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上的“槍”劫犯

浮學海

刁鎮大集的持“槍”人

2007年4月11日，章丘市刁鎮大集。從南到北二三里地，整個馬路兩側擺攤的一個緊挨著一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上午10時，刁鎮鎮道口村村民任某夫婦駕乘汽車來到農行刁鎮營業室辦理取款業務。進門時有兩名青年男子在營業室門口閑逛，因為大集上人多，他們也沒怎么在意。夫婦二人取出11萬元巨款后，小心謹慎地迅速駕車離去。他們開車到鎮政府大院辦事時，發現車后有兩名青年男子騎一輛摩托車尾隨。二人辦完事回到農行營業室時，又發現這兩名青年男子尾隨到營業室門口張望，形跡十分可疑，遂用手機向刁鎮派出所報警。

5分鐘后，王永群副所長帶領3名民警迅速到達。在任某夫婦示意下，民警發現其中一名可疑青年男子，遂利用人群掩護，貼靠上去，將其控制抓獲。與此同時，另一名青年男子鉆入人群逃跑。王永群撥開人群，跑出近千米將其摁住擒獲。民警當場從兩人身上搜出自制鋼珠手槍2支。經初步訊問，這兩名可疑青年分別叫欒義杰、亓春兵，均為萊蕪市萊城區農民。刁鎮派出所將這一未遂案件和抓獲人員情況迅速上報了章丘市公安局刑警大隊。

槍殺積案再拼圖

2004年至2005年間，章丘市境內相繼發生3起持槍搶劫殺人案件：

2004年5月17日上午10時30分，47歲的章丘市辛寨鄉信用社信貸員李洪珠到刁鎮農行營業室提款，回家途中，路經刁鎮東外環公路時，被兩名騎一輛摩托車的男子攔住后，開槍打中右眼部，當場死亡，搶走現金2.5萬元及手機一部。

2004年1 1月5日，52歲的章丘市普集鎮北辛村村民于仁海從鎮農村信用社貸款4萬元，回家途中，行至普集鎮白辛村東時，被兩名男子用槍頂住頭部，將錢全部搶走。

2005年8月29日上午10時，75歲的章丘市普集鎮郵政儲蓄所信貸員于仁昌到鎮上郵政儲蓄所辦理業務，回家途中，行至傳李村至于家村公路上時，被兩名騎摩托車的男子尾隨攔截，用火藥鋼珠槍擊中頸部右側，致頸動脈破裂失血休克死亡。犯罪嫌疑人搶走其黑色提包一個，內有郵政儲蓄存折一張，余額3900元，被害人身份證一張。

當時，章丘刑警迅速成立“5·17”專案組，利用公開懸賞、媒體曝光、張貼通報等各種形式，發動群眾，廣辟線索來源，對周邊相鄰的鄒平縣、淄博市也組織民警做了大量排查工作。艱苦工作歷經數月，仍無線索，偵破工作陷入僵局。其后，又發生了“11.5”持槍搶劫案，章丘刑警又進行數月偵查未果。相隔不到半年，章丘境內連續發生兩起持槍搶劫案件，均未破獲，在社會上造成惡劣影響，群眾的安全感直線下降，章丘刑警壓力驟增。

9個月后，2005年8月29日，普集鎮再次發生一起持槍搶劫殺害銀行信貸員惡性案件。

警方對“5.17”“11.5”“8.29”三起持槍搶劫銀行儲戶案件進行會診，分析認為三起案件有如下相同特征：

作案人數相同，均為兩人作案；兩名作案人個體特征相同，均為一高一矮，從穿著打扮來看，職業檔次較低；作案交通工具相同，都是兩人騎一輛摩托車；作案時間段相同，都選擇在鄉鎮大集時作案；作案目標相同，都是針對銀行儲戶尾隨作案；作案手段相似，均持槍搶劫，其中“5.17” “8.29”兩案犯罪分子都開槍射擊，從被害人尸體提取的彈丸均為直徑0.79厘米的鋼珠。

綜合以上特征，專案組斷定三起案件為一伙人所為，應該是30歲左右的農民或打工人員，具備制造和使用土獵槍的知識，流竄作案。

尾隨搶劫儲戶14起

4月11日上午，警方初步查明，欒義杰、亓春兵2名嫌疑人來到章丘市刁鎮，就是為了趁大集人多便于隱蔽，以選擇銀行儲戶為目標跟蹤搶劫作案，因任某夫婦取款后立馬開車進入鎮政府大院，沒有作案時機而被迫放棄，2人再次到農行營業室重新選擇作案目標時被抓獲。2人隨身攜帶的槍支為自制鋼珠槍，偵查員還從其住處搜獲自制鋼珠槍2支以及鋼珠、火藥、發射底火等作案工具。經檢驗，2名嫌疑人4支鋼珠槍均能形成“5.17”“8.29”案件尸體被擊傷的痕跡。從各種情況綜合分析判斷欒義杰、亓春兵應該是章丘市“5.17” “8.29”兩起持槍搶劫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

4月11日晚22時，審查人員與犯罪嫌疑人開始了第一次試探性較量。2名犯罪嫌疑人非常頑固，只講槍是買來的，來刁鎮是趕集做買賣，一個晚上下來，審訊工作沒有絲毫進展。但2人供述的買槍地點不一致，來刁鎮干什么買賣，一個說是收羊絨，另一個則說是收煙絲，彼此矛盾。隨后連續三天審訊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警方分析認為，犯罪嫌疑人之所以如此頑固，恰恰說明他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擔心開口便是死路一條。再者，他們間隔2年零11個月先后來章丘4次作案，反倒說明他們故意拉大作案間隙，增大發案地公安機關的破案難度，十分詭詐。那么，在其他地市也不會不采取相同的伎倆實施犯罪。這樣他們長期作惡，犯罪心理得到逐步強化，絕不會輕易吐口。

4月15日，審訊戰斗進入第四天。犯罪嫌疑人由對抗相持階段轉向試探摸底階段，欒義杰心理有點松動，開始承認槍支是他自己制造的，并供述了加工槍支的地點。講到最后，他一再聲明這次被抓之前，沒有任何犯罪作為。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專案組立即派員前往萊蕪其槍支加工地點進行調查，查證屬實自2003年以來欒義杰多次加工槍支配件。同時還從萊蕪警方獲悉，新泰曾經發生過持槍搶劫案，被害人同樣是被兩名犯罪嫌疑人用獵槍打死。隨著審訊的持續深入，犯罪嫌疑人欒義杰逐步進入了狂躁期，內心開始驚悸恐懼。

專案民警抓住欒義杰心理防線即將崩潰這一時機，加大攻心力度。欒義杰沉默了2個小時后，終于開始吐口。他供述自1996年以來，與亓春兵2人結伙，先后在鄄城、泰安、新泰、臨淄、章丘等地專門選擇銀行儲戶尾隨搶劫作案10余起。

由于2人作案間隔時間長，欒義杰記憶較為混亂，辦案民警拿來一張山東地圖，耐心地幫助欒義杰理清思路，按圖索驥，終于弄清了他們的作案軌跡。其后，犯罪嫌疑人亓春兵也繳械投降。

辦案民警分頭趕赴各發案地查證落實案件，共查證破獲欒、亓2人自1996年春天以來先后在上述地市搶劫作案共14起，殺死3人、打傷9人、搶劫現金16萬余元。他們“槍”劫十年，一朝落網，正是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