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廢船檢驗監管風險及對策研究

王樞 徐帥 沈益駿

（舟山出入境檢驗檢疫局）

進口廢船檢驗監管風險及對策研究

王樞 徐帥 沈益駿

（舟山出入境檢驗檢疫局）

廢鋼是我國鋼鐵生產原料的重要補充，拆解廢船產生的廢鋼有鋼種明確、化學成分清楚、鋼水收得率高等特點。但廢船的拆解始終存在影響生態環境和人體健康的危險因素，針對進口廢船拆解風險進行細致研究，分析檢驗監管要點并尋找防控辦法。

廢船 檢驗監管 放射性檢測 風險防控 對策

1 廢鋼船拆解發展現狀

我國拆船業始于20世紀60年代初，到90年代躍居世界首位。據統計，2016年國內拆船企業成交各類廢船逾130萬輕噸，其中進口廢船成交輕噸量略有增加，同比增長2.9%。散貨船（含雜貨船）、油船和集裝箱船三大船型分別占進口廢船輕噸量55.3%、12.1%和4.8%。江蘇、廣東、浙江和福建四省的拆船企業，其成交拆解的廢船輕噸量約占總輕噸量的90%以上，成交拆解量繼續領跑。我國拆船業已形成以珠江三角洲和長江三角洲兩大拆解基地為龍頭、其他沿海地區少量拆船廠為補充的格局，正逐步向著建立規范化、大型化、環保型拆船基地的方向邁進。拆船企業在拆解工藝、管理水平、環保措施以及安全生產等方面都取得了長足進步，基本實現了由粗放型向集約型的轉變。

2017年，全球經濟復蘇依舊緩慢，國家生態文明建設正在不斷深化。隨著歐美債務金融危機的影響，國際航運經濟持續低迷蕭條，眾多船東、船公司因無法承受成本壓力，主動報廢部分超齡船，甚至將老齡船提前報廢以縮減支出。在世界拆船高峰即將到來的形勢下，中國拆船業面臨大好機遇，但同時仍存在不少難題，如拆船行業管理和技術人員匱乏問題突出；部分拆船企業的拆解技術和環保水平距離滿足《香港國際安全與環境無害化拆船公約》各項要求還有一定差距；船舶拆解的檢驗監管尚未形成一個完整、全面的監督體系。

2 國內進口廢船檢驗監管做法

報廢的船舶通常會攜帶油污水、拆解廢物和一些有毒有害的物質，拆解過程中如處理不當會產生嚴重的環境污染，甚至危害人體健康。國際社會對廢船拆解行業發展十分重視，1989年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在瑞士巴塞爾召開了會議，并制定《控制危險廢物越境轉移及其處置的巴塞爾公約》，包括中國在內的100多個國家在公約上簽字；2001年又召開了巴塞爾公約締約國大會通過“廢船拆解環境無害化技術導則”。

我國政府在鼓勵廢船拆解的同時，針對拆船環境管理和廢船進口檢驗監管也出臺一系列法規，指導拆船企業按規范技術要求進行廢船拆解，并鼓勵企業走“綠色拆船”的道路。目前，檢驗檢疫部門對進口廢鋼船的檢驗監管法律依據有《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出口商品檢驗法》（以下簡稱《進出口商品檢驗法》）及其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出境動植物檢疫法》及其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境衛生檢疫法》及其實施條例等，具體檢驗監管工作按照《進口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檢驗檢疫監督管理辦法》（質檢總局第119號令）來進行。國家對進口廢鋼船的國外供貨商、國內收貨人實行注冊登記制度，并要求對進口廢船實行裝運前檢驗，嚴密審查供貨來源；檢驗檢疫機構依照國家環境保護控制標準及檢驗檢疫規程在入境口岸對進口廢船實施衛生檢疫、動植物檢疫和環保項目檢驗；檢驗檢疫機構對拆船企業實施現場檢查、驗證并追蹤拆船環保質量狀況，嚴格監管廢船拆解作業流程。

3 進口廢船檢驗監管風險

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進口廢船貿易量與日俱增。每一條具有自航能力的船舶，都相當于一個海上的“小型社會”，為保障生活需求會攜帶批量的生產設備和生活物資，因此，船舶在報廢進境時通常會夾帶大量的廢棄物和生活垃圾，具有一定的動、植物病原媒介檢疫風險。但是，整條廢船作為商品進口的貿易特殊性，還為檢驗檢疫部門帶來巨大的檢驗監管風險和挑戰。

