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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財經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四柱清冊檔案中的蒙旗經濟與管理
——以歸化城土默特為例
烏仁其其格
(內蒙古財經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四柱清冊是中國古代重要的會計結算方法,清代地方政府及其有關部門按“四柱”格式會計記賬,以此達到朝廷對各地財政收支預決算實行有效監控??v觀清代蒙古地區財政記錄,惟見歸化城土默特自始至終使用著四柱格式。本文通過清代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漢文四柱清冊檔案,了解清代四柱清冊會計記賬資料來源、記賬方式、記賬類型及記賬文種,四柱清冊報送程序。透過四柱清冊對本地區農牧工商多元化經濟結構,經濟管理的獨特性等基本情況進行分析的同時,了解札薩克旗與內屬旗經濟管理的異同以及歸化城土默特經濟社會發展演變的基本脈絡。
四柱清冊;蒙旗;經濟與管理
蒙旗是清代蒙古地區最基本的政治統治和社會制度—盟旗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清朝統一蒙古各部之后,蒙古原有的鄂托克、愛馬克等眾多封建貴族領屬集團,絕大部分北整編為由札薩克世襲統治的旗。若干札薩克旗組成一個盟,形成會盟制度,并且以固定的會盟地點命名,這種札薩克旗制稱為盟旗制度。在清代前期,內蒙古的蒙旗主要分為札薩克旗和內屬旗,札薩克旗由六盟四十九旗,隸屬于理藩院管理,但在政治經濟司法諸方面均享有較大的自治權。而內屬旗包括察哈爾八旗和歸化城土默特二旗,直隸于清廷管理,各方面都不享有自主權。因清朝在蒙古地區所設置蒙旗的性質不同,其財政經濟管理方式也各不相同。
據散見于內蒙古地區的檔案資料,清代內蒙古的蒙旗財政可分為中央撥款型——察哈爾八旗是這種類型的代表;收支獨立、中央補貼型——各札薩克旗都屬于此種類型;中央嚴格監管下的自收自支型——特指歸化城土默特二旗這三種管理方式[1]。其中察哈爾八旗幾乎沒有自己的地方財政,各旗總管也無權向屬下征稅,辦公費用直接來源于國家財政。雖然至清末,牧廠招墾后有了一定的地租收入,但具體數額及使用均未見記載。各札薩克旗的財政均由札薩克自主支配,官私界限不明,不納入國家財政監管范圍,所以財政收支也未見以四柱清冊式的統一規范。如清代伊克昭盟杭錦旗自同治二年(1863)四月七日至同治三年(1864)九月七日止的賬簿清單記載有:
“舊賬單里剩余茶二十七塊。購進茶一百二十八塊;由章京朝魯泰經手的有土特產換來的茶四十塊;由阿拉善牧地游民上繳的茶六十五塊;梅林廟買賣租稅的茶九塊;所屬若干蘇木上繳的茶六塊;屬民上繳茶十二塊;探聽者酬金的茶一塊。這些茶共二百八十八塊,減去各種支出所剩余的茶五十七塊半三兩?!盵2]即按照一般的記賬方式記有“舊賬單里剩余”、“購進”、“減去”、“剩余”,意思同與四柱格式,但是不規范、不完整。再如據阿拉善和碩特厄魯特札薩克旗檔案[3],道光二十六年(1846)四月至九月王府內倉撥入銀兩數目,征收商鋪租銀、個人贈送馬匹、沙金陶海田租銀等按月計入王府內倉賬內。此銀兩用于支付道光二十七年(1847)正月至八月的日常費用開支,按所發生支出逐日分別記賬,僅僅是簡單的出入賬記錄。而屬于內屬旗的歸化城土默特兩翼旗的財政記賬形式包括總收入與支出的逐項記錄、某一單項收支的記錄、收支總賬記錄等不同形式。其中多數賬冊都是用四柱清冊格式記錄,這一點上有別于其他蒙旗,而統一于內地。
