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間隔內的二次碾壓行為如何定性

文◎馬 力 李吉明

［案情］2016年2月15日晚19時許，李某某酒后駕駛無牌四輪機動車載同事陳某和吳某某沿B縣環城路行駛，行至某高速路口路段時，將行人王某某（女，歿年82歲）撞倒，李某某駕駛的四輪機動車前擋風玻璃當場破碎。李某某繼續駕車前行，同車人陳某和吳某某提醒其撞了人，讓其掉頭查看，李某某遂掉頭駛向受害人。正當李某某準備走近受害人查看時，黃某駕駛轎車超速行駛過來，從被害人身上碾壓過去，并在李某某前停了車。李某某告知黃某其壓到人了。此時受害人王某某被掛在車底，黃某下車查看周圍未發現異常，便駕車離開現場。李某某隨后也駕車離開現場。當晚21時許，李某某向公安機關投案，24時許，民警到黃某家中傳喚其歸案。從李某某駕駛的四輪車和黃某駕駛的小轎車底盤上均提取到死者王某某血跡。據證人陳某和吳某某證實，一次撞擊和二次碾壓之間間隔約10分鐘。經鑒定，被害人王某某頭面部大量裂創，下頜骨骨折，外耳道出血，胸廓畸形，肋骨廣泛性骨折，四肢多處骨折，推斷王某系全身多處損傷致創傷性休克而死。經B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李某某和黃某分別對事故負全部責任。

本案對于李某某、黃某的行為如何定性存在兩種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李某某構成交通肇事罪，黃某不構成犯罪，理由是黃某于王某被撞約十分鐘后碾壓被害人，不能確定當時被害人在被二次碾壓之前是否死亡，也就不能確定黃某碾壓的是不是尸體，理論上如果黃某碾壓的是尸體，那么就不構成交通肇事罪；第二種意見認為李某某、黃某應對事故負全部責任，肇事后均逃逸，構成交通肇事罪。

［速解］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其理由如下：

第一，李某某、黃某交通肇事造成一人死亡的重大事故發生。交通肇事罪是指違反交通管理法規，發生重大事故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行為。本案中，李某某酒后駕駛無牌四輪車將在馬路上行走的王某某撞倒，當時時值寒冬夜晚，無路燈照明，李某某理應駐車報警積極實施救助，但李某某反而繼續前行直至同車人提醒才調轉車頭查看。此時若李某某積極救助或攔截過往車輛仍然可以避免二次碾壓，但其并未采取上述措施而是在數分鐘后親眼見證受害人遭遇黃某二次碾壓后才招手讓葉停車，并告知其壓到人了。黃某超速駕駛，停車后本應該詳細檢查，但其只看了看車輛周圍情況，未對車底進行查看，隨后駕車離開。二人出于疏忽或放任導致王某某死亡的重大事故發生，因此，二人的行為構成刑法規定的交通肇事，應該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其法律責任。

第二，王某某死亡屬于一果多因，李某某、黃某應對事故負全部責任。本案經法醫檢驗鑒定，受害人王某某頭面部大量裂創，下頜骨骨折，外耳道出血，胸廓畸形，肋骨廣泛性骨折，四肢多處骨折，推斷王系全身多處損傷致創傷性休克而死。可以看出王某某的死亡是李某某第一次交通肇事撞擊和黃某二次碾壓共同所致，屬于刑法上所指的一果多因，李某某和黃某應該共同對王某某的死亡結果負責。關于黃某碾壓尸體說，按常理推斷，李某某第一次交通肇事撞擊受害人后，受害人不應馬上死亡，加之黃某二次碾壓間隔時間約十幾分鐘，時間間隔較短，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及時搶救，有可能挽救受害人的生命，黃某碾壓尸體一說是不能成立的。

第三，李某某、黃某系交通肇事后逃逸。交通肇事逃逸是指機動車駕駛員在發生交通事故時擅自逃離事故現場，使交通事故所引起的民事、刑事、行政責任無法確定，其目的在于推卸、逃脫責任。本案中，李某某、黃某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規，駕駛機動車發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二人為逃避法律責任，不向公安機關報案，也不采取措施搶救傷者，而駕車逃離現場，系交通肇事后逃逸。故應該以交通肇事罪追究李某某、黃某的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