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院校實驗教學中存在的動物福利問題及對策

譚冬梅，譚 毅，韓志剛

(重慶醫科大學 實驗動物中心，重慶 400016)

醫藥院校實驗教學中存在的動物福利問題及對策

譚冬梅，譚 毅，韓志剛

(重慶醫科大學 實驗動物中心，重慶 400016)

實驗動物福利是動物實驗結果準確性和可靠性的重要保證?？茖W研究中的動物福利正逐漸受到研究人員的重視，但在動物實驗的教學中，情況還不容樂觀。本文重點分析了醫藥院校實驗教學中的動物福利倫理問題，并從動物福利的制度保障、動物福利思想的普及、貫徹“3R”原則等方面，闡述了在教學中保障動物福利的具體措施和建議。

實驗動物;實驗教學;動物福利

實驗動物作為醫藥院校開展實驗教學的重要載體，為醫學教育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然而，作為一種生命形式，實驗動物與人類一樣，具有感覺和情感，能感知疼痛，也恐懼死亡，而動物實驗又不可避免對動物造成傷害和痛苦。因此，動物實驗和倫理學所要求的動物福利之間的矛盾越發突出。如何保障動物福利，已經成為實驗教學和科學研究中急需解決的重要問題。

醫藥院校涉及動物實驗的課程主要有生理、藥理、病理生理、生化、公共衛生、生物工程、實驗診斷和實驗外科等，使用到的實驗動物種類主要有家兔、大鼠、小鼠、蟾蜍和犬等。隨著醫學教育改革的不斷深化，課程內容的不斷豐富和實驗項目的增多，加上高校擴招所致學生人數的增加，實驗動物的用量逐年增漲，動物福利的問題也逐漸突出。表1是我校近年來教學用實驗動物的使用量。

表1 重慶醫科大學教學用實驗動物使用量Tab.1 The number of laboratory animals used in teaching at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單位:只)

本文以我校及全國醫藥院校實驗教學中的動物福利現狀展開闡述。

1 動物福利與實驗動物福利

動物福利(animal welfare)這一概念是在20世紀60年代提出的，其基本出發點是讓動物在康樂的狀態下生存，或在無痛苦的狀態下死亡。目前國際上普遍認同的動物福利內涵為“滿足動物需求的五大自由”，即“5F原則”——享有不受饑渴的自由;享有生活舒適的自由;享有不受痛苦傷害的自由;享有生活無恐懼和悲傷感的自由;享有表達天性的自由。實驗動物福利的核心是“3R”原則，即替代(replacement)、減少(reduction)和優化(refinement)。其含義是:在不影響試驗結果的前提下，盡可能用低等動物代替高等動物或用非動物的方式進行科學研究;盡可能減少動物的使用數量和盡可能完善實驗程序和改進實驗技術，避免或減輕給動物造成與實驗目的無關的疼痛和緊張不安的科學方法等［1-3］。由此可見，實驗動物福利的宗旨就是在生產和使用實驗動物中對其“身心”的一種保護，強調對各種不良因素的有效控制和條件改善，在可能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優化動物生存條件，考慮動物的內心感受和人道的實驗技術。

2 重視動物福利和加強動物福利教育的重要性

大量的研究證明，實驗動物的福利會影響動物的心理和生理健康，對實驗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會產生很大的影響［1］。因此，重視實驗動物福利可以保證醫學研究成果更具有客觀性、準確性和可重復性。同時，加強學生動物福利倫理教育，不僅是對實驗動物本身的保護，更有助于醫學生養成陽光、良好的心態，形成健康的人格，有助于提高其將要從事的醫學相關職業倫理意識及人文精神。另外，重視實驗動物福利也是人與自然協調發展的需要，是社會文明進步的需求［4，5］。

