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曉芳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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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應堅持刑事立法犯罪化
余曉芳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3
從97年新刑法到《刑法修正案(九)》來看,我國刑事立法正堅定不移地走犯罪化道路。本文認為,我國刑法不具備非犯罪化運動的條件,而繼續(xù)走犯罪化道路具有現(xiàn)實依據(jù)。
刑事立法;犯罪圈;犯罪化
犯罪化是指基于社會發(fā)展和行為模式的變化,將從前不認為是犯罪的某種或者某類行為規(guī)定為刑法上的犯罪行為,使其成為刑事制裁的對象。
有觀點認為作為當代社會主流的自由主義與刑法人文關懷的思想為現(xiàn)代社會非犯罪化運動提供了哲學依據(jù),我國也應緊跟國際社會的步伐。對此,筆者認為我們在主動與國際社會接軌的同時也應正確認識西方國家的非犯罪化現(xiàn)象,在理性分析我國社會現(xiàn)實的基礎上科學地借鑒國外非犯罪化的實踐經驗,而不可盲目照搬。
首先,在犯罪概念上我國與西方國家有著顯著差別。在我國犯罪是指“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根據(jù)刑法的規(guī)定應當受刑罰處罰的行為。”也就是說,只有當行為的社會危害性達到一定嚴重程度時才會被認定為是犯罪,而一般的違法行為則由民法、行政法等來調整。但是,西方國家在劃定犯罪時則不以情節(jié)嚴重為一般要件,而是在一種更為廣泛地意義上使用犯罪概念。這導致一些輕微的違法行為也被納入了犯罪的范圍,其犯罪圈遠大于我國。例如德國刑法典中曾規(guī)定有決斗、墮胎、通奸等罪名,美國刑法中曾規(guī)定有醉酒、賣淫、自殺等罪名。而反觀我國現(xiàn)行刑法,并沒有此類僅涉及倫理道德等的罪名。所以,我國沒有非犯罪化的規(guī)范對象。
其次,與西方國家相比我國刑事法律制度還不夠完善。西方主流資本主義國家的刑法大都有一個相對較長的實施期,社會各方面的發(fā)展變化尤其是經濟的變化已趨近緩和,而刑事立法自然也隨之進行了調整完善,達到了相對穩(wěn)定狀態(tài)。現(xiàn)代社會自由主義與輕刑化思潮的興起,使得他們開始縮小犯罪圈,將本為刑法調整的一些行為交由社會來自愈。而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力水平總體上還不夠高,整個社會的政治、經濟等各項制度還不夠完備。在這樣一個社會結構轉型時期,各種新的社會關系、經濟關系層出不窮,我們的立法就必須及時作出反應。我國的刑法起步晚,在建國初期我們移植甚至是照搬了前蘇聯(lián)的刑法理論。雖然六十多年來,經過幾代人的嘔心瀝血,中國刑法學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但是我們不可否認我們的底子薄、經驗不足,理論體系不完善的事實。這也就決定了我國刑法理論仍處于初級階段,還需要一個長期發(fā)展和完善的過程。
可見,與西方國家不同,我國刑法不具備應當非犯罪化的規(guī)范對象,同時也不具備西方國家進行非犯罪化運動的基礎——高度發(fā)達和成熟的刑事立法及制度。
我國正處于社會結構轉型時期,各種新的社會關系、經濟關系層出不窮,新型危害行為不斷增多。由于立法的滯后性,許多嚴重危害社會的行為無法為刑法所規(guī)制,而其它諸如行政法、治安處罰法等法律規(guī)范又無法很好地遏制這些行為。于是我們的司法實踐中常面臨這樣一種窘境,為了打擊這些嚴重危害社會而又不在刑法調整范圍內的行為,我們的司法人員只有通過擴大解釋甚至是類推解釋的方式盡可能地將其歸入行為方式與其近似的罪名之中。例如在《刑法修正案(八)》出臺之前,酒后、吸食毒品后駕駛機動車、無證駕駛、嚴重超載等危險駕駛行為通常被納入交通肇事罪的范圍內進行處罰;在《刑法修正案(九)》出臺以前,強奸男性造成傷害的行為,通常以故意傷害或者尋釁滋事罪論處;組織考試作弊、考試作弊等嚴重破壞考試秩序的行為通常以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等進行規(guī)制。雖然說司法機關是以保護法益,維護社會秩序為目的,但由于沒有與特定行為相對應的具體的刑法規(guī)范的指導,加之各級、各地司法人員專業(yè)素質參差不齊,常常會出現(xiàn)相同或類似行為定罪量刑不同等情況。這無疑是對我國罪刑法定原則的一種沖擊,與普通民眾的一般法感情相背離。因此,現(xiàn)階段我國應當堅持刑事立法犯罪化,在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指導下適當擴大犯罪圈同時相應調整罪刑結構。如著名刑法學家陳興良教授指出的,“中國不宜提倡非犯罪化,因為中國不存在過度犯罪化。恰恰相反,中國的主要問題是犯罪化。”①當然,我們也不否認,由于刑法理論基礎薄弱、立法經驗不足等原因,我國在犯罪化道路上難免出現(xiàn)“立法沖動”。但這與我國刑事立法繼續(xù)走犯罪化道路并不沖突,我們的刑事立法甚至是整個國家的法律體系和制度都在一個發(fā)展、完善的階段,可以說無論是犯罪化還是非犯罪化我們都必然會出現(xiàn)這樣那樣的問題,這是每一個社會、每一種制度在發(fā)展過程中所必然會面對的,這也符合唯物辯證法的發(fā)展觀——新事物的發(fā)展必然經歷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
綜上,我們認為,現(xiàn)階段我國刑事立法沒有非犯罪化之需要,相反無論是從刑法理論建設出發(fā)還是從社會現(xiàn)實進行考量,我們的刑事立法都將對各種社會風險作出積極反應,并有條件的將其納入犯罪圈。
[ 注 釋 ]
①陳興良.刑法的價值構造[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8:405.
[1]文遠主編.刑法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2]時延安,王爍.〈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解釋與適用[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15.
[3]周光權.<刑法修正案(九)>草案的若干爭議問題[J].法學雜志,2015(5).
D
A
2095-4379-(2017)06-0269-01
余曉芳(1992-),女,中南財經政法大學,2014級刑法學碩士研究生。