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章 ：云端上的茶鄉

文 / 雷虎 編輯 / 吳冠宇

老班章 ：云端上的茶鄉

文 / 雷虎 編輯 / 吳冠宇

老班章村一年只分旱、雨兩季，雨季雨量充沛。村里有4700多畝喬木茶地，皆藏在村子周邊的原始森林中。因村里原生態植被多樣性保存完好，土壤有機質豐富，再加上老班章村所在地海拔1700米至1900米，終年多云，所謂“高山云霧出好茶”，老班章的普洱茶氣剛烈、厚重醇香、霸氣十足，為普洱茶中極品。

① 正在古茶樹上采茶的哈尼族姑娘 攝影/雷虎

早晨8點，從西雙版納勐海縣城出發，去尋訪傳說中的老班章村。可能對普通人來說，老班章聞所未聞。但對于茶客來說，不知道勐海縣無所謂，如果不知道老班章卻是缺乏茶客素養了。因為頂著“普洱第一寨”光環的老班章村，已經成為整個勐海的名片，甚至是整個普洱茶的代名。

群山的禁錮與饋贈

去老班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車出勐海縣城后，就闖入了一幅水墨山水畫中：近處，平坦的“壩子”間是剛收割過的水稻田，成群接隊的鴨子正在水田里邊嬉戲邊尋找散落的稻穗；遠處，環繞著壩子的是如黛的青山，白紗一般的云霧蓋在山頂上，把山峰裝扮成著頭蒙紗巾的新娘。

我們的車風馳電掣一般穿過橫貫壩子的公路，轉瞬之間，便進入了群山的懷抱。這群山，就是剛才那些被云霧籠罩的山峰。尋訪老班章的經歷，將是一次云端漫步的旅程。

然而，旅程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般寫意。因為，進山后汽車就開始和泥漿作戰——柏油路只到山腳下，取而代之的是碎石路，再行進幾公里后，隨著海拔的提高，碎石路也沒有了，只剩下蜿蜒曲折的土路。正值勐海雨季，土路經來往的車輛碾壓后，呈現出“千溝萬壑”的景象。這時，我們才明白，為何茶葉局的配車要用三菱越野——茶路難，難于上青天！

當車輛艱難行進了兩小時后，本來荒無人煙的森林間竟然出現密集的平房。這樣的感覺，就如同武陵人穿過石洞后，突然遇見桃花源——每個鋼構房便是一家茶葉初制所，茶葉初制所出現了，就意味著老班章馬上要到了。果然，在車轉過一個山頭之后，路左側的山谷中出現了一個半月型分布的村落，老班章到了。

老班章地處勐海縣東南，距離勐海縣城約60公里，屬于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勐海縣布朗山布朗族鄉班章村委會管轄，距離布朗山鄉政府約35公里，始建于1476年，是一個以哈尼族為主的少數民族聚集村寨，全村現有農戶125戶，在籍人口521人。

老班章村一年只分旱、雨兩季，雨季雨量充沛。村里有4700多畝喬木茶地，皆藏在村子周邊的原始森林中。因村里原生態植被多樣性保存完好，土壤有機質豐富，再加上老班章村所在地海拔1700米至1900米，終年多云，所謂“高山云霧出好茶”，老班章的普洱茶氣剛烈、厚重醇香、霸氣十足，為普洱茶中極品。因而，老班章茶自近年普洱風潮興起之后，便以“王者”、“茶王”、“班章王”之名，在所有普洱愛好者心中占據了王者之位。

錢局長一邊指著路左邊的村莊向我們介紹，一邊指著路右邊隱在樹林中的古樹茶向我們推薦老班章茶。

同行的攝影師聽聞這便是老班章時，表示不相信。因為他幾年前也來到老班章，但是那時的老班章村還只是一個很小的寨子，而眼前的村莊已經可以稱之為小鎮。而且，幾年前的老班章還是一水兒的灰瓦木樓，但眼前的村莊卻是全新的整齊劃一的別墅群。

以前，老班章人被群山禁錮在這山谷中，只能保持原始的生活狀態。但近年來普洱茶售價的一路飆升，因為群山禁錮而保持原生態的老班章普洱茶便成為了自然的饋贈，為這里的人們帶來了發展的機遇。