3 實驗教學中存在的動物福利倫理問題

經過調研，反映在我校及全國部分醫藥院校的動物福利倫理問題主要有以下幾方面［6-9］:(1)大部分醫藥院校的教學動物實驗方案都沒有經過學校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的審查。某些課程的實驗教學計劃不合理，欠缺統籌安排，導致實驗內容交叉重疊，重復購買使用實驗動物，不僅造成了巨大的浪費，還違背了動物福利的“減少”原則。(2)學生甚至個別教師對實驗動物福利的認知水平較低，缺乏“動物福利”的意識。學生挑逗、調戲甚至虐待動物的情況時有發生。據了解，大多數醫藥院校的本科生沒有安排《實驗動物學》選修課或必修課，學生沒有機會了解動物福利和倫理的相關知識。(3)由于課堂時間有限，有些學生急于完成實驗好下課，而出現動物還沒有完全進入麻醉狀態就急于開始手術操作或者已處于麻醉蘇醒期仍然繼續手術，給動物造成極大的痛苦，教室內不時有動物的呻吟或尖叫聲，課堂氣氛略顯緊張不安。(4)學生在給動物注射麻醉藥時，由于動物保定不好或者技術不熟練，常常存在注射不到位或外漏的情況，造成實際給藥劑量不足，此時需要追加麻醉藥的劑量又很難測算或估量，可能在術中給動物帶來不利影響。(5)動物個體對麻醉的敏感度有差別。部分不敏感的動物進入麻醉狀態所需時間較長，學生常誤以為麻醉劑量不足，故而再次追加，最終導致動物麻醉過量致死。(6)麻醉過程中和麻醉蘇醒前，沒有給予適當的保溫措施。特別是實驗結束之后，未在保溫環境中等待動物恢復清醒就送回飼養間，造成部分動物因體溫過低而死亡。特別是在氣溫較低的季節更容易發生此類事件。(7)對于可重復用于教學實驗的大中型動物如犬、豬、羊，實驗后的護理欠缺。學生通常不對自己手術操作過的實驗動物承擔始終照顧的責任，同時，動物實驗管理部門又沒有安排專職獸醫每天處理傷口和給予抗感染治療，導致傷口感染、不能盡快愈合，甚至出現敗血癥，從而降低其再利用價值，不得不增補實驗動物的數量。(8)實驗結束后，處死動物的方法不正確或不人道，沒有按照動物種類分別實施安樂死，甚至還有隨意丟棄動物尸體的現象。2015年12月發生的“西安醫學院實驗用狗事件”，主要問題是術后恢復和動物尸體處理不恰當，給學校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也給公眾對醫藥院校使用實驗動物的合理性和科學性投下了心理陰影。(9)教學動物在較遠距離的運輸過程中，缺乏必要的食物和飲用水，存在活動空間狹小、動物擁擠和通風不好等現象。(10)實驗犬在實驗外科的慢性觀察實驗中使用較多，但由于犬是人類的主要伴侶動物，用犬做實驗容易引起公眾特別是寵物或動物愛好者的反感，可能給學校造成負面輿情。

4 實驗教學中保障動物福利的措施

4.1 制度保障

目前，全世界已經有100多個國家或地區制定了禁止虐待動物法或動物福利法等。在我國頒布的《實驗動物管條例》及《關于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中，明確規定必須愛護實驗動物及動物實驗方案須經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批準。北京、廣東、湖北、云南、重慶等省市也結合各自實際情況制定了相應的管理法規和規章制度，均有涉及動物福利及倫理審查的內容［10-13］。我校于2005年制定了《實驗動物管理暫行規定》及《實驗動物尸體處理管理辦法》，對實驗動物在使用及善后處理中的福利要求做出了相應規定。

2016年3月舉行的中英第三屆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國際論壇討論了中國首個關于實驗動物福利與倫理的國家標準草案，美國《科學》雜志隨后對此進行了報道。目前，該標準正在廣泛征求意見，預計將于年底出臺，這將為我國依法實施動物行政許可和質量監管，提高實驗動物質量，推動相關生醫藥產業和生命科學進步，提供急需的技術規范支撐。

4.2 加強宣傳教育，普及動物福利思想

某醫學院對1187名在校醫學生的問卷調查表明，僅有 24.22%的學生知道動物福利的概念，9.79%的學生了解國內外有關動物福利的法律［14］，這說明大學生對于實驗動物福利的認知水平較低，需要通過多種途徑普及動物福利思想。

4.2.1 課堂教育:實驗教學課堂是普及動物福利知識的重要陣地，具有方便、快捷和高效等特點。在醫藥院校本科生中應普遍開設《醫學實驗動物學》和《動物實驗技術》等課程，讓盡可能的多的學生在學習醫藥基礎知識的同時，掌握實驗動物學科的相關知識。在課程的理論教學中，加大實驗動物福利內容的比例，并把3R理念融入到理論教學的各個章節，進行宣傳和教育。在課程的實驗教學中，嚴格遵循動物福利的“5F”原則，強調動物福利的要求，讓學生在基礎教育階段就培養動物福利的基本意識。

4.2.2 專題講座與培訓:針對全校師生，定期開展實驗動物學科專題講座，并將動物福利列為重要內容，宣傳貫徹實驗動物福利與倫理審查的相關法規和國家標準，并不定期邀請國內外從事動物福利與3R研究的專家進行學術講座與虛擬參觀體驗培訓，這是對課堂教育的一個重要補充。我校鼓勵資助本科生開展科研創新實驗，涉及動物實驗的同樣實行資格準入制度，并在動物實驗資質培訓中，把動物福利作為重點內容進行講解。通過講座與培訓，可以幫助學生樹立關愛動物、規范操作的理念，并把動物福利思想貫穿到動物實驗過程中。此外，鼓勵實驗課授課教師積極參與中國實驗動物學會組織的各種實驗動物福利的專業技術培訓及國際論壇，以提高對動物福利的認知水平和專業技能。

4.2.3 科普宣傳:充分利用網絡和活動現場等科普活動平臺，制作和發放關于實驗動物福利和動物保護的視頻資料、宣傳畫報和手冊，傳播實驗動物福利思想。各醫藥院?？梢栽谛@網或者學院的二級網站設置實驗動物福利專欄，以培養學生和全體教職員工善待動物、尊重生命的觀念。

