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陽
自媒體時代體育賽事轉播權的保護
劉 陽
隨著自媒體時代的到來,觀眾在賽事觀看過程中對于賽事的轉播行為將對于依照轉播協議合法擁有轉播權的權利人產生消極影響。但是包括著作權法在內的知識產權法由于沒有明確互聯網媒體的廣播組織法律地位,因而很難對于上述問題加以調整。司法實踐中賽事轉播權也未得到知識產權法律的完全保障。為了促進體育市場的健康發展,需要通過法律的修訂和市場的有效監管進一步維護轉播協議當事方的合法權益,同時在保護觀眾著作權合法權利的基礎上完善市場的自我調節機制。
自媒體 轉播權 著作權 體育市場
傳統意義上以手機為標志的移動通訊終端已不再單純地作為被動的信息接收工具,隨著技術的進步,通過移動數據網絡能夠使得個人通訊終端設備成為傳播信息的主導者和肇始者。而隨著5G移動網絡和LiFi技術的推展,互聯網提速的進程將改變許多傳統行業的格局并對與此相關聯的知識產權保護產生重大影響。特別是互聯網網速的快速提升之下,加之移動終端通訊設備在影響攝錄功能方面的性能大幅改進,而使得通過移動通訊設備能夠讓公民個人隨時隨地發送、傳播具有商業利益的視頻和圖像,尤其是在體育賽事節目中。自媒體時代的知識產權保護就面臨著媒體和觀眾在賽事傳播方面的眾多利益沖突的調和問題。
(一)商業賽事轉播模式與著作權
體育賽事雖然包含了運動員在競賽活動過程中不可復制性的表演行為,但是在現行知識產權法律體系中,運動員并不能夠成為著作權法律上的著作權人,a有關國外判例見National Basketball Ass'n v.Motorola, Inc., 105 F.3d 841, 41U.S.P.Q.2d 1585 (2d Cir.1997). Hoopla Sports and Entertainment,Inc.v.Nike,Inc.,947 F.Supp.347,353 354 (N.D.Ill.1996),上述案例中運動員被判定不能成為著作權人;我國《著作權法》當中也沒有將體育比賽歸屬于受到法律保護的“作品”。賽事活動本身也不具有受到法律保護的版權。b張欽坤、田小軍:《體育賽事網絡版權生態保護探討》,載《中國版權》2015年第5期,第34頁。依照當前學界的主流觀點,真正受到法律保護的具有著作權的是針對賽事活動所錄制的錄音錄像制品。合法能夠取得錄音錄像權利的法律主體包括賽事組織者及其授權的民事法律主體。c相關國外法案如美國House Report 94-1476,52(1976),歐盟《歐盟體育賽事組織者權利研究報告》,轉引自張欽坤、田小軍:《體育賽事網絡版權生態保護探討》,載《中國版權》2015年第5期,第34頁。不過實踐中賽事組織者通常并不直接從事賽事活動的錄音錄像制作,而是通過協議許可他人制作相關節目,或者代理節目的商業開發并由商業開發者將賽事的節目制作轉授權給他人(通常是著作權法中規定的廣播組織)。在現實商業案例中,廣播組織作為最終的節目制作人,往往采用“信號換版權”的方式獲得制作賽事轉播節目的錄制權,即廣播組織制作賽事節目并將其作為對價即著作權法中規定的報酬支付方式,以換取商業開發者對節目的錄制與公眾傳播的許可。同時在互聯網商業模式下,商業開發者會將從廣播組織方獲得的賽事節目制品轉賣給互聯網媒體,通過互聯網進一步向公眾傳播節目,以實現商業利益的最大化。d有關商業案例參見體奧動力與中超公司、樂視等企業所簽訂的協議。
可見,在商業賽事轉播活動中,真正能夠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擁有合法知識產權的是得到賽事組織者或賽事商業開發者授權,由廣播組織制作的關于賽事的錄音錄像產品。產品本身的經濟價值在于:廣播組織將產品的知識產權用于交換節目制作以及公開播放許可,而賽事商業開發者將通過網絡等媒體手段進一步出售相關賽事節目的知識產權產品,實現真正的商業利潤。
(二)觀眾的權利與賽事商業組織者利益的沖突
商業賽事中,組織者能夠通過售賣門票的方式實現賽事的經濟利益。門票作為觀眾與賽事組織者之間的合同,賦予了觀眾觀看比賽的權利。通常情況下,觀眾對于比賽的記錄即觀眾個人對于賽事的錄音錄像行為,在無合同約束的情況下,可以視為賽事組織者默許的觀眾權利的一部分。依照民法一般原理,權利人能夠在不違反法律和社會善良風俗的前提下自由處分自身權利。由此產生的問題在于,當現場觀眾支付了門票,獲得了觀看商業比賽的權利時,是否能夠在觀看的同時錄像并通過互聯網加以傳播,而且是在賽事進行時即時加以傳播?