中國早在春秋戰國就有了以“入、出”為記帳符號的賬簿,并使用。隨著經濟的發展到了唐代中期的官廳會計核算中,逐步形成了一套記賬、算賬的古代會計結算法,即“四柱結算法”,亦稱“四柱清冊” 或“奏銷冊”。所謂“四柱”是指舊管、新收、開除、實在四項,相當于現在的期初結存、本期收入、本期支出、期末結存,四柱之間的關系是: 舊管+新收-開除=實在。經過移項,上式可以用平衡等式: 舊管+新收=開除+實在來表示。在核算中,已知實在數,可倒算開除數:舊管+新收-實在=開除;還可以用差額平衡來表示:新收-開除=實在-舊管。這一平衡公式,加以總結,既可檢查日常記賬的正確性,又可系統、全面和綜合地反映經濟活動的全貌。經過元代至明代的發展,到清代,“四柱結算法”的運用和影響也深入到蒙古地區,成為清廷對內屬蒙旗財政收支預決算實行有效監控的重要手段。錢糧奏銷制度,亦稱“四柱清冊”或清代的四柱奏銷于崇德三年(1638)已有雛形,都察院上書要求實施四柱奏銷制度,“戶部掌司錢谷,職任匪輕,應立舊管、新收、開除、實在文簿,年終令公明官稽察。”[4]后經順治八年(1651)的整頓,至順治十一年(1654)有了對奏效冊的核查摸算等的形式,到康熙十一年(1672),“奏銷冊,直省布政使司總數,府州縣細數,皆載舊管、新收、開除、實在四柱,依憑稽核?!盵5]經康、雍兩朝四柱奏銷制度達到完備。在官廳會計中的四柱清冊之“四柱”包括“舊管、新收、動支、實存”四項。在清代“四柱奏銷”全面落實于內地州縣,對各省財政收支預決算實行有效監控,同時,隨著清廷對歸化城土默特地區統治的加強,實行于內地的奏銷制度也被移植到朝廷直轄下的內屬蒙旗—歸化城土默特二旗。由此,清廷成功地使原來自主型的地方財政轉變為本質上同于內地的中央嚴格監控下的地方財政。據歸化城土默特地區現有資料,四柱清冊檔案起自于雍正六年(1728)。其形式同于奏銷冊或“四柱奏銷冊”。四柱奏銷冊形制包括折件和冊子兩種,折件規格分為寬20cm×長36cm;20cm×37.5cm;20cm×45cm不同;冊子分寬37.5cm×長37.5cm和45cm×45cm兩種。折件和冊子用無條紋和紅色條紋麻紙上毛筆書寫,冊子用麻繩、棉繩和紙繩裝訂,多為左翻頁兩面書寫,光緒末年以后的紙張與現代的基本相同。記賬多為漢文和滿文,未見蒙古文。折件由同規格封皮折包,書有滿漢文標題、行文日期與號碼、官員簽字等信息。冊子封皮正面右上方三分之一的位置貼有方塊紅紙,用墨畫邊線,自左至右用漢文書寫標題,標題下方印有鈐印。將冊籍對半折疊,用折疊冊籍同規格紙做封皮,左側用漢文書寫標題、滿文行文號及標題,下方從左到右都統簽名、日期,封皮背面加蓋印章,所有相關管理人員簽名。