② 挑揀茶葉的哈尼族婦女 攝影/雷虎

“諾博”蝴蝶效應

轉過山頭，路邊突然出現一幅巨大的廣告牌“歡迎來到普洱第一寨老班章”——還沒進入老班章，老班章就開始顛覆我對這“云端上的茶鄉”低調內斂的印象。

我們想要去探訪大名鼎鼎的老班章茶園，但二土卻不緊不慢先把我們帶到他家的別墅中。在別墅門口擺起了茶臺，請我們品嘗地道的老班章茶。

在日常生活中，一杯杯濃香的茶水是哈尼人熱情待客的表達方式，可謂情濃于水，每當親朋好友來訪時，家里的主人就會雙手捧上一杯杯濃醇的茶葉，表示對客人的熱情歡迎，雙手敬茶時把茶盅先敬給來訪者的年長者，后按年齡大小一一敬獻，主人沏好茶后，客人一定要喝，哪怕一口也行，以表示對主人的感謝。

我們坐定，入鄉隨俗體會哈尼族茶道。正好一直聽說過“班章王”霸道之名，不知茶之霸道是何意。今天終于得以見到真容。于是，在二土把茶盅遞給我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了。結果，叫苦不迭。原來，霸道就是這種“有苦說不出”的味道。

“味道如何？”二土給我斟茶時，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我正準備說自己和班章王有緣無份時，舌尖上卻傳來絲絲甜味。

“入口苦，但回甘卻極快，果然是茶中極品！”同行的攝影師搶先說出了我對老班章想表達卻表達不出的感覺。

哈尼村寨 攝影/資佰

飲完老班章后，土大把我們領到茶山上。土大到茶山后就開始用哈尼語喊話，因為茶山上此刻正有幾位哈尼姑娘正在采茶。他想確定她們的方位后，讓她們給我們表演哈尼人如何采茶。土大的喊聲傳過去片刻，林間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女聲。場景就如同電影中劉三姐對歌，茶山只聞人語響，卻是空山不見人。山里的采茶姑娘都隱藏在了古茶樹巨大的枝椏里。

在土大的帶領下，我們終于發現了哈尼族采茶姑娘：她穿著白紅相間的哈尼民族服裝，腳穿一雙時尚的小皮鞋，踩在長著青苔的茶樹枝上。一只手掛在茶樹枝椏上，一只手正點向樹椏上的嫩葉——老班章的茶山，又一次顛覆了我對茶的印象。在我記事以來，采茶應該是低頭彎腰采擷的，而這兩位哈尼族采茶女卻如同表演雜技一般。

沒來老班章之前，覺得它是個傳說。價格貴得像傳說！現在看到采茶后才知道原來每一片老班章都得這樣得之不易！

聽到我的“傳說”論調，二土也給我們講了一個哈尼族與“諾博”的傳說：一位勇敢的哈尼族青年獵獲了一只豹子，用大鍋煮好后，邀請全寨的人去分享，全寨的男女老少，邊吃邊唱，通宵達旦，便覺口干舌燥，就去樹下燒了一鍋開水，一陣大風刮起，許多樹葉紛紛落入鍋里，開水變成了綠黃色。哈尼人嘗了這種開水后，頓覺清香爽口，苦后回甘，甚解口渴，從此哈尼人就對這種植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并把它稱為“諾博”，即茶葉，從此哈尼人便開始種植和飲用茶葉了。

諾博的傳說在哈尼族歷史上流傳了千百年，諾博一直低調安靜地融入了哈尼族的生活，從不干涉他們的生活。但自從諾博變成普洱后，就如同蝴蝶扇動了翅膀一般，引起了席卷全國的普洱熱潮。而老班章，這個平靜了千百年的村莊，也一夜之間變成了“普洱第一寨”，成為了整個勐海甚至西雙版納最富裕的村莊。也似乎在轉瞬之間，哈尼族式的民宅全變成了漢式的大別墅。“諾博”的蝴蝶效應時間雖短，但給老班章帶來的影響卻是以往上千年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