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豐
(贛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西 贛州 341000)
·新農村建設專題·
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培育農民集體主義精神
黃元豐
(贛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西 贛州 341000)
個體化是當今中國鄉村發展的重要趨勢和特征,鄉村個體化社會的興起給農民集體主義精神產生了巨大的沖擊,使得農民集體主義精神日漸削弱。當前中國鄉村社會個體化對農民集體主義精神的削弱主要體現在農民經濟理性回歸與公共意識不斷消解、農民價值觀念多元與農村公共價值遭受沖擊、農村生產能力提高與農民互助精神日趨弱化等方面。在這一社會背景下,為了構建安定、團結、有序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需要有效化解鄉村社會個體化帶來的消極影響,需要大力弘揚和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農村地區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從而不斷增強農民的集體觀念,使農民的“我們感”不斷增強。發展農村群眾組織和社會團體,增強農民的組織性,開展多元化的農民公共活動,豐富農民的精神文化生活。調動農民積極參與到村莊協同治理當中,發揮農民的聰明才智,促進村莊治理的民主化進程,在村莊治理的過程中不斷增強農民的組織性,培養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
鄉村社會;個體化社會;農民;集體主義精神
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偉目標,這標志著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農村作為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的地區,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薄弱環節,農民作為當今中國最大的社會群體,既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服務對象,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力量。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離不開廣大農民的積極參與,離不開廣大農民團結、互助與合作。在全球化、信息化、多元化等多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鄉村社會個體化趨勢日趨明顯。隨著鄉村社會個體化的興起,弱化了農民的互助合作,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削弱了廣大農民參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凝聚力和戰斗力。因此,如何應對鄉村社會個體化趨勢的消極影響,培育農民集體主義精神,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時代課題。
“個體化”是個舶來詞,德國社會學家烏爾里希·貝克在《風險社會》一書中最早明確提出了“個體化社會”的概念,美籍華裔學者閻云翔最早引入“個體化社會”一詞來研究中國社會問題,明確表示中國鄉村社會也出現了類似的個體化現象。綜合學者們對個體化的研究,個體化是指“一個從傳統的制度規范和交往形式中解放出來又嵌入新的制度規范和交往形式的現代社會發展過程和趨勢”[1]。可見,個體化概念有兩層內涵:第一層是“解構”或者“脫嵌”,即從傳統的制約人們的行為制度和規范中脫離出來,不再或者減弱受其影響和制約;第二層是“嵌入”或者“整合”,即重新嵌入新的制度和規范并自覺受其影響。
(一)鄉村社會個體化的興起
中國鄉村社會個體化的興起主要發生在改革開放以后,改革開放以前,我國仍然處于國家與社會中心基本同構的“總體性社會”,政治生活在農民精神生活中占有較大比重,國家通過政治運動實現對鄉村社會的高度整合,農民也被轉入政治運動的浪潮之中。除政治生活和政治運動之外,幾千年來形成的封建宗法制度對鄉村社會依然發揮著重要的影響,農民的家族觀念濃厚,受傳統的鄉規鄉俗觀念影響依然較大。改革開放以后,隨著政治中心和社會中心的逐漸分離,農民也從高度整合的“總體性社會”走出來,農民的個性得到彰顯和進一步發揮。工業化、城鎮化使得農村社會人口流動不斷加快,信息化、全球化使得農民思想觀念更容易受到外來影響,在這些因素的影響下,農民逐步從原來束縛的制度和規范中走出來,自我意識日漸覺醒,鄉村社會呈現出個體化的趨勢和特征。
(二)集體主義精神的內涵闡釋