3.1 航行、停泊安全隱患

廢船舶交易完畢后，原船主受利益驅動提前將船上存在失修情況的航行儀器、通信設備、消防救生設備以及必要的安全備品和靠泊用具等拆除或撤走；在船舶未抵達拆船場地前，部分船主在航行或錨泊時隨意減少應配備足以保障安全和操縱需要的合格船員；對于非自航的廢鋼船，在錨泊時除未配備必要的船員守船外，也未采取適當的安全措施。

3.2 國外危險廢物轉移風險

危險廢物的越境轉移在國際上是受到嚴格管理和控制的。消除固體廢物的危害往往需要較高的技術和大量資金，一些發達國家為了保護本國生態環境，千方百計將有害廢物垃圾轉移到國外處置。

1993年9月25日，一艘由韓國某產業株式會社雇用的“石堡”貨輪，裝載6440桶共計1283噸所謂“其他燃料油”貨物停泊XX港區上元門碼頭。檢驗檢疫部門在取樣檢驗時發現，該輪所載貨物為形態各異、成分混雜的化工廢棄物，其中大部分呈現強酸性、強堿性或強烈腐蝕性等特征，隨時可能引發嚴重環境災害事故。事后據查，這是一起嚴重的國外危險廢物向我國轉移事件，引起社會強烈反響和國務院領導的高度重視，最終該批廢物通過外交手段被實施全部退運。

3.3 貿易欺詐風險

進口廢船貿易一般按照輕噸位進行結算，檢驗檢疫部門在對進口廢船檢驗時會對船型、輕噸位、主尺度、結構等進行核對。但情況特殊的廢船（如火燒過的船、沉船、船段）并無船體圖紙資料，導致檢驗人員無法到達船體內艙、機艙等部位實施上述檢驗。這類進口廢船發生貿易欺詐行為的可能性高、辨別難度大，給檢驗監管工作帶來一定風險和挑戰。

3.4 油污水污染隱患

隨著廢船進口量的飛速增長，廢船拆解產生的油污水量也日益增多。油污水由廢油和污水組成，廢油的產生主要來自油艙、機艙內的傳動系統以及油箱、油柜油管、液壓裝置的殘存油料，若處理不當發生泄漏，會給人類健康和水域生態帶來嚴重危害；污水主要來源于壓艙水、艙底水，其含有油脂、汽油和重金屬等污染物，排入水域會造成對水域生物的危害。

3.5 固體廢物污染隱患

廢船上固體廢物主要有石棉、重金屬、電石渣、電線電纜等。石棉主要來源于熱力系統的表面隔熱材料和生活區的隔板，如處理不當將對人體呼吸系統和皮膚帶來嚴重威脅，并導致肺癌、腸癌、胃癌、食道癌、間皮瘤、石棉疣等疾病；重金屬主要來源于電池陰極、油漆、發電機組件和電子裝置等，切割時產生的有害金屬煙氣嚴重影響人體神經系統和心血管健康；電石渣是由電石遇水生成乙炔氣后的廢渣，隨意傾倒會對海洋環境造成嚴重污染；電線電纜通常會在熱處理（燃燒去掉外面塑料）作業分離有色金屬，燃燒的同時釋放出大量有害物質損害人體健康、污染環境。

3.6 放射性污染風險

正常情況下，進口廢鋼船發生放射性污染的可能性較低，一旦發生會對環境、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侵害。放射性物質可以由多種途徑進入人體，放射線會破壞機體內大分子結構，甚至直接破壞細胞和組織機構，破壞性往往延續幾十年，高幅度輻射能在短期內導致生物死亡。

在實際工作中，檢驗人員若在廢船檢驗中發現放射線超標情況，須對整艘廢鋼船實施退運處理。2013年10月29日，舟山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對印度籍廢船“娜瑪”（PRATIBHA NARMADA）實施現場查驗時，檢出船上一廢棄設備γ射線的外照射貫穿輻射劑量最高值達123μSv/h，高出本底值1230倍。檢出放射源后，舟山出入境檢驗檢疫局與舟山市環保部門和浙江省環境輻射監測站共同完成了應急處置，并會同海關部門妥善處置該批廢船。通過此次的不合格項目的檢出，充分體現了檢驗檢疫部門技術把關能力和口岸執法的重要性，同時也暴露出進口廢船中夾帶放射性物質的可能性。

3.7 廢物處理企業資質審查風險

廢鋼船在拆解過程中產生的廢舊生產設備和廢棄物，必須由具備資質的專業廢物接收公司來處置。但目前國內的廢物處理公司作業水平良莠不齊，存在個別公司資質到期未能及時申請換證的情況，這為 廢船拆解業帶來巨大的安全隱患和社會危害。

