相信會有人這么做。我只和少數人談論過這件事，但我覺得人們應該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我百分百相信，我們將會看到一些人去做同樣的事。”相比這些人，香伯特的做法或許更實際一些。在新賽季，每完成一次搶斷，他都會為提升警察和民眾之間關系的基金會捐款，而且他希望所有的贊助商和運動員們也這么做。但聯盟中也有一些人對卡佩尼克的做法表示質疑。奇才新主帥布魯克斯稱要和球員們討論一下奏國歌單膝跪地的做法是否妥當。NBA對于球員的出場以及奏國歌時的站位有著明確的規定，因此布魯克斯決定提前給球員們開個會，以防開場時有人出其不意，但他不會干涉球員們的意愿。

奧尼爾則在質疑卡佩尼克的動機，理由是后者為何非要選在各種政治事件和社會事件頻發時發聲。“我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的父親是一位軍人，我的叔叔們都是執法人員，他們一生都在為國家服務。你完全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信仰。你必須始終堅持自己做人做事的方式，在體育界，比如穆罕默德·阿里和比爾·拉塞爾，他們為自己的信仰奮斗一生。但有些人純粹是蹭熱點，之前從未在社會問題上表過態，然后突然跳出來批評這個抗議那個，明顯是表里不一。當然，卡佩尼克有權表達自己的不滿意，這是憲法賦予他的權力。”

“怠慢國歌”給卡佩尼克帶來不少場外噱頭，他的球衣銷量之后水漲船高，美國著名說唱歌手在表演時身穿著他的7號球衣，推特上的網友紛紛表示這件球衣的意義與眾不同。盡管卡佩尼克的做法見仁見智，但他的球衣銷量卻證明了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重視他所突出的問題，這未免不是一種積極信號。

卡佩尼克事件還在持續發酵，而在這之后，在美國多地又發生了多起白人警察槍殺黑人的事件，韋德、威斯布魯克、朗多等人也強勢發聲。威少直呼，“上帝，幫幫這個國家吧！”朗多則表示，“黑人的處境比恐怖分子更糟糕，作為黑人，似乎本身就是一種犯罪。”而韋德則呼吁黑人必須更加團結，展現出更多的力量，否則將會有更多的人被槍殺。

近年來，NBA極力推廣和整個社會的連接，無論是聯盟高層，還是普通球員，都在積極參與各種社會問題，不論是社區關懷、同性戀議題，還是種族矛盾等，而這些無不體現了NBA踐行“有些事情比籃球更重要”的意志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