由于目前網絡商業賽事轉播通常采用單一銷售模式,以排除市場競爭,擴大媒體影響力。因此,通過觀眾個人的轉播行為以繞過獨占性的轉播協議,破解處于競爭弱勢地位的商業網站在賽事轉播方面的不利市場地位,將是技術上和法律上十分可行的。同時由于商業賽事往往與博彩行業相關聯,遠程特別是跨國性的互聯網視頻傳播由于技術上的優勢能夠在傳播速度上明顯快于公共媒體信號的轉播,通過互聯網傳播的即時視頻將有助于博彩投注者獲取投注時間上的優勢。這在以往通過國際長途電話即時傳遞國外商業比賽消息的相關報道中已有證明。因此觀眾個人的即時賽事轉播實際上存在著巨大的受眾群體。而結果是一旦網絡即時賽事的個人傳播(直播)具備技術上的可能,在沒有嚴格的法律規范加以調整的情況下,必然會對體育及周邊市場產生極大的影響。當然首當其沖的就是觀眾通過網絡自媒體直播賽事的權利與對于已經購買轉播權的傳統媒體之間的利益沖突。
通過對于著作權法的相關解釋和司法判例的整理,可以發現賽事轉播者與現場觀眾對于賽事轉播權利方面的沖突及其成因存在于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在法律規范中并不存在法定的轉播權,設定轉播權的民事合同對于觀眾而言無約束力。按照“體奧動力訴土豆網案”判決文書中的觀點,主審法院認為,“我國目前并無相關法律對體育賽事轉播權的規定,此項權利不是一項法定的權利,……體育賽事轉播權的權利主體一般為賽事組織者,……此種基于體育賽事享有的權利亦不能當然及于或者控制對體育賽事節目進行傳播的行為?!眅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13)滬一中民五(知)終字第59號。換言之,賽事主辦方雖然依照合同,能夠直接或通過委托的方式賦予廣播組織轉播相關賽事的權利,并由此獲得經濟利益。但是由于該項權利非法定權利,僅能對于合同當事人產生約束作用,對于合同外的民事主體并不能產生任何法律上的約束。
更明確而言,賽事組織者以及依照合同獲得轉播權利的當事人并不能直接排除觀眾對于賽事錄音錄像的權利。在國外的典型案例中,著作權為代表的知識產權往往不能成為約束非合同主體的法定依據。例如比利時“賽車協會訴Costich案”。依照賽事傳統,在比利時賽車協會對其組織的比賽中,攝影師只有與協會簽訂合同才能對賽事拍照,同時未經協會許可則不能對照片進行商業化利用。而賽事進行中一名攝影師未經賽車協會許可,拍攝了比賽場景并將照片做了商業化用途。由于該攝影師與比利時賽車協會之間根本沒有簽訂過任何協議,也就不存在任何違約,于是賽車協會只好向法院起訴賽車協會的知識產權受到了侵犯。然而法院駁回了賽車協會的訴訟請求,法官認為,在比利時的《著作權法》中并沒有賦予賽事組織者任何控制他人攝影,并排除他人利用所拍攝的賽事照片的權利。fOlivier Vrins, Court Finds no Sui Generis IP Rights for Sporting Event Organizers, http: //www.Internationallawoff i ce.com/newsletters/detail. aspx?g=f604c2f2-336a-4918-af7a-0c6ed5402d27(2015年2月25日)。在我國,有關案判決中法官也持相同的觀點。g即體奧動力訴土豆網案。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13)滬一中民五(知)終字第59號。既然依法獲得轉播權的賽事組織者不能排除他人拍攝賽事的權利,作為依照合同支付了對價以獲得權利的轉播者相對于非合同當事方反而處于一種法律地位上的弱勢地位。
第二,互聯網視頻的播出平臺并非著作權法主體,由此造成法律存在市場監管漏洞。雖然互聯網媒體平臺以及網絡視頻產業在我國已經形成較大規模,任何能夠得到足夠觀看數量的視頻都能夠給傳播者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但是在法律體系中,互聯網媒體并不被視為受到知識產權法律保護的廣播平臺,因此,互聯網媒體上所傳播的信息內容幾乎成為知識產權法律保護的真空地帶,一旦在技術上能夠實現個人終端有效即時對商業賽事的傳播,必然使得相關做法能夠規避政府的有效市場監管,同時給傳播者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而受到侵害的必然是傳統轉播協議保護下的媒體廣播組織。因此已有學者呼吁將互聯網規范為法律中的廣播平臺,并通過著作權法的修訂加以明確。h參見梅術文:《我國著作權法上的傳播權整合》,載《法學》2010年第9期,第69–72頁。
