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傾城
我知道,我是深淵,或者暗夜。
天空,明月高懸。
等你打擾。
你走過來,在我的花園種下玫瑰。身前身后皆是虛幻。有過那么一霎,我起身,聽見活過。哥哥,當我凝視你,青草茵茵,樹葉一片喧嘩。
哥哥,到我身邊坐下。
不再抑制。披上明月的衣衫,哥哥,我愿意做你的小女兒,小妖精,小仙女。
無法道盡,這日子很美。白紗的窗簾隨風飄擺。
我們倆肩并肩。
哥哥,甜蜜的,是我們握緊的手,還是你呼吸的輪廓。
未來怎樣。拂過命運的琴弦,愛在我們中間,無處藏身。
坐在沙發上,相望無數個世紀。閉上眼睛,看見道別,祈禱,嫁娶。
在內心看到一場驚雷,無所求。一切可喜,盡管,青春已結束。
這寂靜的房間寂靜的天花板。
默念你的名字。
天要亮了。如此這般,只剩下玻璃被風吹響。
眼中噙滿淚水。
哦,哥哥,我如何遇見了你,并覺出了好,從此日日夜夜烈火焚心,再也無法,顧及飛翔。
它比星空還遼闊
黑暗來臨。世界只剩下一張浩大的床。
而我后退。我想你,哥哥。前后都是欲望呵,它比星空還遼闊。
我的愛人,親人,友人,情人,仇人,陌生人——
哥哥,我用流淚的眼,喊你的名字。
你不是你。
你是眾生、君王、上帝,我詩中的語焉不詳。
哥哥,除了歡樂,你再也不是別的。
哥哥,明天你會不會來。并捧起我的軟。
我需要你陪我去看菜花黃,桃花紅,梨花白,我需要群山之中,聽到的一切都是你的耳語。
我需要躲在你的胸膛,寫。寫最初的相見,枕邊的風,街頭的雪;寫無人看管的淚水,和每每想起你,體內就泛起的陣陣喘息、潮紅,無邊無際。
寫窗外的雨,一滴挨著一滴。
寫從春到夏,從夏而冬,我背后的黃昏、臉上的皺紋,還有,多年來我居住南山,我愛的幸福,和一個彌足珍貴的你。
流水里你的熱愛如我的黑夜
仿佛再也不會回來。
我在岸邊行走。整日整日,看一段流水。
哥哥,落日渾圓,流水帶走一切。唯獨帶不走你。
它不是北方的流水。
它有一張性感的臉。覆在我的胸口。
它只在純粹中出現。顫栗。像一個流浪異鄉的人,無論風怎么吹,都能辨認出老家的芬芳。
哥哥,我看著。
我看著你在我心頭緩緩滴落。
我看著你的清晨遭遇我的黃昏。
我看著你的幸福舉著我的安慰。
我看著你的好寬恕我的平庸。
時間滴答,滴答,哥哥啊,我看著流水里你的熱愛如我的黑夜,深濃,寬廣,綿綿不絕……
我的身體里藏著風暴、雷霆
曬著陽光。
那些花兒,開到極致。
哥哥,那樣小小的金黃,明亮、燦爛,不失悲憫之心。它們在風中搖曳,像你一樣把我深情照耀。
熟悉的路途、山林,不斷前行,追趕,充滿感激。
如同命運。
哥哥,我的身體,藏著風暴、雷霆,漫山遍野蹉跎半生的回首。
樹葉里奔跑,仿佛遭遇了愛情。
時間滾滾而逝。
哥哥,白云翻卷,道阻且長,誰偶然的一瞥,讓我一次又一次抱緊靈魂,只想胡作非為,向著青春靠攏。
天地無一物。
哥哥,公園的木長椅上,那無數次經過的是我,那變輕變薄的是我,那想和你說話的是我。
哥哥,能不能停下來,等一等。陪我聊一聊孩子、天氣、茶和初見的傍晚,還有我門窗掩閉、苦苦壓制的欲望。
怎么都捂不住,想你的眼睛
掬一捧水。南湖在我手上,清冽而寒涼。
每多看這水一眼,綠便濃了幾分,涼便深了幾層。哥哥,當我去愛,那綠波,浩蕩,起伏,不和我說一句話。
風來,涌起層層疊疊的光陰。
還有回聲,或者,歌唱。
喊一嗓子,這片水域,魚和云朵突然分開。
請勿靠近我。
嬉鬧的孩子,水草,令人一讀就臉頰緋紅的詩句。白襯衫黑T恤的哥哥啊,我知道一切都會消失,可陽光灑落一身,我怎么都捂不住,想你的眼睛。
空曠占據我心。
當暮色朝我流動。
當此生落滿灰塵,流水取走倒影。
當我遙遠的哥哥,在黃昏做飯,喝茶,情話綿綿,一個人的無奈疼痛只說給我聽。
當我半夜掌燈,起身尋你,卻又寫下今生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