不同形制的四柱清冊是以單項記賬和總賬組成,單項記賬如《歸化城土默特旗庫存儲補修軍器錢文動用實存數目清冊》、《歸化城旗庫所收哈爾吉勒等十五溝地租銀兩收支數目清冊》;總賬如《歸化城土默特旗庫存儲記檔正項銀兩舊管新收動用實存數目清冊》。四柱格式單項記賬,有一個月的總賬,如“乾隆二十九年十月分小建,舊管九月底止存米二倉升。十月分領米二十七倉石二斗六升。計在院貧民九十四名……。自十月初一日起至月底止共計二十九日統計貧民二千七百二十六名,共給過米二十七倉石二斗六升。除給過凈存米二倉升”[6]等。但單項記賬并不都用四柱格式,有的記載“舊管——庫名、項目、時間、實存”為內容[7]、有實存項的逐項記載“正項實存、六成項實存、津貼項實存、備臺項實存、陸軍學堂項實存……”[8]、有逐月出入賬記載[9]、有新入與實存合計的記載[10]、單項支出記載[11]等,且摻雜著文字記數和蘇州碼子記數形式[12]。一個個不同內容和形式的單項記載匯聚成了四柱清冊總賬。
總賬記載有三種情況:一種為直接記載××年××月間報部核銷時截至××年年底實存銀××兩、新收(舊管新收共銀××兩)、公費需用一切數目、除撥給外現在實存銀××兩[13];一種為按照四柱格式對所有銀兩合訂成冊的[14];一種為歸化城旗務衙門造送××各項歲入歲出簡明四柱清冊[15],先一一列舉各項收支項目、上報時限、核銷部門,再列四柱各項。總冊后附歸化城旗庫存儲減成銀兩、減平銀兩、駝價銀一萬兩息銀、二萬兩息銀、九千兩息銀、十五溝地租銀、鰥寡孤獨地租銀、補修軍器項銀、煤稅錢文等各單項的四柱清冊[16]。此外,四柱清冊的記載銀兩單位數為七位,即“現在實存銀三千六百二十六兩八厘六毫一絲八忽”[17],而某一項收入的記載也很詳細,如“歸化城南門饔圈內所有官房鋪面五間,每月應收房租銀二兩,此項租銀因租居憫人張文秀生意歇業,于嘉慶十一年十二月間報退房屋已經咨報大部在案”[18]。
四柱清冊按照既定[19]的四柱格式由旗庫起草并校對,附旗庫移送冊籍之說明函,寫明銀兩出處、核銷時間、實存、新收(舊管新收)、支出、實在數目及清冊數目、年月日。如“旗庫為移送冊籍核銷事,案查旗庫存儲土默特補修軍器項錢,于光緒二十二年十一月間報部核銷時至是年十月底止,實存錢三千九百九十千八百七十九文,煤窯收獲稅錢內提來錢八百吊,以上舊管新收共錢四千七百九十千八百七十九文。遵照道光十二年十一月間本處奏定章程,自光緒二十二年十一月起至二十三年十月底止按月差派山后克力溝卡倫巡查賊盜臺吉丁仆等,共放給過十二個月盤費錢三百八十三千五百三文?,F在實存錢四千四百七千三百七十六文。相應將所收需用實存數目造具清冊三本,移送貴司查照轉報核銷施行。光緒二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經戶司查核舊管、新收、動用、實存錢數均屬相符后,除將原冊三本內存留一本備查外,原冊二本咨報戶部、理藩院。[20]理藩院或戶部(兵部),查核各項收支是否齊全、是否符合四柱格式要求,核對無誤后知準注銷,并理藩院或戶部于年底總匯,題奏皇帝。[21]如若有舛誤,即據原冊指駁,令該將軍轉飭查明,于限期內答復。有些奏銷冊反復呈送幾次,相符者覆奏準銷,不符者據原冊指駁,令其更正準確為止。[22]同時,為了保證奏銷制度的執行以及財政預算、決算的按時進行,對延緩奏銷時間之官員進行處罰。如“凡年終報部核銷事宜應當預先核計,務趕十一月內報文到部,毋致延緩。如以順便至十二月底,具文到部者,務將該承辦之官提參”。①從而保證了賦稅的按時完納,一定程度上杜絕了延緩、拖欠、累加稅款的現象。綜上,不難看出,在土默特財政管理制度中奏銷制度具有其完備性和規范性,已顯現出其“預算”色彩,并體現了清廷對土默特地區財政收支的控制程度。