4.3 在實驗教學中貫徹3R原則

4.3.1 科學整合和制定教學計劃，減少實驗動物用量:我校實驗教學中心負責制定每學期各實驗課程的動物使用計劃，根據實驗人數和分組情況設計動物用量，提交給實驗動物中心。實驗動物中心在上課之前按計劃發放動物，改變過去在實驗過程中隨意取用動物的習慣。經過教學改革的多年探索，我校將生理學、藥理學和病理生理學原先獨立存在的三個實驗室合并為一個“機能實驗室”，綜合開展實驗，節約實驗動物資源。同一實驗動物的反復使用是減少動物用量的重要措施［8，15］，如實驗外科學中實驗犬的使用，手術操作內容先從簡單的闌尾切除開始，第二周為脾臟切除術，第三周為胃穿孔修補術，這樣，在同一只犬身上至少完成了三項實驗，大大提高了動物利用率。此外，常用動物的安樂死或者解剖觀察等驗證性實驗也不單獨安排實驗課，而是安排在綜合實驗后、動物處死前進行，盡量減少動物的使用量。

4.3.2 采用多種教學形式和方法，替代部分動物實驗:對于某些簡單基礎的驗證性實驗，可通過教師的實驗演示或教學錄像等方式來完成。學生還可以通過模擬實驗課件來感受真實而清晰的實驗過程，而不必使用真正的實驗動物［4-5］。利用離體組織替代活體動物是“替代”實驗的一項重要方法。如外科縫合技術、打結練習，學生是利用豬小腸或膀胱組織來完成的。另外，只要不影響實驗結果，教學中盡量用大鼠、小鼠、兔等小型動物來替代實驗犬、羊等大中型動物，對教學實驗的場地和設備要求相對較低，操作容易完成，也可以達到節約動物資源的目的。

4.3.3 優化實驗方案，減少實驗動物痛苦:“優化”實驗方案是保障動物福利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針對實驗教學中出現的動物福利倫理問題，提出相應的解決辦法如下:(1)所有教學動物實驗方案均應以學科為單位，提交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審查通過后，方可實施，以確保動物福利。對一些新開展的動物實驗，應進行預實驗，這不僅有利于實驗方案的優化，還便于實驗人員熟悉實驗操作，以犧牲少量動物來保證正式實驗時大批動物的福利。(2)動物保定好后，學生需在專業老師的指導下進行動物麻醉，以確保注射部位的準確。在實驗過程中，充分考慮個體對麻醉敏感度的差異，避免盲目追加麻醉藥等情況。(3)加強實驗后護理。安排專職飼養人員或者獸醫每天處理動物傷口和給予抗感染治療;在冬季，還應做好實驗后動物的保暖措施。(4)對于某些慢性實驗或動物反復利用的實驗，應關注動物的生存狀況，在動物的飼養階段要充分考慮動物福利，重視動物的社會性和行為需求，且在可獲得實驗結果的前提下，盡早實施仁慈終點。(5)處死動物，應選擇安樂死的方式，嚴禁使用摔打、溺死等不人道的方法，并且在處死過程中，避免其它動物在場，以減輕活體動物緊張不安的情緒，同時必須確定動物死亡后，方可放入指定的動物尸體冷凍柜中，由有資質的機構進行無害化處理。(6)在動物運輸過程中，應保障動物適當的活動空間，避免擁擠，保持良好通風。

5 小結

人道主義者史懷澤說:“倫理不僅與人，而且也與動物有關。動物和我們一樣渴求幸福、承受痛苦和畏懼死亡?！睂嶒瀯游镒鳛槿祟惿茖W發展的先驅和基石，理應在動物福利方面受到特別的關愛，這是人類文明、社會和諧的重要標志。對于實驗教學中動物福利的保障，一方面，需要進一步完善和落實現有的法律法規，切實改善實驗動物的生活條件，優化實驗方案，改善實驗條件，規范動物實驗的技術操作，最大限度地減少動物所承受痛苦和死亡。另一方面，要求教師在實驗教學中要盡可能多考慮動物福利，貫徹3R原則，并將這一理念灌輸給學生，引導學生養成一種尊重動物、愛護動物的意識，努力讓醫學教育與人類道德文明同步，和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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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blems and measures of animal welfare in experimental teaching at medical colleges

TAN Dong-mei，TAN Yi，HAN Zhi-gang
(Laboratory Animal Center，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16，China)

Laboratory animal welfare is an important guarantee for the accuracy and reliability of experimental results，so it has been paid attention in scientific research.But the situation is not optimistic in the teaching practice.This paper has specially analyzed laboratory animal welfare and ethics in experiment teaching and provided specific measures involved in legislation，spread of animal welfare and implementation of 3R principle to ensure animal welfare.

Laboratory animal;Experiment teaching;Animal welfare

R-33

A

1671-7856(2016)12-0091-04

10.3969.j.issn.1671-7856.2016.12.018

2016-06-14

重慶市社會民生科技創新項目(cstc2015shmszxsydw-2)。

譚冬梅(1976-)，女，碩士，，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實驗動物教學、科研及管理工作。E-mail:dongmei_tan@126.com。

韓志剛(1977-)，男，碩士，高級實驗師，主要從事實驗動物教學、管理與研究。E-mail:hanzhigang@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