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芝：美的背后

張明萌+冼麗影+朱芯瑤

趙雅芝自認是“非常傳統的中國女性”，從小父母就教導她，站要筆直，坐要端正，腳定在一個地方。傳統蔓延到她的生活里：講話要笑，但不露齒；說話要輕，但能聽清；逢年過節一定要和家人吃飯，對父母謙和孝順，對子女溫柔有愛。

對觀眾來說，趙雅芝是《上海灘》里的馮程程，是楚留香身邊的蘇蓉蓉，是一襲白衣的白素貞……拋開角色，“趙雅芝”這個名字的標簽就是“美”，而且一美就是半個世紀。

真人秀《我們來了》讓她徹底曝光在鏡頭前。隨著節目的展開，她的形象豐滿起來：規矩卻不固執，識大體亦有分寸，不高冷又玩得開，會因恐高哭得像個小孩，也會為了獲勝撒腿往前跑。觀眾看到一個香港前輩藝人與傳統家教下成長的中國女性合體，笑臉讓人稱快，淚容讓人心疼——得體，大概沒有比這更恰當的形容了。

美的開始

1973年，香港無線電視臺舉辦第一屆“香港小姐”選美比賽。那年，19歲的趙雅芝還是一名空姐。她參賽后，竟然一路過關斬將進入了決賽，最后拿了第四名。“無線”方興未艾，急需新人儲備，趙雅芝順理成章進入了電視臺。

1976年，無線開拍青春偶像劇《乘風破浪》，趙雅芝雖沒有表演基礎，但本色出演的清純少女“施淑楓”，讓她收獲了極高的人氣。而她真正理解表演是從《倚天屠龍記》中飾演“周芷若”開始。“周芷若”的成功，讓趙雅芝擠進了香港一線演員的行列，與汪明荃、李司棋、黃淑儀并稱“無線四大花旦”。

那時的香港影視業蓬勃發展，有人甚至同時接演9部戲，但趙雅芝一直很專注，“父母從小就教導我，要把一件事做好。很多人找我，但我不分心，一個一個來。表演是藝術，不是賺錢工具，我要專注做好每一項工作。”

戲里的挑戰

1980年《上海灘》的熱播，將趙雅芝推向了演藝事業的高峰。拍完《上海灘》，她很快生了第二個孩子，“生了小孩就有責任照顧他，我希望親眼看著他成長。”直到孩子兩三歲，她才重新接戲。趙雅芝將事業重心轉移到了臺灣——《京華煙云》《戲說乾隆》《新白娘子傳奇》等，都是她在這一時期的作品。

她最愛《戲說乾隆》。開拍前，她主動要求一人分飾3角，“一部劇里3個故事是完全不同的。3種不同的性格，我演得非常過癮。”至于“白素貞”，趙雅芝曾一度想要推掉這個角色。在她看來，陪兒子長大更重要，“要是失去了照顧孩子的時間，就補不回來了。”《新白娘子傳奇》在內地拍攝，趙雅芝和劇組商定，不放假不休息連拍10天，然后存假4天回家，她要回家檢查小孩的功課。

對趙雅芝來說，白娘子非常完美，“她沉穩溫婉，作為好妻子、好女人演下去就行。”而她更喜歡“胡媚娘”，演的時候更活潑、開朗，還有反串的挑戰。趙雅芝最喜歡的一句贊譽是“白素貞和媚娘完全是兩個人，但都是你演的”，“演員最喜歡的就是這樣，觀眾接受、喜歡，還能夠分得開。”

內心美最有分量

1975年，趙雅芝經母親介紹與醫生黃漢偉結婚，他們很快有了兩個兒子。但這段婚姻最終以離婚收場。多年后，趙雅芝談起這段婚姻，“兩個人的性格相差很大，我那時發覺，無論事業再怎么成功，但是生活不幸福，都沒有用。”

1985年，趙雅芝和黃錦燊結婚。黃錦燊是美國名牌大學碩士，歸國后不時在無線演出，曾出演《山水有相逢》。再次進入婚姻的趙雅芝，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3個兒子都是自己帶大，沒有保姆幫忙。“要自己帶，這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才有很深的感情。”

采訪剛開始時，丈夫黃錦燊便從房間走出來，柔聲說：“你忙，我先出去了。”趙雅芝眼眉低垂，用粵語回了句，“好，放心”。如今趙雅芝為數不多的露面，大多有黃先生陪伴的身影。盡管他倆的對話很短，但依然能從趙雅芝面容上看出愛情的痕跡——像小女生約會被人撞見，略帶羞澀又一臉幸福。

《新白娘子傳奇》后，趙雅芝淡出了演藝圈。如今，62歲還總被人說美，她有些不習慣。歲月在她身上還是留下了痕跡，她的手臂內側、脖頸后側、眼角、嘴邊都有了細碎的紋路。

“對現在的趙雅芝來說，美是什么呢？”“每個人都很美。美是沒有標準的，我們不要靠外形去判斷，內心的美麗才是最有分量的。”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2016年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