第三,觀眾權利義務范圍模糊,民事違約責任超越知識產權法律保護范圍。目前在我國無論觀眾的賽事表演觀看過程中的權利、義務等都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反映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如前所述,由于知識產權法律并不將賽事參與者即運動員視為著作權人,也并不認定商業賽事本身所擁有的版權,因此依照著作權法,既使觀眾對賽事進行了錄音錄像,并且將相關內容通過互聯網媒體加以傳播,其也不需要向運動員或賽事組織者支付任何報酬。觀眾對于賽事的個人轉播行為將是無償的。
唯一能夠約束觀眾行為的僅僅是賽事組織者與觀眾之間的協議。依照民法基本原理,當觀眾支付了門票費用時,他就已經與賽事組織者訂立了合同,獲得了作為賽事觀眾的全部權利。在獲得的權利中通常包括對于商業賽事的觀賞,以及在實踐中并未被禁止的錄音、錄像權。觀眾所承擔的禁止錄音錄像的責任,將作為合同雙方之間的具體協議條款存在,并需要在合同訂立之初明確告知。不過,由于禁止錄音錄像行為雖然能夠存在于合同條款當中,但是由于監督履行的成本過高,很難在實踐中絕對加以杜絕。而且由于既往技術水平的限制,觀眾無法即時將錄像內容加以傳播,賽事的事后傳播又有助于擴大其商業影響,因此賽事組織者往往也對于觀眾的錄像行為不加以禁止。作為結論,賽事觀眾在觀賽的同時,如果沒有被事前告知并通過民事合同協商一致,禁止觀眾對于賽事的錄音錄像行為,則對于由此給賽事組織者在經濟利益上產生的任何可能的負面影響觀眾將不承擔任何責任。
但是,正因為知識產權法律沒有明確規定觀眾權利的邊界,造成即使觀眾與賽事組織者之間的合同對于禁止觀眾對賽事進行錄音錄像行為已有明確約定,觀眾一旦做出賽事轉播行為也僅僅是違反雙方之間的合同約定,行為產生的也將是民事違約責任而不是懲罰性的知識產權侵權責任。更為復雜的是,如果觀眾在錄音錄像過程中附加了自己對于比賽的解說或其他圖像,由于賽事本身不存在知識產權,觀眾的作品則將成為具有獨立知識產權并依法受到保護的作品。i參見楊延超:《與微信平臺有關的著作權問題研究》,載《知識產權》2015年第8期,第50–52頁。對該作品的傳播將具有合法依據。而觀眾的轉播行為是否侵犯運動員肖像權問題,以及是否能夠由此對觀眾行為加以約束,也將超出知識產權法律的范疇,僅僅作為民事權利沖突存在。
在現有法律框架下,知識產權法律保護的目的主要是對權利的維護和權利受到侵害時的補救。當觀眾僅僅出于個人愛好而對觀看的比賽加以錄音錄像,以及在觀看之后將記錄的內容通過網絡加以傳播,在法律上,只能將該行為理解為一種擴大了的消費者權利。但是一旦傳播內容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并且傳播行為是即時性的傳播行為,就將明顯超越消費權利的邊界,同時對于合法轉播權人造成損害。因此對觀眾行為的規范管理在法治上不應當完全局限在與體育文化市場相關的法律方面,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還需要諸多的制度創新以保障穩定和公平的市場秩序,促進商業體育市場的良性發展。
(一)網絡平臺傳播的性質
由于我國著作權法僅僅將網絡的作用局限于傳播受到知識產權法律保護的著作權產品的范疇,這一規定實質上否定了交互式信息網絡傳播作為傳播主體的獨立地位。圍繞網絡傳播的性質,理論界也存在著爭議。對于網絡權能性質總體來說主要包括以下幾種看法:1.發行權,即網絡傳播亦屬于發行權的分支。而網絡傳播本身實質上等同于向公眾發行版權作品的復制品或錄音制品的專有權。j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Task Force, The Report of the Working Group 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and the National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P.214. 轉引自梅術文:《我國著作權法上的傳播權整合》,載《法學》2010年第9期,第75頁。2.表演權,即網絡傳播屬于機械性的重復表演行為。這種表演不同于著作權法中人為的表演,表演的外在形式也是“異時異地”性的。k同注釋j。3.廣播權,即網絡等同于其它傳統媒體,網絡傳播不過是科技發展下廣播形式的革新。l蔣志培主編:《著作權新型疑難案件審判實務》,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第52頁。4.獨立權能,即網絡傳播本身獨立于其它媒體。