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程序理性的供應商管理績效研究

張碧璇 陳曉榮

(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30)

基于程序理性的供應商管理績效研究

張碧璇 陳曉榮

(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30)

本文基于程序理性理論，探究了管理者的程序理性、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管理績效之間的影響關系。同時，驗證了合作行為、供應商不確定性對上述關系的調節作用。本研究搜集了120份來自工業企業的有效問卷。研究結果表明：程序理性與對供應商的控制感具有正向影響關系；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具有正向影響關系（關系a）；合作行為對關系（a）具有正向調節作用；供應商不確定性對關系（a）具有負向調節作用。

供應商管理；程序理性；供應商運營績效；合作行為；供應商不確定性

1 引言

供應商后續管理過程仍是一個決策的過程。上世紀50年代，西蒙領導的卡耐基學派基于有限理性提出了管理決策理論，對理性決策過程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和探討。西蒙在提出有限理性的理論時，區分了“程序理性”（Procedural rationality）與“結果理性”的不同。程序理性是處理信息以及進行決策的正確方法（Simon, 1990; 朱振偉，金占明，2010）。在一定條件下的決策制定過程中,在不能準確預測結果的情況下，采取程序理性不失為好的決策思路。程序理性在經濟與管理領域應用廣泛，例如，區域發展的協調性研究和戰略決策等。程序理性在供應鏈管理領域應用較少，Riedl et al.提出了基于程序理性的降低供應商選擇不確定性的概念模型，探究了影響程序理性的因素以及程序理性實施后的供應商選擇績效。在他們的實證分析中，提到組織因素、情景因素以及決策者的個人因素會影響供應商選擇決策中的程序理性，進而影響供應商選擇過程的剩余不確定性以及最終供應商選擇的績效。事實上，不確定性存在于供應商管理的方方面面，因此程序理性不但適用于供應商選擇，也可以應用于供應商管理的其他方面。

本文根據程序理性理論，探究了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程序理性對供應商運營績效的影響。關于供應商管理的程序理性，在國內很少見到相關實證研究，目前尚未見到從供應商后續管理的角度研究程序理性。程序理性有利于企業的內部決策與控制，可以從企業內部的角度來體現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程序理性對供應商運營績效的影響。此外，本文更加全面地考慮了供應商關系管理（合作行為）以及供應商不確定性對這種影響的外部調節作用。

2 研究假設

2.1 程序理性、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關系

對事物的控制感是指決策者對事后控制能力的感知（Shapira,1995）。這種控制感可以影響到決策者對問題的認知、風險的感知以及決策（Houghton, Simon, Aquino, & Goldberg 2000; Keil et al., 2007）。對供應商的控制感（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在供應商管理研究中較少被提到。

基于程序理性可以對信息進行更有效地獲取與處理(Simon,1990; Barclay and Bunn, 2006)。在程序理性的作用下，“過程導向”的理性使得決策者可以通過結構化的方法分析相關信息，將復雜問題簡化（Coupey, 1994; Wouters et al., 2009）。決策者通過程序理性，能夠更好地預測不同處理方法的結果，降低決策的剩余不確定性（Riedl et al.）。因此，供應商后續管理中的程序理性會使決策者更好地控制供應商管理的過程，從而產生更高的控制感。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供應商后續管理中的程序理性正向影響對供應商的控制感。

如何提升供應商的運營績效是供應商管理中的一個基本問題。績效是指完成指定任務的效率與效果（Mentzer& Konrad, 1991）。Neely et al (1995)提出了運營績效的指標，包括成本、質量、交付與柔性。后來，運營績效的測量被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競爭性的成功因素，如質量、價格、服務和柔性等；另一類是內部指標，如良率、調度計劃的實現與成本等（Prahinski&Benton，2004）。在供應商管理中，除了考察供應商的基本運營指標，還需要考慮供應商提供服務支持的能力。

在供應方與采購方的行為研究中，有大量文獻證明了對知識的搜集與分析以及對管理流程的把握，能夠增強對供應商的控制，降低不確定性，從而提高供應商的績效（Krause et al. 2000；Modi and Mabert 2007)。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對供應商的控制感正向影響供應商的運營績效