2013年3月，揚州港口海事處執法人員在對“蘇云油XXX”油污水接收船登輪檢查時發現，該船冒用他船《船舶油污水接收與處理行政許可決定書》、未按規定實施作業現場安全措施等情況，存在嚴重的違法行為和安全隱患。執法人員當即責令“蘇云油×××”船停止作業行為，并依法對其進行行政處罰。

4 風險防控及解決困難的對策

進口廢鋼船作為一種較高風險重點敏感商品，涉及安全、衛生、環保和社會公眾利益，檢驗檢疫部門作為第一道關口，責任重大。經調研分析，提出以下風險防控及解決困難的對策。

4.1 依法落實進境許可，加大注冊登記審查力度

根據《進出口商品檢驗法》及質檢總局第119號令文件規定，質檢總局設在各地的出入境檢驗檢疫機構負責所轄區域進口廢物原料的檢驗檢疫和監督管理；進口廢物原料實行注冊登記制度，國外供貨商、國內收貨人在簽訂對外貿易合同前，應當取得注冊登記，注冊登記證書有效期為3年；需要延續注冊登記有效期的，應當在注冊登記證書有效期屆滿60日前向直屬檢驗檢疫局提出延續申請。

檢驗檢疫部門應該充分利用企業申請注冊登記和延續換證的關鍵監管點，抓好企業從業人員法律法規培訓學習，嚴密審查企業生產能力和場地標準，并對企業質量體系文件的執行情況進行評估，有效保障拆船企業質量安全。

4.2 加強后續監管，提高閉環管理科學性

對廢鋼船的后續監管主要是指對廢船拆解現場以及船舶攜帶廢棄物處置的監管。20世紀90年代，沖灘拆船的作業方式往往將廢油直接排入近海，而規范后的拆船工藝是造船工序的逆向施工，把有毒有害物質歸類進入倉庫。

4.2.1 嚴密監督廢油、廢水處置流程，落實拆解環保要求

廢油管道必須經預清理后再實施冷切割拆解，作業標準應由“抽空油管”提升到“擦凈油管”。第三方油污水接收公司要對拆解環節全程跟蹤負責，發現遺漏的廢油、廢水后第一時間駁至專業油污水處理點；清理出的油泥必須送到環保部門認可的煉油廠進行處理或磚窯廠焚燒；作業過程中使用后污染的設備、制服、口罩、擦布等物品必須由專業人員統一存放并處置，以避免造成二次污染。

4.2.2 全面落實固體廢物無害化處理

（1）固體廢物收集過程的控制。對拆船產生的固體廢物進行分類收集。固體廢物由于不同的產生來源及固有特性，可歸類為一般固體廢物與污染固體廢物，一般固體廢物再歸類為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兩個類別，其中，把不可回收的廢物繼續分類為有機與無機兩類，通過對不同類別固體廢物的針對性處理，實現廢物循環利用和對環境的有效保護。

（2）固體廢物存儲過程的控制。固體廢物如果存儲不當，很容易在風化侵蝕和雨水作用下形成粉塵或者污染水體，因此應該進行防雨處理，可以在廢物庫區設置防雨棚。其次，固體廢物由于潮濕會排出滲濾液，所以填埋場必須設置滲濾液引導口，并周期性地檢測其周邊環境。

（3）固體廢物處置過程的控制。固體廢物中石棉危害性較大，要由專業人員用專用防護服裝和工具處理，廢石棉要用雙層塑料袋包裝或與水泥混合固化后送填埋場（必須經國家環保部門驗收許可）填埋，拆解工人要有專用浴池更衣、沖洗并定期體檢；拆解下來的重金屬大部分可以回收利用，但有毒重金屬（如鉛、汞等）要送專業處理中心處理；電纜線的拆除采用手工冷拆方式，對分離出的導線絕緣皮加以利用，不能利用的送至焚燒爐焚燒，降低對環境的危害。

4.2.3 做好拆解過程監控，防范欺詐風險

充分利用信息化設備，加大對拆解過程的監控力度。由于廢鋼市場的價格波動性較大，廢鋼船進塢后，廢鋼船所有者為經濟利益所驅動，迫切希望利用最短的時間將船舶拆解，以便使廢鋼待價而沽。為及時跟蹤廢鋼船的拆解情況以及對塢內廢船拆解動態有確切的掌握，建議在拆船點合適位置安裝監控探頭，信號傳輸至檢驗檢疫機構的相關管理部門，以便對廢鋼船的整個拆解過程進行實時監控。