由于同時具有精神權利、復制權和傳播權,因而應當作為獨立的財產權存在。m[德]約根.萊茵布特著:《WIPO因特網條約評注》,萬勇、相靖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37頁。5.新型權能,即網絡傳播有其獨特的法律屬性,因而在立法上創立新型權能,平行于其它傳播方式有關的法律關系。n梅術文:《我國著作權法上的傳播權整合》,載《法學》2010年第9期,第76頁。上述不同觀點無論是否從傳統廣播行為與相關法律權利出發來解釋網絡傳播所應當具備的法律屬性,都很難用于解決實踐中傳統廣播平臺與網絡平臺在傳播信息過程中的矛盾沖突問題。因此實踐中越來越多的學者認同應當將網絡平臺接納到廣播平臺的范圍之內,以解決網絡媒體性質的認定問題。o叢立先:《體育賽事直播節目的版權問題析論》,載《中國版權》2015年第4期,第10頁。
隨著三網融合的推進,傳統傳播方式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盡管終端接收設備在性能上并沒有發生根本轉變,但是信號的接收方式已經出現了全新的變化。數字信號的傳輸以及終端設備的多元化,進一步推動了網絡(包括移動網絡)在多元媒體時代的作用。同時傳統媒體也進一步向網絡化發展,實踐中的網絡電視已經開始普及。如果依舊將網絡平臺與傳統媒體平臺相分割,在網絡平臺上傳播信息的知識產權保護將成為重大的法律規范空缺。換句話說,解決網絡平臺獲得與傳統媒體平臺同樣法律地位問題的實踐需求已經十分迫切。擺在立法者面前的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就是:如果網絡電視等平臺所傳播的信息內容不能夠依法獲得完全的知識產權,則有關盜版將在網絡上泛濫開來,并直接侵犯合法權益人的經濟利益,最終受到影響的終將是參與到網絡傳播領域的傳統意義上的廣播平臺組織。對此,本文亦認同將網絡傳播平臺確認為廣播平臺的立法建議。只有如此,才能夠真正填補在互聯網領域知識產權保障的真空問題。
(二)賽事轉播協議與著作權保護
在通常體育比賽商業模式中,賽事轉播協議與針對賽事活動錄制的錄音錄像制品的著作權互為前提和基礎。廣播平臺之所以能夠與轉播協議相對方實現“信號換版權”的原因在于,在尊重轉播協議的前提下,廣播平臺才能夠獲得對于賽事活動錄音錄像的最佳便利;而轉播協議相對方交換權益的目的在于依照合同能夠獲得著作權產品的使用權和傳播權,并以此推動賽事的商業效益最大化。因此,為了維護正常的商業體育市場秩序,應當在法治框架內(特別是知識產權保護領域)對于賽事轉播協議的作用和地位加以確認并維護。法治國家的目標在于維護實質上的公平與正義。pPeter Badura, Wirtschaftsverfassung und Wirtschaftsverwaltung, 3.Auf l age, Mohr Siebeck 2008, Rn.71.雖然合同法很難約束賽事轉播協議當事人以外的第三方,但是由于轉播協議當事人在賽事轉播中獲得的錄音錄像制品著作權更加具有合法性和社會正義角度的合理性,因此在著作權法律的司法實踐中應當給予更多的實質性的保護。同時打擊不合理的轉播協議外當事人的賽事轉播,將有利于整體市場經濟的穩定,特別是商業體育市場的健康發展。由于我國著作權法并沒有將體育賽事過程中運動員的表演納入法律保護的著作權范疇,因此在法律修訂過程中對于體育賽事本身的著作權可以專門加以規定。
(三)觀眾傳播行為的約束
自媒體時代觀眾權利內容的膨脹是導致與賽事轉播協議當事方權益可能沖突的根本原因。通過增加觀眾責任條款的方式當然能夠擯除觀眾獲得賽事傳播的法律依據。但是一方面由于對于觀眾行為約束的條款僅存在于觀賽合同當中,而且實際上觀眾違約的成本過低,賽事組織者或賽事轉播權利人也很難通過法律手段對抗觀眾的違約行為,最終無法從根本上達到約束觀眾行為的目的。另一方面,如果對于觀眾采用過于嚴格的責任標準,將對于體育市場產生連帶影響,無助于我國體育事業的長期健康發展。因此,對于觀眾可能的權利濫用以及進而對于賽事轉播產生的經濟上的影響需要通過其他法律手段加以約束。