2.2 合作行為的調節作用

供應商關系管理隨著供應商管理的重要性遞增而日益受到重視。供應商關系管理是指“管理評估已經選擇的供應商績效，尋找新的供應商，積累供應商管理經驗并確保從供應商伙伴關系中獲利”（ Herrmann & Hodgson, 2001；駱守儉和郝斌，2009）。事實上，供應商關系管理建立在雙方的基礎上，一方管理的完善并不能消除不確定性。雙方的合作行為包括責任共擔、問題共同解決以及共同持續改進等（Johnston, , McCutcheon, Stuart, &Kerwood, 2004）。合作行為的改善能夠提高關系質量，增強雙方信任關系承諾與合作滿意度（駱守儉和郝斌，2009）。因此，合作行為與供應商關系管理的指標（如信任）相關度高，可以直接影響供應商管理的績效（Johnston, McCutcheon, Stuart and Kerwood, 2004）。企業與供應商共同投入并持續地提高關系質量，可以加強雙方的溝通協調，能夠降低交易成本，使雙方優勢互補，并將核心資源投入到供應鏈競爭中。

對供應商的控制感代表了管理供應商的水平，合作行為預測了雙方合作的緊密程度。在合作關系穩定緊密時，對供應商的控制感可以更好地預測供應商運營績效。同時，緊密的合作關系下，管理者與供應商的溝通渠道暢通，使得雙方目標更加一致，進而可以提高供應商的運營績效（Joshi, 2009）。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合作行為正向調節“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關系，雙方合作程度更高時，“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關系將加強。

2.3 供應商不確定性的調節作用

供應鏈中的不確定性一直是供應鏈管理研究的熱點問題，包括供應商的不確定性、過程的不確定性與需求的不確定性（Bhatnagar&Sohal, 2005）。供應商不確定性位于整個供應鏈的源頭。在供應商分類與選擇時會考量供應商的能力，但由于信息不對稱性，供應商的不確定性依舊不可避免。因此，本文將供應商的不確定性納入研究范圍。

魯耀斌等（2004）提出供應商的不確定性包括生產提前期的變動、供應商本身因生產技術條件可能造成的產期不確定性以及供應商的原材料不確定性等。由于生產提前期、產期等不確定性可以通過供應商生產能力的不確定性體現出來，所以本文主要選擇供應商生產能力的不確定性作為研究變量，考察供應商本身生產能力不確定性對供應商管理的影響。如果供應商不確定性高，即使企業具備了良好的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程序理性，完善了供應商管理的決策流程，增強了管理者對供應商的控制感，仍然無法避免供應商不確定性造成的供應商運營績效降低的問題。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供應商的不確定性負向調節“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關系，供應商的不確定性更高時，“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關系將減弱。

2.4 理論模型

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了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的假設模型

3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問卷調研的方法來驗證假設，一套問卷包含所有需要研究的變量。本次調研主要的對象是位于長三角區域、有供應鏈管理工作經驗的專業人士，共收到120份有效調查問卷反饋。由于公司規模、公司所屬行業、所管理的供應商規模以及供應商的行業可能影響研究結果，所以本文將其作為控制變量。為了更好地在中國的背景下開展研究，本文在國外文獻已有的量表基礎上，根據實際情況加以調整，并嚴格按照“英-中-英”回譯的方法以確保問卷的準確性。本文所有變量都采用李克特7級測量，1代表非常不同意，7代表非常同意。整體量表開發過程分為三步。第一步是初步量表開發。“程序理性”的量表出自Dean 和Sharfman (1993)的研究；“對供應商的控制感”根據具體情境改編自Kull et al. (2014)的量表；“供應商的運營績效”采用了Prahinski和Benton (2004)的量表；“合作行為”根據具體研究情形改編自Johnston 等人 (2004)的量表；“供應商的不確定性”參考了Bhatnagar和Sohal (2005)的量表，其中前兩個問題采用了反向計分法。具體的量表測度見表1。第二步，邀請多位企業專業人士對原始量表提出意見，修改意思不明確的題項。第三步，進一步選取多位企業專業人士進行了預調研，根據結果確定了最終的調研問卷。

表1 變量或因素的因子載荷與信度

4 數據檢驗及分析結果

本文使用SPSS 17.0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在分析量表信度和效度的基礎上，通過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方法進行了假設檢驗。

4.1 信度和效度檢驗

為保證問卷質量的有效性，對量表做信度檢驗以及因子分析。表2給出了各變量的因子載荷、Cronbanch’sα系數和KMO值。所有變量的α系數均大于0.7，證明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對供應商的控制感、績效、合作關系及供應商不確定性的KMO值在0.7以上，說明適合做因子分析。程序理性的KMO值也大于0.6，可以作因子分析。所有測量題項的因子載荷都大于0.5，說明問卷結構效度較好。