到光緒三十二年(1907),記賬形式已經發生變化,每一項收支于每年的九月為期限進行查庫,并另立新檔接管。形式基本按照四柱形式,但不按傳統格式,每年的正月起至九月二十日查庫,對各項銀兩的出入數目是否相符進行核實,另立新冊。具體內容為:記載實存銀之后都統簽名、管庫參領簽名、戶司關防參領簽名、旗庫參領簽名,寫明接受日期;之后按月記載—新出新入各項并由都統及各官員按序簽名等[23]。管理者的責任意識進一步加強,同時收支的監控也更趨嚴密。光緒三十三年(1908)時,四柱格式一分類記載各項收入,如六成項工存銀××,新入××,新出××,現在實存銀××。津貼項共存銀××,新入××,新出××,現在實存××。[24]雖然記載類型更加細化,但本旗戶司仍舊以四柱清冊形式按時奏報度支部、理藩部本旗財政情況。[25]除了傳統格式記載之外,光緒三十二年(1906),為適應“新政”的需要,清廷對財政行政組織進行改革,宣統二年(1910)土默特旗庫事務署改稱為財政科,此時也有了度支局、憲政籌備處,分掌土默特財政事務。并按照度支部的要求進行財政收支統計。[26]
四柱清冊因匯聚土默特地區各項收入來源,為準確而全面地反映了轉型與經濟結構演變的歷程。據四柱清冊記載默特兩翼自清初至乾隆中期已有畜牧業、農業、商業、工業及金融業。但從各類經濟對兩翼所帶來的收入比重分析,畜牧業占絕對優勢,仍然持續著千年游牧國的地位。畜牧業所獲收入主要以牲畜記檔稅收入即牲畜交易稅刑事體現。一貫列在四柱清冊新收各項之首位的牲畜記檔稅,自乾隆三十六年(1771)起,在四柱清冊中改為一成不變的7,000兩。而農業從小到大不斷膨脹,到光緒末年經過貽谷的清丈放墾,耕地已占實際可耕土地面積的80%左右[27]。但農業對當地經濟的貢獻率扔很低,真正屬于兩翼的農業收入僅有900兩。土默特兩翼具有悠久的手工業歷史,所涉及行業也比較齊全,但是清代手工業在經濟收益方面的記載比較匱乏。清代煤炭業已成為土默特兩翼重要的經濟命脈,自順治年間開始就有人向蒙旗租地開采煤礦,到乾隆朝煤炭業有了較大的發展,最多時年收入約1,500兩。商業性收入中除了牲畜交易稅以外還有落地稅②、牙稅③、契稅④等稅額不多。金融性收入包括房租、當課稅等。
18世紀末起,經濟結構發生了一些變化,其中畜牧業收入即牲畜記檔稅已定格在乾隆中期后的定額至終清未變。農業收入自嘉慶十年至道光三十年(1805—1850)間大幅上升約占總收入的27%。礦業收入隨著煤炭開采技術的提高和開采規模的擴大以及人口的增多、傳統燃料的緊缺等而逐年遞增。商業性收入變化不大。同期金融性收入即發商生息銀⑤在總收入中的比重也增加到30%。整個清代土默特兩翼經濟結構的變化十分明顯,如圖1:

圖1 清代歸化城土默特經濟結構變化圖
經濟結構上的巨大變化可知,由于畜牧業收入的定額化使畜牧業在本地區經濟發展的推動力作用減弱,雖在清末因公費需用不足而續撥1,500兩而使牲畜記檔稅總量增加,但這不是畜牧業發展或是牲畜交易量增加的結果。而人口與經濟效益的刺激使農業規模繼續擴大,農業所帶來的經濟效益無論在土地收益還是金融業的拓展上均非常顯著。這也使在銀行錢莊尚未設立之前,素以最為殷實且操握金融之權衡的典當業[28]為金融業發展注入了活力,使金融業在本地區經濟結構中的比重一路上升。但本地金融業的發展并不是伴隨著工商業之興而盛,而僅僅為擴充財源的生財之工具。從經濟結構之變化中牧轉農已成定局,而以工商金融為推動本地經濟發展的動力機制顯然還未成熟。