由于觀眾通過移動通信手段轉播賽事的行為最終需要作為網絡平臺將相關視頻加以發布,所以,在法律規制方面可以通過約束網絡平臺傳播行為的方式加以調整。目前我國商業視頻產業及相關著作權歸屬主要包括三大類:1.視頻由網絡媒體直接創作并發布,其著作權屬于網絡公司;2.視頻屬于作者原創并通過網絡媒體發布,著作權屬于作者本人;3.由廣告公司等第三方企業策劃作品,網絡媒體在其中承擔傳播角色,而著作權屬于第三方企業。無論視頻產業模式或著作權歸屬,媒體觀眾最終需要通過某一平臺媒體才能獲得觀看視頻的可能,因此管理好市場中的終端平臺即可有效規范管理視頻產品的流通。鑒于在著作權法律層面上觀眾轉播的作品本身能夠擁有獨立的著作權權利,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互聯網媒體的市場監管在實踐中不僅能維護轉播權人的合法權益,同時會對視頻市場產生重要影響,也將更好地維護有關作品的著作權合法性。特別是隨著市場的發展,體育賽事觀看(無論電視或網絡)均將采用付費模式的背景下。q國外商業體育賽事已經基本實現付費模式,未來我國商業體育,尤其是足球、籃球等體育賽事也將形成付費觀看模式。參見張欽坤、田小軍:《體育賽事網絡版權生態保護探討》,載《中國版權》2015年第5期,第34–36頁。
不過需要看到的是,商業體育賽事轉播的時效性是相關視聽作品商業價值的最大基礎。由于觀眾群體對于賽事現場直播相較于事后回放的興趣更大,賽事現場直播的商業價值明顯高于事后回放。同時應當看到,在我國著作權法中對于擁有著作權作品的評價標準在于兩方面:一是獨創性;二是可復制性。如果觀眾作品本身符合法律的要求,就必須認定受到法律的保護。觀眾錄音錄像作品的著作權保護,在實質上與其作品的傳播行為依法所應受到的規范管理應該從屬于兩個不同的法律問題。因此,在保護觀眾群體在知識產權法律范圍內所擁有的合理權利的基礎上,市場管理者或立法者更應當約束觀眾傳播行為對于賽事直播可能產生的經濟影響;而處于滿足不同受眾對于賽事報道的需求,觀眾于賽事進行后在網絡等媒體上發布的,同時應當受到著作權法律保護的圖片、錄音、視頻等作品應當為法律規范所接受和保護。如此,受到法律保障的作品的傳播將進一步擴大商業賽事的影響力,有利于體育市場的健康發展。
為了維護商業賽事市場的正常秩序,保護知識產權權利人的合法利益,避免由于法律規范的空白造成對于市場健康發展可能的阻礙,應當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調整:1.應當擴大著作權法中規定的廣播組織范圍,將互聯網媒體平臺加以吸納;2.規范約束互聯網媒體,特別是對于賽事實況轉播行為應當加以嚴格管理規范,以維護轉播權協議在知識產權法律領域的地位和作用;3.應當更多地通過市場行為調節觀眾在賽事觀看過程中攝像、錄音、拍照等行為可能產生的著作權法律問題。換言之,除非賽事組織者與觀眾之間達成協議,明確禁止觀眾對于賽事的錄音錄像行為之外,法律規范可以對于觀眾的行為不加約束,以促進市場的自我靈活調整。
In we-media era, with the progress in transmission, audience rebroadcast the sports games while watching them could negatively impact the owners of legal rebroadcast right. However, the IP laws including the Copyright Law cannot address this problem due to the lacking of clarity in ascertaining the internet media’s legal status. In practice, rights of broadcasting sports games are not fully protected by IP law.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development of sports market, it is necessary to protect the legal rebroadcaster’s right by law revision and effective market supervision, which will also increase the self-adjustment of the sports market. Meanwhile, the sports market should also perfect its self-regulation mechanism.
we-media; right of rebroadcasting; copyright; sports market
劉陽,華南理工大學法學院講師,法學博士后
本文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編號:15BFX045)和廣州市社科十二五規劃課題項目(編號:2015GZXY10)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