集體主義是與個體主義相對應的一個概念,是用以消解個體化社會不良影響的重要力量。所謂集體主義,是關于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正確理解,集體主義并不排斥個人利益,集體主義倡導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一致性,主張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兼顧。而集體主義精神是指:“一個集體在長期的共同生活和共同社會實踐基礎上形成和發展起來的,為集體大多數成員所認同和接受的思想品格、價值取向和道德規范。”[2]集體主義精神強力排斥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對立,主張以集體利益為最高準則,提倡社會的團結,注重集體觀念和凝聚力的提升,以此實現社會的協調運轉與和諧有序,集體主義精神無論在傳統社會還是在現代社會都發揮著重要的影響,在推動社會發展進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三)鄉村社會個體化興起對農民集體主義精神的影響
個體化強調的是個人意識的決心和個體個性的凸顯,隨著鄉村個體化社會的興起,勢必會對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產生十分重要的影響。在個體化社會中,“家族只是偶爾勾起對共同祖先殘缺不全記憶的形式共同體,家庭不但日漸核心化而且日益不穩定,‘為自己而活’是其信條”[3]。這些傳統的制度規范和思想觀念對于現實生活中的農民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小,互助合作的傳統農村政治逐漸改變,傳統的中國鄉土社會也在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發生了轉變,農民正從原有的農業文明中走出,試圖走進現代文明之中。然而,這樣一個過程是十分漫長的,由于傳統的思想觀念已經不能對農民產生有力的影響,而新的思想觀念和行為規范尚未完全確立,農村社會的整合能力大大降低,農民的集體觀念淡薄,農民集體主義精神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鄉村個體化社會的興起沖擊了原有的社會秩序和制度規范,也對農民的思想觀念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在鄉村社會個體化的潮流中,農民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農民的個性得到彰顯。既具有形成農民現代公民意識的積極方面,也使得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不斷弱化,主要體現在農民公共意識消解、公共價值淡薄、互助合作弱化三個方面。
(一)經濟理性回歸與公共意識不斷消解
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農民的思想觀念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農民的主體性不斷增強,從原有階級意識、政治觀念中解構出來的農民日益關注其自身利益和自身價值的實現,伴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經濟利益已居廣大農民利益的首位,農民的經濟理性開始回歸,農民更多關注其經濟利益的實現,創造更大的經濟利益已成為農民行為的直接動因。在這一價值理念的驅動下,農民的自我意識即“自我感”不斷凸顯,農民的集體意識即“我們感”不斷削弱,而農民的公共意識不斷消解,集體觀念日漸淡薄,集體主義精神不斷弱化。
(二)價值觀念多元與公共價值遭受沖擊
個體化社會強調的彰顯個體價值、凸顯個體意識,因而在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農民的價值觀念日趨多元化。多元的價值觀念既體現在整個農民群體的內部差異中,也體現在每一個農民個體思想變化和價值矛盾中。農民由于其文化認知能力和價值判斷能力有限,往往受多元的社會價值觀念所影響缺乏一定的鑒別能力,這就必然導致農民主流社會價值觀念和主導社會價值觀念的錯位,甚至缺位,公共價值成為農民日漸模糊的一個概念,公共價值在價值觀多元化背景下受到了嚴重地沖擊。眾所周知,公共價值是一個社會的穩定器和黏合劑,一個和諧發展的社會必然是一個公共價值得到確立、維護和彰顯的社會,公共價值地位弱化已然成為培育農民集體主義精神必須面對和回應的一個問題。
(三)生產能力提高與互助精神日趨弱化
個體化社會的發展需要一定的經濟基礎,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農民只有通過建立生產合作社的方式才能夠促進生產力地發展,這種農民之間高度依賴和聯結的社會形式是無法呈現出個體化的趨勢,因此,個體化社會的興起需要農民能夠獨立從事農業勞動,對合作社沒有生產上的依賴。在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農民能夠以家庭為單位獨立從事農業生產,農民的生產能力大幅提高,對外界的依賴明顯減弱。隨著經濟的持續發展,農民獲取經濟收益的能力不斷提升,創造財富的能力不斷增加,人與人之間的互助合作不斷減少,新型、專業、組織化的工廠和公司取代了原始的互助合作,這就使得農民之間互助合作精神不斷弱化。
鄉村社會個體化的興起是趨勢和必然,其帶來的社會積極影響是不容忽視的。與此同時,鄉村社會個體化興起也造成了一定的消極影響,特別是給農民集體主義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沖擊。當前我們正在著力構建安定、團結、有序的和諧社會,這就要求我們有效化解鄉村社會個體化帶來的消極影響,大力培育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