從本地區保留的四柱清冊檔案中不僅能體現本地區經濟發展脈絡及其結構變化,更重要的是能夠詳實顯示清廷對本地區的經濟掌控以及本地經濟管理上的獨特性。
首先,清廷在本地區先后設立三種不同級別的財政管理機構,各有自己的管轄范圍和收支監控機制。本地經濟的經營與管理由戶部、理藩院直接統轄下的綏遠城將軍衙門、歸化城都統衙門、歸綏道衙門分掌管理。歸化城都統衙門是清朝在該地區設立最早的行政機構,其下的戶司征管兩翼田土、官房租課[29]、牲畜交易稅⑥、煤稅收入,發放行政、軍政、民政、驛站、學堂經費及工程費等。綏遠城將軍是本地區最高軍政長官,將軍衙門所設之右司征收轄區內地租、房租,發放將軍、官員錢糧、印房公費、烏里雅蘇臺官兵半俸以及其他雜項銀兩。歸綏兵備道衙門所轄歸化城、薩拉齊、和林格爾、托克托、清水河為中心的口外十二廳,分管轄區內地租[30]、押荒銀及生息銀兩,發放修筑工程、運送軍需及官兵俸餉等。
歸化城土默特兩翼三種不同級別的經濟管理機構,使本地區經濟經營與管理被肢解成三大塊,且互不同屬。這雖然便于朝廷嚴密監控本地財政,但在實際運行中,成為地區經濟協調發展的障礙。表現之一,導致區域間經濟政策的不一致。清代歸化城地區流通中的貨幣是錢、銀兩種,銀錢比價在區域間的統一性是區域間物資交流以及征收管理的關鍵。由于乾隆、嘉慶時期,各廳均使用足錢,唯歸化城慣用短陌錢,而銀錢質量不一,從而制錢的比價也不盡相同。如同一個時間段一兩銀的折價,歸化城790文,薩拉齊、昆都倫820文,托克托城800文,和林格爾760文。這種銀錢比價的混亂狀況,使街市不通,兵民交困,直接阻礙了地區間的商品流通以及統一市場的形成。表現之二,影響不同區域內經濟管理的協調性。如自光緒二十三年(1897)起,清廷規定歸化城土默特每當鋪一座加征課銀五十兩[31],而薩拉齊廳直到光緒二十九年(1903),還不清楚以何年為始,從前預征之稅能否扣除等[32]。各區域間經濟管理上的不協調,不僅僅是簡單的執行力度問題,由此也折射出區域間經濟的協調發展程度及資源的有效利用的低水平徘徊。
其二,中央政府不僅分享部分財權,甚至直接干預地方財政分配。清廷對本地區經濟收益進行分解和分享。其中,較典型的有交易記檔稅和當課稅。交易記檔稅開始交由土默特派員征收,入儲土默特旗庫,以資公費,按年報理藩院核銷。自乾隆三十一年(1766)始,朝廷派理藩院章京一員,駐歸化城,管理牲畜記檔稅事務[33]。乾隆三十四年(1769)朝廷決定,牲畜記檔稅由山西巡撫兼轄,委派道府一員專司其事。乾隆三十六年(1771),再由山西布政使派歸綏道兼稅務。逐步收回牲畜記檔稅征收權之后,清廷決定無論每年征收稅額多少,均額撥七千兩,不敷由歸綏道墊廉湊發[34]。本地區當鋪按律每年每座六兩當課銀,自光緒十四年(1888)開始,清廷為填補國庫空虛,下令對本地區每當鋪預支二十年課銀[35],至光緒十七年(1891)收齊了二十年預征當課銀。光緒二十三年(1897),又以當課額稅太輕為由向本地每當鋪加征課銀五十兩解交戶部[36],于是當課銀稅額比原先增加83%,當商收入銳減,導致當鋪經營業的見減蕭條。