4.3 幫扶企業強化產品質量管控體系

開展對企業廢船檢驗能力、拆解能力的核查。掌握各企業的拆解設備、人員配備和防污染設施配備情況，并對其報送的拆解方案作出可操作性、合理性的判斷，為廢船拆解的檢驗監管工作提供科學決策。

（1）提高環境保護的思想意識。企業領導層要落實環保責任制，認真學習、遵守國家有關廢船拆解的法律法規，并通過宣傳教育提高全體職工環保認識，自覺地做好環境保護的實際工作。

（2）建立環保規章制度和管理機構。做到有章可循，違章必糾。明確拆解部門對環境保護的要求和責任，并將獎罰措施落到實處。企業應設立專職管理機構，拆解隊伍中設立專職管理員，形成層層監督網絡，時時抓好環保工作。

（3）制訂具體的防污染措施，把工作落到實處。廢船拆解前要徹底檢查全船各個部位、艙室，詳細了解掌握各類污染物質存在情況，制訂相應的處理措施。

4.4 鼓勵企業爭取更大的財稅政策優惠

據不完全統計，在不包括執行財政部、稅務總局《資源綜合利用產品和勞務增值稅優惠目錄》政策的情況下，全年國內拆船企業僅在進口廢船交易活動中，執行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關于2016年關稅調整方案的通知》，就實際減交稅額約為1800萬元人民幣。

近年來，國內各項經濟改革正處于關鍵調整期，尤其是環境保護的監管力度不斷加大，國內拆船業所面臨的宏觀與微觀形勢依然嚴峻。拆船企業一方面要堅持綠色拆船理念，加強管理，增強企業綜合實力；另一方面要繼續爭取更大的財稅和其他扶持政策優惠，促進拆船行業可持續發展。

4.5 不斷提升檢驗檢疫從業人員執法水平

4.5.1 嚴格落實持證上崗制度

目前，檢驗檢疫系統工作人員凡從事進口廢物原料國內收貨人注冊登記評審和日常檢驗監管工作的，必須經質檢總局舉辦的專業資質培訓并考試合格。各地出入境檢驗檢疫機構應嚴格落實資質上崗制度，采取有效措施不斷提升從業人員專業知識水平，依法實施檢驗監管。

4.5.2 加強與行業協會的業務交流

每年，與進口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相關的行業協會都會不定期舉辦各種交流會議，會上由來自各地的拆船行業專家、研究人員講解行業動態和發展趨勢。檢驗檢疫部門應加強同行業協會的業務溝通，指派相關從業人員積極參與活動交流，豐富廢船進口貿易通關信息，分析、探討廢船拆解過程中的突出問題及解決經驗，不斷提升廢船進口檢驗監管執法水平。

4.6 與地方職能部門加強協作，形成把關合力

針對廢船拆解行業的安全與防污染現狀，檢驗檢疫機構除依據法律、法規的授權實施檢驗監管外，還應協同地方政府職能部門建立互動機制，共同予以管理。如：國防科工部門對于拆船企業資質的審批；環保部門對船舶拆解的環境評價、監測以及廢棄物處理的監管；人社部門對拆船企業勞工保護制度的落實；工商部門對舊船交易行為的規范、監督；交通航運部門對于船舶營運資格和證書有效期的把關；船舶檢驗機構對老舊船舶的定期檢驗等。

5 結束語

進口廢船拆解對環境的污染已被社會充分認識和高度關注。我國近年來已經將環境保護列為經濟可持續發展戰略的重中之重，要求以最小的資源消耗與環境代價來實現盡可能多的經濟收益和社會發展。所以，我們要立足于源頭和靜態管理，從廢鋼船的進港檢驗到拆解現場安全環保措施的到位實行跟蹤監管，以全面消除廢船拆解可能造成的環境污染危害；拆船企業應該通過技術創新和課題研究，使自身的拆船工藝和管理水平得到科學的發展和優化，實現綜合競爭力提升。

A Risk and Policy Analysis on Imported Hulk Inspection and Supervision

Wang Shu, Xu Shuai, Shen Yijun
( Zhoushan Entry-exit Inspection and Quarantine Bureau )

The scrap steel is an important supplementary raw material for China’s current steel production, and the scrap steel from hulk disassembling is featured with the clarity in steel type and chemical composition as well as a high steel yield rate. However, hulk disassembling inevitably carries potential risks to the environment and human health. In this research we will launch a detailed study of risks in hulk disassembling and analyze its supervision focuses, hoping it could be bene fi cial to the risk prevention and control.

hulk, inspection and supervision, radioactive detection, risk control, meas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