(一)弘揚和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4]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華民族共享的價值觀念,也是農村社會穩定發展的思想基礎。因此,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培訓農民集體主義精神,必須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成為農村社會的公共價值,成為農村社會主流價值觀念,有效抵御價值觀多元化對農民的沖擊,防止農村社會價值觀念紊亂。在農村地區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使得農民的“我們感”不斷增強,從而不斷增強農民的集體觀念,有效培育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
(二)發展農村群眾組織和社會團體
公共組織是公共活動的重要組織者,也是公共精神培育的有效載體,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歷史進程中,農民公共組織種類較多、人數龐大、活動頻繁,為進行群眾動員奪取革命勝利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新中國成立以后至改革開放這期間,農民群眾組織依然較為活躍。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確立,經濟活動成為農村社會的主要活動,農民將絕大多數甚至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參加經濟建設、獲取經濟利益的過程中,農村群眾組織和社會團體雖仍然存在,但數量不斷減少,且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大力培育農民集體主義精神,就必須大力發展農村群眾組織和社會團體,增強農民的組織性,開展多元化的農民公共活動,豐富農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從而不斷增強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
(三)調動農民積極參與村莊協同治理
村莊是農民的組織形態,也是農民的精神家園。同時,村莊也是農民地理意義和文化意義上的根,是農民公共生活空間的重要建立者和維護者。農民集體主義精神的培育需要加強村莊治理,農民的生活環境得到優化,農民對村莊的歸屬感和認同感才能增強。在村莊治理的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調動農民參與村莊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發揮農民的聰明才智,促進村莊治理的民主化進程。同時,在村莊治理的過程中,農民的組織性也不斷增強,農民的合作精神得到了一定程度地培養,農民的主人翁意識不斷增強,農民參與村莊治理的過程也是農民集體主義精神培育的過程。
從漫長的歷史進程來看,中國農村社會都處于“總體性社會”之中,這成為鞏固和穩定封建統治的重要基礎,也是近代中國鄉村社會轉型的重要障礙。改革開放以后,鄉村社會發生了巨大的歷史變遷,農民逐漸從穩固的“總體性社會”中走出,鄉村社會呈現出個體化的趨勢和特征。鄉村社會的個體化雖然帶來了農民自我意識、獨立意識的覺醒,但同時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也在日漸消解,這與當前我們構建安定有序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目標是不相契合的,也與我們當前著力推進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現實需要是不相一致的,這就需要我們采取有效措施應對中國鄉村社會的個體化趨勢。這里所謂的應對不是在“解構”過去的傳統和規范之后重新回到過去的“總體性社會”,而是“嵌入”新的規范和準則的過程,這里“嵌入”的規范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價值規范,農民“嵌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主導的價值規范和行為準則之中,并輔之以發展農民群眾組織和社會團體,調動農民參與村莊治理的積極性等組織措施,切實增強農民對農村價值規范和行為準則的認同和踐行力度,不斷增強農民的組織性,有效增強農民的集體主義精神。
[1] 黃元豐.論個體化社會背景下多元社會價值的整合[J].贛南師范學院學報,2015,(4):39-43.
[2] 吳春梅,林星.村莊治理中的集體主義精神培育[J].學習與實踐,2014,(11):92-98.
[3] 吳理財.論個體化鄉村社會的公共性建設[J].探索與爭鳴,2014,(1):54-58.
[4] 李德順.關于價值與核心價值[J].學術研究,2007,(12):13-16.
〔責任編輯:屈海燕 王圣姣〕
2016-11-02
2015年度贛南師范學院研究生創新專項資金項目“當代中國個體化社會興起背景下的公共性建設研究”(YCX15A040)
黃元豐(1992-),男,江西豐城人,碩士研究生,從事社會建設研究。
C912.82
A
1000-8284(2017)01-0104-04
社會熱點論壇 黃元豐.鄉村社會個體化背景下培育農民集體主義精神[J].知與行,2017,(1):10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