清廷直接干預土默特地區地方收支分配的同時,完全剝奪了其財政管理的自主權。據四柱清冊史料,本地區經濟收支在規定期限內上報理藩院、兵部、戶部奏銷外,財政收支各項完全有有關上級部門批復,哪怕是一兩銀子。如“遵奉大部咨文,由班珠爾名下入官小渾津村五十畝地所收道光十七年分地租銀一兩”[37]、“又征解到入官地基銀八錢二分五厘”[38]、“又收過入官地基銀四錢”[39]等。如果說收入的征收與無遺漏呈報要依靠不同層次管理機構的相互牽制及地方當局的忠實度的話,本地各項支出的定擬可完全由朝廷決定。據統計自康熙六十一年至光緒七年(1722-1881)的一個半世紀里,本地區支出項目共計30項,其中康熙年間2項、雍正年間4項、乾隆年間11項、道光年間2項、咸豐年間4項、同治年間6項、光緒年間1項。多數項目的申請人為土默特兩翼旗戶司以外,還有協理歸化城事物尚書通智、大學士尹吉善、山西巡撫恒春等參加管理并提出奏請,而定擬部門則包括戶部、理藩院、議政處、軍械事務處等。內容中除了綏遠城將軍四季養廉銀、歸化城副都統春秋二季二品俸銀、歸化城副都統俸銀及養廉銀幾項外,其他各項都是與歸化城土默特兩翼旗日常管理及相關活動所需支出。
隨著社會發展與區域變遷,地區行政事務管理及相關事務支出也日益增多,而定額化的財政、物價的漲幅和銀錢比價的變動使得相關支出的長期定額已經很難滿足逐漸變化的各項支出需要。如雍正十三年(1735)八月,協理歸化城事物尚書通智上奏定擬的歸化城戶兵兩司印紙筆等銀76兩至道光年間已不敷需用而每月添加2.7兩;同治九年(1870)三月,關圣、文昌帝君祭品銀兩因不敷需用每次添給銀5兩[40]。甚至檔案中見有某一項的四柱總賬內逐月記載支出的,如“歸化城旗庫存儲土默特補修軍器項錢文”[41]。
為了應付量化和格式化的各項支出以及未計入奏銷的收支,到清末本地出現內銷和外銷之別,即內銷是以四柱格式的形式造冊報送戶部、理藩院注銷,也就是讓朝廷定制審核通過的部分[42]。而外銷各款是不入奏銷冊,即浮于報銷之外由旗務衙門自行支配的部分[43]。外銷各款包括試辦加增煤稅項、抽收燃燒項、抽捐布施項、文廟地譜項、斗秤捐項等五項組成。光緒三十三年(1907)合計錢2,408,948[44](按照銀錢比價一兩銀子折合2,000錢計算為1,204兩)、宣統元年(1908)銀271.27,錢3,317,534[45]銀錢合計1,929兩、宣統二年(1909)銀4,400.53,錢3,199,500[46]銀錢合計5,999兩)。外銷從外銷各項收入看,光緒三十三年(1907)至宣統二年(1909)的三年間,除了抽捐布施項外的其他各項收入都在增長,并逐年提高的趨勢。這說明,土默特旗務衙門開始有一定的財權和流動資金,為貼補財政缺口有了相應的保障。
在清代地方經濟管理中蒙旗性質不同,管理模式也是有區別的。一種是蒙旗中的多數即札薩克旗,其札薩克(一旗之主)對本旗財政收支進行自主支配,不納入清廷財政監管范圍。清廷不予籌措,也不予監督,收人不必上交國家財政,開支也不需向中央呈報。旗署的一切開支完全由旗札薩克自行解決,“公私經費的籌措和使用,并未截然分開,在財政使用上是封建領主式的?!盵47]這一類型有充分的經濟自治,有利于札薩克旗自主發展優勢經濟,自主開發利用本旗資源有較多的財政贏余和積累,但預算內收人的不確定性、自主發展的隨意性以及公私不分等諸多弊端,也使多數札薩克旗無規范的財政預決算、收入的不完全征收與支出的無節制而債臺高筑,陷入債務財政。其結果為擺脫債務危機而出賣土地、資源等蒙旗生存發展的根本,甚至向外國借債。如哲里木盟科爾沁右翼前旗札薩克圖郡王烏泰因襲爵受累,因纏訟而受累,受京債之害而于“光緒三十年(1904)從華俄道勝銀行借得20萬盧布。光緒三十二年(1906),烏泰又在俄國誘使下從中東鐵路公司借款9萬盧布,以全旗土地、礦產、牲畜、山林作抵押等事件。[48]