4.2 相關分析

各變量的均值與相關系數如表2所示。在相關分析中，“程序理性”與“對供應商的控制感”的相關系數為0.514，“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496，都具有顯著正相關的關系。調節變量“合作行為”與“供應商運營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564，“供應商不確定性”與“供應商運營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556。以上相關關系均顯著，初步驗證了模型的假設。

4.3 假設檢驗

本文通過多元線性回歸來驗證假設，數據分析結果見表3。模型1探究了控制變量對“對供應商的控制感”的影響，結果顯示控制變量對“對供應商的控制感”沒有顯著影響。模型2中，“程序理性”（β=0.500，p＜0.001，F=8.528）對“對供應商的控制感”有顯著正向影響，驗證了H1，說明管理者提高對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程序理性的確可以提升對供應商的控制感。

在模型3中，控制變量對“供應商運營績效”沒有顯著影響。模型4中，“程序理性”（β=0.283，p＜0.01，F=3.289）對“供應商運營績效”有正向影響；模型5中，“對供應商的控制感”（β=0.542，p＜0.001，F=9.691）對“供應商運營績效”也有顯著正向影響。此時，“程序理性”對“供應商運營績效”的正向影響不顯著，說明“對供應商的控制感”具有完全中介作用。假設H2得到了驗證。分析結果說明基于理性的信息搜集和分析工作的確能夠增加管理者對供應商的控制感，從而提高管理效率，提升供應商運營績效。因此，可以通過改善企業內部決策流程，提升供應商管理績效。

表2 變量均值、標準差與相關系數

模型6驗證了“合作行為”與“供應商不確定性”對“供應商運營績效”的影響。模型7驗證了“合作行為”與“供應商不確定性”的調節效應。針對“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正向關系，“合作行為”的正向調節作用顯著（β=0.655，p＜0.001，F=14.653），假設H3得到了驗證；“供應商不確定性”的負向調節作用顯著（β=-0.258，p＜0.001，F=14.653），假設H4得到了支持。

表3 多元線性回歸結果

5 結論

本文針對供應商選擇后的供應商后續管理進行研究，基于程序理性理論，構建了供應商后續管理的理論模型。首先，本文驗證了“程序理性”能夠直接影響管理者對供應商的控制感，并以“對供應商的控制感”作為中介變量影響“供應商運營績效”。多元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程序理性”與“對供應商的控制感”正相關，“對供應商的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也是正相關關系。

其次，本文將供應商關系管理融入到理論模型中，將合作行為作為影響供應商運營績效的外部指標，更加完善地探究了供應商管理的機制。積極的“合作行為”，可以增強“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正向關系，反之，將會削弱這種正向關系。另外，“供應商的不確定性”負向調節“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正向關系，供應商不確定性的增強將會削弱“對供應商控制感”與“供應商運營績效”之間的正向關系。供應商的不確定性反映了供應商能力的穩定性，企業可以根據供應商的能力，對供應商進行分類管理，根據供應商不確定性的動態變化，不斷調整后續管理策略。

本研究調研取樣的地理范圍有限，樣本量不夠大，可能導致本文研究結果會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本文的嘗試能夠為未來的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鑒作用。基于本文的研究結論，未來還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深入研究。首先，“程序理性”的前因變量的調研能夠為企業帶來更多內部管理流程上的啟示。其次，“合作關系”可以從雙方共同評價的角度進行，以期提高對供應商關系理解的準確度。最后，還可以考慮其他情境或結合其他因素研究供應商管理的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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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supplier performance management based on procedural rationality

Zhang Bixuan Chen Xiaorong

This paper explored the relationship among procedural rationality, 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 and supplier operational performance. We also test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cooperative behavior with a supplier and the supplier uncertaint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 and supplier operational performance. Using 120 valid questionnaires collected in manufacturing industry, results indicated that: (1) Procedural rationality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 (2) 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supplier operational performance(relationship a). (3) Cooperative behavior positively moderates relationship (a);(4) Supplier uncertainty negatively moderates relationship (a) as well.

supplier management; procedural rationality; perceived supplier control; cooperative behavior; supplier uncertainty

F270

1005-9679(2016)04-0051-05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冷鏈網絡物流集配理論及優化決策研究負責人”（71371123）；Europe-China High Value Engineering Network (EC-HVEN): Shaping Sustainable Engineering Sectors in Europe and China》（295130）。

陳曉榮，博士，上海交通大學副教授，主要從事系統優化的研究；張碧璇，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研究生，主要從事供應鏈管理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