歸化城土默特因歷史與民族記憶、四方交綏的臨界性格、宜農宜牧的自然秉賦,被建制為與蒙古地方其他蒙古盟旗迥異的內屬旗,沒有封建領主性世襲統治者(札薩克),對旗境內土地沒有傳統所有權,而且“官不得世襲,事不得自?!保蓪④?、都統直接管轄。為了完全控制歸化城土默特二旗經濟命脈,清廷嚴格按照內地管理模式實施四柱奏銷制度。歸化城土默特二旗是清代內蒙古蒙旗中唯一一個完全按照內地經濟管理模式進行管理的地方。這一管理模式強化了中央對蒙旗地方財政的監控,便于清查虧空,抑制貪污腐敗,穩定地方政權,維護了統治集團的利益。同時,四柱奏銷制下貫徹“量人為出”財政,抑制了地方財政預算外費用的產生,擺脫了蒙旗普遍存在的債務財政的桎梏,保障了本地區社會經濟秩序的正常運轉。但是,四柱奏銷制管理模式是一種財政收入和支出并不發生直接聯系的管理體制,地方無權管控本地收支。經濟效益變量所產生的推動作用在這里失去了意義,經濟運行、結構調整以及一切經濟活動對當地經濟的影響極弱,使本地區經濟的轉型與發展完全被清廷意志決定,抑制了本地區資源的充分利用,阻礙六因地制宜地發展經濟,減弱了內蒙古腹地經濟的輻射作用。在晚清政治結構變化的大背景下,清廷中央集權的財政經濟體制日漸瓦解,社會經濟的深刻變化以及四柱奏銷制度自身缺乏彈性等缺陷,使這一管理模式已成形式化,導致中央失去了對地方財政的監督控制權。地方的分權趨勢逐漸擴大,土默特二旗也設立設立租稅總局、窯厘總局[49,50]等地方財政機構,地方擁有了可以獨立支配的數目不小的“外銷”收支,并不受中央的約束,作為一種管理模式的四柱奏銷制最終被現代化預決算制度所取代。
貫穿于清代歸化城土默特兩翼旗經濟活動始終的四柱清冊檔案,體現了清代內屬旗特殊的政治地位與經濟權限,匯總了本地區經濟發展與變遷的脈絡,以其規范細膩的記載展現了錯綜復雜的經濟活動。四柱清冊檔案為了解蒙旗經濟發展保留了實證,為了解蒙古地區會計記賬歷史儲存了記憶,更為清代歸化城土默特經濟與管理研究提供了第一手史料。而四柱清冊檔案中的土默特經濟記憶不僅展現了歸化城土默特這一清代內屬旗的經濟面貌,也為了解清廷與地方間的經濟關系、區域經濟史或內蒙古首府地區經濟史提供了有益的參考。
[注 釋]
① 戶司牌飭各廳限期申解各項銀兩.光緒二十年十二月.80-6-355.
② 落地稅系商人購得貨物到店發買時征收的稅.
③ 牙稅是中國古代和近代市場中為買賣雙方介紹交易、評定商品質量、價格,并抽取傭金的居間行商.
④ 契稅是對土地、房屋等不動產的典當、買賣契約所課的稅。未稅之契稱“白契”,稅過者在契紙上蓋有紅印,稱“紅契”.
⑤ 生息銀是清代政府信用的一種形式,主要以取利為目的的貸放,其本銀謂之“生息銀兩”.
⑥ 乾隆中期后由朝廷收回征收權.
[1] 張永江.試論清代內蒙古蒙旗財政的類型與特點[J].清史研究,2008,(1):37.
[2] 鄂爾多斯檔案館藏杭錦旗衙門蒙古文歷史檔案:全宗號57,類別號1,案卷號331,P25-55.
[3] 阿拉善和碩特厄魯特扎薩克旗扎薩阿克衙門檔案:101—05—0216—001至101—05—0216—113號.
[4] 乾隆《清朝文獻通考》卷四一.國用三.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
[5] 《大清會典事例》卷一七七《戶部·田賦·奏銷》.北京:中華書局,1991.
[6]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乾隆三十八年三月十八日.80-2-59.
[7]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十七年十二月.80-6-290.
[8]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四年六月十七日.80-6-890.
[9]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八年,80-6-473.
[10]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二年九月.80-6-596.
[11]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年間,80-6-762.
[12]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無年份,80-6-1195.
[13]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九年十一月,80-6-834.
[14]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同治十二年十一月,80-6-132.
[15]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十一年十一月,80-6-222.
[16]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十一年十一月,80-6-222.
[17]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道光十七年十一月八日,80-45-23.
[18]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同治十一年七月,80-61-125.
[19]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光緒十年十二月初四日,80-27-320.
[20]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三十一月三十日,80-6-412.
[21]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乾隆元年七月十九日發文,80-25-25.
[22]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十六日, 80-25-99.
[23]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二年九月,80-6-589.
[24]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四年六月,80-6-891.
[25]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宣統三年二月,80-6-962.
[26]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宣統二年二月十二日,80-6-942.
[27] 土默特旗志編纂委員會.土默特(部)旗歷史簡介,1989:65.
[28]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成年間漢文檔案:成紀七三九年元月一日,全宗號111,年份1944,案卷號189.
[29]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乾隆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80-24-41.
[30]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乾隆四十九年六月二十九日,80-7-8.
[31] 清·沈潛.歸化城廳志(卷七)[C]//關稅[A].內蒙古圖書館藏.
[32]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九年二月二日, 80-6-500.
[33] 綏遠通志館.《綏遠通志稿》第五冊,卷三十六《關稅》.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
[34] 綏遠通志館.《綏遠通志稿》第五冊,卷三十六《關稅》.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
[35] (清)沈潛.《歸化城廳志》卷七,《關稅》.內蒙古圖書館藏.
[36] (清)沈潛.《歸化城廳志》卷七,《關稅》.內蒙古圖書館藏.
[37]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滿文檔案:道光十七年十一月八日,80-23-23.
[38]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十一年十一月,80-6-222.
[39]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80-6-408.
[40]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二十二年,80-6-380.
[41]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同治九年十一月, 80-6-127.
[42]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三年, 80-6-887.
[43]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三年,80-6-887.
[44]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三年,80-6-602.
[45]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宣統三年八月十八日,80-6-1154.
[46]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光緒三十三年,80-6-887.
[47] 程含章.《嶺南集·論理財書》.載《清經世文編》上冊.北京:中華書局,1992:650.
[48] 田山茂著.潘世憲譯.清代蒙古社會制度[M].北京:中華書局,1987:210.
[49] 郝維民,齊木德道爾吉.內蒙古通史(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1985.
[50] 土默特左旗檔案館藏歸化城副都統衙門漢文檔案:宣統三年六月,80-6-966.
[責任編輯:郭秀艷]
The Mongolian Economy and Management of Si Zhu Qing Ce File:Taking Tumet of Guihua Cheng as Example
Wurenqiqige
(School of Marxism,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Hohhot 010070, China)
Si Zhu Qing Ce is important ancient accounting methods, the local government and relevant departments account according to “Si Zhu” way in the Qing Dynasty, in order to achieve effective monitoring of all over the court practice fiscal budget. Only Tumet of Guihua Cheng uses Si Zhu way from first to last in the financial records of Qing Dynasty in Mongolia area. This paper is to know the sources, accounting methods, accounting types and accounting types of Si Zhu Qing Ce in Qing Dynasty through the Qing Dynasty Guihua City Vice-governor of Manchu, the Chinese Si Zhu Qing Ce file.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basic situation of diversified economic structure and economic managemen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economic management between Zha Sa ke Banner and Inner Banner, as well as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he basic context of Tumet of Guihua Cheng.
Si Zhu Qing Ce; Inner Mongolia county;economy and management
2016-04-19
烏仁其其格(1963-),女(蒙古族),內蒙古赤峰人,內蒙古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從事民族經濟史研究.
F129;F233
A
2095-5863(2016)06-0038-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